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第五十七章 迎接慰问团
在思市医院经过会诊、仪检、拍片等各种检查(那时没有心电图、B超、CT等仪器),诊断的结论是:大脑外伤,背部打伤,内脏少量出血,但未伤及脑颅,加上脑神经受到强烈惊吓刺激,产生脑神经昏迷,建议住院治疗观察。我问大脑是否受到伤害,主治医生说:“脑部没有出现受损现象。”我才放下心来。
招生在思市住了几个月院,在医生精心治疗下,身体才逐渐好起来,她放心不下出生才几个月的宝贝女儿,急着要出院,征得医生同意,决定回家调养。请医生开了些奶粉、葡萄糖和中西药,再请医生作一次全面检查,认为可以出院,叮嘱我们要休息好,注意营养,暂不能做重活云云。
数十年后,她常常背部作痛,天阴下雨尤为严重。这就是那时留下的病灶。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各级领导对招生的关心爱护,永远感谢无数好心人对她的帮助。
孩子在马场长夫人细心照顾下,长得很可爱,一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儿更衬托出她的娇美。招生回来后又休息了半个多月,没事就抱着小家伙玩。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能做的事尽量自己苦着、撑着。
我有许多事要做,报表、做帐等公事都要补上,家里的事全都撂给她了。在我闲暇时,抱着小家伙到场部草地上走走,曾拍摄了一张全家像,这张照片记录下了当时幸福美好的那一刻。
1961年初夏,湘省派慰问团来勐巴拉西慰问来湘支边的职工。我们奉命立即做好各种接待准备工作,在物质上由上级为我们采购副食品,在宣传上要轰轰烈烈,大张旗鼓地宣传,以实际行动迎接慰问团的到来。场领导作了细致的研究部署,宣传工作由许书记挂帅,接待工作由马场长负责,具体工作就交给我和几个同志去办。
我们在公路上扎了一个巨大横跨公路的大彩牌,巨幅领袖肖像高高挂起,彩牌上插着彩旗,两旁是仿宋体金字对联:
感谢亲人越千山万水,带来的家乡的慰问
向党保证用冲天干劲,誓把边疆建成乐园
横幅是:热烈欢迎慰问团
慰问团从孟那回景市方向的对联是:
千言万语不忘党的恩情
三湘儿女永为祖国争光
横幅是:祝亲人一路平安
彩牌扎得非常壮观,不仅色彩鲜艳,而且很有气派,柱子上扎满了花朵和常青树枝,如果有彩灯装饰,入夜一定很迷人。
为了拟好这两幅对联,我花了不少脑子,曾草拟出好几幅对联,经场领导反复斟酌,最后选中这两幅对联。
在进入场部的大门前也扎了彩牌,彩牌用红布装饰,扎满常青树枝和各色彩花,还挂着四个红绒球灯笼,两旁对联是:
满怀激情迎亲人
边疆儿女忠于党
横幅是:永远革命
字体是方块头式的金色大字,配上大红布,别有深意。这些字从写好到剪贴,花了我几天功夫。经书记亲自检查,认为满意,就等亲人来了。
大约五月底,慰问团从景市农场赴孟那农场路过勐西农场。我们勐西农场全体职工及当地乡上级,还有数百名傣族,夹道欢迎。
傣族兄弟载歌载舞,敲起他们特有的象脚鼓和钹,热情洋溢欢迎慰问团。我们准备了许多彩花,抛向汽车上的亲人,大家热烈鼓掌,纵情欢呼。领导下车后与大家握手,这时锣鼓齐鸣,爆竹震天,欢呼声、口号声汇成一曲热闹欢畅的交响乐。慰问团稍事休息,立即向孟那农场场部驰去。慰问团要先到孟那总场慰问后才正式来我分场慰问。
几天后,慰问团带着湘江人民的关爱,正式到我场慰问。慰问团召开了支边人员座谈会,赠发了慰问品。场部举行了盛大的招待会,并请了当地乡党委书记、乡长,植物园领导等作陪。慰问团向当地上级赠送了锦旗,给场里赠送了慰问品,气氛非常热烈。
慰问团还拍了许多湘支边工人的生活工作照片作为纪念,下午慰问团十余人离开勐西向景市集中。慰问团给农场带来了最亲切的关怀和温暖,给边疆战士、工人以最大的鼓舞,坚定了边疆儿女扎根边疆的意志。
农场与植物园的矛盾随着农场砍伐森林面积的进一步扩大,逐渐激烈。
植物园建在勐西罗梭江边的一片冲积平地上,解放前就有了这个植物园。植物园主要是保护勐巴拉西的原始森林,研究、开发勐巴拉西丰富的动植物资源,特别是要保护好勐西这块我国现存仅有的原始森林。有许多专家、学者在那里搞科研,开发国家急需的药用植物与名贵树种(如龙诞香等),是省一级保护单位。
有一部《生命的常青树》的电影,讲的就是在勐西植物园工作的科学家蔡希陶和他的科研人员为祖国研究、开发动植物资源的故事。植物园非常珍惜这块宝地,而农场为了国家种橡胶又不得不砍去他们心爱的宝贝——原始森林,矛盾就不可调和了。
别看工人用的大砍刀是原始工具,可利害着呢。自从慰问团慰问广大职工后,激发了冲天革命干劲,半个月下来大大突破原来规定的砍伐指标,不管是宜种胶林还是不宜种胶林,一律“刷光”。植物园的同志目睹此状,急如火燎,心如刀绞,十万火急向省上级反映,最后省人民上级一道指令,要南诏省农垦总局“通知勐西农场立即搬走”。
当时孟那县的王书记(也是部队转业的)来到勐西农场传达精神,宣布勐西农场全部搬往孟远,去开辟新天地,仅留下部分人看守苗木。
孟远分场建在一个山坳里,这里山势陡峭,有点像夹皮沟。开阔、低矮的丘陵地很少,一条公路从山坳里穿过,农场各生产队就建立在公路沿线。由于全场职工不过四百来人,这里可以拓展的山林狭小,所以只建了五个生产队。后来从别的场调来一些干部,于是我请求下连队,不当会计,得到批准,便在二队任队长。
这个连队百十来人,分为四个排,连队支书是湘支边人,农民出身,人高马大,一身充满活力。事务长当过兵,全队清一色的湘省同乡同村人,只有我和副支书是“外来”户。
新场建立后,马上开荒。我这个队坐落在两边是山的峡谷里,背靠公路,四面坡大石头多,出门就爬坡,可开垦种植橡胶的山地较少。若种杂粮还可以在石缝中取粮。
………………………………
第五十八章 挑粮故事
我们队主要种苞谷、红薯等,一则解决粮食不够问题,二则杂粮可做猪饲料。由于是初垦,野外老鼠窜入房间安家(我们住房的墙壁是稻草和泥巴结成的空心墙,这里成为老鼠的乐园)。老鼠挺猖狂,乱咬衣物、粮食,又引来吃老鼠的长蛇。老鼠、长蛇夜晚在空心墙里“躲猫猫”,蛇吃老鼠,蛇吃饱了,就在我们睡的床脚上绕几圈玩耍起来(那时为防潮湿,用竹子打四到六个桩,离地面一米多高,在上面搭一个架子就是床),各种蛇或盘成圈躲在屋角睡觉,叫人看了心惊肉跳,加上蚂蚁在房间里找食结成长龙,屋里真是不得安宁!
我要求大家用义务工大搞卫生,铲除房前屋后的杂草,室内室外撒上六六粉,鼠、蛇、蚁“三害”慢慢逃之夭夭,人心渐安。
我队主要种杂粮,也间种冬瓜、南瓜等之类。等到苞谷、冬瓜成熟之时,工人中便有口馋的,把苞谷藏在山里烤熟了吃,然后深埋灭迹。由于收割杂粮大多是由妇女负责,她们零敲碎打,把公家的苞谷吃得差不多了。又从食堂包点盐带到山上, 把冬瓜剖开,蘸上盐吃生的,如此这般一弄,山上冬瓜也没留下几个。
我责问她们苞谷、冬瓜怎么都少了很多?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可能是有人偷去了吧。”我说:“傣族人从不做这种事,可能是山上的‘大老鼠’吃了吧。”
其实我心中多少有点数,她们也太饿了,一天只有八两米,劳动强度大,怎能不饿。我又严肃地讲:“以后不准这样了,等苞谷、冬瓜收回来了,队里会分一些给大家的。”
后来支书也在会上强调:“这种损公利已的作风要不得,下不为例。”平时招生也不敢对我说实话,既然支书也知道了,招生才对我说:“苞谷、冬瓜是大伙吃了,肚子饿,受不住。”我也不好多责怪她。
在孟远时,粮食(谷子)由附近两三个傣族寨子提供公粮,各队都要派人到傣族村里去舂米,各班轮换。 但每次去舂米的人回来后,只上交白米,碎米、细糠一丁点也没有。司务长向我反映:“猪没饲料吃咋喂呀?”我说:“不是有碎米,细糠么?”他说你去看看吧。
一看情况果真如此。我说:“碎米,细糠呢?”他说:“女同志全吃掉了。”我心里有点怪异:糠怎么能吃得下去?一调查,果然是女同志将碎米、细糠混在一起再加上一些蔬菜煮着吃了,因为当时供应的定粮不够吃,她们要省些饭给男人吃,她们自己也饿极了。我不忍心批评她们,就装聋作傻。后来女人们越发得意了,打起了白大米的主意,一百斤谷子,七十斤米也没有交足。
那时是按照“九二米”、“八一面”来计算出粮率的,意思是一百斤谷子,要出九十二斤净米,一百斤麦子要出八十一斤净面粉。我只有在会上宣布:今后称一百斤谷子出去要交八十斤净米,细糠、碎米要交十斤,保证猪有饲料,人有更多的饭吃,年底还有肉吃,由司务长登记,我经常去检查,于是这股歪风才被刹住。
由于三个邻近村子,加上一个远一点的哈尼族村子交的公粮有限,农场几百号人的口粮供应成了问题。附近原有仓库粮食也已掏光,粮食告急。后来县粮食局通知农场自己去孟捧挑米,走小路往返八九十华里。于是全场大部分干部和全部男工人都去挑粮,家中事务全交给女同志,一个挑粮大军翻山涉水忙碌起来。
各队由队长带队出发,司务长带好花名册,规定壮劳动力每人挑一百斤(像我能挑六十斤就到顶了),路上保证一天一斤半米吃饱,天不亮就出发,下午装了米就往回赶,家里等米救急啊!我动员强劳力多挑二十斤,有的当夜就赶到了家。原先许愿路上保证一天一斤半米吃饱有力气,谁知有的人一餐就吃去了一斤多米,一天吃了三斤多,真把我惊呆了。
我空手走了四十多华里就已很累了,现在挑着六十来斤米往回走,累得筋疲力尽。由于是爬山涉水走山路,走不到二十里,左脚关节炎发作,愈走愈痛,好不容易爬完一座山挨到一家哈尼族寨子,我们几个体力差的已没半点劲了。借火做饭,还买了点腊肉,吃了晚饭,天已黑了,山林小路不辩东西,只有住下了。
我没心情吃饭,关节痛得冒大汗,伸屈都困难,如何是好?晚上哼哼唧唧,辗转反侧无法入睡,起身靠着那个火塘烘烤关节。哈尼族老大爷看到我这般模样,用草药和烧酒,帮我擦搓捏揉,慢慢皮肤发红,疼痛有所缓解。老大娘找来一块皮子,把草药包扎在膝关节上治疗,叫我躺在火塘边的竹床上休息。
火塘边的小竹床是主人的“特座”,连家里的人都不能坐,今天特别让我躺在上面,我心里真有些过意不去,兄弟民族对一个陌生汉人给予如此关怀,真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啊!刹时,老人高大的形象令我崇敬,这是的民族政策的硕果。想起此事,我至今仍忘不了这俩位老人的恩情。
哈尼族又称爱尼族,是南诏省特有的少数民族,哈尼族源于古代西北部羌人,有自己的语言,但没有文字,沿用的是汉人的阴历记事,也过春节,主要分布在滇南。勐巴拉西的哈尼族,历史上由于长期受到傣族的排挤,被迫远居深山老林,主要从事刀耕火种、轮歇耕种的原始农业,粮食以旱稻为主。
旱稻种在山上,不用浇水,只是产量不如水稻。他们每年冬天,把向阳山坡上的原始森林砍伐几百亩,晒干后,春天一把火把砍伐的山林烧得干干净净,地面上是一层烧毁森林留下的肥料,所以不用施肥。他们右手握着一根剥尖的木棒,往疏松的土地上戳一个小洞,左手放二到三粒种谷,用脚一抹,把小洞盖上了土灰,就算播了种,一阵大雨来后,种谷就在地里发出了新牙,以后每周去铲铲草,不用浇水,全靠天吃饭,三个多月就收割了,一年只种一季。
年底又重新砍伐一片森林,如法炮制,自全自足,悠闲自得。
那时,他们还处于原始的以男人为尊的时代,男子扎长辫,插小花,在家带小孩,享受清福,但妇女很苦,她们负责上山砍柴、种地,养猪、盖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