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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募兵、训练等一系列琐事迫在眉睫,接踵而至,周秦川有心抽空进京,面见佳人,也是没有这个间隙了。
  还是等于谦重登朝堂,找到人替代自己之后再说罢。
  安排人进京通告苏幼蓉?算了,她多半也没有空闲工夫来通州,与其让她分心,还不如到时候给她个惊喜。
  目送着于谦离去,周秦川也收拾好心情,做好了募兵练兵的准备。
  募兵没什么好说的,将按期抵达的,和未能按期抵达的分作正军和辅军两营,除了发放的银钱不一样,训练的方式也不会一样。
  周秦川打算把自己带来的一千人马打散,混入正军之中,作为其中的小旗、总旗、百户等基层军官,以点带面地开始拉练,不论是马军还是步军,直接就面对面实战演习,尽快进入战备状态。
  至于辅军,则将他们集中起来,再安排少量人手对他们进行集训,主要针对步战和城头攻防战。
  不提周秦川盘算着如何募兵练军,且说于谦在通州耽误了一些工夫,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进了京城。
  只是紫禁城的宫门已然落锁,于谦不愿轻易破坏规矩,觉得事情再急迫,也不争这一晚,就和朱骥去了范广的府邸投宿。
  回乡丁忧期间,他早已把京师赁下的院落给处置了,此刻无处容身,只能投奔这个老部下,顺带着打听一下朝中局势。
  打算第二天入宫面圣,请天子召集重臣,务必要弄个应对之策出来。
  范广见到老上司,自是高兴万分,一番招待之后,说于谦来得正好,景泰帝病情稍霁,明日就要重开早朝,召集群臣,商讨此次西北叛乱之事。
  于谦听了,对天子的身体稍觉放心,既有早朝,遂一改初衷,打算以布衣之身,上殿拜谒,与君臣人等一起商讨对策。
  当晚,于谦不顾兼程赶路的疲惫,与范广商讨到很晚,方才歇下。
  与此同时,皇城中某个灯火通明的院落,热闹非凡的场面刚结束不久,主厅内的一张圆桌上还剩下不少完整的珍馐佳肴,但四下里却是杯盘狼藉。
  一众人等横七竖八,或趴在桌上,或躺倒于地,面色潮红,鼾声大作,大多醉得不省人事。
  摇曳的烛火中,只有三个人仍旧笔直地站立着。
  “杨大人,你这酒还真不错,入口绵软,一点不上头,但后劲儿却是极大,这些人贪杯,此刻全都醉倒了。”
  一个面白无须之人率先开了口。
  “如何,蒋公公,我没说大话罢?”
  被夸之人须发尽白,脸色却红润异常,看上去身子骨不错,答话间颇有得色。
  “行了,二位,既然咱们第一步目的已经达成,这就开始第二步罢。”站在中间的中年文士也开口了。
  “是,谨遵徐大人吩咐。”
  面白无须之人抬手召唤,“来人哪!”
  一排戴尖帽,着白靴,穿褐色衣衫的汉子走了进来,“请蒋公公吩咐。”
  蒋公公手一指,“诸位大人喝醉了,不能行动,你们这就把他们架上,送他们一程,对了,卢忠卢指挥使和马庆马老公可得好好上心招呼,别让他们磕着碰着的。”
  “是!”
  汉子们应和一声,四下散开,两人一组,架起了这些身份尊贵的醉汉。
  “蒋公公,恭喜了,今晚一过,司礼监掌印的位置非你莫属,东厂厂公自然也是囊中之物,那‘暂摄’二字,可以去了。”杨大人笑道。
  “还得谢过徐大人的谋划才是。”蒋公公冲中间的文士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二位能鼎力相助,也是功不可没,我等三人当戮力同心,定要在今晚明晨,毕其功于一役,废伪帝,立明君,还大明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被称作徐大人的,自然就是都察院副都御史徐有贞了,他对景泰帝和于谦恨之入骨,一心祸乱大明江山。
  在成功用计逼反石亨叔侄后,他尤不满足,又策划拥立朱祁镇重登皇位。
  在他看来,与其让代王朱仕壥那种废物当皇帝,还不如让当今太上皇重新复辟,有了拥立首功,成为人臣之首不在话下。
  何必把这泼天的功劳让给石亨那厮。
  至于叛军嘛,只要景泰帝一下台,他们师出无名,士气必然大跌,到时候再行招抚之策,必能分而化之,将兵祸消弭于无形。
  为此,徐有贞一番计较之后,将早已策反的司礼监秉笔太监,暂摄东厂的蒋安蒋公公,还有兵部左侍郎杨善聚在一起,设计好了今晚的行动。
  按说蒋安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同时暂摄东厂,也算得上位高权重、声名赫赫的人物了,只是人心总是难以满足的,别说兴安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将他压得死死的,就是同为秉笔的金英,权势也一点不输于他。
  多出来的东厂暂摄之职,不过是大家都不想粘手的麻烦而已。
  还有马庆,也以御马监掌印太监的身份,兼了个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职位,论地位,几与兴安不相上下,论权力,更是隐隐压了兴安一头。
第388章 南宫
  更有那个连名姓都上不了台面的梁五,就因为是郕王府旧人,如今也是御马监的管事太监了,更得以侍奉太子,一旦储君登位,势必是要压过他蒋安的。
  以上这些,都是徐有贞之前有意无意提点蒋安的,蒋安被他撩拨得心绪难安,愤愤不平,没几个回合,就成了徐有贞的同盟。
  以蒋安的名义宴请御马监掌印太监兼司礼监秉笔太监,同时掌管西厂的马庆马公公,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卢大人等人,将他们灌醉,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最为关键。
  徐有贞之前还打算在他曾经呆过的运河河堤做点手脚,让朝廷更加焦头烂额,没想到今夏雨水丰沛,运河老河段的部分自行溃堤,倒让他省了这份心。
  眼下朝廷既要想办法对付西北的兵变,还要赈济鲁东水灾,忙得不可开交,正是行事的大好机会。
  听说结束丁忧回京的于谦,就遇上了运河大水,眼下正在鲁东一带帮着当地官府赈灾济民呢,如此也好,把他留在那里,无法赶回京师,才能方便自己行事。
  “那我这就告辞,去召集兵马,咱们南宫再见。”杨善拱拱手,转身离去。
  杨善字思敬,同吏部尚书王直一样,也是永乐年间的老臣,他最为有名的成就,乃是景泰帝即位后出使瓦剌,在没有圣旨的前提下,就把朱祁镇给接回了中原。
  在原本的历史上,杨善做到礼部左侍郎的官职,兼管鸿胪寺,只是不知怎的,历史在这里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动。
  于谦回乡丁忧后,景泰帝的王府旧人仪铭顺势坐实了兵部尚书的位置,而杨善被莫名奇妙地放到了兵部左侍郎的位置上。
  这一呆,就是近三年,居然也给他在军中发展出了一点小小的势力。
  徐有贞就是看中了杨善迎回朱祁镇的事迹,还有在军中的一点影响,这才找上他的。
  两人臭味相投,一点就通,都想要让朱祁镇复辟为帝。
  此刻杨善离开,就是要去召集他那一点点的军中势力。
  “请,蒋公公。”
  “请,徐大人。”
  剩下两人相互谦让着,也跟上了刚走出去的番子们,脸上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
  “来者止步,南宫禁地,擅闯者死!”
  夜幕中,院墙上传来一声历喝,在寥寥几只火把的映衬下,倒也威风凛凛。
  “别误会,都是自己人。”院墙下有人嚷道,“指挥使大人一时兴起,要来查看一番南宫,还不快快迎接。”
  闻听此言,黑暗中不知从哪儿跑出两个人,凑到来者队伍中,细细端详一番后,回头高呼,“的确是卢指挥使,快快开门。”
  吱呀声中,两道包铜大门缓缓打开,一队锦衣人马迎了出来,领头的是一个百户,打量了一下被架着的卢忠,微微皱了皱眉头:
  “卢大人怎么醉成这样了,如此何苦还要来南宫?”
  说罢,又四下打量一番,“咦,你们是东厂的人马?”
  “没错,是我。”蒋安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又指指被架着的马庆说道:
  “今晚咱家做东,宴请西厂和锦衣卫的诸位兄弟,马公公和卢大人有些贪杯,醉得不省人事,本待将他们送回各自府邸的,没想到卢大人醉中也不忘自己的使命,嚷嚷着非要来南宫看一看,没奈何,咱家只好亲自带人把他送过来了。”
  百户躬身听完,回道:
  “如此,谢过蒋公公了,既已到此,不如进去暂歇片刻,标下想办法弄些醒酒汤来,让指挥使大人和马公公都喝一些,醒醒酒再说。”
  卢忠的这个性子百户还是知道的,虽然半年前开始执掌锦衣卫,但南宫守备一职卢忠始终没有放弃,并为此津津乐道,不管再忙,时不时的,也不分白天黑夜,都要来看上一看。
  只是以往都是清醒着的,只有这次,醉得不成样子。
  一众人等就这样也不分锦衣卫和东西厂,全都涌进了南宫之中。
  大门缓缓合上,一切复归平静,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墙内有兵刃相击声和或高或低的惨呼声隐隐传出来,只是在这夜黑风高的夜里,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待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南宫之中已是鲜血遍地,死尸狼藉,还站着的,都是褐色衣衫的东厂番子。
  “徐大人请。”蒋安伸手虚引。
  徐有贞一把拉上蒋安,“蒋公公,就让你我一起共建这不世之功罢。”
  两人既紧张又兴奋,率先来到了南宫正中的那座小屋前,屋中人显然已被刚才的厮杀声惊醒了,听到有人上前,声音颤抖地问道:
  “来者何人?可是……可是皇弟要……要取我性命了?”
  “陛下,臣等有罪,此时才来见驾。”
  徐有贞和蒋安带头,身后的东厂番子如法炮制,呼啦啦跪倒了一地。
  屋中人显然很久没有听过‘陛下’这两个字眼了,有些不适应,稍歇片刻,方才有声音传出来:
  “你等何人,意欲何为?”
  “臣都察院副都御史徐珵……”
  “奴才司礼监秉笔太监蒋安,暂摄东辑事厂……”
  徐有贞这回用了自己的本名,与蒋安一起报上名头后,一起高呼:
  “……恭迎陛下复登大位!”
  良久,屋内却没有任何动静,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的徐有贞急了,“陛下,您……怎么了?”
  “皇弟不会是安排你二人,设计来赚我的罢?嘿嘿,一个副都御史,一个临时的东厂厂公,就想迎我复位,岂不可笑?”
  “陛下!”徐有贞急了,把蒋安也从地上拉起来,“陛下若不信,我等这就把你迎出屋来,对了,请您复位的,也不止我二人,还有兵部左侍郎杨善,他召集禁军去了,不时就到。”
  蒋安挥挥手,几个番子小跑着冲到了房门前,开始查探门窗。
  只是鼓捣半天,依旧不得破门之法。
  “没用的,”屋内人幽幽叹道,“门是用铜汁浇筑的,窗的插销也灌了铅,只能打开一半,连个头都伸不出来。”
第389章 惊变
  徐有贞和蒋安显然没想到,南宫的监禁措施会如此完备,正没奈何处,一个番子出了个主意,门窗既然打不开,干脆就不用打开了,找根巨木来,直接把墙撞破了事。
  两人大喜,当即吩咐下去,又传话让屋中人远远避开。
  不一会儿,东厂番子们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圆木,十多个人一齐抱着,低低喊着号子,朝小屋的墙上一连撞了十多二十下,方才在轰然的落砖声中,将墙撞出一个大洞。
  尘埃落尽后,一个落拓的中年男子,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臣等见过陛下,见过娘娘!”哗啦啦又跪倒了一片。
  南宫大门再次徐徐打开,一群人急急而出,中间拥着一男一女,门外,有大队人马静静而立。
  被拥立在中间的男子吃了一惊,“徐御史,这……这是?”
  “陛下无忧。”徐有贞笑道,“这是兵部左侍郎杨善和他带来的兵马,杨侍郎,还不快快前来拜见陛下。”
  杨善身着甲衣,昂首来到男子面前,却不下跪,只抚胸弯腰,微微鞠了一躬,“见过陛下,军戎在身,请恕杨善无礼,不能下跪。”
  “无妨无妨。”被拥立的男子见了黑压压一片的士卒,总算放下心来,“杨侍郎此行,带了多少兵马?”
  “回陛下,都是团营忠贞之士,有一千人。”
  杨善答道,有些得意,京师被石亨叛乱的消息弄得人心不稳,加上鲁东等地发大水,有大乱的迹象,他借口“备非常”,得了朝廷上下许可,提前两天带了一千团营进驻皇城,这下可算是派上用了。
  “好,好!”男子手抚长须,颇感欣慰,他就是数年前的正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