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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打过水中鱼类的主意,可是这一路几无支流,而运河虽然就在身畔,但来往船只的打扰,注定了想要靠钓鱼能有所收获同样很困难。
是以这些天下来,兄弟二人全都一无所获。
既然弄不到猎物,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兄弟俩谁都不忍心自己大快朵颐,让苏幼蓉独自吃饼咽菜。
没奈何之下,只得在路过村镇之时,找人买些肉食。
此时的大明,粮价极低,一两银子能买二到三石大米或是麦面,足够他们三人吃三到四个月。
烙饼稍贵些,但支撑一个月也毫无问题。
但肉食就不一样,虽说此时的飞禽走兽,不论是野生还是家养,都是绿色生态环保的,味道极好,产出却极低,价钱自然就不会便宜。
前面说过,一只三斤的鸭子差不多要将近一钱银子,那一斤鸭肉就是三到四分银子。
这个价格在肉类中算是中等,鸡肉鸭肉要贵些,猪肉羊肉则便宜些。
周秦川他们虽然都是挑最便宜的猪肉买,但是一次最少三到五斤的肉,也要花费六分到一钱银子。
不是不想少买些,可此时肉虽然贵,却一点不愁卖,你要是买少了,人家都不稀得理你,懒得做这单生意。
买来后也不是不想紧着给苏幼蓉一人吃,可她一介女流,能有多大食量。
天气又热,不一顿吃完的话,多半就坏了,谁舍得啊。
这么一来,不过是吃了几顿肉,周秦川的囊中就已经开始羞涩了。
要想继续北上的话,要么就勒紧裤腰带,只啃烙饼,至于肉食就全看老天眼色。
若不想降低生活质量的话,就得想办法弄点银钱了。
小济大大咧咧的倒是不以为意,放言说大不了他去行乞,好给兄长和小姐姐弄些花销。
这个提议才出口就被否决了。
周秦川自觉丢不起穿越者的脸,一开始那是腿断了没办法,如今好手好脚的,再去行乞就说不过去了。
何况还是小济独自去,自己坐享其成。
只是如何赚点钱,周秦川还是犯了难,他不怕吃苦,但是身份来历不明,无人敢用的话,也是空有气力无处使。
苏幼蓉自然更不乐意,沦为乞丐这种事儿,她想都没有想过。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周秦川和小济的身世她多多少少知晓了一些,当然了,苏幼蓉自己的身世也捡了些说与这兄弟二人。
他们三人想要做工赚钱的障碍,苏幼蓉是清楚的。
不过她终归是商贾出身,脑子要活泛些,很快从自己在鲁桥镇点菜吃饭后没钱付账的经历上,想到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找家酒楼或者客栈,吃顿白食,然后再做工还账。
只要欠着店家银钱,想必对方就不会再顾忌身份问题了。
手脚勤快些,能让东家满意的话,即便欠账结清,要留下来应该不难。
至于怎样吃了白食,还能留下来做工,那就有讲究了。
首先,那些大店、旺店就不用考虑了,人家多半不缺人手。
即便人手真的不足,但若是被他们仨吃上一顿白食,以这些大店的秉性,多半很难善了。
估计要么被狠狠打一顿,要么就被送官。
大店旺店人多,要是他们动手打人的话,下手轻不了,不划算。
若是送官,那就更糟糕了。
其次,吃白食点的东西也得注意,不能太贵,也不能太便宜。
太贵的话,店主一心疼,说不定就直接扭送衙门。
要是太便宜,不值几个钱,多半被打上一顿就算完事,也达不到目的。
吃的这顿白食,多少得值几个钱,让店家有些心疼才行,若是店里人手不足,说不定就能让三人做工还账。
这个提议数日前苏幼蓉就说过了,只是周秦川一开始不太当回事,总觉得未免有些一厢情愿。
不过数天过去,荷包又瘪了一截,走投无路之下,周秦川只能试试了。
至少能白吃一顿饭,大不了挨顿打呗,面对小济这样的幼童和苏幼蓉这样的女子,估计真打的话下手也不会太狠,最多自己替他俩挡一挡。
眼前山下路边的这家客栈,就是他们选好的目标。
第81章 修面
经过观察,这家客栈生意并不好,大半天了都没有客人出入,不是大店旺店,符合吃白食注意事项的第一条。
另外,客栈前后不搭,就这么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中,虽然能看见南边的村镇,但走路的话,怎么也要花上一时半刻。
这种位置,即便店家对吃白食的行为异常愤恨,但也很难会不依不饶地把自己三人送去见官。
地方远,谁吃饱了撑的,自己三人又不是要一口气吃上几两银子的酒菜,吃个几十百把文的白食就差不多了。
“秦川哥!”
最先开口的是苏幼蓉,她对周秦川的称呼显然又亲昵了些:
“我看就这家了,走吧。”
“等会儿。”
周秦川没有立马同意,而是把手向小济一伸:
“小济,把我送你的刀借来一用。”
小济对这兄长倒是毫无保留地信任,也不问究竟,拔刀出鞘,反手递了过去。
“你要作甚?”
苏幼蓉吓了一跳,咱们是去吃白食,不是去抢劫的。
“安啦安啦。”
周秦川一见苏幼蓉的反应,就知道她想岔了,也不解释,几步走下山包,来到运河边,在刀锋上沾了些水渍,回头道:
“幼蓉妹子,借你妆镜一用。”
随后手攥刀背,以刀锋正对自己的脸,扬起下巴,正欲以颈就刃之际,旁边苏幼蓉一声尖叫:
“你干什么,秦川哥!”
话音刚落,一只小小的圆面铜镜“噗通”掉落在地,随后两只柔荑搭上了周秦川拿刀的右手,向下急拽。
“小济,你看着作甚,还不过来帮忙!”
苏幼蓉感觉拿着刀的这只手劲道颇大,有点难以降服,一边往下扯,一边扭头急招帮手,最后干脆双脚离地,把自己整个挂在了周秦川手上。
周秦川手上本没有使力,不过被人一拽,下意识地就反方向往上回拉,待听到苏幼蓉呵斥小济的话,又见她不顾礼仪悬空而起,吊在自己手上,拼命也不让刀锋接近自己脸颊,这才省过味来,这误会闹大发了。
“好了好了。”
周秦川左手取下右手中的狗腿刀,还给刚来到身边的小济,以示无辜,随后把苏幼蓉轻轻放回地上:
“咋滴,难不成你俩以为我要自刎不成?”
见二人不说话,但眼神古怪,分明也想不通,好好的干嘛要自刎呢,不由失笑。
自己青春年华,大好人生才开始呢,怎么可能自杀,再说了,无缘无故的,这也不合理啊。
算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给他们演示一番吧。
有念于此,周秦川抬右手,欲向小济再讨要狗腿刀,一用力,方觉整个手还被苏幼蓉两只手紧紧攥着不放。
“嗯。。。咳。。。”
周秦川轻咳了几声,苏幼蓉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俏脸飞红,赶紧撒了手。
说起来,这还是二人自相识以来的首次肢体接触。
这些时日,虽然食同席,寝同。。。呃,寝倒是同不了榻,他们要么在野外靠着火堆将就,要么找间破庙废宅过夜,哪来的榻。
一般是周秦川睡一头,苏幼蓉自睡另一头,中间要么隔个火堆,要么放上几人的包裹。
至于小济,这小子倒是想睡哪头睡哪头,苏幼蓉也不会撵他。
总之,这对男女虽然朝夕相伴了这么些天,但双方间仍是以礼相待,若不是此次苏幼蓉误会了周秦川,觉得事态紧急,尚不会有此场面。
说到这儿,也莫怪周秦川废柴,他穿越前后都素无同女子交往的经验,哪里有那些老司机的手段。
况且这些手段若对付情场老手可能不错,用在大明景泰年间的小家碧玉身上,有什么效果就很难说了,说不得,起到相反的作用也不一定。
而苏幼蓉呢,此时的礼教大防虽然还没到杀人的程度,但是她自幼家教良好,即便对周秦川心有好感,也不可能短短十数日,就肆无忌惮地打倩骂俏罢。
能如此做之人,这个时代,恐怕只有青楼女子了。
以周秦川此时的见识脾性,真遇上这等女子,多半吃不消,也是抱头鼠窜的份儿。
“看好了!”
周秦川大声提醒,撸起左手手臂,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接过小济手中的狗腿刀,以刀锋轻触肌肤,由下而上这么一刮,汗毛齐根而断。
只一下,刀锋过处,就已寸草不生了。
“哦,你是想要修面啊,秦川大哥,早说嘛,吓死我了。”
苏幼蓉吐吐舌头,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古语有云,关心则乱,秦川哥过得好好的,又没什么伤心事,怎么可能会自刎呢,呸。。。呸,谁关心他了,自己这是没见过用这么大一把刀拿来修面的。
讲真,剪发修面苏幼蓉不是没有见过,不过用这么大一柄刀来修的,她还真是首次得见。
还有,这么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其锋利程度,居然比那些专门用来剃须的刮刀也不差分毫,倒是让她开了一回眼界。
虽说此时儒家提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但不敢毁伤不等于不能修整。
若真是头发胡须一点都不能动的话,一来年纪越大头发越长,实在不够方便。
二来成年男子的胡须若不修整,那和化外野人又有什么区别,如何体现泱泱大国,礼仪之邦的优越呢。
君不见那些传到后世的人物画像,男子的头发可有谁及了腰呢。
兼且长须飘飘,湛然有神,若是不精心打理,又怎么可能有如此飘逸的造型。
是以华夏自古以来,都有理发匠存在,这个职业并不是满清入关后才突然出现的。
否则的话,女真上哪儿去找那么多的剃头匠来施行“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呢。
更遑论此时的江南,刺青纹身已然开始悄悄盛行起来了。
因此周秦川想要修面刮脸,在此际绝对称不上是什么惊世骇俗,不容于世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好好的,都准备要去吃白食了,却又要刮脸修面?
周秦川年届弱冠,已到了长胡子的时候,自穿越以来,还没好好看过自己的面相。
两天前就着河水水面自观之时,才发觉唇上鄂下,还有两边腮帮,都长出了不短的须髯。
乍一看上去,不但年岁大了不少,且更添恶相。
他也是问过苏幼蓉后,才知道此时的男子,是可以修面剪发的。
只是囊中羞涩,不敢花钱找理发匠,才拖延至今。
眼下要去客栈吃白食,为免自己这副面相吓到人,连白食都没吃上就被人撵走,周秦川这才决意用狗腿刀,自己动手剃须。
好歹看上去面善一些,成算才能大一些,没想到被苏幼蓉给误会了。
不过倒也不是坏事,经过这番误会,两人的关系似乎是百尺竿头,又进了一步。
第82章 散伙酒
就在山包上的周秦川忙着剃须修面,整理仪容,以免被人误会成贼匪被轰出去之际,山下的客栈里,一张方桌上摆着四盘菜,鸡鸭鱼肉正好一样一道。
方桌四边,各有一只碗,一双筷,一个白瓷酒杯,四条长凳上,各坐一人。
非年非节,普通人家能吃上这么一顿殊为不易,本当推杯换盏、笑语连连才对。
可在座四人此刻却既不动筷,也不说话,气氛颇为沉闷。
良久,身着蓝色直缀的文士才端起酒杯:
“诸位,在下无能啊,自今日起,这家客栈再付不起工钱,是我对不住你们。
大常、小段,今晚这桌酒虽是散伙酒,却无需客气,放心,酒水管够,咱们不醉不归。”
说罢,一仰脖,把杯中酒干了。
脑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伙夫之人,和另一个身形瘦削,一脸精明相的伙计,赶紧端着酒杯起立,口中连称不敢,也跟着把酒喝了。
最后这位老者神情复杂,左右看看,轻叹一口气,最后还是干了酒。
气氛并未因这次敬酒而热闹起来,四个人喝完酒之后,各自默默吃喝,客栈的大堂再度沉寂下去。
酒入愁肠愁更愁,情绪低落,喝酒就更容易醉。
果然,不多时,那伙夫就开始左右摇晃,又自斟自饮了一杯之后,“咣当”一下,趴在桌子上不再动弹。
瘦削伙计一看,赶紧站起来,冲青衫文士一拱手:
“东家,既然大常不胜酒力,我还是把他送回村子里去罢。”
“去罢去罢,路上小心些。”
文士也不留人,挥了挥手。
“谢过东家,谢过东叔。”
伙计头一低,钻到伙夫腋下,将他架了起来,两人就这么踉踉跄跄地走出客栈,向南边地村子而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文士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