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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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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但如今我也不想去追究你什么,正如你自己发誓过的,已经把自家首级寄在我这儿了。将来你若是再对不起我,休怪我不念旧情,将你的脑袋缴了!”
  王千禾连连道歉,又是脱衣赔罪又是哭求原谅,自言在太后面前无意说漏了嘴,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如若再犯,叫自己的儿子们都生个貔貅孙子。
  焦阳能怎样呢,毕竟是一个战壕里的最铁战友,只能选择原谅他。
  最后两人合计决定,就在九月十三日的朝会这天,要迫使皇帝做出表态,不能再拿“再议”两个字敷衍了事了。
  于是在当日朝会上,等六部的事宜奏禀完毕后,焦阳亲自下场,带头掀开了这口临界沸腾的大鼎。
  他禀道:内阁堆积了太多官员们呼吁易储的奏疏,发还回去,下次重又递上来,总这么来回拉锯不成个事儿,请皇上做个定夺。
  像个信号弹升上天空,“易储派”闻声出动,纷纷出列引经据典,阐述道理、分析利弊,请求废除“逆天道丧人心”的太子朱贺霖,改立二皇子朱贺昭为太子。
  随后,“正统派”争锋相对地站出来,说此举违背祖制和礼制,哪有嫡长子在世,反而立庶幼子的道理?
  “易储派”说:祖制虽重要,但也不能一味愚守,难道南朝刘劭、唐朝李承乾之流逼宫谋反的太子,也要因循祖制?
  “正统派”骂:尔等类比不当,居心险恶!
  “易储派”反骂:尔等党阿太子,何来忠君?
  “正统派”说:卫昭妃犯错被贬,所生之子不能为太子。
  “易储派”说:太后亲自抚养教导二皇子,与卫昭妃无关。难道太后圣德之影响,还比不过生母肚子里怀胎九月?
  “正统派”不敢撄太后虎须,只能转换切入点:太过年幼的太子,会引发朝臣与百姓的担忧,使人心疑惧不安。
  “易储派”反驳:皇上尚且春秋鼎盛,你们搞这一套“主少国疑”的理论简直荒唐加大逆不道!二皇子自有吉星庇佑,再过几年便会长大。你们现在就忧其年幼,是诅咒二皇子长不大吗?
  两军交锋到这里,“正统派”弱势已现,“易储派”士气大涨,乘胜追击,一个个跪地请皇帝发话。
  景隆帝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露出疲惫之色,片刻后方道:“此事重大,容后再议。退朝。”
  “易储派”岂能再容他“再议”?
  焦阳与王千禾当即跪地,请求皇帝定夺——废还是不废太子,总得给个说法。
  见内阁两位阁老带头跪了,其余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叩请皇帝表态。
  事情演变到这个局面,身为皇帝,再不发句话表明态度,就说不过去了。
  景隆帝长叹口气,说:“朕……头疼得紧,望诸卿体谅。先退朝罢。”
  “体谅”二字,是皇帝对群臣释放出的前所未有的示弱信号,也像一支强心针,扎进了“易储派”的血管里。
  一名御史大声疾呼:“既是大事,一拖再拖,何时能解决?望皇上早下决断,以免重蹈前朝覆辙!”
  这里的“前朝”是个泛指,指那些因为没有及时确立太子、或是立太子时摇摆不定的皇帝,最后导致天家兄弟阋墙、朝堂人心背离的恶果。
  此言大失臣礼,有逼君之嫌,连久经风雨的蓝喜蓝公公,听得脸色都绿了。
  但说话的是御史。言官特有的“谏诤封驳、以匡人君”的权力,使得他们可以在御前直言不讳。
  景隆帝的脸色极为难看,吩咐左右锦衣卫,将这个冒犯龙颜的御史廷杖三十,随即起身离座,拂袖而去。
  蓝喜趁机宣布“退朝”,追着御驾去了。
  奉天门广场上,意犹未尽的朝臣们迟迟不散。
  “易储派”们当场商议决定——这次绝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得拿出点决心毅力,把这事儿定下来。况且像今上这样素来极有主见的皇帝,对待此事的态度却显得暧昧不明,可见内心深处未必没有“废太子”的意愿,只是过不了父子情分这道坎儿。他们得帮皇帝,把这个坎儿给过了!
  于是,他们一边赶到午门前的金水桥旁,拦住想要回家的朝臣们,劝说众臣回来集合;一边将那名被廷杖打得血肉模糊的御史,平放在广场台阶下,抚身大哭,抢地而呼:“言官怀忠义而谏君王,何以遭此重惩!”
  由焦阳与王千禾带头,数十名官员跪成一片,悲泣声连绵不绝,个个泪洒衣襟,呼求皇上明辨善恶忠奸,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不知是受这股气氛感染,还是有些官员本就摇摆不定或是握注待投,眼见“易储派”气势如虹,担心皇帝一旦被说服,下旨废太子,他们这些两头不靠的什么也捞不到。
  慢慢地,加入哭谏队伍的官员越来越多,最后乌泱泱一片人头,足足有百余个,就连当日朝会上轮值的锦衣卫过来赶人,也赶不走。
  官员们哭天抢地不肯离开,锦衣卫未得皇命,不敢擅自使用暴力驱赶,除了劝离只能劝离。
  如此跪哭了一个时辰,不少人哭得声音嘶哑,几近虚脱。有文官跪伏着爬上玉阶,膝行至奉天门的廊下,苦求皇帝出面听取臣子们的谏言,不要闭门不见。
  另一些文官纷纷效仿,玉阶上红印斑斑,皆是膝盖磨破后染出的血迹,奉天门朱漆划痕道道,皆是指甲掀翻后留下的血痕。
  群臣哀号恸哭之声,回荡在奉天门广场上空,竟然穿透宫门朱墙,传到了在文华殿就近休息的皇帝耳中。
  这简直是把皇帝架在火堆上烤。
  若是苏晏在场,必会跳出来再一次痛骂他们:“群体歇斯底里!大型道德绑架!”无奈此刻人远在南京。
  日晷从辰时走到了巳时,广场上的哭谏声依然不断,跪地不起的官员们,终于远远看见了从宫门内走出的蓝喜的身影。
  从某种意义上说,司礼监太监就是皇帝意志的代言人。蓝喜的出现,让这些“易储派”看见了胜利到来前的曙光。
  蓝喜不远不近地站在人群外,尖声道:“传陛下口谕——‘太子虽有过失,然父子之情乃是人伦,诸卿何以逼朕至此。都散了罢!三日后朕再给诸卿一个答复。’”
  在场臣子们反复琢磨皇帝的回复,意识到这番话的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父子之情乃是人伦”,而是“太子虽有过失”。
  前者再深厚,也会因猜疑、疏离与形势所逼而消磨殆尽;而后者,才是皇帝心底的那根刺,哪怕再小再细,也会扎得他日渐疼痛,最终不得不拔除。
  “易储派”们满是泪水的脸上放出了激动的容光。
  有人小声问:“既然皇上答应吾等,三日后给出答复,要不……就先散了罢?”
  焦阳与王千禾同时转头,盯向说话那人。
  那人一凛,不敢再吭声。
  焦阳起身,朝蓝喜拱手:“并非臣等不识礼数,对皇上不敬,正是因为忠于君、忧于国,才迫切希望皇上不受奸人蒙蔽,早日拿出决断。皇上素来果决,唯独此事拖泥带水,臣等再等三日无妨,只怕皇上因此又心生犹豫。”
  蓝喜甩了甩拂尘,叹气道:“皇爷也很为难啊。”
  焦阳道:“别的我也不再多说,请蓝公公代我问皇爷一声——既然下不了决心,是否立刻下诏,召太子回朝?”
  蓝喜微微变了一下脸色。
  这个细微的表情被焦阳等人捕捉到,更是确定了:皇帝的确不愿意召太子回朝,只因往日父子情分一丝尚存,一时不忍废之。
  “有劳上公。”焦阳躬身拱手,低姿态地说。
  蓝喜拱手还礼,转身走了。
  于是群臣继续跪着,将日晷的长针从巳时跪倒了午时,仍坚持不肯散去。
  蓝喜带着一队內侍,再次出现在了奉天门的外廊上,手中捧着个木盘。他走到焦阳与王千禾面前,将盘中叠起来的帛书递给他们。
  焦阳与王千禾打开帛书一看,上面一片空白。
  “皇爷说了,那么多请求易储的奏疏,他看不过来,也不耐烦看。因此着诸位大人言简意赅地写一篇,要能说服朝堂上其他大臣、能说服天下百姓的,以免到时朝野非议。另外,请所有坚持易储的大人们在此书上签名,以示人心所向,并非朕一意孤行。”
  这是……让他们草拟废太子的诏书啊!焦阳的眼睛亮了——由此可见,皇上最在乎的是什么?不是父子情,也不是朝臣们的意愿,而是自己那近乎完美的圣誉清名!
  就像李乘风六次请辞,皇上才放他离开一样,眼下就需要这么一场跪门极谏,好证明皇帝依然慈爱、宽仁,是太子实在不得天命与人心,导致天怒人怨,这才遭至废黜的下场!
  在这瞬间,焦阁老如同醍醐灌顶,彻底明白了皇帝的用心。
  他接过內侍手中的笔墨,大声道:“我来写!”
  焦阳翰林出身,文辞辩丽横肆,下笔洋洋洒洒,顷刻成就一篇无可挑剔的文章,与其说是请愿书,不如说是檄文,字字句句把太子打进了“善无微而不背,恶无大而不及”的万丈深渊。
  末了,他不乏得意地吹了吹墨,在下方首位签上自己的大名。
  帛书放在案上,官员们排队签名,有的毫不犹豫地立刻签了;有的犹豫不决地还是签了;有的临下笔前又反悔,一脸羞愧地掩面而走,被身后的同僚骂成狗也不敢回头。
  最终签字完毕,蓝喜数了数,总共九十七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帛书收入袖中,似笑非笑地一甩拂尘:“咱家这便给皇爷送去,诸位大人,等好消息罢!”
  众臣纷纷拱手表示感谢。
  文华殿内,景隆帝坐在一张书桌前,端详桌面上的日久年深的刻痕。
  在窗口照射进来的光线中,他歪了头,辨识着斑驳刻痕中模糊不清的字迹,轻轻念道:“烦……啰嗦……肚子饿……”
  蓝喜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景隆帝头也不抬地问:“这是贺霖日常坐的书桌罢?”
  蓝喜答:“是小爷坐的。”
  “这孩子,书不好好念,上课还一肚子牢骚。”景隆帝摇了摇头,伸手道,“拿来给朕。”
  蓝喜从袖中抽出帛书,低着头,恭敬地递过去。
  景隆帝把帛书放在太子的书桌上,慢慢展开,格外仔细地看完每一个字,视线最后落在文末密密麻麻的签名上。
  “……召沈柒过来。”他吩咐蓝喜,语气异常冷静。


第291章 乃尔自投罗网
  日晷指针的阴影慢慢从午时向未时偏移。
  承天门通往午门的狭长宫道,响起了急促而杂沓的脚步声。
  从半空望下去,无数曳撒的深色裙摆纵横相连,犹如夜潮涌动;圆形大帽仿佛这浪潮间的块块礁石;而腰间时而摆动的绣春刀鞘便是浪尖出没的飞鱼。
  这股夜潮肃杀地穿过午门,排过五道金水桥,涌入奉天门广场,将还在场上等待圣命回复的官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官员以为是当日广场轮值的锦衣卫又来劝离,高声喝道:“皇上让吾等在此待命,你们这些锦衣卫不好好守门护驾,又来瞎掺和什么?走走走!”
  包围他们的锦衣卫足有四五百名,一个个身形剽悍,目光犀利。闻言退是退了,却是向两边退开,让出中间一条长长的通道来。
  焦阳注视着从这通道一步步走来的、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首领,只觉人未近前,血腥气似已扑鼻而来,禁不住皱了皱眉:“北镇抚司,沈柒。”
  “正是下官。”沈柒走到他面前,口称“下官”,神情中却无丝毫尊敬之意,甚至连个抱拳礼都没有,“焦阁老、王阁老,还有诸位大人们,辛苦了。下官这便带诸位大人去雅间歇息。”
  焦阳道:“雅间?什么雅间?这旁边就是内阁,要歇息我们自会过去,不劳沈同知费心。”
  王千禾警惕道:“沈柒,你什么意思?”
  沈柒鸱视着两位阁老,嘴角扯出一丝诮笑:“自然是北镇抚司诏狱的雅间。诸位大人放心,保证一人一间,绝不拥挤。”
  他将手一挥,下令道:“全部拿下,不得走脱一个!”
  锦衣卫们如狼似虎地扑上去,将在场官员如数摁住,就连万人之上的两位阁老也不例外。
  焦阳惊怒万分,厉喝:“沈柒你是疯了!敢对我动手?”
  王千禾也大惊失色:“内阁相臣,岂容尔等扈卫冒犯?沈柒你好大的胆,就不怕被弹劾到人头落地?!”
  沈柒冷笑:“诸位大人想弹劾下官什么,奉皇命办事么?”
  “皇命……”焦阳震惊变色,“这不可能!皇上明明着蓝喜收了我等的群谏书,说这是人心所向,还让我等在此等候好消息——”
  “群谏书,焦阁老说的是这个?”沈柒伸手,一卷帛书从他指间抖落,悬在半空直晃悠,文末密密麻麻的官员名字清晰可见,“不对吧,这明明就是认罪状。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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