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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镜子重新放了回去。
又躺了下去。
“看来,我也快死了!”
他说的很淡然,也很惋惜,语气悠悠然。
“你们都出去吧,剩大堂主留下!”
苏梦枕又出言吩咐道。
很快,屋里尸体没了,只有血迹,还有两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轮椅上。
“你是否已要留下遗言?”
苏青笑问道。
苏梦枕看着他,苦笑一声。“看来你很高兴啊?”
苏青点头。“当然,我前几天才上山,现在转眼居然快要做楼主了,人世起伏,际遇陆离,委实令人措手不及!”
苏梦枕似感同身受,叹道:“确实,那你是否已有准备?”
苏青摊摊手。“没有,不过,我这人很小气,睚眦必报,谁要是敢欺负我,欺负我的人,我肯定得加倍欺负回去!”
听到这有些孩子气的口吻,苏梦枕既有失笑,却也有些放心,有这句话在,能不能成大器不一定,但手下兄弟是绝不会吃亏的。
“不要太冲动,不然,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就像白老二一样,前一刻还风光无限,马上就得死!”
历经兄弟背叛,亲信反叛,苏梦枕累的像是没了精气神,眼中的寒火也快熄了,他合上了双眼。
“你看起来可真累啊,但你不觉得,快要死和马上死还是有些区别的么?”
他刚阖上眼,耳边却冷不防听到苏青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枯瘦的身子莫名一抖,闭着的眼又徐徐睁开,幽幽的,那两团寒火似是又冒了出来,惨然一笑。
“难道,你也等不及想要坐我的位子了?”
苏青见他这幅模样,却是一摆手,轻声道:“放心,对我来说,大堂主也好,楼主也罢,都没什么区别,名利这种东西,于我早就可有可无了!”
“我的意思是,今日这场变故,时机不错,你何不借机退下,由明化暗,既能安心疗伤养伤,也可令京中敌手放松警惕!”
苏梦枕沉默了,他是聪明人,惊才绝艳,能在与各方势力权衡周旋的同时,还能将“金风细雨楼”变成天下第一大帮,自然不是蠢笨之人。
他眼神凝住,凝在了苏青的脸上,宛似听出了别的东西,哑声道:“你有办法救我的命?”
“自然!”
苏青点头。
苏梦枕见他说的信誓旦旦,沉吟片刻,突然双眼陡张,低喝道:“好,那我就今天死。”
……
楼下。
杨无邪、刀南神、雷媚,以及“如意吉祥”,这些人,现在,都在等着。
还有树大夫。
苏青下来了。
亦如他进去的时候,他还是从窗户落了下来,飘了下来,一众“金风细雨楼”的子弟,个个都看呆了。
见他出来,树大夫提着药箱,已要赶进去。
但却听苏青轻笑道:“不用上去了,他也死了!”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勃然色变,场面杀瞬间变得诡异。
“什么?啊!”
一声虎吼,刀南神提着他的大戟瞬间便朝苏青扑来,须发皆张,双眼凶光毕露,瞪若铜铃。
“说,楼主是不是你杀的?偿命来!”
力劈华山般的沉沉一戟,惊的夜风都呜呜呼啸,可却被一只手稳稳接住,捏住。
“嘭!”
苏青右手五指发力,这纯钢打造的硬戟,戟身竟像纸糊的一样,被瞬间捏碎断裂开来。
再反手一拨,刀南神已踉跄退了出去。
只听苏青慢条斯理的道:“楼主?谁是楼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楼主!”
他说着话,又从袖中慢慢取出一柄刀,精致绝美的刀,这柄刀的刀锋是透明的,绯红的刀身,像透明的寒冰镶裹着绯红色的骨脊,以至刀光漾映一片淡淡的水红,此刻落在月华下,更是红光大胜。
这是一柄短刀,像极了绝代佳人那曼妙的纤巧柳腰,苏青抬指一轻弹,立时震起天籁般的清吟,绝美的刀。
“好刀!”
红袖刀。
苏梦枕的红袖刀。
雷媚美眸泛光,她忽然行到苏青身旁。
“那往后,我可就得劳烦楼主多多照顾了!”
“好啊,雷媚,你们两个莫不是早就串通好的?”
刀南神气的怒不可遏。
“见过楼主!”
不想杨无邪也突然开口,他拱拱手,面无表情。
紧接着“如意吉祥”也是开了口。
然后,其他的人也都在面面相觑中。
“参见楼主!”
224 风云变幻
白愁飞死了。
苏梦枕死了。
金风细雨楼遭逢外敌来犯,楼主与副楼主先后遇害身亡,一夜之间,本是声名不显,被所有人当成瘸子残废的苏青,居然跻身成了新楼主。
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都感觉跟做梦一样。
这场手足相残,兄弟反目的大戏,谁能想到到头来竟是没有一个赢家,却便宜了苏青。
苏梦枕死的话,有人已能接受,毕竟那本就是病的快要死的人,白愁飞死的话,也能接受,偏偏两个人都死了。
更是传出,这苏青还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这就值得玩味,值得人揣测了。
……
京城。
六分半堂的梅园里。
天下间的梅花似乎都快谢了,偏偏这里还开着,梅香扑鼻,昨夜的积雪未化,寒香袭人。而这梅园的主人,彻夜未眠,她已在等着那座山上的结果。
可这消息,有些出人意料啊。
非但出乎她的意料,想来所有人也都没料想到。
“苏青?”
她低头嗅着梅香,抬眼看着初亮的晨曦下,澈净的瞳似是泛起晨雾的湖,正映着那一座黛色的塔,还有塔顶四座四色楼阁,独步天下,冷视浮沉,金风细雨楼。
事实上,从她这里看过去,只能隐隐看见远山的山影上隐约有四个凸起,但她已是去过哪里,更加熟悉,所以,远观近看已无区别。
她是谁?
她是雷纯。
经霜更艳,遇雪犹清。
立在雪中,她就像是一朵凝露沾珠的莲。
“他死了?”
雷纯正轻柔小心的托着梅花,俯身轻嗅,可当她看向那山后,那托花的手,已是猝然攥紧,捏碎也揉碎了梅花。
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幻想着那个沉疴不起,病入膏肓,自己差点就要嫁了的人,会是如何的死法,死在她的手中。
但如今乍闻对方的死讯,她却已不能平静面对。
这个人,她曾经很爱,那时,她喜欢在那座山下的湖上抚琴,他含笑静听,只是,昔日旖旎光景,如今却已不堪回首,她的心里早已断了弦,而她之所爱,已成自己的杀父仇人,爱到杀了他。
可现在,那人死了,她又该杀谁?又该恨谁?
“他死了!”
她又低笑着重复了一遍,手指揉捻着,眼角晃似溅出了两滴泪,落在雪中,不见痕迹。
“你以为他们二人是怎么死的?”
雷纯突然扭头问。
原来她身后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很奇怪,他穿着袍子,披着披风,却是低着头的,但这不妨碍他有一张好看的脸,逸然出尘,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潇洒、孤漠,也只有在看向面前的这个女子时,他的气质,才会化作万般柔情。
他抬抬头,他想抬头,特别是面对这个女子的发问,但可惜的是,任他如何的努力,他的头始终都是低着的。
自雷损死后,时至今日,他无疑是“六分半堂”最有权势的人,更是堂中子弟的主心骨,顶梁柱,谁都相信,“六分半堂”之所以能存在至今,全是凭其决断努力的结果。
但哪怕如此,“六分半堂”当家的,却是这个女子,雷纯。
这个人,自然便是“六分半堂”的大堂主,“低首神龙”狄飞惊。天底下,哪怕“六分半堂”的人,想见他也都是极不容易,但唯有雷纯,可以随时都能见到他。
狄飞惊给雷纯披上了自己的披风,他低着头,像是在看自己的脚尖,柔和的声音响起。“白愁飞昨夜以外敌来犯之机想要动手,孰不料,这也是给了别人机会,尽管个中详情被封锁的很严密,但不难看出,白愁飞定然是死在了这个苏青手上,因为他唯一错漏了一个苏青!”
“至于苏楼主,无外乎三种可能,他是死在了白愁飞的手上,或者死在了苏青的手上,而最后一种,他也许没死!”
雷纯微微一笑,她问:“没死?你是说假死?”
狄飞惊点点下颔,也斜着眼睛,搭眼瞧瞧那座山,以及山上的楼,他声音很是清寒,平静的说:“毕竟,这些年来,谁都知道他已病的快死了,可苏楼主不还是熬着,撑着,好好活着,想要他死可是很不容易的!”
雷纯幽幽的呢喃道:“没死——”
她散去了手里的梅花,负手而语。
狄飞惊缄默小会儿,才继续道:“其实他死与不死,都已无关轻重了,因为就算他活着,也已不是楼主了,而且,经此一役,苏梦枕恐怕也并非毫无损伤,想来,他肯定是更虚弱,病害也更重了,他就是不死,只怕用不了多久也得真死!”
雷纯很瘦,纤瘦,清秀,她听了话,又接过话,脸上的笑似冬时初绽的红梅。
“是啊,眼下,是如何去对付那位新楼主了!”
“不过,肯定有人会先咱们一步,毕竟,白愁飞好歹还有蔡京这个义父,而且,听说王小石也快回来了,这个人一回来,就能试试看,苏梦枕是真死还是假死!”
见面前的女子似很执着苏梦枕的生死,狄飞惊只是站着,嗅着梅香,没说什么,只是听着,然后去做。
……
不单单是他们。
金风细雨楼值此权势更迭,这天下第一大帮,已是吸引来无数人的注意。
也就在雷纯望向“金风细雨楼”的时候,天将亮,晨风沁凉,痛苦街尾的小庙里。
忽见一道娇小身影轻灵若燕般,跳转腾挪着赶到了这里。
庙里有鼓声,有钟鸣。
香烟氤氲。
积雪犹深。
这是个女子,她点雪而行,惊鸿而起,掠到庙口外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回头往往身后的远山,似是生怕那里的新主人也正看向这里,看向她,郭东神,雷媚。
毕竟,对那个高深莫测的新楼主,她不知不觉,已有种莫名的警惕与忌惮,就好像看不透,也猜不透,若非必要,她实在不想与那人为敌,而且,好像还有些别的莫名心思。
她进了庙。
玉磐木鱼,蒲团幡帐。
行至庙中深处,但见一个香坛前,正有一位星目月眉、脸如冠玉的俊美公子,正阖目听着钟鼓之声,脸上一副安然之貌。
像是在等她来。
雷媚正好奇是谁邀请她来此,但等看见这个人后。
“便是你邀我来此?”
“雷大小姐,久违了!”
这个年轻人居然闭眼笑道。
然后他睁开了眼,转过了身。
雷媚也笑了。
她笑的很妩媚。
但她实则已有些后悔进来了。
“你似乎认错人了,这里可没什么雷大小姐,方小侯爷!”
这个年轻人,赫然便是“神通侯”,方应看。
但他身份还有很多。
“有桥集团”当家做主之人,更是方巨侠的义子,宫中后起之秀,已与“四大名捕”相提并论,太多了,这是个集无数耀眼光辉于一身的人,贵不可言。
方应看笑笑,笑的温和谦逊。
他正要说话。
却见雷媚倏然足尖一点,身子已轻若无物的飘然远退,干脆利落。
只留下方应看坐在原地,慢慢敛了笑。
半晌,嘴里才淡淡自语道:
“苏青?”
“有趣!”
225 雨中激斗,各方豪雄
雪过了。
又落起了雨。
京华烟雨。
苏青坐在椅上,他还是穿着身素青色的袍子。
他就在天泉山山顶,自此俯瞰而下,已是能将这偌大的京华尽收眼底,一览天下小。
雨丝如发,洋洋洒洒。
苏青也确实在往下瞧、看,垂目睥睨,静望着眼中一望无尽的京城,好一片山河社稷啊,河如玉带,塔湖倒影,他自从远处的飞檐崇脊看到近处,望着山下的天泉湖,晃似平镜的湖面上,不少船舫来来往往。
“坐上这个位置的感觉如何?”
身旁响起女子动听悦耳的声音。
雷媚。
苏青笑笑,又蹙眉想了想,才又展眉一笑。
“这个问题,好像很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