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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所向,海面上立时带起一层涛浪,像是裂开了一条豁口,笔直朝那人撕裂过去,异响声动,好似蜂鸣。
“好!”
而那人,也说完了。
他说的是。
你好。
368 叶落五片
“好”字方落。
蜂鸣已至来人身前。
却见那刀锋带起的无匹刀气,竟在来人身前的空气中轰然溃散,像是遇到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水雾掀起。
来人拂手随意拨了拨。
原本飞扬激洒的漫天水花,立时就平静了下来,被抚平。
“你来自中原神州?”
刀中不二喝问道。
生硬沙哑的吼声,宛如狮吼般在海面上回荡着。
“不错!”
来人答,答的很轻,但这声音却盖过了那喝问。
仿佛这人一来,风轻了,浪也小了,连日头都不似那么的晒了。
“想不到,这这么多年,中原大地,竟然诞生出你这等高手!”
刀中不二似惊似疑,他双眼虽瞎,然却练就了惊天动地的“心斩诀”,这门武功不但赋予了他独一无二的刀法,更是令其练就了一颗心眼,眼前人他虽看不见,但对方身上那股藏而不露,欲发未发的气机,却是非同小可。
“呵呵,区区弹丸小国,也敢妄言中土神州无人?”
来人掸了掸袖子,说的慢条斯理,风轻云淡。
“哼,好大的口气。”
刀中不二语气冷漠。
他望向来人。
“报上名来!”
“也罢,念在你好歹也算是一代刀中巨擘,那就告诉你,本座苏青,不过你也不必费心记了,死人,记不住什么的!”
苏青答道。
他扫了眼那块巨石上的字,视线望着上面“刀中不二”四字,忽展颜一笑。“难怪,我说呢,你便是刀中不二,听闻你还有一弟子,名为无敌?”
刀中不二一拧白眉,语气极冷,嗓音铿锵,他道:“你要找他?可惜,前提是你得活着离开这儿!”
苏青不可置否的摇摇头。
“刀中不二,不二、无二,独一无二?你这名字倒也有趣,不过,今天可能要改改,独一你恐怕是不行了,以后就叫刀中不三吧,不三不四,不伦不类,呵呵,岂不妙哉!”
独一无二面上更寒,他修习“用心斩”早已多年,杀妻灭子,屠戮满门更是无情乃至绝情,此刻听闻此言,竟恍似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如今来者不善,大战将至,他深知心绪不可过于起伏,否则心一乱,刀势亦乱。
“好,心若坚冰,意如磐石,不为外物所动,果真不俗!”
苏青见其不为所动,不由出口称赞。
他忽然动了,一步步朝刀中无二走去,行于碧波汪洋之上,脚下如履平地。
便在下一刻,刀中不二又已提刀,感受着来人身体里所蕴藏的惊人气机,不世锋芒,他心中狂喜,谁又知道,他此生为求敌手,不惜耗费精力时间,亲自去培养调教一个对手,那便是他的徒弟,无敌。
可眼下无敌刀法未至极巅,却已有中土高手渡海而来,岂不大喜,他此刻狂喜无比,放声长笑,手中刀一扬一举,乍见豪光万丈。
“好好好,连你也在欣喜么?你和我,终于有对手了!”
他痴狂大笑,竟是望着手中刀说道。
刀身上寒芒彻骨,霸气摄人。
刀中不二面向苏青,神情癫狂欣喜,说道:“此刀无名,非是没有名字,而是因为“它”太过完美无瑕,世上万般言语,皆难配的上“它”,所以,它只叫做“刀”,刀就是它的名字,普天之下,也唯有“它”才是一把真正的刀!”
苏青望着老人手中寒芒大胜,豪光迸射的刀。
“好刀!”
“哈哈,自然是好刀,我三十岁前便已天下无敌,以世间凡铁败尽各方高手,后得此刀,至今已将近四十余载,然此刀在我手中,却从未逢敌,更未用过,只因无人有资格能令我持此刀而战,今天,你将会是第一个!”
刀中不二抚着刀身,只似捧着心爱之物,却听苏青忽叹了口气。
“唉,可惜!”
这却被刀中不二听了去。
他一绷老脸,脸颊一颤,又喝道:“你何故叹息?”
苏青脚下不停,他嘴上说道:“听说你为练无情绝情之刀,不惜杀妻灭子,屠戮自家满门,更是自毁双目!”
刀中不二冷声道:“不错,既是刀客,心中便不能有情,有情便会让人心生破绽,为之牵绊!”
“这却不对!”
苏青忽然道。
“哪不对?”
刀中不二问。
只听苏青笑道:“你既无情,却这般惜刀爱刀,既生爱,怎说是无情绝情?”
刀中不二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微变,他冷笑着。“好个狡猾的小子,竟敢妄想以言语破我心境,你却不知,我既是刀,刀即是我,何分刀与我!”
苏青听的眼露诧异,他抚掌又赞。
“说的好,好一个人已是刀,刀即是人!”
却见苏青忽顿足,他眼神一瞥,伸手指了指刀中不二身旁的一颗小树,树上枝叶虽不繁茂,然却翠绿欲滴,生机盎然。
“你身旁有一树,树龄几何?”
如此紧要关头,刀中不二没想到苏青竟然提了这么个奇怪的问题。
他心中冷笑,却是要看看苏青在耍什么花招。
“哼哼,此树乃是七年前一只海鸟衔种落此,树龄已有七年!”
果然厉害,虽是瞎目,然这周身所生之事此人竟全了若指掌。
苏青点头。
“七年!”
他顿了顿复又道:“我有一语,你可敢听?”
刀中不二嗤之以鼻。
“装神弄鬼,尽管说来!”
就见苏青望着那断崖上的小树,又看看天地,再望望浮云,他突然轻声说道:“三息之后,忽有风来,叶落五片,一坠于地,四浮于海!”
刀中不二听的一怔,随即怪笑起来,只道眼前这人当真是个疯子,如今正是酷暑时节,草木生机盎然,若非外力,岂有叶落,更何况还能知道落了几片,简直……
但忽然,刀中不二心头剧震,盖因身旁风已起,叶已落,他目不能视,耳力却是极为不同寻常,异于常人,但闻身旁树上,忽听几声簌簌轻响,轻的几乎微不可闻,但他着实听到了。
一、二、三、四、五,正好五声。
五片落叶。
五声在前,然随即,只有一声落地,余下四片,已无声息。
刀中不二遍体生寒。
369 一击毙命
叶落五片,一坠于地,四浮于海。
刀中不二心头一震,更是大惊,竟然全被此人说中了。
如此神技,委实不可思议。
苏青已再踏足,他行过了汪洋碧波,踏过了大海,走到了岸边,嘴里说道:“叶坠树摇,敢问,是叶动,还是树动?”
又一问。
刀中不二僵立原地,他额上渗汗,大战在即,他心绪已然不稳,却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去思考这个问题,但他马上便反应过来,面上如临大敌,口中爆喝,已见杀机。
“你想破我心境……”
但听苏青不卑不亢,不为所动,脚下慢行,嘴上淡淡道:“实乃风动!”
他指了指天,刀中不二话语一滞,竟也不由自主的喃喃道:“风?”
“然也!”
遂听苏青又温言道:“我观风动,方知叶坠,如人见一叶落,而知世间秋!”
一叶落,可知秋。
刀中不二心头大骇,面颊不住颤抖抽搐,这等见微知著,不对,观前而见后,身在此刻,而觉未来的招数,岂是凡人所能拥有。
那岂不是说他如何动作,面前人都能窥得之后的变化,如此岂非先天立于不败之地,他又该如何出招,如何杀敌?
一时间,刀中不二竟是觉得自己空有“用心斩”这等至绝至杀的无敌刀法而无用处,手中紧握的刀,竟然也忍不住有些发颤。
“还请出刀!”
一声轻语豁然飘至。
刀中不二牙关紧咬,听着步步走来的苏青,牙关紧咬,面目狰狞,可如今的他,非是不想出刀,而不敢出刀,或者说不知该如何出刀,万般变化,对方皆能窥得后招,岂不是说自己就要败了?到底要如何出招?
不对,不对,一定有办法。
刀中不二右手紧握刀,筋骨毕露,咬牙切齿,他浑然被苏青的话影响到,惊到更加骇到,脑海中苦思破敌之法。
而他手里的刀,也仿似被扣上了一道枷锁,若无破敌之招,那他起刀一瞬便是败亡的时候,就如那落叶一般。
世上,竟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武功。
“这是什么武功?”
他忍不住问道。
苏青背负木匣,赤足已登断崖,他也回答了这个问题,语气平和,恍若闲谈。
“非是武功,此乃我所行之白骨道,世间一切种种,入我眼中,皆如死物,不过白骨幻相,红尘虚梦,唯剩天地之气长存;气本无形,然风云乍动,日月交替,潮起潮落,在我眼中,已如有形,万般变化,以气为先,我望气,便可得见无穷变化,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他说完,那刀中不二的脸色已是惨然,更是骇然,似也为此种境界所惊。
“请出刀!”
苏青又道。
可此刻刀中不二额上见汗,浑然没有动作,瞎目乱颤,他嘴里咬出鲜血,神情癫狂,如疯似魔,浑身气机狂乱,可他偏偏就是不出刀。
“既然如此,献丑了!”
苏青莞尔一笑,一步一步,如闲庭漫步般走到刀中不二的面前,在对方眼睁睁的注视下,抬起食指在其额上轻轻一点,好不轻易的一招,只怕这也是最简单的厮杀决斗了,只是一招,对手竟全无抵抗,仿似引颈受戮,动都不动。
下一瞬。
受了苏青一指,这个无敌天下,号称东瀛第一高手的老人,已似风筝般,双足贴地倒滑了出去,直退五六丈远,站定的同时,刀中不二浑身上下,数十处穴道,猝然炸开一道道凄艳血花,由内而外,仿似有人在其体内捅了数十剑,刺了数十剑,血水如箭,吼射甚远。
死的好不干脆。
到死,刀中不二竟都没有再动一下自己的刀。
苏青望着眼前双眼瞪圆仍旧站着的刀中不二,不无可惜的道:“唉,你杀妻灭子,自称刀中不二,名里带刀,手中握刀,可大敌当前,却怀疑起了自己的刀,岂非可笑,你若心中无敌,何惧前招后招,无敌的武功,无敌的刀,却非无敌的人,百年武功,练来何用?”
刀中不二浑身溢血,杵刀而立,闻言,瞪圆着双眼已仰天栽倒。
人倒了,刀却还在。
苏青拂袖一引,那柄“刀”,已然发出一声颤鸣,而后冲天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虚影,投入了他背后的木匣中。
断崖上,又归寂静。
苏青没去再看刀中不二的尸体,而是走到那块大石前,望着石上的几个字,看着那字迹的笔锋走势,他拂袖一挥,立见石上石皮簌簌散落,直似被刮去一层,十六字转眼只余其四,正是刀中不二。
立指隔空再划。
遂见石上一笔一划凭空现显,却是。
“苏青毙刀中不二于此!”
做完这一切,才见苏青慢条斯理的收起手,径直走下断崖陡壁,重新落入海中,履足汪洋,向东而去……
半月后。
岛上又有了脚步声。
那是东瀛人独有的木屐声,落在地上如木石抨击,生出脆响。
但此人脚下,步伐声却是起落有序,细一听,竟连声起声落的间隔长短都出奇一致,声音大小更是相同,如擂鼓声起,铿锵有力,直似落在人的心头,这可比走路无声来的高深莫测多了。
只听脚步声,便让人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势,那是霸气,无与伦比的霸气在脚步声中被宣泄出来,惊人的可怕。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东洋武士服,脚蹬木屐,一头黑发披散在肩,额系发带,双眼紧闭,竟也是一双瞎目。
虽是瞎子,但在这乱石嶙峋,怪石林立的地方,此人身形乍动,便如兔起鹘落,飞步疾驰,如履平地,这样的一个瞎子,怕是世上九成九没瞎的人瞧见,也要自惭形秽。
此人来势极快,面上眉头微蹙,杀机不露于形,所去之地非是他处,正是那断崖,他来到那块大石前,伸手本想抚摸岩上的刀痕,但这一伸手,他就突然制住了动作,而后飞快以掌心拂过上面的字痕,脸上表情已是变得诡异起来,而后又面无表情。
他已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