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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回事……”家语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讲了一遍,又把那袋粮食送给他看。不料,这个大乡长满不在乎地说:“哎哟,这袋子是轻了点。大白鹅啊,以后可得上上细点呀,小刘老师呀,我看这次就凑合收下算啦。”
这个大乡长和大白鹅的关系,是一个公开的秘密,这是刘家语刚到这个学校时就听就听说过的。但是,令家语没有料到的是,个大乡长竟敢这样公开对自己的大情人进行“袒护”,刘家语火气直往上冲,两眼盯住个大乡长,厉声说道:“不能收,就是不能收,没看这里全是糠皮吗,我们抗日的英雄就吃这个!?”
这个大乡长阴阳怪气地说:“不会吧,叫他们军队上再加工一下就是了!”
“你说的简单,我这是在给军队上添麻烦,他们正同小鬼子开战,还有时间搞这个?”刘家语斩钉截铁地说。
这个大乡长见刘家语又当着老百姓的面顶撞他,丢他的脸,便恼羞成怒地大声嚷嚷道:“你刘老师的眼里还有没我?还有我这个当地的父母官吗?”
“你是当地的父母,我应该服从领导。可是你包庇损害打鬼子的人就是坏事,我就不能答应!”刘家语平静的语调中,带着一股不可压倒的强硬劲。
“我包庇损害打鬼子的人?”这个大乡气得头一歪,嘴一斜,跨前一步,逼近刘家语,“你说话可要负责任,就这么一点小事,咋的就我包庇损害打鬼子的人?”
刘家语见这个大乡长气势汹汹的样子,毫不让步,理直气壮地说:“你说是小事,我说是大事!这军粮,是给我们中国抗日的队伍上吃的,这样的粮食是人吃的么?”
这个大乡长一听打仗,不由得勾出了他心里的一股闷气,脖子一梗,就说:“你张口打仗,闭口打仗,小鬼子同老蒋签协议了,还能有多少仗可打?”
这个大乡长这话一出口,家语立即想到那天在地里和张书的谈话,严肃地对这个大乡长说道:“鬼子同老蒋签协议了,难道这帮坏东西就会放下屠刀了,不再开战了?他拿着从美帝国主义卖给它的洋枪洋炮,侵占我们东北和华北地区,这些事难道你就不知道?”
这一句一句的质问,就象利剑一样,挑开了这个大乡长骨子里的东西。他虽然还不服气,但却无言对答,只是一个劲的“哼,哼”着。
在场的胶东的老百姓看到刘家语那股子不可压抑的气势,听着她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个个都朝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这个大乡长恐怕自己下不了台,只得装出一副老练沉着的样子,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我一时也和你说不清,有问题的话,咱们回头再说。”接着,他把话题一转,对刘家语说:“交军粮是我们当官的事,我们已经收了许多了,我看你这个小老师就别操这个闲心啦!”他满以为这样一咋唬,刘家语未必敢再管下去。
哪知刘家语冲过来,接过口袋“哗啦”一声当众来个底朝天。大家一看,里面的尽是瘪皮和泥沙,全都气愤地议论开了。
这一下,大乡长脸色铁青,象只斗败了的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嘴里嘟嘟嚷嚷地不知说些什么,灰溜溜地走开了。大白鹅见自己掺假露了馅,现在又看到给她撑腰的人走了,知道再呆下去没有好下场,也赶快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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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智撒传单
此时,刘家语别了生身母亲,去北平找党——“政治母亲”。哪曾料想到了北平未能马上接上党的关系。
一九三四年七月三十日,刘家语到达北平。这也是日寇的铁蹄已经蹂躏热河,进犯察绥的时候。国难当头,蒋介石一再对日妥协退让,却疯狂围剿中国工农红军,镇压共产党和进步力量。蒋介石的侄孙蒋孝先当团长的宪兵三团正在北平进行大搜捕,中共地下组织遭到严重破坏。
家语要找的一个主要关系叫李琴吾,此人原是文登乡师教国文的老师,后回北平大学上学的学生。刘家语不单单没有同他接上头,连其他几个地下的同志也没找到。
刘家语这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小青年,就这样成了北平街头的“流浪汉”,陷入了困难痛苦的境地。在这举目无亲、两目齐黑的情况下,他想到在这个北平还有个姑父,是朝阳大学的学生,于是就找到了这个姑夫。
“小家语,你怎么到这的?到几天了?”姑夫见家语来找他,就把家语带到一边。
“我是来北平求学的,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好到你这个姑夫这看看了。”
“现北平极乱,国民党宪兵到处抓人,一般人都躲起来了。我看不如先到山东同乡会住下,看看情况再说。”
“好,谢谢姑夫!”
“自家人不言谢。你到了那里后,咱山东省的老乡们会帮忙的,尽管放心好了。”
刘家语经过姑夫的帮助,住进山东会馆,进了山东同乡会办的北平山东高中读书,寻了个合法身份作为掩护。
刘家语有了合法身份后,四处奔走找关系,对学校里的功课应付有余,有时间就跑图书馆借书看,成为北平图书馆的常客。
除了读中国现代进步作家的作品以外,刘家语又读了外国的许多名著和进步著作,像法国莫泊桑、巴尔扎克的作品,俄国的车尔尼雪夫斯基的《怎么办》,日本厨川白村的《走出象牙塔》,苏联的革命小说《铁流》、《毁灭》等等,还读了李达的《社会学大纲》和日本河上肇介绍马克思主义的一些书。
不久,刘家语发现自己的口袋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写些小说和小品文向《华北日报》、《北平新报》投稿。第一篇是以渔民的反渔霸斗争为题材的小说,被选用了,并及时地拿手到稿费。家语高兴地大跳了起来。高兴得一夜没有合眼,先是走到无人处来了二百个“伏卧撑”,接着又打了三套长拳……
是实上,现时的刘家语投稿的目的是赚点儿稿费糊口,也想通过这种办法以文会友,从进步朋友中找关系。紧接着又陆续刊登了几篇,每月能搞到三四块钱的稿费,够过吃烧饼油条度日了。为了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刘家语设法搞到了一张北系的旁听证,去听《中国文学史》、《西洋文学史》等课。
一天,刘家语在领稿费时,遇到了一个读过他的文章的投稿者,这人看到刘家语后,把眼睁的大大的,上前一把抓住家语的手道:“你也不例外是来领稿费的,我叫王云和,我也不例外是一个投稿者,请多多指教。”
刘家语不大好意思地说:“混穷了,只好先爬格子,挣个烧饼充饥。你呐?”
“我也是,走,我今天也不例外领了几个钱,咱到对面的小茶馆喝茶去。”
“那……那好吧。”
二人到了小茶馆喝起茶来,他们谈起来颇为投机,便开始了交往。王云和后来又介绍家语认识了吕夔龙。这二人都是艺文中学的学生。二人说刘家语写的东西多是反映农村现实的,符合普罗文学的需要,找家语聊天谈这些事情。
他们逐渐成了好朋友,家语感到通过发表进步文学作品、结交进步文学青年来找党组织的目的快实现了。
北平山东中学的同学们,都有在星期假日逛公园溜市场的习惯,刘家语根本没有这些兴趣。他最喜欢的是念书、写文章。每天下了课,他在图书馆看到天黑,图书馆关门时,他才出来。
有一天,他去借梁启超的《饮冰室文集》,没有借到,只好闷闷不乐在图书馆外徘徊,正巧让吕夔龙碰见,吕夔龙从怀里掏出鲁迅的《狂人日记》。他看着挺入迷。从此,他所看的书,一部分是由吕夔龙给他借的。日子长了,不知不觉的,他们成了好朋友。
刘家语还书时,吕夔龙问他对这本书的意见。家语说:“书太好了,看了这本书,我真是受益匪浅啊。”
吕夔龙说:“光说受益不行,必须实干。”
“怎么个干法?”
“你跟他学习!”吕夔龙指着“放哨”的老张头的背影。从此,他又认了老张头。
在一天的傍晚,吕夔龙叫刘家语请假跟老张头一块上街办点事。这是个飘着雪花的晚上,街灯很暗,行人也稀少。
他们穿街过巷,走到一家印刷厂的后门口。老张头刚走到门前,门立刻开了,象有专人等侯似的。开门人和老张头握过手,说话,即转身回去。一会儿,搬出两捆书。老张头背起就走,刘家语便抄起那捆小的跟上。回到山东会馆,老张头才告诉他背的是传单,准备在后天在庙会散发的。
庙会那天学校放假,组织春季旅行,刘家语接受了跟老张头一块散传单的任务。清早,他将传单藏掖在衬裤里,外面用皮带扎紧。到庙会场上,他躲开同学,独自溜到山门口。在那里,老张头早已等侯多时了。
于是,两人走到背角处,老张头先交给他一迭广告,要他把传单压在广告底下,然后划分了散发区域,指定了集合地方,并教他怎样躲避宪兵警察。为了教刘家语,老张头先作示范:只见他嘴里念叨着什么“免费好药”,一张张的向外散发;到了人稠的地方,他的动作骤然加快了,白色传单象一群白鸽子从他手中飞出来。
刘家语又羡慕又钦佩,心情更是激动。他不再逗留,按照所分配的路线,也散发起来。可是他的动作,又吃力又慢,心里卜咚卜咚的,仿佛每次向外散发一张,就有人抓住他的胳臂一样。越散越沉不住气,最后,把剩下的百来张传单,一下子投向围着庙会的人群里。他很快隐蔽了。
传单突然从空中抛下,夺了庙会的场子,大家趋步去抢,争先阅读。有人默读,有人朗诵,有人揣在怀里。
忽然,一个当官的模样的人,提高嗓门说:“这是共产党的宣传品!看一眼都要杀头的。”说完话,他象从手里摔出个大蝎子似的扔掉了宣传品,带头跑开了。
接着大群的蒋孝先团长手下的宪兵和便衣特务包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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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北平左联
片刻,人净场光,连一边卖“大力丸”、“牛皮膏”假药的也撤了腿。空旷的广场上,只剩下没拿完的传单和闪闪发光的刀枪。
刘家语随着人流跑到十里外,在集合点——公主坟边同老张头会了面,心里还在不停地乱跳,同时又感到从来未有的兴奋和满足。
刘家语后来才知道,这次叫他冒险撒传单,就是北平地区地下党对他的一次考验。
一九三五年夏天,国民党政府进一步对日妥协,何应钦与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签订了《何梅协定》,出卖华北主权。国民党中央军和东北军撤出华北,宪兵三团也撤走了,由西北军宋哲元主持平津一带的政局。白色恐怖相对减弱了—些。
这个时候,吕夔龙、王云和给刘家语介绍了一位“朋友”,要他同这个“朋友”深谈。这个“朋友”就是谷景生同志,他当时实际上是北平地下团委书记。
刘家语同他在中山公园见了面,以后又约会了几次。通过交谈,刘家语感到谷景生政治见解颇高,是有来头的。接触一段时间后,刘家语就试探地向他提出要找组织。他便仔细询问了刘家语过去的经历。后来他们互相摸底地又谈了几次。
终于,谷景生下了决心,这才道:“你要把自己的情况,包括入党前后、文登乡师的情况,为什么离开胶东到北平等等详细写个东西,由我转给我的‘朋友’。”
“好的,后天还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见。”
刘家语同谷景生分手之后,立马把自己的的小结写好交给了景生。
不久,刘家语接谷景生的通知:党决定恢复你的组织关系,同我直接联系。
这年秋天。刘家语恢复党的关系后,谷景生同志给刘家语布置了一项任务。他说:“北平的党组织,经过宪兵三团的破坏,文艺界没有几个人了,要重新组织力量,可以办个文艺刊物,由我挂名,你做实际工作。”
刘家语听后,高兴地说道:“好!这才是发挥我特长的地方。”
“现王云和、吕夔龙办了个叫《泡沫》的杂志,你要参加进去。经费主要是筹集的。吕夔龙父亲在大汉奸殷汝耕手下当官,有点钱。编辑部就设在吕的家里。参加办这个刊物的还有北师大的学生笔名‘史巴克’的杨彩和清华大学的学生魏东明。”
“好,谢谢组织的安排。”
谷景生同志为刘家语恢复了组织关系,他是非常感激的,找到了党,使这只孤雁又重新归队,精神更加振奋,写作也更加勤奋。
后来成了著名作家的黄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