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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之间,待打定主意,许暮轻抬右脚,直接将那疾如旋风而至的硬木包铁哨棍踩于脚下,上半身向后翻折成直角,两柄长刀贴着许暮的前胸后背将将划过,几乎同时,许暮左脚脚掌轻抬,抵住左侧哨棍,借势向右后方倒去,一掌砍各左侧持刀之人手腕,一拳击持棍者面门。
卫进贤见那人身形快得惊人,连忙大喝一声:“不计死活”!
左侧持棍者本就是八人之中最弱一环,被踩住哨棍后双手虎口瞬间裂开,鲜血直流,哨棍也随之脱落,一个前倾就有被一只拳头穿过还未及护住面门的双臂,击中前额,顿时昏死过去;左侧持刀者一刀砍空,见那盗匪身形如此之快,有点措手不及,当下也不顾持刀之手被击中,左掌运气直攻盗贼头顶; 而右侧持刀之人顺着一刀劈空后前倾之势,刀刃一转,改劈为挑,斩向对方腰腹;位于东方两人见盗贼身势将竭也同时出手,一人长于内力,一个箭步双掌直印正在向后倒去的许暮胸口;另一人用的兵刃居然是军中骑兵常用的铁锏,砸向许暮一双小腿;而站在西方位置卫进贤身侧的高大汉子,也动了起来,一抬手拍出一枝袖箭,嗖地飞向许暮颈项。
面对五人夹攻,许暮脚尖一点地,一个团身,躲过上挑的朴刀和下砸的铁锏;侧向一抬头,袖箭射穿斗笠边缘,钉入地上石砖;再顺势躲过拍向头顶的一掌后,用右肩硬接了那一掌,同时自己左掌切在那人持刀的右手手腕,再将右手改拳为掌,以单掌硬接自东方攻来的双掌。
本已聚拢在一起的六人,一招之后骤然分开,左侧持刀者右手被斩中脉门,“喀”地一声,腕骨似已断裂,那人痛呼一声,朴刀落地,而同时击中许暮右肩的左手,好似打在铁板之上,整条胳膊绵软地垂了下来;持锏之人,一锏直接打在了三寸厚的青砖上,那块青砖如蛛网般由中心向四周寸寸碎裂;右侧持刀者中途变招后,已使出全力,但又是一招落空,索性抡圆了朴刀,借着刀势向后一仰,既卸去那一招之力,也防着许暮的反击;东侧与许暮对掌之人应是这几人里修为最高之人,但也是最惨的一个,一掌之后,嘭地一声,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出去一丈有余,落地后艰难站起,干咳两声后,嘴角溢血,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对过一掌后的许暮也好似一口气竭,背对西方,空门大露,连退几步直直向卫进贤那里撞去。卫进贤哪里肯错过这样的良机,暗提真气,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执直刀直指许暮后背,心想,饶你有真气护体、铁甲防身,我这一刀也能将你穿一个前后通透,不过刀尖向左下略略稍移了三寸,如果真的一刀穿心,就不值钱了。
卫进贤身边发袖箭者则抽出佩剑,护在右边。眼见卫进贤刀尖已抵住许暮黑色披风,只见眼前一花,在那把捅刺的直刀将许暮黑色披风划了一条六七寸长的豁口后,刀前之人好似凭空消失,其实是以极快的速度,一个转身,瞬间已转至左侧,右掌斜切卫进贤颈项,左手两指并拢直指胸口膻中穴。卫进贤大惊,心中暗骂自己该死,原来那人目标竟然是自己,刚才出刀稍稍变招,还想手下留情,哪知一招之内自己便身处险境,本来看那人前面两招看似凶狠,但内力并不是十分深厚,最多是六脉的境界,对付六脉以下的高手,他们还从没用过这样的八人组合,去年伏击一名六脉的江湖高手也只是六人配合就手到擒来了,仅有一人受了点小伤,这次对方居然两招之内就伤了三人,而且明显还是留力了,真是有点匪夷所思。
卫进贤主管一州的武察司,五脉巅峰,毕竟还是有些身手和胆识的,面对许暮的欺身而近,惊而不乱,转腕横刀于胸前,借势再切削对方胸口,左手也不招架许暮的掌劈,鼓足真气于颈项,伸出两指,直直戳向对方双眼, 舍得一身重创也要攻敌于必救。卫进贤右侧之人大惊之余,亦是挺剑笔直刺向许暮腰肋。
许暮心中想道,倒是小瞧了这卫进贤,应变实战之力居然不弱,看来很难速战速决了,只能逐个击破,尽量在龙吟赶回来之前尽快制住卫进贤,斩向卫进贤的右手改掌为拳,击中卫进贤左肩,借势后掠,轻巧地避过一刀一剑双指,正欲再欺身而进,忽觉身后隐隐有股逼人气势,急忙转身提掌护住胸前。
只见第四第五进隔墙之间的小门里走出一个干瘦老人,着普通的灰布棉袍,呵呵笑道:“阑珊步、排云掌、点金指、大河拳,的确好手段,卫府司,看来武备馆出了个大家贼啊。”
来人正是扬州陈家的护院供奉迟源,一句话将卫进贤惊得后背直冒冷汗,自己被打中的一拳正是云门派大河拳的拳意,尽管身着武察司护甲,肩部有厚厚的革甲护住,但仍是被一拳打散了护体真气,手臂酸麻,一阵巨痛直刺骨髓,而之前砍向脖颈的那一掌却实实在在是自己熟悉不过又颇为得意的天山派排云掌,这两项功夫自己在武察院都曾经学过,至于峨眉阑珊步、金陵点金指则高深得多,即便得了功法秘籍若无修行资质另加明师指点,一般也是学不成的,故这两项绝学仅在各自门派或武备馆特许之下传授,也就是说如果想同时修习两门功夫,起码也得是武翰林身份。
而这蒙面人不仅熟谙这四门功夫,更可怕的是招式间承启转寰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而自己专攻的排云掌都明显及不上对方那一掌所展示的功力,就算自己这边八人全力而为,估计也撑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若非迟老头莫名现身,今晚可是要吃大苦头了,只可惜看似唾手可得的功劳又要不翼而飞了。卫进贤想罢利害关系,马上让另外几人向自己靠拢,互为犄角,摆出一个守势,同时也防着许暮从南面逃遁。
第二十九章 迟源的追击
虽然迟源的出现有点出乎许暮的意料,但也不算意外,下午和大师兄谈好的,如果迟源一出现,大师兄要马上出手牵制的,可迟源倒是来了,但大师兄却迟迟不现身影,心中开始暗暗叫苦,待大队人马包围这里,自己脱身倒也不难,只是救人那就不要再奢望了。
几个闪念之后,许暮果断决定撤退,但人却微微侧身,将正面对上迟源,然后看向迟源身后的高墙,沉声到:“果然还有埋伏,你对付老的,其他我来收拾。”
卫进贤等人大惊,齐齐向东北方向的高墙望去,而迟源因并未感到身后有任何气息,心中竟也起了波澜,因为昨天看到了李济尘,知道如果是那沽名钓誉、假装清高的李济尘在身后,自己确实有可能无法感知,所以斜撤半步,在盯着许暮的同时,一眼瞥向了东面高墙。
许暮只等他们分心,一步踏出,立即向站在南面的卫进贤等人靠近,待卫进贤众人阵形略有收缩,轻点脚尖,纵身跃上西边牢房顶上,作势欲往西边高墙而出。
迟源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小贼你跑得掉吗?”边笑边腾身而起,衣襟鼓动,一步就掠上西边三丈高的围墙,先封了对方退路再说。
许暮则一上西边牢房,并未继续跃出围墙,而是向南从卫进贤等人头顶掠上三四进之间的矮墙,噌噌噌沿着矮墙迅疾奔向东边高墙,甩掉身后激射的两枝袖箭和几枝西面墙上弩手发射的数枝弩箭,然后一跃而起,用手轻搭墙头,翻身而出。
已掠上西墙的迟源骂了一句:“好狡猾的小贼!”反身向南,跳上西面牢房屋顶,一步踩碎一大片屋瓦,腾地跃上矮墙,随手拨掉正好飞过身前的袖箭、弩箭,骂道:“一群蠢货!”然后如苍鹰展翅般直接越过东墙,去追那蒙面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兔起鹘落、快如闪电,直看得院内众人目瞪口呆,卫进贤低垂左臂,看着两名受伤颇重的手下,愤然说道:“什么狗屁的钓鱼之计,龙吟那厮真是害人不浅!”
再说迟源落入小巷的半空中,见蒙面人已接近南面巷口,准备转向东由走马街逃去,心中默念,轻功果然比那白巾盗还要强上三分,但碰到老夫就算你倒霉了!
迟源也不从巷口跟去,落地后脚尖直接一点,又跃上对面府衙两丈多高的围墙,再在墙头轻轻一点,翻过江陵府衙署屋顶山墙,沿着第五进官邸房顶北坡向东南方向飞奔,意欲从天而降,截住许暮去路。
已经从小巷折往走马街正在向东飞掠的许暮能清晰听到右后方屋顶上脚踩瓦片的嗒嗒声越来越近,离自己已经不足五丈,只须再有两三步,对方从天而降,将封死自己所有的退路。
由于前几日有盗匪出没,江陵城内一到晚上,路上几乎很少再有行人,只有这走马街接近最热闹的桂花巷,路上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和马车经过,此时正好有一辆马车由西自东而行,许暮毫不犹豫,从马车前方一闪,穿过走马街,跑进对面私邸之间的小巷。
虽然烟雨迷蒙,夜幕低垂,但许暮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迟源的双目,迟源眉头一皱,暗哼:“确是那阑珊步无疑了,老子就多跑几步,还怕你飞了不成?”自屋檐一跃而下,从后绕过那辆略有停滞的马车,一头冲进路对面的小巷。
那匹马被一前一后飞过的黑影吓得停步不前,而赶车的马夫除了觉得有点眼花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先后有两人已经从马车旁经过,只是恼恨那畜牲今天好似得了失心疯般突然停了下来,吓了自己一跳,还被车里的人骂了几句,只能将气撒在那匹老马上,狠狠地抽了几下老马。
蹿入小巷的许暮前突十来丈,假意继续右拐,实则用阑珊步突然左拐,同时解开那件已如同风帆般的黑色披风,一步就蹬出去三丈有余,心想,这总该甩掉你了吧。只是刚刚拉开到六七丈左右的距离,只听得身后“呲拉”一声,应是披风被人随手撕裂,没几步又被迟源追近到四丈左右。
许暮心中暗暗叫苦,只要被那老家伙追近到两丈以内,就会处于对方掌风波及范围,很难再有逃脱希望。自己虽然可以用阑珊步出其不意地转向,稍稍摆脱对方,但所耗真气颇多,坚持不了多久,而那迟源,年纪虽大,但已八脉圆满,真气充盈,而且老奸巨滑,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不露一丝破绽,只等自己真气耗尽,使自己暗藏的一些绝技也没有把握使出,当下只能频繁用阑珊步变换方向,时而跃入富人宅院,一转身蹿回小巷;时而穿檐走壁,在坊巷间上突下蹿。
这块区域的宅院都住着江陵府的大户人家,还是有不少好手看家护院,发觉了有人出入宅邸,大呼小叫顿时此起彼伏。
许暮与迟源始终保持着四五丈的距离,不知不觉,两人又差不多回到了江陵府衙这里,其实这是许暮有意为之,经过差不多一刻时间的追逐,自己丹田内真气快要耗尽,最多只能再撑半柱香时间,与其无乎没把握地与迟源硬拼,还不如跑进张路遥宅内碰碰运气,看看大师兄和师父是不是已经去了,如果他们两人中有一人偷偷出手阻滞,自己定能逃脱。再不行就只能领教迟源高招了,把动静闹得越大越好,等着师父、师兄来援了。
迟源看着又拐回走马街的蒙面人,心中暗暗好笑,心想,妙极,逮着了马上就能收监了,可一步飘出巷口,向右望去,满脸的笑意顿时变成一脸惊愕。
只见走马街上空无一人,那蒙面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迟源强行压住心中的惊诧,脑筋飞快地转了一圈,走马巷宽约四丈,对面江陵府衙墙高二丈四尺,那蒙面人实无可能在自己一步之间就完成拐弯、过街、翻墙,否则自己早就被甩掉了,刚才离那人最近时只有三丈都不到,脱去披风后那人显出瘦高的身形,自己能明显感知到对方是五脉巅峰的实力,能有那样的轻身功夫已属罕见,但绝无可能跃入对面知府衙门,自己都无法做到,何况只是如此低境之人。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翻入沿街面南的这座院子,只是如果要拨高掠起,自己不可能听不到一点风声,而且也无落地之声。虽然没有想通,迟源还是毫不迟疑地跃上这座院子墙头,再跳上那座与墙等高的照壁,居高临下,第一进院落一览无余,并无半个人影,从围墙到前方紧闭的门窗也有约四丈多的距离,那人也绝无可能在这一瞬间进屋、关门,或从东墙再翻出,迟源一阵头疼,立于照壁之上,转了一圈,向四下望去,还是一无所获,顿时心中一紧,暗道一声不妙,莫不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几个起身,赶紧向武察司衙门赶去。
第三十章 白巾盗被救走了
已经赶到湖边的贺齐舟仍是气血翻腾,只是隐隐感到一阵脉象松动的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