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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生都没有这样失控过,到底该问谁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残忍的方式?为什么偏偏会是小竹?
明明最不愿再欠她什么了,明明已经欠她那么多了……
他气得浑身发抖,唇色苍白,只听一声吱呀推门声,顿时一阵无名火起,随手抓起一个茶杯便扔了出去,“滚出去!”
额角温热的液体流下,带着丝丝腥气,那一瞬间居然没感觉到疼痛,安司仪挥袖拭去流进眼睛里的血,定定地看着房内脸色青白的墨子离,“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墨子离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安司仪不置可否地耸肩,因为伤口的疼痛带了些丝丝抽气声,“早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当真能为了芜儿牺牲宫千竹么?”
墨子离顿时浑身瘫软地靠在几案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偏偏会是她……”
安司仪掀唇讽笑,开玩笑一般道:“谁知道呢?或许是她前世欠你的,又或许是今生你注定欠她的。”
他走进房内,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容,直直盯着他,“你会发这么大的火,想必心中已经做出了选择,告诉我罢,芜儿和千竹,你选的是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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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至深
入夜,冷遗修方才从涟漪殿无痕处回来,房内一片漆黑,他神色如常地掌上灯,幽幽灯光亮起,一抹斜长的影子投在墙上,他这才惊然发现房内竟多了一个人,站在床前定定地看着他,美艳的面容在灯光照映下显得有几分清冷,一头如云如霞的紫红长发松松挽成流云髻,眼底的神色在灯光下愈加复杂闪烁。
冷遗修吃了一惊,随即拧了眉,不悦道:“你在我房里做什么?出去。”
“我在等你。”颜如玉似是浑身发冷般地抱住自己的双臂,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冷遗修皱了皱眉,不想理会她一语双关的话,绕过她径直走到床前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本二指厚的六界史书来,转身便要往外走,既然她要纠缠,那他可以去火枫的火云苑借宿一晚。
身后传来颜如玉干哑的声音,“冷遗修,你就真的这么不想看到我吗?”
声音太过悲哀凄冷,冷遗修脚步微微一顿,就只是这么一瞬间的犹豫,颜如玉忽然扑上来死死抱住他,悲戚绝望的呜咽声从紧咬的唇齿间残缺不全地发出,任凭他怎样厌恶挣扎也死不松手,冷遗修神色一凛,顾不得会不会伤到她,用力将她推开,“走开!”
颜如玉被他推倒在地上,呆呆地看了他许久,美艳动人的双目满满的全是绝望,两行清泪滑落,她凄惨地嗫嚅着双唇,“冷遗修,在你眼里,我就真的一点都比不上那个野丫头吗?”
冷遗修默然不语,看到她哭方觉刚才做得有些过分了,想要伸出去拉她的手又因她那一句“野丫头”又硬生生地收了回来,脸色冷凝地高高俯视着她。
颜如玉被他看得心里发冷,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冷遗修,你宁肯痴恋那个只会惹祸的毛丫头,也不肯看我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堂堂龙族十三公主颜如玉,难道还比不上她么?!”
冷遗修依旧冷冷地看着她,心里只觉得可笑,这是什么歪理,凭什么她是公主,他就一定得喜欢她?
“我从拜入九歌的第一天就喜欢上了你,至今已经整整九年了!九年,你肯对她笑,却从不曾对我施舍一点温柔,冷遗修,我告诉你,我付出那么多年的真心,不是可以让你随意糟践的!”颜如玉歇斯底里地对他嘶吼,泪水猖狂地流了满面,“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求求你告诉我,以前陷害宫千竹是我的不对,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什么都可以改,我到底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告诉我,求求你……”
冷遗修吃惊地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只是没想到这执念竟如此之深,身为一族的公主,颜如玉是绝对骄傲的,如此骄傲的她,竟然会乞求他所施舍的爱,着实让他匪夷所思。
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有一丝心软,他伸手要去拉她起来,颜如玉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喃喃自语,“因为她美丽吧?遗修,你喜欢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美丽对吧?因为我不如她美,所以你喜欢她不喜欢我,是不是这样?”
冷遗修静静看着她,终于开了口:“不是。”
“……”颜如玉愣住了,透过朦胧泪眼视线模糊地看着他。
“不是因为她美丽,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冷遗修轻叹了口气,将跌坐在地上的她拉了起来,“只因为她是宫千竹,如此而已。”
颜如玉看着他,忽然清冷又绝望地笑起来。
多残忍,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是宫千竹,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宫千竹,她可以去学她的一切,却单单无法成为她,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便要剥夺她挣扎追寻的最后一丝希望。
冷遗修,你够狠!你说你只爱宫千竹,可天意弄人,我偏偏叫作颜如玉。
“如果她死了呢?”颜如玉凄冷地笑,绝美又惨烈,像是快要被摔碎了的瓷娃娃,“她死了你还会继续爱她吗?会一直记着她,还是和她一起死?”
冷遗修皱眉,生怒地呵斥道:“颜如玉,你越说越不像话了。你若是想加害于她,我会在那之前先杀了你。”
颜如玉仰天悲凉大笑,“冷遗修,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我堂堂龙族十三公主,岂是你说杀便能杀得了的?”她迎着冷遗修冰冷的目光,心已经冷了个彻底,脸上的泪痕却不停地被冲刷掉,“害嘛,当然是有人要害她,不过那个人不是我,你杀了我也枉然,那个人要做的事,你阻止不了。”
“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颜如玉笑起来,“你拿什么跟我交换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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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口莫辩
冷遗修冷冷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你说呢?”
颜如玉苦苦地笑,上前一步抱住他,靠在他怀里,冷遗修浑身一僵,终究是没有推开她,只是隐忍着火气问:“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颜如玉抬头望着他,眼底分明有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我在月华殿门口偷听到的,掌门对小师叔说,要用宫千竹的命,才能换来青芜的苏醒。”
冷遗修脸色顿变,一把将她挥开,“怎么可能!”
竹签在掌门心里分量已是不轻,否则他又怎么可能随她一同跳下诛仙台,还弃了天玺印,既然如此,他又岂会为了一个青芜而要了千竹的命?
“信不信由你。”颜如玉不依不饶地将手臂又缠上了他的腰,“反正掌门要做的事,你怎么也阻止不了。”
冷遗修正皱眉想着这件事,忽然一双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脖颈,颜如玉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连看都不敢看他的表情一眼,见他没有生气的预兆,不由得胆子又大了起来,照着从书上学来的,纤细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地绕着那突出的喉结轻轻地划,他还未起反应,她都已经浑身一阵颤栗。
冷遗修面色早就变得铁青,一把甩开她轻薄于他的双手,“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颜如玉歇斯底里地嘶喊,美艳动人的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泪水,“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啊?宫千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就连她不愿意给的我也可以……”
话还未说完,冷遗修终于克制不住怒意,一巴掌甩上她的脸,冷冷喝斥道:“不知廉耻!”
颜如玉愣愣地看着他厌嫌的神色,绝望而惨烈地捂脸哭泣,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能够如此践踏轻视她的心意?如果今日是宫千竹对他说出这番话来,他还能是这般绝情吗?
凭什么?凭什么宫千竹的喜欢就是上天眷顾,而她的喜欢就是不知廉耻?凭什么,凭什么!
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恨怨毒,她忽然好恨,恨他的绝情,恨她的掠夺,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心头涌现,连她自己都被吓呆了片刻,如果宫千竹死掉了该有多好,如果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该有多好?她拥有她想拥有的一切,却把这些当成垃圾随随便便丢弃挥霍,恣意嘲笑着她的可笑可悲,将她的所有骄傲踩在脚底,偏偏所有人都还那么喜欢她,即使她闯下弥天大祸,都有人愿意陪她赴汤蹈火,甚至替她去死……
而她呢?试问,若是她闯了祸要被人扔下诛仙台,他会像掌门一样不顾一切地陪她跳下去吗?答案简直就是不言而喻的了,她连自欺欺人都不能。
冷遗修冷眼看着她绝望地哭泣,忽然隐约看见她袖子下面若隐若现地露出一丝金光,顿时眼神一凛,握住她的手腕拉开衣袖,纤细的手腕上,挂着一只精致的黄金手镯,细细的镯身,镶嵌着通透的红宝石和绿翡翠,雕刻着五只栩栩如生的金凤凰,十分精致华丽的做工。
他倒抽一口冷气,紧扼住她的手腕,质问道:“比翼连凤镯怎么会在你这里?我明明早在十年前就送给了她。”
颜如玉用力将手挣脱出来,挂着满脸的泪痕咬唇道:“你既然送给了她,当然是她又转送给了我,不然怎么会在我这里?”
看着冷遗修的脸色骤然刷白,颜如玉在心里冷冷地笑,就凭她和宫千竹那势不两立的仇敌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会把这只镯子送给她,当然是她偷上了月华殿,在雅竹轩里翻了出来,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她只要离间他们就好,只要他死心就好。
冷遗修几乎站立不稳,世代只传给冷家夫人的传家宝,她竟然如此轻易送人,是当真不知道这镯子的含义,还是仅仅为了摆脱掉它罢了?
手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他皱眉看向面前的颜如玉,将手伸出去,“镯子还给我。”
颜如玉似哭似笑地后退两步,“为什么要拿回去呢?我戴着不是挺好看的么?”
冷遗修不想与她多说话,上前便要抢回镯子,那比翼连凤镯乃冷家世代相传的传家宝,更是冷氏一族的族徽象征,如此重要的东西,岂可落入外人手里。
颜如玉连连后退两步,脚下一个踉跄往后摔去,下意识地拉住冷遗修,却忘了身后便是床榻,于是两人互相拉扯着,双双摔在床上。
冷遗修强硬地按住她,毫不温柔地一把将那镯子从她手腕上拽了下来,疼得她眼泪直流,眼睁睁地看着那镯子从她腕上脱离,那一刻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地夺眶而出,顷刻间泪流满面。
那是她此生,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啊……
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冷遗修一愣,手里还握着那细细的黄金手镯,转头朝门口望去。
门口一玄一白,一向淡然如水的无痕看着房内床榻上身影交叠的二人,冷遗修压在颜如玉身上,而颜如玉哭得泣不成声,一看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顿时就难看下来,而他身边杵着龙头杖老态龙钟的元虚,此刻更是气得脸都白了,眼前一阵一阵晕眩,险些气得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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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魂葬歌
深山竹林中,皎洁银白的月亮已经悄然爬上了山巅,宁静的月光透过用竹竿支起的竹窗撒在地上,竹舍内点着昏黄的烛灯,宫千竹安静地在烛光下收拾着碗筷,房内只听得到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一片死寂。
她拿着几只简单的碗盘走出竹舍,放进门前的木盆里洗刷,她的餐食都只不过是些野菜蘑菇之类的,十分清淡,没有油腥覆在碗上,所以仅仅只用清水就能很轻易地洗干净。
夜风安静地吹,竹林里忽然传出一阵竹叶被踩碎的细碎声音,虽然很轻微,但在寂静的环境下依旧能让人轻易捕捉到。
宫千竹浸泡在水里的手一顿,抬眼看向站在竹舍不远处的那人。
郁郁葱葱的竹林尽头,巨大的月轮之下,墨子离安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撒满华丽的月光,脸上看不清表情,似乎脸色有些惨然,唇也失了不少血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他本来体型偏瘦,如今更是消瘦了一圈,给人莫名一种坚毅的感觉,如墨长发随意用一根深蓝缎带在发尾处系了,他就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但细看又不像是在看她。
“师父?”宫千竹又惊又喜,脱口而出一句师父,脸上这些天来的黯然一扫而光,她起身得太急,险些摔倒,连忙抓住身边的栏杆。
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他从来就没来看过她,她甚至都以为他再也不想看到她了,没想到今日……
墨子离神色不动,清冷的眼神淡漠扫过她,宫千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