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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只要知得水性,便易渡过。当日风浪虽不甚大,凭着多年经验决可无事。本想招呼客人不要害怕,为了双方说话耽延,船人见客厚道,个个卖力,不等说完,已离漩涡不远,匆匆未暇招呼,连忙赶出,当地水势奇怪,最后那个大漩涡下有两座礁石,不知底细的人如由侧面避让,非被漩涡卷去,连人带船一齐葬送不可。必须相准上流水势,乘着浪头催动,由漩涡当中穿过才可无事。余式夫妻却被吓了一身冷汗,问明之后,大为嘉奖,又给了四两银子做犒劳。船人自是欢喜,随告二人,当地平日泊舟甚少,纤夫均在离此里许的河滩上面,相公娘于最好步行,这样便可避开牛角滩江岸双方斗法之处。此船紧傍江岸而行,万一风头不顺,走得大慢,相公娘于绕过牛角滩三里多路,半崖腰上有一小镇,另有梯子坎上下,镇上锅魁烧肉最好,可在那里坐候,我们自会寻来。虽然要走十多里的旱路,多半可以避开恶人,不致遇上。还有这柄铁扇也请拿在手上,好有照应。
随将途径方向详细指说。余式见船家忠实义气,所说甚为有理,立即应诺,依言行事。
只想起昨晚异人留书,恐因铁扇引出强敌,不愿持在手上,当时也未明言。船家本要命人陪送,余式知道此去多半沿江而行,不会走错,多上一人遇敌时反而累赘,再四辞谢,船家始终摸不着二人深浅,只得罢了。
二人随即上路,见那一带山民虽多寒苦,但是沿途山田甚多,前半路也不甚难走,照着船家所说,本应走出里许便要改道,避开江岸,二人因是夫妻恩爱,边说边走,也忘了路的远近,一时疏忽,将路走迷。先未觉异,及至越往前走,地势越高,人在半崖腰上,一边绝壁千寻,更无攀附,一边脚底便是江流。因是风清日美,碧空晴弄,仰望江峡上空,时有白云片片飞渡;俯视脚底,江流千里,滩声浩浩,上流头时有三五风帆掩映波心,宛如轻鸥翔水掠波而来,不多一会现出船影,渐渐由小变大,由脚底驶过,顺流而下,舟轻水急,其行如飞,不消几句话的工夫,已没入下流头天水相连之处,渐渐失踪。前船帆影方自消失,后船又三三两两追逐过去。那抢上流的行舟却是艰难已极,多半全船合力,争赴上游,逆水行舟,进行迟缓,老似停在原处未动,已然越过二三十条。时见两边山崖纤路之上一对对的纤夫各背纤板俯身奋力,各唱山歌,口中吆喝,一步一步挣命也似拉着各人的船,所行多是江峡危崖上面的羊肠小径,宽处极少。那一带又是水碧山青,江山如画,加上远近风帆一陪衬,本就风景清丽,非常美妙。走着走着,忽听滩声若雷,奔腾澎湃,呼呼乱响,定睛一看,原来是几条大小瀑布玉龙倒挂,界破青山,与崖上松涛、江中骇浪汇为繁喧,更增壮丽。瀑布下面,江流激溅起来的水花又似狂雪奔涌,烟雾空漾,映着日华,幻为银彩,端的好看已极。二人贪看江景,又把寻路之念忘掉,就此忽略过去。
等到走出好几里,二人正走之间,忽见身后崖径上有两个土人本由对面走过,忽然去而复转,匆匆走来,越向前去,内中一人说道:“何四家公今日与人斗法,如今沿江百十里内都是双方战场,法物甚多,一个不巧,犯了禁忌,平白送命。老鸦镇已不能去,我们各自回家,免受连累。”燕玉闻言,心中一动,忙朝余式把嘴一努,余式忙上前去将二土人唤住,笑问道:“两位大哥,方才说什么人在此斗法,还望赐教,免得无心冲撞,感谢不尽。”二土人似见余式衣冠整齐,说话那等谦和,互相对看了一眼,内中一个年长的低声说道:“本来这类话我们不能乱说,因见二位是外路人,说话和气,不是寻常读书人,爱摆架子,不忍隐瞒,只是说完千万不可向人泄漏。”余式连忙谢诺。土人随说经过,原来当地有一隐居多年的江西排师,为避仇家,已然退隐多年。不料仇人新近由江西原籍辗转寻来,并还聘请有一能手相助,便是昨日江中踏波飞驰的妖道。那老排师姓何,谁也不知他的真名,因其行四,当地土人都叫他四家公。何四人在重庆访友未回,本不知道有人寻仇,幸他做人甚好,为了名望太大,找他的人甚多,本门徒子徒孙人数又众,头儿年搬来轻易不常出门,外人还不知道,年月一多,渐被门人寻到。
前年又听说,平生强仇大敌为了作恶横行,被仇人暗算,用阴风钉杀死,以为仇人之子刘金山虽已成人,本领还不如乃父,便放了心,又禁不起门人絮聒,偶然也出手管点闲事。不料仇人之子年纪虽轻,更比乃父阴险狡诈,表面声色不动,却在暗中四处聘请能手,意图报复。正赶妖道由南疆被一正教中人所败,逃来西南诸省隐藏,不多几日,见敌人不曾跟踪追杀,故态复萌,重又为恶横行起来,被刘金山得信,用了许多心机,与妖道勾结,请为复仇。妖道闻说何四广有家财,越发心动,准备停当,便即寻来。何四自从为了门人苦求,情不可却,偶然出手,对于土人更以恩相结,上下流三百里内多是他的耳目。一见妖道江中示威,立往何家送信。何妻张家婆也是一个行家,听出来势厉害,忙点信火报警。何四近年虽然有点疏忽,对于仇人仍在提防,接到告急信号,立时行法赶回,连忙布置。
妖道只知敌人住在牛角漩深山之中,不知详细地址。本意先在江中示威引逗,等对方不理,再寻上门去。妖道原收有一个徒弟,名叫邢刚,武功甚好,又从妖道尸了一身邪法,人最狡猾,家中养有十几条船,近年仗着妖道势力横行川湘两省,无恶不作。这次因听妖道应人之约,亲自入川,为作耳目,意图讨好。当日一早,亲自驾舟去往牛角漩一带查看。何四素来谨慎,不愿招摇,就遇强敌,所设法坛镇物也都隐秘,从不当人卖弄,所居离江又远,本来不易查探,偏巧何四有一门徒张伯坚是个木排商人,曾和邢刚有仇。这日偶由万县贩货回来,沿江而下,欲返江西,路过牛角漩,发现本门遇敌信号。那信号乃是一盏上插七枝香头的白纸灯笼,看去毫不起眼,但那香头只一点上便永不会熄灭,照例只点一枝作个记号,敌人越强,点香越多,这时竟点燃了六枝,知有强敌寻上门来,不禁大惊,忙即泊舟上岸。张伯坚原是排教中能手,行起船来日夜不停,因值深夜,上岸走不几步,暗忖,“这信号灯笼插在崖凹临水草树之中,稍差一点便看不出,师父已有多年不用这等信号,来人明是强敌无疑,此时两老夫妻必在法坛坐镇,我如赶去,一则深夜不便惊动,船上有不少货,并还设有催舟法物,敌人一见即知。身受师门厚恩,理应效劳,不如把船停往上流,代为坐镇,到看敌人是谁,能为挡退更好,否则当时报警求救也来得及。”念头一动,重又回转,告知同行助手,乘敌人未来以前逆水行舟,急速赶往上游停泊,自在江边守候。
何四原是刚回不久,为了夫妻二人势子太孤,缺少助手,到家问明经过,便将号灯点起,刚走不久,便被伯坚寻来,不曾遇上。伯坚守到天明,见本门法物不断在江中出现,事前却看不出一点影迹,代施埋伏的人都是乡民土人,一个也认不得,事后方知,好生惊佩,暗赞师父真是老谋深算。邢刚便寻了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便斗了起来。
邢刚本非伯坚之敌,仗着妖道后盾,狐假虎威,这时上下流均有埋伏禁制,伯坚乃何四得力门人,师传已通十之八九,如何能是对手。这类排教斗法照例是一面倒,胜者为强,结局必有一方死伤,极少扯成平手,彼此善罢。交手不多一会,邢刚便闹了个手忙脚乱,眼看形势危急,连发警报求援,未见妖道回应,才知不妙,正想施展解体分身邪法,自断一臂,借着血光遁走,忽然一蓬黑影绳网也似当头撒下,身便不能转动,随听一老人口音喝道:“归告汝师,速来纳命,如今放你回去,再来休想保得全尸。”知是何四亲来,不敢再强,只得交代了几句过场话,自行退走。当时虽未受伤,已然饱受虚惊。最难受是那蓬黑影仍缠身上,敌人并未收去。这等情势最使敌人难堪。
伯坚知道师父一向对人不为已甚,尤其晚年退休以后,人更宽厚,但能放过,定必委曲求全,这等作法尚是初次,心方惊奇。待要寻去询问,何四突在身后出现,见面便埋怨道:“你在我门下多年,素来谨慎,今日为何这等冒失?我因事出仓促,敌势太强,才将七煞神灯点上,本意缺一帮手,想本门中人经过,发现信号,前往寻我,哪知你一面未见便自出手,也不想想敌人如是寻常,怎会将这多年未用的神灯信号点将出来,又将七煞神香点燃六枝?稍微细心一点的人看见,便应知道形势利害,你竟妄用我埋伏的法物,差点没误大事。”随说:“妖道师徒横行川湘诸省,无恶不作,正经木排商人受害的甚多,久已有意为行旅商船除此大害,准备已非一日,只为对方乃南疆黑门中高手,自己多年盛名,休说败在他手,便是略占上风,被他逃走,也是未来隐患,还不免于丢人。为此慎重,不敢轻举。近一月来正在盘算,准备中秋前后召集几个得力门人和昔年两位老友联合下手,不料妖道竟受仇人之聘,先行发难。事起匆促,对方邪法甚高,本来非糟不可,幸而近日为除妖道,应用法物多已准备,一接警号,立时赶回,就这样,还短少两个助手。本来黑门中人和我们是世仇,况又加上强仇之子暗中主持。对方不是不知我师徒难惹,竟敢明张旗鼓沿江示威,可知来势不善。此时已成强存弱亡之局,所设埋伏因你误用已被觉察,更要多费心力,还未必能保必胜。惟防恶徒闹鬼,故用黑煞丝将他绑住,使其稍有动作,我便惊觉,一半报复妖道昨日猖狂,扫他的脸,经此一来,仇怨越深。妖道来历我虽知道多半,终未尽得虚实,帮手又少。幸我平日善良,上人多愿为我所用,要占不少便宜。你可代我在此坐镇,不听号令,一任敌人来势多凶,在我禁法防御之下只可忍耐,不宜出手。但盼机缘巧合,能物色到一个好帮手,事情便有多半胜望。”并说:“所物色的人不须要是行家和道术之士,只要禀赋胜过常人,胆大聪明,便是上选。”这两土人也是何四所差,去往下游妖道来路代设埋伏。说完前事,又说何四师徒为人如何好法,所寻帮手如在午前后不能寻到,邪法厉害。”胜算难操,妖道从此便成川江一霸,不知有多少人受他的害,言下甚是愤慨。
余式、燕玉不知何四由法光中看出来人是他救星,今早行法查看,又看出妖道途遇二人,对燕玉生了淫心,才教了土人一套话,令其故意迎来,就便接引。二人对于妖道本就愤恨,起了恶感,土人未了又故意说起妖道淫恶,好色如命,今早曾听一船上人说起妖道昨日踏波飞驰,在江船上发现一个美女,只等斗法一完,便要将那女子用邪法擒去,收为姬妾。二人闻言,想起昨日途遇妖道情景,越发痛恨,不由起了同仇之念。余式更被激怒,因觉自己与何四所寻帮手相合,怒极之下,性又好奇,竟欲寻往相助,顿把昨日异人留书忘了一个干净。燕玉先颇激愤,及至想起昨日异人留书,原令背道而行,如何反寻了去:想要阻拦,余式话已出口,土人本是故意引其上套,闻言大喜,乘机拿话连激将带恭维,说妖道如何淫恶可恨,何四大公法力虽高,可惜少一帮手,相公身带宝剑,必会武艺,如肯仗义相助,除此大害,再好没有。余式话己出口,不便反悔,只得随同前往。燕玉心想:“反正躲不掉,常听师父说起,这类排教中人斗法,主坛人无须动手,只把那盏本命神灯守住,便可无事。”想了想也就不再拦阻。
初意以为事出偶然,及随土人前行,往山凹中一转,忽见一白须老人对面迎来,见面把手一拱,笑问:“尊兄侠义之士,可肯相助一臂么?”余式见那老人生得慈眉善目,满脸和气,一问姓名,正是何四,彼此一见投机,何四随请去往所设法坛小坐。余式夫妇因对方人甚和善,对于妖道先前又生恶感,由不得更起同仇之想。同到法坛一看,地在乱山之中一座孤峰腰上,距离江岸颇远,居高临下,正当江峡出口。江中往来舟船和儿童玩具也似,看得逼真,形胜天然,前面尚有疏林掩蔽,敌人如由江中遥望峰上法坛却看不见,端的极好应敌之所。何四门人遍布西南诸省,又是作水上生涯的居多,本意帮手太少,只想随便找上一人相助,不料七煞神灯刚一挂上,便被张伯坚发现,一时轻敌,未与师父见面,先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