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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长剑女儿情-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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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的‘寒犀匕’既‘秋火芙蓉’,均已不见,但不知鲍兄是否也丢了东西?因照留画人的口气看来,他一共偷了三物!”

    在司马白察看之际,鲍恩仁也已自行检视,目中腾射怒芒,厉声说道:

    “不错,一共只盗走三样东西,我丢的是那枚‘追魂双绝鲁班筒’!”

    司马白笑道:

    “鲍兄何必如此激怒,东西被偷,也就算了,反正这些宝物,本是意外所得……”

    鲍恩仁不等司马白话完,便看他一眼,摇头苦笑接道:

    “老弟的心脸虽宽,我鲍恩仁的气度也不会太嫌狭隘,但因有两种特别原因,却使我对这盗宝之人,决放不过。”

    司马白道:

    “那两种特别原因?”

    鲍恩仁道:

    “第一,便是那句‘神偷’偷人我偷‘偷’,分明对我挑战,使我无法不加追究,以免缄默不弱!”

    司马白本想再劝,但知武林人物性命为轻,声名为重,像鲍恩仁这等身怀肱箧妙技的盖世神偷,居然被人偷了东西,委实是奇耻大辱,遂忍住话头,未曾开口。

    鲍恩仁又道:

    “第二,那枚‘追魂双绝鲁班筒’,歹毒无伦,若是落在穷凶极恶之人手中,滥肆杀戮,造成武林浩劫,岂不间接也是我鲍恩仁的罪孽?”

    这第二桩理由,更是冠冕堂皇,听得司马白也不禁悚然动容,目注鲍恩仁问道:

    “鲍兄对这盗宝留书之人,打算怎样追究?宝随人杳,冥冥鸿飞,你能查得出他是谁么?”

    鲍恩仁道:

    “江湖中有江湖中的一套,我先去拜会一下此间各种行业的地头蛇们,问问近日有甚么扎眼人物,落足勾留,再作推断,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司马白点头道:

    “鲍兄说得有理,我们立刻办事!……”

    鲍恩仁摇手道:

    “老弟不必前去,你既身无急事,便请在店中,享受湖鲜,等我半日。”

    司马白讶道:

    “鲍兄要独力捉贼,不需小弟为助?”

    鲍恩仁道:

    “这不是动手过招,只是踩盘索线,并免不了要与下五门的江湖人物接触,老弟是堂堂‘圣剑书生’,世家少侠,不会习惯那一套江湖切口,帮会规矩,你不必去了,若获贼踪,我再和你共同捉贼就是!”

    他既这样说法,司马白自不便勉强,听恁鲍恩仁连盥洗都不及地,单独匆匆出店。

    鲍恩仁走后,司马白盥洗已毕,独坐房中,越看越觉得那“神偷偷人我偷偷,三宝到手好彩头”的留书,笔飞墨舞,字儿写得好极!

    不加细看还好,越加细看越爱,司马白不禁伸手取起那张留书白纸,失声赞道:

    “能写出如此一笔颇为神髓的右军草书,其人必非俗子,鲍兄若查出蛛丝马迹,欲加追究时,我定要设法化解,免得双方各走极端,酿成事变才好!”

    他这自言白语的感叹方毕,突然目光发直的,又复怔住!

    原来司马白将留书白纸,取在手中之后,才发现留书之下,还有留书。……

    留书之下的“留书”,不是写在纸上,是写在桌上,照样龙飞凤翥,铁画银钩,写的是:

    “风清月白鼋头渚,有人怀壁欲沉江!”

    这两句桌上留书,把司马白看到呆呆发怔,莫名其妙!

    因为凡属要明了一件事儿,加以适当处理,至少得知道四个“何”字,就是何时?何地?何人?何故?

    “风清月白鼋头诸”一语中,只明了了“地点”是在“鼋头渚”,但“有人怀壁欲沉江”,却太嫌笼统,是“何人”怀壁?为了“何故”?欲于“何时”沉江?均都莫名其妙?

    尤其是那留书人盗得“追魂双绝鲁班筒”、“寒犀匕”、“秋水芙蓉”等三宝,即悄然逸去,何必还在留书讽刺鲍恩仁,又复在桌上留下,这一十四个字迹?……

    凡人,无不好奇,江湖人物尤甚!

    司马白虽然看得发呆,想得发怔,却偏要竭尽智力,对这桌上十四字留书,加以推理研究。

    万般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司马白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再一有心推究,终于被他在一片茫然中,略为归纳出几项头绪。

    首先是“时”,时间虽未说明,但根据“风清月白”四字,已可推定属于夜间,并因“鼋头渚”离此不远,无数“夜间”中,最大可能,便是今夜。

    其次是“地”,地点已知,在“鼋头渚”。

    关于“人”、“事”二字,虽然太以复杂,无从推料,但司马白也可断定“此人”或“此事”,必与“自己”或“鲍恩仁”有极为重大密切关系,否则,对方在桌上留书,岂非毫无意义?

    司马白既然归纳出这点结论,他似乎应该去往“鼋头渚”上,看个究竟?

    不,他没有动,连房门都没有出,只吩咐店家,送来一碗“红两鲜”面,充作午膳。

    他虽不关心“怀璧”的“壁”,却有点关心“沉江”的“人”,决心不论这是“何人”“何事”,均应设法先把“人”救下,不令“沉江”再说。

    此时不动,原因有二:

    第一是时间还早,“鼋头渚”距此,不过十里路程,纵令吃完晚饭,再复行动,也不会耽误了“风清月白”四字,等到达“鼋头渚”上,最多也不过月出东山而已。

    第二是等人,司马白因鲍恩仁不曾看见这“纸下留书”,想等他回来,研究一下,或许以鲍恩仁的丰富经验,敏锐观察,会有甚么比自己进一步的发现?

    何况,鲍恩仁查缉贼踪之事,有无结果?他也深挂心头,想要问个究竟,早知为快!

    常言道:“观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等人的时光,几乎比“寂寞时光”,更难挨过,司马白左等右等,难过万分地,一直等到晚霞幻彩,几欲上灯,鲍恩仁仍然不见归踪,杳如黄鹤。

    他不能再等了,连晚饭也顾不得吃,除在房中留字说明自己去向外,并厚赏银两,嘱咐店家,鲍恩仁一回店内,便请他赶去“鼋头渚”上相见。

    这不是司马白急躁,而是因为“今夜”,是可能性最大的一个夜晚,司马白若是延误,万一那“怀壁之人”,就此“沉江”,岂非有见死不救之咎?北固诸方拱,南徐一带收,长风天堑险,皓月海门秋,长江,是美的,月下的长江尤美,上游东峡,犹见奔腾,至此,已将入海,开阔浩潮,益显气势,九派归东,群流汇左,寒潮弄月,远浪浮天,那份高华局象,实非黄河、奥粤江等水,所能比!

    本篇所述的“鼋头渚”,并非如今“无锡蠡园”的旅游胜地,而是在长江注入太湖水口附近的一片野岸,岸边有块巨石,斜伸入江,形似鼋头而名,与无锡蠡园之“鼋头渚”,有大小鼋头之分。

    司马白到得这片长江野岸时,果然东天之上,才见月白。

    蒙蒙初月淡,点点数峰青,他顾不得欣赏长江美景,真气一提,身形电拔,便到了那一大块斜伸入江形若鼋头的巨石之上。

    因这巨石甚高,方圆也不在小,司马白若不登石,根本看不见有无人?拿不准自己究意是未会白跑?抑或是受了戏弄?

    在司马白纵身之际,认为石上多半无人,但人影凌空,高出巨石以后,居然看见石上盘膝坐着一位身着白色懦衫之人。

    这白衣书生,约莫四十上下,风神极为俊秀,但脸色却嫌过于苍白,目光也有点黯淡散漫,他装束十分潇洒,却有桩扎眼之事,就是用朱红色的细绳,把一方长约七寸,宽约四寸的书形白玉,牢牢绑在胸前!

    唔,有道理了,这是“怀璧”,扯来这风华高朗,令人一见便有点油然生敬的白衣书生,当真有“沉江”之念!

    司马白落足石上,那白衣书生便抬起头来,向东天看了一眼。

    这时,半轮月魄,才吐清光,照得万派江流,成了一片翻澜银海!

    白衣书生偏过头来,向司马白伸手微招,含笑发话说道:

    “请走到近来,我目光已散,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

    说也奇怪,司马白一见此人,便从心中起了一种油然生敬之心,听他发话一喊,便应声走过,抱拳长揖,陪笑说道:

    “武林末学司马白,向前辈请安。”

    白衣书生听了“司马白”之名,又向他脸上,仔细盯了两眼,扬眉问道:

    “你叫司马白?司马长苍是你何人?”

    司马白想不到竟有这多武林人物,一见自己貌相,便看破自己家世?

    由此可见这白衣书生必与父亲有旧,那敢怠慢,肃立恭身答道:

    “长苍二字,乃是先父名帏!”

    白衣书生“啊”了一声,神色十分凄怆的,摇头叹道:

    “岁月不居,故人已逝,人生寿夭,夫复何言?……”

    语音微顿,目注司马白道:

    “司马老弟,是吴大器教你来的?”

    司马白对“吴大器”之名,茫然以太陌生,想说出旅店桌上的“风清月白鼋头渚,有人怀壁欲沉江”留言,又觉有点失口,遂把头儿摇了一摇,代表了回答。

    白衣书生虽见司马白摇头,仍然满面笑容,温言说道:

    “你是我故人之子,是非吴大器寻来,也无所谓,何况……这‘小鼋头渚’,十分荒僻,能够巧遇,更……更有……前……缘……”

    这位白衣书生,听谈吐、看神情,分明是武林高人,江湖前辈,却不知怎似身染重病,气息短促,连稍长一些话儿,都说得十分吃力?

    司马白见他有些呛咳,急忙说道:

    “前辈保重,晚辈囊中有当代神医葛心仁老人家所赐药物,要不要……”

    话犹未了,白衣书生已略一定神,摇手接道:

    “不必,司马老弟看去根骨深厚,灵秀聪明,你应该懂得‘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的道理?”

    司马白自然懂得,心中惊忖:“难道这位白衣前辈,竟得了甚么‘必死之病’?!”

    惊念未毕,白衣书生又复笑道:

    “老弟身边带剑,对你家传‘天罡六大剑式’,定必精熟的了?”

    司马白恭身答道:

    “夙夜匪懈!”

    白衣书生点了点头,似乎对他这“夙夜匪懈”四字的不亢不卑,十分满意,伸手自怀中取粒丹药服下,精神略旺的含笑说道:

    “令尊毕生心血,均溶入‘共工触天、盘古分天、张衡论天、邹衍谈天、屈原问天、秦穆观天’等六大剑式之中,故人已逝,心血犹存,老弟既得家传,使我一温旧梦如何?”

    司马白丝毫不曾推诿地,立即拔剑出鞘,向白衣书生摆了一个表示尊崇前辈的“五岳朝天”,开剑架式。

    白衣书生苦笑道:

    “我精神不够,不必窥全豹了,想当年,令尊曾为‘屈原问天’一式,向我咨商,老弟就施展这一招吧。”

    司马白恭身一礼,剑光抖动,剑影幂空,果然全力施展,把这招“屈原问天”的精微之处,发挥得淋漓尽致!

    白衣书生先是一阵“呵呵”大笑,笑毕,又感慨颇深,幽幽一叹说道:

    “好,好,名招法剑,如对故人,青出于蓝,如今虽尚水胜蓝,冰凝由水,将来却必寒于水,老弟根骨珊珊,前途不可限量!尤其这招‘屈原问天’,与当地十分配合,‘汨罗江’上,鼋头渚前,一样沉哀,两股憾事,他是尽忠尽力,我是天不假年,天若能问,我真也要作篇‘离骚’,问她几问的了!”

    司马白听这白衣书生满腹牢骚,却因摸不着头绪,难于动问。

    正自纳闷之间,白衣书生又复叫道:

    “司马老弟请近前来,试试可能把我胸前的朱红色的细绳弄断?”

    司马白走到白衣书生身前,正待伸手,白衣书生又复笑道:

    “注意,要凝内家‘三昧真火’,并用‘金刚指’力,这是极坚韧的‘蛟筋’,不是寻常细绳!”

    司马白如言凝气,约莫在指上加到十一成功劲之时,那根蛟筋细绳,才告砉然折断。

    白衣书生从胸前取下那长约七寸宽约四寸厚约两寸的书型白色玉石,递向司马白笑道:

    “老弟请看!”

    司马白接在手中,觉得份量极沉,尚未看出个所以然来,眼前白影忽飘!

    他想起一事,大惊伸手,但已迟了一步!

    那白衣书生以一种绝妙身法,闪脱司马白的抢抓,纵出大石,一坠数十丈的落向那滚滚东流的江水之内。

    司马白悔恨万分,暗骂自己赶来之意,便是因知有人怀壁沉江,欲加救阻!

    如今壁虽在手,人已沉江,自己初愿未谐,反似成了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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