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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长剑女儿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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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因想察破端倪,连山洞都不曾住,就选了一株枝叶茂盛,覆盖颇广的大树之下,盘膝静坐,入定养神。

    假使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此处无甚遮敝,视界良好,司马白只一睁目,对方便无可匿迹,非现原形不可!

    一更,二更,平静无事……

    到了三更,司马白鼻中突然跃得一种绝不庸俗浓郁的淡雅花香气息!

    他知道蹊跷来了,要想睁眼,但两层眼皮,竟如千万斤重,无法睁得开来,反而把头一垂,沉沉睡去。

    等到这一觉醒来,红日早已高照,几乎到了“辰牌”时分。

    司马白吓得赶紧检查自己,仍旧内外无伤,但颊边怀内,兰泽犹存,如象曾经怀抱佳人,缠绵竟夕模样!

    经他仔细翻寻,终于在剑鞘之上,发现又插了一张小小纸条,取下看时,上面写着:

    “‘岷山’路远,‘负心潭’凶险无伦,不去也罢,明夕当赠君厚礼!”

    末后,并未署名,只画了一个小小圈儿,圈外略有放射光泽!

    司马白一看这个放射光泽的小小圈儿,便明白它是代表一颗明珠!

    这一来,疑云之外,又起疑云……

    有个姓名中,隐有“映独生辉,宝光灼灼,迎风摇曳,长发丝丝之人”,遣来“青鸟使”,邀自己前往“岷山负心潭”……

    又有个姓名中隐有“柳”字“珠”字之人,说“岷山路远负心潭凶险无伦”要自己不去也吧……

    两者之间,既有矛盾,并似连“柳”“珠”字,都闹起双包案来……

    机伶伶……

    这是司马白身上,蓦然打起的一个寒颤!

    他忽然发觉极可能在“柳”字“珠”字上,闹出双包,因为柳明珠之外,还是一个柳明珠!

    柳还珠是自己最想见之人,柳明珠却是自己最怕见之人……

    到底在“岷山负心潭”等待自己前去会面的,是柳还珠?抑或柳明珠?……

    这一连两夜,都暗暗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是柳明珠?抑或柳还珠?……

    大谜无从解,希望在今天!

    这画了一颗珠儿,在剑削留书之人,不是说今夕要赠送自己一件厚礼么?……

    今天,早点准备,再不要像昨夜那样,嗅得一点香气,便告沉沉睡着!

    想起那种香气,司马白不禁剑眉暗皱!

    因为自己已请当代第一神医葛心仁细作检查,不畏奇毒的特异体质仍在,怎会偏偏抗不了这种迷香?

    一般被迷香薰醉之人,纵令醒时,仍必头晕身倦,四肢无力,自己则在今日清醒时,气旺神全,周身舒泰,绝无任何不适情况!

    不过,葛心仁曾经说过人可抗毒,不易抗媚,莫非那种香气,又是什么媚药?……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司马白在那死谷秘洞中,吃过媚药大苦,才和柳明珠抵死缠绵,故而如今一想起起“媚药”两字,便不禁脸上发烧,心头狂跳!

    但再一转念,又觉不对,非但那香气极为淡雅,绝不庸俗浓郁,自己一觉醒来,只不过怀有兰泽,似曾拥女同眠,却衣衫整齐,决未有甚神女襄王的高唐绮梦!

    对方既云今宵要以重礼馈赠自己,不如索性落店,开间上房,坐待终宵,倒看送来的是什么礼儿?怎样送法?以及送礼的是何人物?

    心中有事,在中午挤过一处较热闹的镇集时,司马白便歇脚住店。

    早早吃完晚饭,便在上房中,掩了房门,静坐等待。

    才坐不久,便有人扣门。

    司马白心中一阵怦怦乱跳,目注房门,提高语声说道:

    “房门未闩,门外来者是谁,尽管请进。”

    门外人应声推门而入,原来竟是店中伙计,手中却捧了一具小小锦匣。

    司马白不必等店伙开口,便知他是替人送礼而来,苦笑一声皱眉问道:

    “这是谁送来的?”

    店伙把锦匣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与司马白,躬身禀道:

    “启禀客官,这锦匣是位极年轻极漂亮的姑娘送来,嘱咐即呈客官,小人不敢开拆,故而不知道其中装的是何物件?”

    司马白问道:

    “那位姑娘是穿白衣?是穿黑衣?眉心中有粒红痣?还是没有红痣?”

    他问得有甚道理,因柳明珠一向爱着白衣,柳明珠则似爱着黑衣,而眉心中若有红痣者,便是柳还珠,没有红痣的,便可能是柳明珠!……

    问得虽好,答得却不够理想,那店伙闻言之下,答的是:

    “那位姑娘的眉心中有无红痣,小人不敢细看,至于身上穿着,则是白衣黑裙!”

    不论是柳还珠或柳明珠,都生得太美,且英气太重,令店伙不敢逼视,原在意料之中!但那白衣黑裙之答,却正好是司马白两种期待中的一样一半,不由令他所得为之苦笑!

    万般无奈,他只得伸手打开锦匣,想看看匣中究竟是什么贵礼物,再作道理?

    匣盖才揭,司马白便眉头立蹙,向店伙挥了挥手,示意命他退去。

    店伙退去,顺手带好房门,司马白方把那只锡匣,完全打开。

    匣中,不止一样东西,是有两样东西……

    但两样东西,均非善物,看上去均令人觉得,十分札眼……

    一样是只人耳,耳朵甚小,耳根穿有钉孔,分明是女子所有。

    另一样则是只业已干瘪,看上去仍颇狰狞,尾钩部分,是漆作天蓝色泽!

    这两样东西,看得司马白有点发怔。

    一只女子的耳朵,和一只干瘪的小蝎子,算得上是厚礼么?

    对于别人来说,恐怕不值半文,但对于司马白来说,倒可能具有某种意义!

    因为蓝色尾钩的蝎子,是“天蝎尼姑”的独门招牌,则这只与蓝钩小蝎同放在一只小小锡夹之内的女人耳朵,会不会就是从“天蝎尼姑”脸上,割下来的?

    司马白的俊脸之上,逐渐现出怒色!

    因为不论这只女人耳朵,是不是“天蝎尼姑”所有,司马白都有点怒火高腾!

    假如不是,他有被愚弄的感觉!

    假如是的,他又讨厌对方的越俎代疱!

    对于“天蝎尼姑”与“天蝎秀才”,司马白是恨积一天二地,深仇四海三江,绝不愿假手外人,誓欲亲自手刃!

    如今,万一有人竟讨好多事,杀死了“天蝎双凶”的其中之一,甚至把两个都一齐杀掉,则岂不叫自己成了愧为人子的终身抱憾之人?……

    故而,司马白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动了,要赶紧设法争取主动,才不会让那意图讨好自己之人,聚铁九州,铸成大错!但主动又该如何去争取呢?司马白苦思无计之下,委实有点恼火!

    他恼火的是柳还珠是旧情人,柳明珠也米已成饭地,成了老相好,无论她们之中,是那一个想见自己,均应该坦然现身,只消一席长谈,岂不便可把所有隔阂矛盾、猜测、疑难,都可以澈底解决!

    想这样鬼鬼祟祟地,带点捉弄性的行为,却令司马白无法忍受,越想越从脸上流露出不悦神色!

    他是吃完晚饭后,才独自在房中等待什么佳人厚礼的确实讯息!

    如今,礼已送到,竟是一只穿孔人耳,和一只蓝钩小蝎,使司马白目睹之下,又惊又怒地,陷入沉思……

    换句话说,虽然他晚饭吃得甚早,如今时间也不早!

    他不想被动,想采取主动,免得对方继续如此作,使自己无法忍受的,终铸大错!

    所谓“主动”,就是不能等待,要找着那位对自己送礼的白衣黑裙女郎!

    但除了从店伙口中,听得“极为漂亮”、“极为年轻”、和“白衣黑裙”之外,司马白心中,是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身分、地址?……

    如此情况,加上时已入夜,一片黑暗,地头又甚生疏,却叫他那里去寻?怎生去找?正所谓空有主动之心,却无主动之力!

    苦!往往便由“闷”而生,司马白此刻就是正“闷”得叫“苦”!

    要他啸傲江湖,他可以纵横捭阉!要他拚斗仇敌,他可以一往无前!但如今要他打破这个令人苦恼的“闷葫芦”,他却无法使得上劲儿!

    摸不出对方究竟!自然暗叹对方太以聪明,想不出主动办法,自然暗叹自己太笨!

    蓦然间……灵光一闪……有了……

    司马白从暗骂自己“愚笨”之中,想出了个笨办法来……

    兔子聪明,才称“狡兔有三窟”,但他仍旧难免落入似乎比它更聪明的人类手内,而成为“笼中之虏”,随时再变为“盘上之珍”!

    人类捉兔子的方法,或捕?或诱?或网?或候?其中最笨拙的一招,也就是极有名的“守株待兔”!

    司马白决非笨人,但在别无他法之下,只有施展“笨招”!

    而且这“笨招”,还是他凭藉“绝顶聪明”想出来的!

    司马白苦思无计之下,他蓦然转念,姑且转变立场,把自己转变成对方,想一想看,下一步举措如何?

    不想不觉其妙,一想之下,深觉其中颇有妙趣!

    假如自己是送礼之人,则送来这极为别致的一只穿孔人耳,和一只蓝钩小蝎以后,应该作何打算?

    司马白想来想去,下了结论:

    他的结论是首先应该知道受礼的对方,对于这种别致礼物,喜不喜欢?

    若不喜欢,便该改弦易辙,若是喜欢,则不妨一只眼睛,一个鼻子,或是一颗整个人头地,继续再送下去……

    喜不喜欢,怎样才知道呢?送礼人必须目睹,至少也要耳闻受礼人的一切反应!

    好了,司马白分析归纳至此,业已整理出了一个极有价值的答案!

    自己是受礼人,对方是送礼人,自己虽然亟于寻找对方,对方也正亟于接近自己!

    寻找既苦无方向,等待却可一效笨伯!

    于是,司马白智珠顿朗,决心守株待兔,他就在他那间旅舍房中,盘膝静坐!

    这不是拚斗强敌,无须调息行功,司马白盘膝静坐之意,是要使自己双耳之力,臻于极致,对方只要到自己房外,有所窥探,不怕他再跑上天去!

    旅店之中,起初人声喧杂,但由于夜深程度,也就越来越静!

    一更……二更……三更……

    时光已到深夜三更,司马白空自施展了“天耳神通”,他这“守株待兔”之人,仍不知“兔”从何在?

    “兔子”究竟何在?其实司马白的分析归纳,一点不错,“兔子”早就来了,正默默注视司马白一切感情变化?!

    兔子,本来就属于可爱动物,这更是一只极可爱的兔子!

    它娇小,它玲珑,它温驯,它只与司马白隔着一道板壁,就在司马白邻房中,藉着板壁上的极细隙缝,闪动着充满情意的眼神,向司马白痴痴注视!

    眼为心之苗,尤其是爱恋的光辉,几乎在目光中无法加以掩饰!

    从这位白衣黑裙女郎目光中痴的程度之深,便可以知道她对司马白的爱的程度之重!

    既然挚爱,为何只在隔壁痴窥,而不过来投怀送抱,一叙离肠呢?

    应该如此,可以如此,却偏不如此,其中理由何在?无人能知,恐怕只有那白衣黑裙女郎,自己知道。

    内功修为,到了火候,号称能听得见十丈以内的花开落叶之声,何况司马白更专心等人,宁神静坐,运起了“天耳神通”,他会听不出隔室有人么?

    原因有二:

    一来这是旅店,隔室之中,本来就应该有人。

    二来,这“人”也相当高明,她在向司马白隔墙窥视时,是利用壁上现成隙缝,并用了“内家龟息”,免得呼吸之声,被司马白听出!

    三更已过……欲到四更……

    就在梆锣刚打四更之际,司马白与那白衣黑裙女郎,突然同自失声一叹!

    司马白叹的是这“守株待兔”之法,果然笨得太以可怜,平白作了一夜笨伯!

    白衣黑裙女郎叹的是徒见个郎憔悴,徒见个郎焦急,而由于某种原因,暂时还不愿与其相见,以致难解相思,芳心欲碎!

    由于情绪上的不同,这两声叹息,虽奇巧无伦地,同时发作,但音度却不一致!

    司马白是抒愤的,是高音……

    白衣黑裙女郎是抒情的,是低音……

    高音之叹,没有惊动隔房的白衣黑裙女郎,但低音之叹,却把司马白着实吓了一跳!

    他由惊转喜,由恍然中,钻出一个大悟,暗骂自己真是笨伯中的笨伯,空自守株待兔,原来“兔子”就在隔壁?!

    咦,有矛盾了,刚才还说这是旅店,隔壁应该住得有人,司马白未加讯问,未加探视,怎能确定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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