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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帙事琐闻,更极为熟悉,他即不知“负心潭”的所在,自己却到那里去找?
皱眉之下,想起钱可通神,遂取出一块碎银,递向店小二道:
“小二哥,请多费神思,想上一想,或许那‘负心潭’是什么潭儿别名?”
店小二千恩万谢的接过碎银,但乃苦着脸儿,向司马白说道:
“那些潭儿的别名不多,有的我知道,像‘白犀潭’又名‘隐仙潭’,‘黑龙潭’又名‘潜蛟潭’……”
常言道:“钱可通神”,果然不差,店小二手中紧捏着那块碎银,好似获得什么灵感?语音忽顿,脸上现出了奇异神色!
司马白发现了店小二这种神情,心中一喜,赶紧问道:
“小二哥是否想起什么?”
店小二颇为兴奋地,点头说道:
“我想起了‘天心潭’之得名是为了一双男女,男的幼年穷困,蒙女的不时周济,以身许之,红袖添香,捧灯侍读,但秋闱得意,领了官职后,却负心忘情,另取高门!女的闻讯,心碎投潭,男的一身荣耀,还乡祭祖时,却毫不念及旧日恩情,终于携眷游潭时,被一阵狂风,卷入潭中溺死……”
司马白失声道:
“照小二哥如此说来,这潭因然可名‘天心潭’,但也可以叫做‘负心潭’了……”
店小二笑道:
“或许是‘负心’二字,不太好听,故而此潭虽有‘负心’之实,却只有‘天心’之名,相公要去潭边寻人?还是眺赏景色?”
司马白怎肯对于世俗人物,透露心中之事,遂随着店小二的语气答道:
“我不是寻人,只是偶然闻得‘负心潭’边幽景,可称天下无双,想去开开眼界而已,小二哥请把路径,告诉我吧。”
店小二喜孜孜地,一面揣起碎银,一面向司马白笑道:
“相公要去‘天心潭’,还较容易,若去‘黑龙潭’,尤其是‘白犀潭’,路就太难走了,非有一身上乘武功不可……”
语音一顿,遂把前往“天心潭”的出径走法,对司马白细加叙述。
说完之后,又复笑道:
“相公照我所说路径,先到‘瀑积潭’,再辛苦攀援上百数十尺,翻过‘瀑积潭’的一段高壁,穿越‘回音谷’,便是那片地势不小的‘天心潭’了!”
司马白对于柳还珠,相思满腹,对于“天蝎双凶”,则仇火煎心,那耐在此久坐?胡乱进点饮食,便付帐起身。
店小二得人钱财,总思巴结,边自哈着腰儿,把司马白送出店外,边自陪笑说道:
“启禀相公,‘天心潭’和‘瀑积潭’两处景色,虽然均美,但到‘天心潭’前,必须穿越的‘回音谷’,却更是造化之奇,相公千万不可错过,在入谷十尺后,不妨提气高声,吟诗一句,或是啸它一啸试试。”
司马白未怎在意地,随口应了一声,便自走出店外,入山而去。
才登山径,绕过一片高壁,便有一片白光,迎面飞至!
司马白艺高胆大,一偏头,便伸手把那道突如其来的白光摄住。
入手便知,只非暗器,只是一枚纸镖。
既用纸镖,则掷镖之用意,不外二者,一是示警,一是送信。……
司马白前来“岷山”之意,本为寻人,也为寻事,故而他不怕人来惹他,却怕人不惹他。
纸镖人手,他先不拆阅,却目注纸镖来处!……
这枚纸镖是从壁顶下掷,如今壁顶空空,只见风拂树摇,那有丝毫人影?
司马白也知对方若肯现身,便无须再用纸镖,传甚讯息?
他怅然一叹,只得动手拆镖。
张开那折叠纸镖,只见上面写了极简单的两句话儿是:
“蝎在回音谷,人在负心潭”。
蝎,当然是指“天蝎秀才”与“天蝎尼姑”所属的白钩蓝钩毒蝎。
人,当然是指司马白朝思暮想,魂梦为萦的心上人——柳还珠。
她,他本是为人为蝎而来,如今是蝎也有了……人也有了……
但……
但这用纸镖传讯人,却是谁呢?若不是柳还珠,她怎知自己的心中之事?若是柳还珠,她为何不早与自己面,非要自己前去“负心潭”不可?……
照店小二所说故事听来,“负心潭”不过风景颇佳的一泓潭水,并无什么特异价值,柳还珠何必非要坚持用这地方,来作她与自己久别重逢的互诉相思之处?……
从反面一想,司马白不禁想出一身冷汗!
会不会柳还珠获悉自己与她别后,又交结了柳明珠、江小秋、花寒玉、姬彩凤、姬小凤,温柔等不少红妆密友,尤其知道了自己胡里胡途之下,与柳明珠云雨巫山,无可奈何之下,等于是招赘通天教,成了副教主之事。
历历如此,柳还珠可能真会嗔怪自己贪欢好色,弃旧负心。而气无可出,要把自己设法推下“负心潭”去……
越想……越对……
因若非如此,柳还珠为什么不把那泓幽美潭水,叫做“天心潭”,而要叫做“负心潭”呢?
司马白认为自己业已想通,反而一身冷汗渐收,居然心安理得!
他认为若无柳还珠当初在太湖湖畔,发现自己,哀求柳东池、葛心仁二老苦心相救,自己早化南柯,那里还会有屡次的福缘巧遇,成就了如今这身不弱武学?
这条小命,既然本是柳还珠所救,加上分情负心,也并非全无事实,则便由她推下“负心潭”去,又复何憾?
司马白只希望“蝎在回音谷”一语,成为事实,让自己独毙“天蝎双凶”,报了父母之仇,则见了柳还珠后,便她不推,自己也跳下“负心潭”去,免得将来对柳明珠,对江小秋,甚至于对温柔,都还有推不开,说不明,剪不断,理还乱,非可仗武功解决的无穷感惟烦恼!
假如“回音谷”中,不遇“天蝎双凶”,或自己能力不够,被欧阳纶,或“天蝎尼姑”逃走,则自己见了柳还珠时,便坦然先承一切负心情事,再向柳还珠乞命一年,誓必在这一年中,追杀深仇,只要父母之仇一报,决不贪生,立回“负心潭”,投潭一死,向柳还珠表示谢罪!
道理一经想通,生死得失一经撇开,司马白何止冷汗渐收?简直是天君泰然,胸怀之间,一片朗旷!
他刚才心中想事时,脚下并未稍留,是照着那店小二所告诉的山径行走。
翻过两座峰头,走了不少山径,眼前已是一片灵妙情景!
四周清翠,全是削壁高峰,中央则积水成潭,水色清澈,几可见底!
北面的峭壁最低,约莫只有十七八丈高下。
东、南、西,则全是排云峻峰,约有七八道喷珠溅玉的飞瀑流泉,从各峰汇聚,或如匹练抛空,直落潭中,或先为突石所承,溅成一天水气,飞扬四洒,使这山潭周遭,不论树右花草,都是湿润润的,苔藓之属,更缘油油的肥厚无比!
司马白用不着回想店小二之言,一看情景,便知道这是“瀑积潭”。
“瀑积潭”既到,则翻过潭北那片十七八丈的削壁,便可进入“回音谷”了。
照司马白的心意,已决定投潭忏情,则他活在人间,不会太久。
既已活不太久,则对于目前情景,应该尽量流连,所谓看一眼,是一眼了!
不,“瀑积潭”的景色,虽然清灵得足供眺赏,司马白却绝不流连,他几乎是立即转身,扑奔北面峭壁。
并非他不风雅,而是司马白心中,无以闲情逸致!
他如今心中,没有“景”“色”,只有“情”“仇”!
对于“情”,他要忏情,对于“仇”他要报仇。
万一去晚一步,“天蝎双凶”在“回音谷”中,冥冥鸿飞,或柳还珠在“负心潭”边,鸿飞冥冥,则司马白这趟千里岷山,岂非跑得冤枉透顶?
到了北面壁下,虽有小径,以及藤曼之属,可资攀援,但司马白却因心急,一看峭壁共仅十七八丈遂先以一式“海鹤钻云”,拔起六七丈高,然后再施展“梯云纵”的绝顶轻功,三四度端膝借力,便自飘然登顶。登顶一望,才知造化之奇。
司马白已从低处登高,但到顶以后,举目望去,仍见群峰插天,此身仍是在最低之处。!
司马白不禁微觉感慨,心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之语,果然不差,自己空觉福缘巧合,成就不弱,但置身于天地之间,仍然渺如沧海一粟!
群峰刺天的西北方向数十丈以外,有一看来不甚宽敞的狭窄谷口。
司马白一看方向,一算行程,知道那是“回音谷”,只有穿越“回音谷”,便到“负心潭”了!
“蝎在回音谷,人在负心潭”,“蝎”是“仇”,“人”是“情”,“情”和“仇”,都已摆在面前,不禁使司马白己平静下来的心湖中,又起了一阵激荡!
他望着“回音谷”口,双目先自微合,然后慢慢睁开,吸进了一口长气!
吸气,不是为了平抑心神,是为了蓄劲加力……
“回音谷”中是“仇”,是不共戴天的父母深仇,对付这种仇人,司马白不能平心静气,他要蓄气、壮气、高腾起一片冲天杀气!
他动得像一只豹,快得像缕烟,从三数十丈以外,几个箭步,便扑进了,也可以说是飘进了“回音谷”口!
像他这样快法,谷口内纵然有甚埋伏,可能也来不及加以阻截!
何况,谷口居然并未设伏。
司马白未遇着意料内的袭击,心中颇觉惊奇,一入谷口,便赶紧止步卓立!
他不肯盲动,更先看清所处环境。
在司马白预料之中“天蝎双凶”既在“回音谷”中,则谷中形势,定必险恶无伦!
但进了谷口,目光扫处,却不见丝毫人影,也不见丝毫蝎影,竟是一座静悄悄的空谷!
谷径,初虽不宽,但进约两三丈后,却突然宽展,成了圆形,连前看来,活像一只水飘,狭窄之处是柄。
司马白初看之下,身上机伶伶地,猛然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圆形谷底,四壁也有不少挂壁飞泉,看去颇与司马白和柳明珠云雨缠绵的死谷彷佛。
对于那件事儿,司马白引为生平品节的白壁之玷,视作奇耻大辱!
俗语有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司马白如今又看见一座圆形死谷,立时便心生戒意,有点足下逡巡,不愿前进。
不过他转念一想,“岷山”脚下的店小二,分明曾说要穿越“回音谷”,才到“负心潭”,可见得此处绝非死谷,前面高插入云的山壁之下,必有通路,只不过人在远处,难以发现而已!
不穿“回音谷”,怎抵“负心潭”?……不抵“负心潭”,怎见柳还珠?更何况根据那句“蝎在‘回音谷’”看来,自己不共戴天的父母深仇天蝎双凶,必然也藏在谷内!
仇火一燃,心胆立壮,司马白不犹豫,不逡巡了,豪气腾处,一面举步前行,一面厉声叫道:
“欧阳纶……”
这一叫,把司马白叫得吓了一跳!
因为话才出口,千百声几乎比他叫得更森厉的“欧阳纶……”,从四面八方,一齐回响!
但这不过只是回音谷的特难殊势,所作回音,并不是“天蝎秀才”欧阳纶所作答复。
司马白所期盼的,当然不是回音,而是“天蝎秀才”欧阳纶的亲口应声,彼此才可各展生平所学,互作一搏!
但直等回音渐息,也未听见欧阳纶有可应声……
司马白暗忖,回音声势,如此之壮,“天蝎双凶”若在谷中,绝不会听不见自己喊声,以他们的名望地位,也不可能畏怯得像只乌龟般,来个缩头不出!
难道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岷山”,竟又是虚行,上了个大大恶当?……
念方至此,又觉不对,因为到了“岷山”山口,曾接纸镖传书,可见得此行之事,并非虚心,或敌或友?必有人等在“岷山”之中!
司马白心中,燥念稍平,又开口叫了一声:
“天蝎尼姑……”
这回,他有意试试造化奇巧,两问奥秘,故而“天蝎尼姑”的喊声不高,只是随口而出。
但群峰四壁,回音依然,只是完全依照司马白的原音音色,迥响也颇柔和,不若先前叫“欧阳纶”那等凄厉!
司马白蓦然想起“陆地游仙”霍出尘遗赠自己“七巧真经”中的“心巧不如造化巧”之语,深觉“回音谷”的地势,属于鬼斧神工,造化奇巧,果然无与伦比!
他知道在这“回音谷”内,若是放怀高咏李太白的“抽刀断水”,曹孟德的“对酒当歌”,或曼声低唱秦学士的“山抹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