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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他望了过来。
这几部书里的内容不是别的,正是顾生与红衣的故事。
但与现在酒肆茶馆中所说的有些不同,在这些散发着淡淡墨香的书里,秀才顾生的境遇,却是忽然间来了个让人惊讶的大转弯,他的人设,也几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
虽然说司衙内想出这个点子的家伙也不敢太过分,没有将红衣新娘写得太惨,但是就怕货比货,她的情况和现在流行起来的评话比起来的话,那还真的有了极大的差别
“已经在诸郡流行的评话曲目中,顾生就是那片风吹雨打凋落去的绿叶,来衬托红衣的一应美好,但现在这几本玩意,却是把红衣当做了绿叶,把顾生做成了被衬托的那朵鲜花”
“这是要反其道而行之,甚至试图挑起两者之间的矛盾吗?但是,我这么个软到不能再软的柿子,不偏不倚就横在了他们夫妻中间!”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真有事情发生,我绝对会第一时间被挤成柿子酱。”
“不行,虽说这事儿不做不行,但必须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不然的话,万一这评书小调真和那位有关系,万一做了这事儿真让她不高兴了,我这条命,也就没了。”
那么,到底该怎么办?
烈阎揉着有些胀痛的眼睛,感觉自己的脑汁都要爆出来了。
直接把这些书交给评书先生去说是不行的。
首先,前面那些评书已经在许多人心中形成了固有的印象,如果不动用强制性手段的话,说书人不一定会去讲这些很容易就砸招牌的内容。
其次,硬要说书人去讲新内容不难,只是一旦事有不谐,被人顺着这条线找上门来也是不难。
难啊!
烈阎长叹一声,目光再次转回到那叠子恨不能马上烧掉的书上,忽然间就福至心灵地闪出来一个想法。
对啊,他可以先拖一拖,回信让司衙再运一批书过来,然后趁没人的时候丢到城里城外啊。
只要有人捡了去看,那不是也就收到了和说书一样的效果了吗?
第149章 起始
卖艺人说书唱曲的赚钱手段之一,就是让其他人记住他们所讲的内容,并且传播得越广越好,那么,如果单纯从记住内容并且传播内容的角度去考虑的话……
其实不需要说书卖唱也可以达到这样的目的。
烈阎猛地一拍大腿,为自己的灵机一动颇为自得。
但不过数个呼吸时间,他的脸色却又跨了下来。
看这几本书是手写而不是印刷的情况,恐怕司衙内也没敢大张旗鼓去搞,手头上也没有多余的存货。
又低头思索了片刻,他再啪地一拍大腿,暗道那也不打紧,真要躲不过去,他完全可以自己偷偷印上一批书了事。
安全起见,在印书的时候他还可以做些文章,首先把所有红衣和顾生的字样留白,再把每本书都分开,页数打乱,分送到其他郡城不同的地方去印,那样即便是印书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印些什么东西。
最后再让心腹把印好的杂乱无序纸张运回来,他自己辛苦一点,熬上几夜,用字模把那些缺失的名字补上,把书页顺序调好,找个夜深人静之时丢到那些茶馆酒肆和书生小姐家门口就是了。
想到就做,烈阎当即铺开纸笔,写了一封密信出来。
他刚准备去喊心腹过来把密信送走,一拍脑门却又憋了回去,直接把那封信撕碎丢进了火盆。
不着急,一定要慢慢来。
既然准备先用一用拖字诀,这信啊,也就不需要那么着急去送了。
还是等上面又问起来的时候,再说吧。
顾判一夜未眠,早饭时候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老夫妇昨夜睡得如何,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老夫妇一脸茫然地摇头,直说睡得很好,他们年纪大了耳背,什么都没有听到。
顾判点点头,不再多言,几口喝完了粥饭,放下一点银钱让老夫妇出去买菜,自己则换了身衣服来到街上。
有意无意地打探了一番消息后,他忽然就对项府之事生出了几分疑惑。
最初起始于项府的故事,现在已经开始在屏夏郡中蔓延,虽然速度并不算太快,波及面也并不很广,但也造成了相当程度的议论。
问题就在此时出现了。
在他看来基本可以认定和镜子有关的异闻事件,从听来的各种消息里面,竟然几乎都没有提到镜子,而是和一只猫有关。
一只行走在黑暗小径之中的黑猫。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在顾判的经验中,当某地出现诡异恐怖事件时,当地流转的传言一般都只会有两种情况。
一是流言满天飞,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真相也许就隐藏在这里面某个不起眼的说法里面。
二是传言统一性很强,都指向了某一种说法,按照他所掌握的异闻发生发展情况分析,这种指向性统一性很强的说法,大致上都是比较准确的。
就算是同为精神攻击的荒村事件,那些神智不清的士卒哪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也都还对灰色迷雾念念不忘。
那么现在屏夏郡出现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镜子和猫妖,相互之间又是个什么关系?
他一脚踏进来后,为什么连一根猫毛都没见到一根?
这次异闻事件的主角,或许最为擅长的其实是掩饰与欺骗?
在街面上转了一圈,买了些日用杂货后,顾判回到老夫妇的院子,吃过午饭就又开始闭门不出,一点点打磨炼化着烈焰掌热流。
很快就又到了夜幕降临之时,他胡乱吃了些东西,开始在房间里面忙忙碌碌布置起来。
首先是两面镜子,背靠背在桌上用绳子固定好,确保它们不会歪倒,也不会镜面相对,因而制造出无限反射的情况出来。
接下来,他就在两面镜子之间不停观察,等待着异闻事件的再次降临。
顾判一直在等待,整整一宿没睡。
结果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幽暗长廊,没有惨白手臂,更没有一个锅盖头男孩试图从镜子里面爬出来。
有的只是他自己那张看到快要厌烦的脸。
但是当第二天天亮之后,屏夏城内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一夜之间,城中数十户人家披麻戴孝,死者甚众。
“这玩意,还有欺软怕硬的说法?”
回到房内,顾判久久沉思不语,但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如果这个异类真的处处躲着他走,以他现有的手段,还真就拿它没有一点儿办法。
或许今夜还是要再到项举人府中去查探一下了,那里作为此次异闻事件的发源地,想必会有其他地方所不具备的更多线索。
顾判还是不想放弃此次获取生命值和经验值加强的机会,毕竟烈焰掌修行又已经来到了非常重要的一处关口,而且是已经打开了大门的关口,只需要经验值就能水到渠成的再次提升。
还有就是,这次出现的异闻也许诡异,但并不可怕,比红衣、计喉那种几乎无处不在的巨大压迫感还差了很远,这么软的柿子,不去捏一捏那就可惜了。
项举人府邸,烈阎带着一众异闻司探子,身后还跟着屏夏府的十几个六扇门差官,面色阴沉站在一樽棺木近前。
棺木四周点燃着白色的蜡烛,火盆里的纸钱烧得正旺,最中间的棺材里面,项举人穿着寿衣,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虽然经过了悉心的打理装扮,但还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明显的扭曲表情。
项举人临死前的表情很奇怪,脸上不仅仅是惊恐,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惊讶与释然,让人难以想象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先是项举人的四夫人,紧接着是二夫人和大夫人,以及数个丫鬟家丁,都在短短几天内全部死于非命。
只剩下了一个已经被吓傻的三夫人,整日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项府已经完全乱了,如果不是靠着异闻司探子明面上缇骑的身份弹压监控,恐怕里面还活着的人早已经四散而逃了。
这让烈阎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无力感,甚至都有当即抽身而走的想法。
不多时,屏夏郡郡守也从衙门赶来吊唁,面色沉凝在项举人棺木前停留了许久,然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来到偏厅找到了烈阎。
“项举人也算是老朽的同门师弟,家中突然遭此大难,我这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啊。”
偏厅内,只有屏夏郡守与烈阎相对而坐,气氛无比沉闷。
许久后,屏夏郡守低头注视着茶盏,似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是说给烈阎去听。
“不光是如此,仅仅是昨夜过后,这屏夏城中便有五十六户百姓家中有人亡故,而且都像是被生生吓死,这样的惨剧一出,老朽马上就要面临的朝廷考评是个什么结果暂且不提,就单单说这么多条人命,已经是让我白日坐立不安,入夜无法安眠。”
“烈参事,你之前曾经在京城缇骑为官,见识自然比我这偏居于一隅的地方官大得多,又一直都在跟进追查此事,那么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当下在城里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真的就像是那市井传言所说,是有什么镜妖猫妖在作祟!?”
第150章 再临
面对屏夏郡守的质疑,烈阎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仿如入定老僧般不发一言,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茶。
屏夏郡守又坐了片刻,盯着这位身在屏夏郡内,却又不受他节制管辖的烈参事看了许久,再次发出一声长叹,起身缓缓离开。
就当他已经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疲惫沙哑的声音。
“老郡守,此事非是在下不想说,实在是暂时还不能说,而且说之无益。”
“说之无益?”
屏夏郡守猛地回身,面颊上的皱纹都在颤抖。
他竭力控制着语速语气,缓缓道:“烈参事,那些百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烈阎放下已经空空如也,却一直捂在手上的茶盏,平静道:“老郡守,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要比知道更好。”
“那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知晓真正的真相呢?而不是一直任由这些妖魔鬼怪之说在百姓之间流传,惑乱民心,惑乱民心啊!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我作为一郡之父母官,又该怎么向朝廷,向郡内的黎民百姓解释?”
烈阎闭上了眼睛,幽幽叹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但我希望,那个时候永远也不要到来。”
偏厅的门被重重关上了,也将烈阎的下一句喃喃自语给关到了门内。
“现在这种时机还不成熟的情况,朝廷一旦掀开盖子,妖魔鬼怪可怕,但更可怕的却是人心啊,人心大乱之下,发生的恶事怕是要十倍百倍于异闻啊……”
“若是等到再也遮掩不住,不得不打开盖子的时候,如果还不能找到真正有用的反制手段,这天下,这大魏,还会是之前的那个样子吗?”
“天下的黎民百姓?”
他低低笑了起来,“他们现在最苦也不过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嗬嗬……”
“现在回想一下,珞妃娘娘的那些想法,似乎确实有几分道理。”
“还有司马千户,可惜了啊。”
“不过再这样发展下去,揭盖子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久了,司衙内传言朝廷正在秘密组建天机府,以及金节卫,再加上越来越壮大的异闻司,联合官府、军镇、乃至于江湖之力,以应对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局面,或许再过不了太久,我就又要回到京城了吧。”
烈阎珍而重之将藏在身上的一柄短匕拿出来摩挲许久,直接拎起茶壶,将早已经凉了的茶水饮尽,起身出了偏厅。
如今项府之事,还没有得到解决,甚至还没有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定论,这让他心中一直憋闷着一蓬火焰,支撑着他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或者是直到自己死亡的到来。
夜深人静之时,顾判带了买来的那两面铜镜,再一次潜入到了项府之中。
这一次,他就发现里面的防卫松弛了太多,几乎完全变成了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不过项举人已死,这家人就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顶梁柱,失掉了所有的精神意气,仅仅是在异闻司探子的武力镇压下才没有直接崩溃大乱。
顾判怀里揣着铜镜,一路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到踏入项府内院之中才猛地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地方迅速藏了起来。
异闻司的那位参事,竟然还在这里。
他远远望着亮灯的书房,忽然记起那夜在院里默立半夜的异闻司参事。
而且,他现在一定又害怕又发愁吧。
项举人平日里最喜欢呆的书房中,烈阎端坐在价值不菲的雕花书桌前,一手拿了本书慢慢翻看,另一只手上则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