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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是得比黄巾力士还要大上一圈。
耳边却听到火神继续道：“正常情况下，神明和妖鬼的本体，和他们的实力几乎是正比，实力越强，身躯便越庞大，直到大到某一个境界，才会慢慢凝聚，通过修行，越来越小。那眼球如此巨大，定然是那神魂本体就已经无比庞大。”
“你不是也说，通过修行会越来越小么？”方也许打断他。
火神摇头，“若是在外，我也会这么猜，可是正因为是在神轿之中，我才不抱这样的幻想。”
“为什么？”方也许愣住，抬眼去看火神。
火神叹息道：“神轿不但是身份的象征，更是神明休养生息的临时庇护所，在神轿之中，神明处于极为放松的状态，不会尽力凝聚身形控制自己，所以，你看到的，怕是就是它本来的形态。”
一颗巨大无比的眼球。
鲜活的眼球。
方也许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回忆起那道凌厉的眼神，只觉窒息。
如此说来，所有侥幸都不复存在了。
“可是有一点我没想明白。”火神摸着下巴纳闷道：“你说不是他，可是我的感觉就是他，绝不会出错；可你说是他，他身体的其他部分哪里去了呢？”
身体的其他部分？
方也许猛地抬起眼来。
是啊！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球本身上，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球本身上，可是却始终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么大的眼球，匹配的身躯固然同样庞大，可单单只有眼球在神轿上，身体的其他又去了哪里？
“说起来，看那夜行百鬼的神态姿势，似乎隐隐以这神轿为尊，说不得这神魂如今已经掌控了数目不小的神鬼，没有道理只有一个眼球才对吧？”李闯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连冥河鬼王来人间之后临时凑齐的班底——那三个妖怪——都肯为冥河鬼王卖命，怎么这数量不小的百鬼竟然连他们主子的身躯都不抬全了，却只抬一颗眼球呢？
这事儿实在是想不通。
“不过说起来，你之前说过，这神魂不知道被什么人给强行抽离了巨神木，随后封印了起来，进来你能感受到那封印松动，会不会是封印已经解开了，但是因为数百年的消耗，这神魂只剩下一颗眼球了，其余身躯已经全部消散，所以……”方也许揣测。
火神摇头叹气道：“希望不是你猜测的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坏菜了。”
方也许瞪眼。
火神忙解释道：“你说的这情况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你想啊，一颗不会移动，只能任人宰割的眼球，关键还具有极为强大，不可思议的力量，这难道不是一块肥肉么？若真是如此，那只能说明这些百鬼根本就是隶属于其他存在，而这个存在觊觎这仙胎神魂，打算据为己有，甚至已然动了手。”
方也许倒抽一口冷气。
“所以这些百鬼根本不是在侍奉这仙胎神魂，反而其实是将它从封印之中偷走了，打算献给自己真正的主子？”
第237章 尽管带路
窗外雨势不减，沙沙作响。
宛如有无穷无尽的春蚕，在天地之间吞噬桑叶。
这一下，便是一整夜。
三人猜测半晌，一无所获，最终又困又累，干脆便也不猜了，收拾洗漱一番，方也许关闭了树屋的入口，和衣而睡。
李闯不用睡觉，便抱着自己的长枪到一旁守着，生怕晚上再出什么变故。
火神虽然是神明，原本也是不用睡觉的，但是如今神力尽失，和凡人没有区别，不但有饥饿感，连困倦的感觉也和凡人无异，所以没撑多久，就也在地上睡着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方也许就顶着俩黑眼圈起来了，李闯见天也亮了，便跟方也许打了个招呼，出了树屋，去周遭寻找下山的路。
李闯走后，方也许便将昨天的蔬菜汤热了热，捧着碗坐在窗边，朝外眺望，慢慢喝汤。
外头的雨已经停了。
火神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揉了揉脸，见方也许一个人在窗边发呆，便自顾自打了个哈欠，道：“你这俩黑眼圈儿，不会昨晚一夜没睡吧？”
方也许白他一眼，没吭声。
他倒没有一夜不睡，只是也确实没有睡踏实。
隐隐约约地，他总觉得这一连串事件发展下来，乍看之下似乎彼此孤立，可两两之间却总有蛛丝马迹彼此相连，就好像无形之中有一只手，正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成形，朝着他的头顶缓缓罩下。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可是偏偏避无可避。
“系统，你这什么东山之魂的任务，似乎出了点偏差啊，明明你说好了是东山封印之魂，可是眼看着这魂都被百鬼夜行给救出来了啊，这任务到底是继续做啊，还是干脆取消啊？”
方也许在心里默默地问上神系统。
许久，系统才慢吞吞地道：“东山之魂并没有被解封。”
“没有？”方也许眼睛忍不住眯了眯，“那我看到的那什么神轿里的眼球……”
系统道：“那神轿里的，确实是那神魂的一部分，但是神魂本体并没有解封。那封印在此镇压了神魂五百年，力量确实所剩不多了，但是除非力量全部消散殆尽，否则神魂绝无可能脱身而出。”
“不可能脱身而出啊……”方也许摸着下巴，眼中显出一丝思量。
系统的话自然不会说谎，既然和任务相关，也没有必要欺骗，看来眼下那神魂确实还在封印里呆得好好的。
可是如何解释昨晚看到的情形呢？
莫非……
“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想要得到神魂，可是封印威力太大，这人无法突破，所以选择了兵行险着……比如，一部分一部分地把神魂拆出来。”
“你说什么？”
耳边响起火神的惊问，方也许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之间将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声，此刻火神正捧着一碗蔬菜汤，满面震惊地看着他。
方也许定定神，清了清嗓子，尴尬地道：“是啊，我突然有这种想法。”
火神定神看他半晌，忽地眼神闪动，默默端着碗坐下，皱眉道：“你这揣测，也不无道理，说起来我这身躯本是仙胎神魂的，我和他也算是有些感应，但是委实不好确定他现在的状态，你要是好奇，不如我带你去封印所在之地瞧瞧，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他这么热络，倒让方也许大为意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就不怕我对仙胎神魂做出什么坏事来？”
“你能做什么坏事？虽然这仙胎神魂才是我这身体的原主，可我与这身躯同生，又在这世上存在了三百年，早已经融为一体，就算你放出仙胎神魂，他也不可能拿走这身躯，我有什么好怕的？”火神满不在乎地道。
方也许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能想得这么通透，闻言不禁用一种奇怪眼神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火神炸毛，“你看啥呢你？我身上有啥东西？”
方也许摸摸下巴，意味深长，“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么高尚的觉悟。”
火神眼睛一亮，像是很久都没被人夸赞了的大狼狗似地，喜滋滋地一拍胸脯，“那是啊，不然你以为巨神木为什么选择我，还不是因为我悟性极高，绝非等闲么！”
“可拉倒吧，你确定你不是因为发现神魂的眼球被人挖走，所以惊觉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自己良心的谴责？”方也许忍不住逗他。
“放你娘的屁。”
火神翻了个大白眼，扭过身去面朝窗外，一副懒得跟方也许争执的模样。
惹得方也许哈哈大笑。
“不过说起来，这封印之地到底在哪啊？东山就在宁安城边上，挨得这么近，我也从小在这城里长大，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这山里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啊？”笑了一阵，方也许还是忍不住费解。
这事儿他也琢磨了半天了，几乎搜肠刮肚地把脑子里从小到大的记忆全搜刮了一遍，试图找出什么老头老太太言传身教的传说来印证下山里有个封印之地的说法，可是任凭脑袋瓜子想得生疼，竟然还是一无所获。
火神冷哼一声，嘲讽道：“所以啊，我也不知道你这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都是哪里来的，竟然误打误撞地做了这么多事儿。那凡人之间的神怪传说，多半都是自己吓自己，胡编乱造的，有几个是真的？真正的神明之地，哪里是这些凡人能企及的，就算真的误打误撞闯到了禁地，也自然会被禁地的结界给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开，根本不会发现里头的真相。”
这话说得倒是也没错。
方也许点一点头，释然许多，“咱们分析这么半天，我觉得跟真相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如今就差亲自去一趟那什么封印之地，看看端倪，如果有可能，把那神魂救出来，也是功德一桩。”
火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扭头死死盯着方也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要去封印之地？别逗了。”
“就是我。”方也许挑挑下巴，“你一会儿只管带路吧。”
第238章 幕后有人
李闯探路回来之后，方也许三人出了树屋，他一个人站在树下，朝树皮上拍了三下，那树中的空间顿时收缩变小，最终重新凝结成一颗树种，迸出树皮，重新回到方也许的掌心里。
怎么看怎么乖巧可人。
方也许精心收好树种，这才朝火神和李闯招呼一声，示意火神开路。
火神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从树丛里弄了一根长木棍攥在手里，一路打草惊蛇，不情不愿地开道。
只要好好干活儿，方也许也懒得管他的工作态度，见他已经走出去几十米了，便满意地拍拍手，带着李闯赶紧跟上。
东山是整个宁安城的后花园，风景秀丽，从来都是宁安城市民休闲游玩的好地方。
方也许小时候也常来东山游玩，但是在他的记忆里，这里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大公园，他甚至都不知道东山深处竟然这么广阔，而且群山叠翠，重峦叠嶂，有些地方的地势还十分复杂，没有半点小山小河的单调，反而更像是一座组成复杂的大型山脉。
方也许之前分辨过方向，知道宁安城在东山西边，要想出山，只要往西走，定然没错，可是跟着火神在山林之中曲折行进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有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伙竟然也是带着他往西走。
“你确定是带我去封印之地？咱们这么一直往西走，回头都到宁安城了吧！你这怎么带的路！”方也许周围，扯着脖子朝前头山岗上的 火神喊。
火神停住脚，扭头摊了摊手，回喊：“前面就是了！快跟上来！”
前面就是？
方也许大喜，和李闯对视一眼，顾不得双腿酸疼，拽开步，大步流星地上了山岗，站在火神身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往前看去。
好家伙！
这一眼让人十足地吃了一惊，但见面前山岗从脚下往下延展，坡度极为陡峭，直接插入眼底那一片绿海之中，无数灌木在山脚下朝着远方延展，又最终在一片碧绿的湖水周围铺陈开来。
群绿环绕，水色嫣然，波光粼粼，仿佛一块巨大晶莹的宝石，镶嵌在群山之中，倒映出天光山色，和头顶阴郁灰暗的层云。
就在这样一片湖水之中，嵌着一座小岛，上头树木葱茏，安静又突兀地钉在一片波光里。
湖中岛？
方也许面上变幻几番，诧异地去看火神的脸，忍不住问道：“神魂不会就封印在那小岛上吧？”
火神面色黯然，目光炯炯地盯着小岛，像是与这小岛久别重逢，又见老朋友似地，口中淡淡地道：“是啊，就在那岛上。”
方也许恍然，“你说你几次三番来这里，但是却始终没能救出神魂，不会就是因为你的火属性被这湖水克制，因为怕水，所以才始终不敢登岛吧？”
火神瞟他一眼，哽了哽，没吭声儿。
方也许了然地点一点头，叹息道：“难怪昨天这人要百鬼夜行，来取这一颗眼珠。”
火神惯性地点点头，旋即一愣，纳闷道：“等等，你说……‘这人’？来取一颗眼珠？”
方也许点点头，目光沉沉，去望那波光粼粼的水面。
他这一路都在琢磨，为什么这百鬼要兴师动众，专门去封印之地取出这一颗眼珠。
严格说起来，这眼珠对于百鬼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以昨日所见百鬼的实力，他们既不能将这眼珠占为己有为己所用，也不能将这眼珠分而食之，实在是鸡肋一般。
可是偏偏这百鬼却做了此事，若无足够理由，方也许无论如何都不能信服。
所以他琢磨了一路，最终得出了一个唯一合理的可能，就是百鬼背后，定然有一个人，他隐居幕后，帷幄千里，对这封印之地的神魂觊觎许久，终于在这个时候，派了百鬼出来，费劲千辛万苦，盗出了一只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