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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叶正在院内为崔文卿浆洗衣物,见到他回来立即迎上前去,嫣然笑道:“姑爷,你为何现在才回来?”
崔文卿见她模样,便知道荷叶对时才祠堂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笑言道:“是啊,累得一夜,我回房休息了。”
荷叶点点头,这才目送着他回房而去。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崔文卿靴子一蹬便倒头大睡,片刻之后就有了隐隐呼噜声。
这一觉直是睡到了日头偏西,方才悠悠转醒,他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开口唤道:“荷叶,现在几多时辰呢?”
“吱呀”一声轻响,荷叶已是端着一个盛着热水的铜盆走了进来,笑道:“姑爷啊,目前申时已过,你可是睡得连午膳都没吃呢。”
“午膳吃不吃无所谓,今晚不是有家宴么。”崔文卿站起身来,便开始穿衣着装。
荷叶放下铜盆上前仔细服侍他穿衣,笑言道:“对了,姑爷,刚才府中的管事来了数次,均是问你醒了没有,还说待你醒了就直接前去正堂。”
崔文卿点点头,在荷叶的伺候下洗脸漱口,这才朝着杨府正堂去了。
来到正堂门口,里面确实热闹非凡。
杨文广看似早就已经到了,穿着一身宽袍大袖正坐在茶案前与杨怀仁闲聊,而今天吃了一个大亏的杨怀仁则坐在他俩旁边,默默的品着热茶。
至于杨正武以及杨士奎,也是落座在不远处,在棋枰上手谈较量。
当然,热闹的因由便是因为堂内还有一干杨氏幼童,以杨守义为首的这些熊孩子们一刻也不曾消停,打闹嬉笑不已。
眼见崔文卿入内,杨文广立即起身招呼道:“文卿来了么?快快落座。”
崔文卿点点头,连忙快步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坐在了案前。
见到他到来,杨怀玉自然十分热情,倒是杨怀仁脸色依旧有些难堪,显然有些无颜已对的模样。
杨文广捋着白花花的胡须一笑,继续说着刚才与杨怀玉交谈的话题:“文卿,你可知道陈学士为何会破例收你为徒?”
闻言,崔文卿微微一愣。
其实此乃他一直猜不透的地方,按道理来说,以陈宁陌清高孤傲的秉性,是铁定对他这样的人物没有半分好感,数月之前突然去信折昭,言及收徒之事,也让他怀疑是司马唐所采取的阴谋。
若非苏轼劝说,以及折昭当日对他所言的那些话语,崔文卿肯定是不会自讨苦吃前来洛阳的。
此刻闻言,他自然无比好奇,询问道:“外祖父,莫非你知道因由?”
“说起来,老夫也是才知道。”杨文广轻轻颔首,继而正容言道,“其实宁陌之所以能够同意收你为徒,乃是因为官家曾专程前去国子监,与宁陌商议此事,并要求宁陌收你为徒。”
一席话听罢,饶是崔文卿的镇定,此际也惊讶的站起起来:“什么?官家前去请托?这这这,怎么可能?官家他又不是认识我?”
杨文广含笑言道:“官家不认识你,但有人却是将你记在了心上,当朝王安石宰相对你甚为赏识啊,也非常肯定你所作的异地安置、军债国债、福利彩票等事情,故此才在官家面前隆重的推荐你。”
第四百章 杨府家宴
一听此话,崔文卿更是惊愕不已,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颇觉不可思议的惊讶言道:“可是,我也不认识安石丞相啊,他为何……”
杨文广摇了摇手,笑道:“你在府州所作的那些事情安石丞相全都知晓了,苏轼之所以会前来府州,也是奉安石丞相之命前来探查了解你,你的人品才华都让安石丞相十分满意,故此他才在官家面前保举你前来国子监,并由集英殿大学士陈宁陌成为了你的授业之师,最主要的用意,便是希望来年你能够考中科举,唱名于应天门之外,从而为朝廷效力。”
明白了其中缘故,崔文卿默然已对良久,忽然对素未蒙面的王安石产生了一丝感激之心。
在他看来,满朝权贵公卿无数,几乎所有的大臣,都是喜欢依靠裙带关系用人,提拔自己的门生故吏,亲戚好友,真正能够公心做事,公心用人的能有几人?
然没想到的是,王安石身为高高在上的丞相,居然还关注着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的落榜秀才,不仅派出了才高八斗的苏轼前来探查,且还亲自前去官家面前请求,为他安排名师。
这样大公无私之心,这样秉公为政之举,这样不拘一格降人才,如何不令崔文卿又是感概,又是敬佩,又是感激。
看来,作为他穿越之前那个世界的北宋名臣王安石,即便是到得大齐,同样也不失名臣本色,能够写出“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志存高远人物,又岂会是凡夫俗子呢?
同样,得知这一切的杨怀仁、杨怀玉兄弟两人也是惊讶不已。
特别是杨怀仁。
他原本以为崔文卿能够拜在陈宁陌门下,完全是因为陈宁陌看在崔文卿乃是杨家中人,且折昭苦苦请求的结果。
然没想到的是,崔文卿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引起了宰相王安石的注意,并通过官家,陈宁陌这才答应收崔文卿为学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靠崔文卿自己。
心念及此,杨怀仁不禁暗自一叹,看来自己还是太过小看这个崔文卿了,所以才会有今日之失啊。
说谈之间,折秀已经令侍女将今晚中秋家宴的美酒佳肴备上了圆桌,阵阵酒香菜香直让早就已经饥肠累累的崔文卿肚腹大叫不止。
待到一切忙碌完毕,折秀走上前来嫣然笑道:“外祖父,大伯,爹爹,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席。”
杨文广微微颔首,一瞄外面的天色,轻叹道:“等一会吧,她还没来哩。”
众人一听,自然知晓杨文广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唯有崔文卿好奇追问:“外祖父,咱们还要等谁啊?”
杨文广看了崔文卿一眼,轻叹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你四伯父没过门的妻子,亦是你的恩师陈宁陌。”
崔文卿恍然醒悟,自然知晓杨文广的四子杨怀瑾与陈宁陌本有婚约,在两人三书六礼已过的情况下杨怀瑾战死沙场,故此害得陈宁陌守了活寡。
这件事,也是整个杨家心头之痛。
故此在心里面,杨家所有人还是把陈宁陌当作了家人一般的对待,每逢家族中有重要宴席,都会邀请陈宁陌前来与宴,而这中秋之宴,正是其中之一。
又稍事等待了片刻,前院响起了管事殷情引领声,以及舒缓而又具有节奏的脚步声,崔文卿抬目望去,可见陈宁陌已是在府中老管事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依旧是一身白如霜雪的长裙,一头如云秀发就这般简简单单用一根丝带挽着,陈宁陌恰如一朵生长在天上山的雪莲花般,陡然降临人间绽放,使得在场所有人眼睛都止不住一亮。
“哈哈,宁陌来了么!快快来坐。”见状,杨文广已是站起身来微笑招呼。
陈宁陌颔首一笑,轻步行至堂中,微笑招呼道:“杨相公、大郎君、三郎君。”
闻言,杨怀仁、杨怀玉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与老父一道拱手问好。
见到崔文卿站在原地呐呐未言,杨文广笑着提醒道:“文卿啊,看到你的恩师,怎么还不行礼呢?不要以为是一家人就可以免去师徒礼仪。”
未等崔文卿开口,陈宁陌已是淡淡笑着摇手道:“杨相公客气,其实说起来,我与崔文卿并无师徒之名,这师徒之礼就完全不必了。”
话音落点,杨文广却是一惊,讶然道:“怎么?不是说过宁陌你收文卿为徒么?难道并非如此?”
陈宁陌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崔文卿,轻轻笑道:“只要他能够在我门下努力研习学问便可,至于那什么师徒名分,其实要不要也无所谓了。”
“那怎么成!”杨文广顿时皱起了白眉,“该有的礼仪还是应该有,礼制不可废也!”
陈宁陌不置可否的一笑,却是没有同意下来。
崔文卿自然明白陈宁陌坚持不收他为徒的缘由。
要知道那天晚上在白马寺的时,陈宁陌可是认定了他崔文卿乃是一个贪花好色的轻薄之徒,若非是她已经早早答应了官家,说不定他连国子监的大门都进不去,以陈宁陌的秉性,自然不会认他这个徒弟。
正在此时,折秀已经入内安置坐席,并引领着所有人落座。
除了孩童在侍女的照料下另立他席之外,杨家三代全都是坐在了一张圆桌前。
其中,杨家第一代只有家主杨文广一人。
第二代便是杨怀仁及夫人陈氏,杨怀玉与夫人柳氏,以及陈宁陌。
杨家第三代则是杨正武以及夫人,杨士奎及折秀,还有崔文卿以及杨怀玉二子杨士清。
满当当一共十二人,倒也是坐得其乐融融。
中秋家宴,主题自是离不开团圆,杨家直系本就人丁单薄,许多杨家人更是献身战死在了战场上面,故而中秋之夜也难免有些伤怀。
特别是大家一想到杨文广四子杨怀瑾战死沙场,心内更有一种难过之悲壮。
酒宴之后,男人们坐在一起续茶闲聊,而女子则围成一圈玩折子戏。
第四百零一章 骄傲单身
杨文广心思不在此处,对着陈宁陌微笑作请道:“宁陌啊,陪老夫去后院走走如何?”
闻言,陈宁陌便知道杨文广肯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说明,自然不会拒绝,颔首道:“好,悉听尊便。”
于是乎,两人出了大堂,穿过曲曲折折的回廊小径,步入了杨府后院之内。
杨府后院乃是一片修葺得极其规范整齐的园林,有山有水有树有草,可谓是一个难得的悠闲漫步之所。
此际皓月当空,群星闪烁,惹来了陈宁陌一丝感概,望着圆月微笑感概道:“常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杨文广微笑颔首,忽地站定了脚步询问道:“宁陌,不知你在我们杨家过了几个中秋节呢?”
话音落点,陈宁陌却是愣了愣,蹙着眉头回忆半响,有些不确定的言道:“似乎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中秋了。”
“是第六个啊!”杨文广一叹,“说起来,怀瑾已经走了六年了……”
陈宁陌美目中波光一闪,紧接着俏脸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觉的黯淡。
杨文广并没有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的缓慢踱步,又是自顾自地的黯然感概:“怀瑾是老夫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最像老夫的一个儿子,未及二十岁便凭借战功当上了将军,那时候老夫便在想,他的三位兄长在军略战阵方面都不如他,在老夫百年之后,也只有怀瑾能够继承我们杨家的家业。”
“可是……老朽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走了……战死在与辽国的战事上……那时候他还未到二十岁,也与你刚过三书六礼……这孩子……实在命苦啊。”
一席话说罢,杨文广老眼中已是有了些许浑浊的老泪,口气更是说不出的悲凉。
陈宁陌听得芳心阵痛,只觉呼吸陡然忍不住有些急促了。
说起来,她从来都没有见过本应该成为自己夫君的杨怀瑾的容貌,只有那么一次,在皇宫大宴席上,她远远瞄得那么一眼,那位挺拔英伟的年轻将军也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其后太后指婚,八贤王府与杨府共结秦晋之好,能够找到这样一个门当户对,且还是少年英杰的女婿,八贤王是满意的,也是无可挑剔的。
那时候陈宁陌对于婚事也不甚在意,故而也就默认了。
然随之而来的一系列事情,却是让这场原本被称为郎才女貌的婚事为之破碎,杨怀瑾的战死也让婚约无疾而终。
陈宁陌虽然对杨怀瑾没有半分感情,但依旧为这个年轻将军的陨落而感觉到了一丝痛惜。
故此对于杨怀瑾,她最多的感情也是同情,而未夹杂着一点爱意在里面。
其实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重新另找一个如意郎君,相信本就心存愧疚的谢太后,也很乐意在为她做媒。
不过也因经过这件事之后,陈宁陌却发现这种受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事并非是她所想要的婚姻。
两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就这么生活在一起,且丝毫不了解对方的品行习惯,那真是相当可怕的。
陈宁陌心内所追求的,并非是这样的婚事。
故此,她对婚姻希冀感全无,索性就这么守了活寡,也不在乎外面的一系列闲言碎语。
对她来说,若不能遇到一个立誓厮守终身之人,她情愿就这么孤独到老。
在这番心思的作祟之下,陈宁陌才一直骄傲的单身着,任谁也无法在左右她的婚事。
但作为杨文广来讲,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一直觉得是杨家耽搁了陈宁陌,故此轻叹言道:“宁陌,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该放下的还是应该放下了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