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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谢君豪坚定的点点头,对着陈宏拱手抱拳,气昂昂的开口道,“官家,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若我们采取这样保守的法子,仍由事态这么扩展下去,说不定还未等辽人攻来,整个隩州都已经不战自溃了。”
司马光捋须思忖半响,竟是开口支持谢君豪的提议:“官家,老臣附议谢相公,向来在危急关头,唯有兵戈是最容易解决问题的法子,此事当用重典,抢在辽国干涉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息骚乱!”
门下侍中蔡道贵也是点头道:“不错,微臣也支持直接用兵,杀一儆百!”
大齐实行的是三省六部制,所谓的三省就是门下、中书、尚书。
其中中书省制定政策,门下省审核政策,而尚书省则负责执行政策。
三高官官也是最有实权的宰相。
如今门下侍中蔡道贵以及中书令司马光都支持用兵,几乎等同于半个政事堂的意见了。
一时之间,亿岁殿内大见肃杀之意,只要陈宏点头,大军直接开到隩州,到时候便会有无数人头落地。
户部尚书富弼于心不忍,开口言道:“官家,诸位同僚,难道除了兵戈之外,就没有其他好的法子了么?如此一来,可是死者甚多啊,大家于心何忍!”
谢君豪冷冷言道:“富尚书,若非危机情况,本相也不想采取这样极端的法子,然根据目前情报显示,辽人大概会在三四月入侵隩州,到时候若安置之民的乱局未曾平息,整个北疆岂不是乱成了一锅粥,也会给辽人可乘之机,故而必须用雷霆之势镇压骚乱。”
此话落点,富弼感概摇头,虽不愿意朝廷采取这样强硬的举动,然却无法反驳谢君豪。
的确,比起整个北疆的安稳,几十条亦或是数百条异地安置之民的性命,显得的确不那么重要了。
商议到此,陈宏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沉重了。
他默然一阵,心内出现了极难决策之感,犹豫不决之下,只能问向了此生最是信任之人:“安石相公,不知你是何意?”
王安石捋须沉默半响,却是淡淡笑了:“官家,老臣觉得当此之时,不妨问问异地安置之策的设想者,或许能够有更好的建议也说不定。”
“最初的设想者?”
群臣微微错愕,都将目光落在了折昭的身上。
折昭一愣,连忙笑着解释道:“诸位大臣不必看我,其实异地安置之策乃是由我夫君崔文卿所想而出。”
群臣这才释然,继而又通通望向了一直缄口不言的崔文卿,想听听这个最近在洛阳城声名鹤起的人物,能够有何等高明的建议。
陈宏轻笑言道:“崔爱卿,说说你的意见吧。”
崔文卿微微颔首,略微思忖整理头绪,这才言道:“官家,朝廷之所以实施异地安置之策,我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不忍江南路灾民流离失所,故而将之安置前来北疆,为他们留下一条生路,对吧?”
陈宏显然有些不习惯崔文卿这样擅长反问的的商议方式,点头言是。
第六八零章 去还是不去?
崔文卿继续言道:“既然朝廷初衷是为救民,而百姓们也相信朝廷从而前去了北疆,这就说明政策丝毫没有问题,且得到了灾民们的拥护,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当初走投无路的灾民们来到北疆,逐渐脱离了生死边缘,生活变得安定,自然而然会开始挑剔隩州的环境,比如说荒无人烟,比如说寒冷入骨,以微臣看来,其实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而已。”
说完之后,崔文卿望向了富弼,笑嘻嘻的言道:“富大人,我记得当初你以钦差大人的身份来太原的时候,也曾住得非常不习惯吧?”
听崔文卿提及往事,富弼不由笑了:“老夫有老寒腿之疾,太原太过寒冷,自然有些不习惯。”
崔文卿含笑点头,转身有问向折昭:“娘子前不久从府州来到洛阳,不时也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洛阳的气候不适,且整日无事可干,闷得发慌么?”
折昭闻言,白了崔文卿一眼,点头道:“却有此事。”
问完之后,崔文卿这才对着陈宏抱拳笑道:“官家,由此可见,灾民们从江南路前往北疆,环境改变,地域改变,天气改变,生活改变,甚至周围的人都改变,有所不适应也是人之常情,偶尔闹些小情绪也是人之常情,只要善加劝导,相信百姓们也会理解,岂能动不动就采取兵戈处理?”
此话落点,陈宏脸上表情明显有了几分放松,反观谢君豪,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了。
谢君豪本就看崔文卿不顺眼,此刻见他居然在群臣聚集的大殿上大放厥词,自然暗中恼怒,冷笑言道:“眼下已经聚众成乱,离暴动只有一线之隔,且辽人南侵在即,到了这个关头了,居然还想着善加劝导,采取怀柔之策?崔文卿,有你这么昏庸行事的么?”
崔文卿淡淡笑道:“谢相公,兵书常言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对付异地安置之民骚乱,当用攻心谋略为上,采取兵戈实乃下乘之法。”
谢君豪一声冷哼,还想再辩,王安石已是拱手出言道:“官家,老臣倒是觉得崔公子这句攻心为上乃解决隩州危局的最好之法。”
听到王安石也支持崔文卿,陈宏不由双目一亮。
其实说起来,他不想妄动杀戒惩治百姓,如果攻心真的能够解决问题,那自然是最好,于是乎点头言道:“朕觉得崔爱卿和安石丞相此言倒是不差,攻心为上的确是最好的办法,然咱们该选派何人前去隩州,处理异地安置之民叛乱呢?”
陈宏话音落点良久,殿内均是沉默不语。
并非是因为群臣们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而是这次安抚任务太过艰难,先不论是否能够成功,一个不好说不定还会激起民变,实乃吃力不讨好的活,所以没人愿意主动前去。
谢君豪心念一闪,突然计上心来,拱手言道:“官家,微臣倒是有一合适人选。”
“哦?国舅但言无妨。”陈宏精神一怔。
谢君豪淡淡一笑,开口言道:“这异地安置之策乃是由崔文卿崔公子所想出来的奇思妙想,相信崔公子对于异地安置之策也了解颇深,更加之崔公子一直主张以怀柔之策对付乱民,故而以臣看来,不如就请崔公子前去安抚乱民,方为上策。”
此言落点,不少大臣纷纷点头言是,显然十分认可谢君豪之言。
的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崔文卿太合适不过了。
崔文卿心内却是一阵哭笑不得,他虽然对里面这些门门道道不甚了了,但可以肯定的是,谢君豪突然这么推荐他,铁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折昭俏脸神色微变,出列拱手道:“官家,夫君科举在即,加之又非官身,让他前去安抚百姓实在多有不妥之处。”
谢君豪冷笑道:“折大都督,你这么说就有些不对了,常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崔公子虽非官身,然却有义务为朝廷排解危局,只要能够顺利解决眼前麻烦,难道还怕将来不能考取科举乎?”
折昭芳心暗怒,冷冰冰的言道:“谢相公,大齐能臣名将多如过江之卿,在面对国之危难之时,还用不着让一个未及双十,且没有功名在身的书生前去吧?你如此言语,当真是欺我大齐朝廷无人乎?”
见两人争吵似乎要逐渐升级的时候,陈宏连忙摇了摇手,开口道:“两位爱卿暂且稍安勿躁,还是听听崔爱卿的意思,咱们再作定夺,如何?”
看到官家亲自前来当了和事佬,折昭也不好再说,目光转向崔文卿,细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眼神中很明白的告诉他一句话:“不能去!”
崔文卿自然感觉到了殿堂内君臣们都在望着自己,不由生出了几分如芒刺背的感觉。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忽地转身对着王安石一拱,言道:“安石相公,不知你觉得在下应该前去么?!”
没想到崔文卿突然询问王安石的意见,殿内所有人均是大感错愕奇怪。
唯有陈宏却明白了崔文卿的意思,暗叹一声他的智慧果然了得。
盖因折昭反对崔文卿前去隩州,乃是站在他妻子的立场上,不希望他前去冒险,而是留在洛阳考取科举。
而谢君豪提议崔文卿前去,乃是站在他仇敌的立场上,有着一番不轨之心,推荐这份非常麻烦的差事给他。
崔文卿显然明白这两点,只可惜他自己不清楚其中深浅,故而询问王安石的意见。
王安石处事向来公正,可以说是不偏不倚,加之又非常青睐崔文卿,这个时候崔文卿询问他的意见,自是非常可靠了。
王安石也没有多作思量,笑问崔文卿道:“文卿,老夫且问你一句话,你考科举是为了什么?”
崔文卿本想说是为了强过自家娘子,然此刻在陈宏面前,自然不敢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能无奈的装了一比:“回安石相公的话,在下考取科举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此话落点,殿内群臣尽皆呆住了。
第六八一章 祸福难料
好个崔文卿,居然能够说出这样有见地的话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好高的志向以及抱负!
如此人才,实乃可堪大用!
“说得好!”王安石老眼中止不住的赞赏之色,显然对于崔文卿之言十分认可,轻笑言道:“既然已经明白了考取科举入仕之目的,眼下你又何必舍本逐末,执意考取科举呢?!”
崔文卿立即明白了王安石的意思,向着他一笑,其后收敛笑容对着陈宏亢声言道:“官家,微臣愿意前去隩州,平息异地安置之民骚乱。”
“崔爱卿果然是忠君为国。”陈宏大喜拍案,直接亢声下令道:“中书省拟旨,擢国子监太学生、骑都尉崔文卿为检校隩州安抚使,官阶从六品上,即刻赶往隩州安抚异地安置之民。”
所谓的检校,指的便是临时担任之意,也就说,崔文卿这个检校安抚使只是临时的,很有可能会事罢即撤。
司马光抱拳应命:“微臣遵旨。”
见到崔文卿根本没有听从自己的话,就答应前去隩州平乱,折昭美目中几近快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暗忖道:这个混蛋,居然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冒然答应了下来,眼下木已沉舟,当如何收场才是?!还有,科举大业又该当如何是好?!难道今岁就只能错过科举了么?!
王安石虽然出于公心,以及对崔文卿的信任,才推荐他前去,然而却不想崔文卿为了安抚之事太过吃亏,抱拳笑言道:“官家,老臣还有一请。”
陈宏轻笑道:“安石相公但说无妨。”
王安石望着崔文卿笑眯眯的言道:“不瞒官家,老臣一直对崔文卿这孩子甚为喜欢,其人品行能力也是非常不错,自然大生爱才之心,眼下他为了隩州安稳,不惜舍弃科举前往隩州,可谓是大公无私之举,实在令老臣佩服不已,故此,老臣想要收崔文卿为关门弟子,还请官家你允诺。”
话音落点,恰如巨石入池,陡然就惊起了轩然大波,不仅是陈宏,就连在场所有的大臣,都是惊呆了。
什么?!王安石居然想要收崔文卿为学生?且还是关门学生?这真是太过骇然至极了。
要知道王安石身为太宗皇帝当年钦点的帝师,此生只有官家陈宏一个学生。
即便是面对着他非常喜爱的苏轼,也没有动过收徒之心。
没想到今日,居然为了这个崔文卿破例,而且关门学生之意,乃是表示除了崔文卿之外,从此以后将不会再收学生。
而这个崔文卿,也将成为陈宏的唯一的师弟,可谓是一步登天,获得极大的好处,难道陈宏还会亏待自己的师弟不成?
可以说,若能成为王安石的学生,换个状元当都是不愿。
崔文卿也是震惊得呆愣当场,大惊之下,罕见有了几分口吃结巴:“安石相公,在下何德何能……你,你,岂能……”
王安石摇手笑道:“文卿,你不用谦虚,你的品德才能很符合老夫收徒之标准,能够收你为学生,也是老夫之福气,不知你是否愿意?”
崔文卿想也不想,立即点头笑道:“自然愿意,多谢安石相公美意!”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折昭说不清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毕竟从不能考取科举,且远赴隩州平乱来说,崔文卿乃是亏了。
然却能够成为王安石的学生,陈宏的师弟,崔文卿却是赚了。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王安石笑道:“既然文卿同意,那么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待过几日黄道吉日,你再前来老夫府中,行拜师之礼。”
崔文卿点头笑道:“是,在下明白。”
应下之后,崔文卿又想起一事,对着陈宏抱拳道:“官家,微臣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