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长春吓得一愣,还以为折昭不喜欢这一套,瞬间犹如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小猫般一下子从地上弹起,一张肥脸已是涨成了红色。
刘望平心念叶长春毕竟是自己以前的下属,不想他太过难堪,然只可惜在折昭面前也无法提醒,只能略带深意的暗示道:“叶县令,折大都督既然让你进来,你就好生答话便是,何须这样做派?况且崔大人乃是朝廷钦派的钦差大人,所作所为也是奉了朝廷之令,你这样在折大都督面前状告他,似乎颇为不妥吧……”说完之后,连连对着叶长春眨眼睛,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
叶长春今番被崔文卿当众免职,且又被如此屈辱的押来河曲县,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刻好不容易见到折昭,哪能还克制得住心头的怒火,也根本没有注意道刘望平的提醒,闻言就顺势骂开了:“两位大人,那崔文卿算个劳什子的钦差大臣?!他完全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仗着朝廷宠信前来隩州耀武扬威的忘八端!”
这样一席话通过一嗓子吼了出来,当真是语惊四座,折昭和刘望平都是勃然变色。
当然,折昭是因为暗自愤怒,而刘望平则是惊讶恼怒,已经明白叶长春算是完了。
似乎很满意自己带给两位大人的震撼,叶长春瞬间来了生气,恰如一只进入了搏斗场的斗鸡般浑身是劲,继续气昂昂的开口道:“折大都督,下官虽则不肖,然好歹也是由你亲自委派,并上报朝廷认可的保德县县令,为朝廷以及折家镇守保德县全境,不说功劳然也有苦劳,隩州百姓作乱生事之后,下官也能恪尽职守,坚守县令之位,及时安抚百姓,防止事态扩大。”
说到这里,叶长春无不愤怒的言道:“然朝廷所派遣的隩州安抚使崔文卿微服到得保德县之后,不问下官具体缘由,也没有过多了解生乱原因,只是询问了那些乱民之后,就利用钦差大臣之权力,将下官当众免职,从而取悦百姓达到他安抚百姓的目的。”
“下官微薄之身不足为道,也非贪恋这县令之职,即便是遭到了免职,但能平息百姓生乱,也算是一件不错的好事,故而也就引颈受戮!然而令下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说到这里,叶长春情绪陡然变得非常激动了,仿若自己的父母双亲受到了侮辱般怒声言道:“下官没想到崔文卿居然无视折大都督你的威严,当众辱骂大都督你,其言难听至极!其形龌蹉至极!其意卑劣至极!实在令下官倍感愤恨,恼怒不已,当场就与崔文卿争辩了起来。”
第七零九章 状告崔文卿(下)
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正堂内一片寂静。
叶长春一番直抒胸臆的言论犹如霹雳雷火般迸射而出,直是大感畅快舒坦,身体不由生出了轻飘飘,欣欣然的感觉,只觉自己大是出了一口恶气般满足。
再看折昭的表情,叶长青却微微有些奇怪,因为他发觉得知自己遭到崔文卿的辱骂,折昭丝毫没有愤怒不悦之色,反倒是一面平静,倒是旁边的刘望平,神情隐隐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之色,吭哧了几声也没有开口。
就这么默然片刻,折昭忽地展颜一笑,那笑容恍若春日里的兰花迎着朝阳盛开,美得让人大觉惊心动魄,嗓音也是字正腔圆般清晰:“崔文卿骂本帅是什么?”
叶长春被折昭莫名其妙的神情弄得更是一头雾水,连忙回答道:“崔文卿非常可恶,居然骂大都督你……你是……”欲言又止半响,却是哭丧着脸道:“他的话是在是太难听了,下官着实不敢说,只怕说出来有辱大都督尊耳。”
折昭揶揄冷笑道:“你前来本帅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在本帅面前状告崔文卿么?事已至此,难道还要惺惺作态不成?”
没想到折昭口气如此不善,叶长春心头不免为之一惊,求助的目光朝着刘望平望了过去。
刘望平轻咳一声,却不能明里提点,只能开口言道:“叶长春,崔文卿是如何骂得折大都督,你但说无妨。”
“是。”叶长春这才稍微安心,随即义愤填膺的开口道:“大都督,崔文卿当众大发厥词,骂折大都督你是一个臭娘们!”
此话恰如寒风扫落叶,正堂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不少,空气中霎那间更好似凝固了一般。
饶是刘望平的见多识广,荣辱不惊,听到此话也忍不住长大了嘴巴,露出错愕之色。
崔文卿居然骂折昭是臭娘们?!
这这这,也实在是太过放肆了吧?
虽则两人乃是结发夫妻,然他毕竟乃是入赘折家的赘婿,岂敢这么嚣张当众辱骂折昭?
反观折昭,娇靥也是失去了云淡风轻之色,露出好气又是好笑的神情,轻轻拍案低声呵斥道:“这个魂淡,真是太放肆了!”
叶长春以为折昭动怒,连忙屁颠屁颠的加油添醋道:“大都督,下官听到崔文卿的放肆之言后,忍不住当众就要与之争辩,虽料这个崔文卿忒煞过分,不认错不说,居然还让下官有胆来大都督你这里告状便是,他这么无视大都督你的官威,实在狂妄之尤,还请折大都督为下官做主,并惩罚崔文卿这个无礼之徒!”说罢,深深一躬,神态恍若是努力捍卫折昭官威,从而遭受了小人陷害的仁人志士模样。
见状,折昭忽地忍不住笑了,转头问刘望平道:“刘刺史,你觉得此事该当如何?”
听到折昭询问,刘望平暗自叫苦,寻思道:此乃你们夫妻二人私事,我要如何作答?
然不容多想,他还是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开口笑道:“折大都督,崔大人此话的确有些过分,然对大都督你来说,却有着打是亲骂是爱之意,实在用不着为此大惊小怪。”
此话刚落,叶长春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陡然就瞪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是亲骂是爱?刺史大人居然说崔文卿对折大都督打是亲骂是爱?
难道崔文卿还对折大都督有觊觎之心,才口出如此轻佻之言?!
霎那间,叶长春更是激动了,他听闻过折昭为人秉性,对身边男子都是不假辞色,这个崔文卿居然觊觎折昭的美色,折昭必定会为此勃然大怒。
然而听到刘望平的话,折昭却是淡淡一笑,点头道:“刺史大人此话也是一理,想来是夫君他初来保德县,见到情况危急,加之有昏庸县令不问政事,故而对本帅心生不满,这才口出责怪之言了。”
轻轻的话语飘荡在叶长春的耳边,“夫君”两个字更是犹如沉雷般直击他的心海,使得他瞬时就为之懵掉了。
“夫夫夫……夫君?崔文卿是……是折大都督你的夫君?!”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叶长春张开嘴巴便是不能置信的一问,结结巴巴之下舌头都几乎快要打结了。
折昭失笑一声,口气满是揶揄:“对,崔文卿正是本帅之夫,难道叶县令没看出崔文卿与本帅深具夫妻之相么?!”
得到折昭肯定的回答,叶长春呆如木鸡,傻乎乎的望了望折昭,又望了望站在旁边的刘望平,顿觉天昏地转,眼前无光,身子发软之下,一屁股软倒在了地上,吓得再也爬不起来了。
叫门外卫士架走了这个倒霉的县令,刘望平略显尴尬的开口道:“此人懵懂无知,居然不知道崔大人乃大都督之夫,还跑到大都督这里告崔大人的状,真是可笑。”
折昭淡淡笑道:“夫君口中时常会说出一些与众不同的新颖词汇,本帅记得他有个词叫作逗比,意为逗人的傻子,我看这个叶长春倒是颇具逗比的精髓啊!”
听折昭是说得有趣,刘望平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暗忖这崔文卿果然是一个妙人,怪不得能够让堂堂振武军大都督折昭为之雌伏了,居然这么骂她都没有半点生气,看来两人夫妻之间的感情真是非常之好啊!
正在刘望平思忖当儿,门外脚步声急,走进来一员顶盔贯甲的美丽武将,一身银白色甲胄,身后血红披风随着她急促的脚步飞动不止,形容大是英姿飒爽,干脆利落。
刘望平认得此女正是折昭的亲卫女将穆婉。
折昭见穆婉神情凝重,隐隐有着几分焦急之色,心知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连忙开口询问:“小婉,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穆婉拱手一礼,嘴中的话语又快又急:“大都督,军报传来,说是检校隩州安抚使崔文卿以及副使苏轼,在保德县外的密林中遭到不明身份的匪人刺杀!”
“什么?!”折昭娇靥勃然变色,已是忍不住从桌后站了起来。
第七一零章 百姓交农
见到折昭俏脸转白,穆婉连忙补充道:“不过姑爷他福大命大,在童擎以及宁贞的护卫下安然无恙,目前已是返回了保德县。”
折昭一听,这才放下了心来,略作思考,断然下令道:“小婉,即刻通知亲卫营,跟随本帅赶去保德县。”
“啊?大都督,现在就走?”穆婉顿时惊讶了。
折昭肯定的点点头,对着刘望平抱拳言道:“刘刺史,尊夫遭遇刺杀,本帅实在有些放不下心,就此别过,待处理完保德县之事,再行前来河曲。”说罢,绕过长案,大步流星如同旋风一般出门而去。
望着折昭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刘望平不由捋须感叹,暗忖道:能够让折大都督如此牵挂,这个崔文卿真乃神人也!
※※※
朝霞漫天,晨风和煦,崔文卿起身之后在院中稍事活动了一下身子,便开始处理保德县所堆压的公务。
昨日遭遇刺客袭杀,县衙内外早就已经一片戒严。
童擎组织了县衙内所有的衙役,把守在每一个关键位置上,确保崔文卿的安危。
而宁贞更是时时刻刻守候在崔文卿的周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寸步不离。
用崔文卿对苏轼抱怨的话来讲,当真是上厕所都会跟着,虽然还是隔着帘子,然却依旧使得崔大人尿起尿来都感觉到颇为不自在。
除了县衙内把手严密,整个保德县也是一片戒严。
所有武侯全都上街巡视盘查,而由厢军所把守的城门,往来盘查更是非常仔细,特别是对于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员,若没有清晰路引,根本都不让这些人进城。
到的午后,一群群百姓突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恰如片片黑云般直逼城门。
这些百姓们全都扛着农具,潮水一般走过了原野草地,很快就汇聚成了一汪人流,直如黑云摧城。
见状,把守城门的小校为之大惊,在令人飞报县衙的同时,连忙关上了城门,并组织数十厢军上得城楼,引弓搭箭,严密戒备起来。
片刻之后,人流渐渐聚集在了城门下,一片吵杂,一片沸腾,几乎将天际间所有的声音都湮没了。
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厢军小校额头冒出了涔涔细汗,努力提高嗓音扯开喉咙询问道:“敢问诸位父老乡亲,何故围堵城门?”
话音落点半响,走出来一位身材婀娜多姿的女子,一身淡绿色的裙装恰如原野上的一抹春色,普通的容貌依旧挡不住眉宇之间的英气。
这女子走到城门前对着城楼一礼,嗓音虽则不高不低,然却具有一股穿透之力,清晰的话语一字一句的传上了城楼:“保德县无视农人疾苦,强迫异地安置之民留在隩州,农人们愤慨连连,群情激奋,现陆氏族长陆若萱,率领一万五千余百姓前来保德县交农,以作抗议。”
“什么?交农?”城楼上的厢军们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所谓交农,指的便是农人为了对抗苛政暴政,聚集在一起上交农具,以示对朝廷亦或是父母官的不满。
而如果发生大批量的农人交农,那就无异于会动摇朝廷在当地的统治根基,故此交农一般不会轻易启用,但若启用,那就代表着发生大事。
待到陆若萱话音落点,便有几个长者模样的老者振臂嘶吼道:“父老乡亲们,交农啦!”
果然,百姓们闻声而动,全都闹哄哄乱哄哄的将各自带着的农具丢在了城门之前,很快,城门前面就堆起了一座农具大山,几乎挡住了整座城门。
这时候,崔文卿和苏轼两人脚步匆匆的赶到了城楼上,见到城外情形,崔文卿自然勃然色变,询问小校道:“城外发生何事?为何会与这么多的农人聚集?”
厢军小校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拱手道:“崔大人,这些异地安置之民全都前来城门外交农,末将无法劝阻,眼下局面有些失控了。”
听闻此话,苏轼眉头深皱,言道:“文卿兄,农人交农可非小事,若是闹到了朝廷,官家以及诸位相公的脸上都非常不好看,咱们得小心处置才是。”
崔文卿点点头,又问:“可知这次交农乃是由何人组织?”
厢军小校回答道:“似乎是江东陆氏的族长陆若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