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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朝中大臣也不好对北地四州改革过多插手,因为北地四州之事,就相当于是折氏的家务事一般。
现在王安石凭借关门弟子崔文卿,在北地四州大搞改革,自然是一步非常厉害的高招了。
崔文卿身为折昭的夫君,这么做自然也得到了折昭的首肯。
而崔文卿也明白,官家之所以会让这些进士前来府州观摩改革成效,便是要让这些新入仕的进士认同变法,支持变法,从而为变法凝聚更多的人心。
当然,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遴选更多的变法大臣,为将来的变法挑选人才。
一番悠悠思忖,崔文卿自然明白了官家和老师的用意,笑道:“既然如此,那这几日就容在下来安排学士以及诸位进士郎的参观行程,必定会让学士你们满意。”
陈宁陌自是相信崔文卿的能力,欣然点头笑道:“那好,就依你的意思了。”
安排妥当之后,崔文卿正欲和苏轼以及诸位进士分道扬镳,一回振武军大都督府,二去驿馆,然却见苏轼面有难色,似乎欲言又止。
见状,崔文卿笑道:“苏兄,你这是什么表情,莫非便秘么?憋得这么难受!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听闻此话,苏轼差点喷出了一口老血,半响方才哭笑不得的言道:“文卿兄啊,你这一张嘴真是太毒了,其实并非是我有话给你说,而是苏凝有话对你讲。”
“苏凝?”想到此女乃是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苏小妹,崔文卿头皮立即就有些发麻了,苦笑言道:“有何话苏兄但讲无妨。”
苏轼点点头,同样苦笑道:“时才我已经狠狠的批评教育了小妹一番,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确实想要改过自新,所以她想请我向文卿兄你道一声对不起,还请你大人不计女子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闻言,崔文卿面露狐疑之色,反问道:“这些话真的是苏凝说的?以她的脾气,会说出这样低声下气的话来?”
听到此话,苏轼面上便秘之状更浓,目视崔文卿半响方才幽幽一叹,颇为哭笑不得的言道:“果然瞒不过文卿兄,这些话都是我编的……她是说的另外一番话……”
崔文卿笑了,问道:“那不知苏姑娘所言何语?”
苏轼心内不明不白,但还是依言言道:“小妹刚才让我告诉文卿兄你,今夜之后,前程往事一笔勾销,你我再不相欠……”说完颇为好奇的问道,“对了,你们究竟有什么前程往事?”
崔文卿了然一笑,含糊不清的笑语言道:“苏兄,八卦之心不可有,想要知道你就去问苏凝吧。”
面对如此回答,苏轼一脸郁闷,然眼下时间已经不早,分别的双方均是等着出发,他也不能多问,点点头打马一鞭分道扬镳而去。
苏轼一走,就只剩下了崔文卿一人一马和陈宁陌所乘的马车,至于宁贞和荷叶,在诗词雅集结束之前就已经回府去了。
如此孤男寡女,虽则有护卫骑士,气氛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此时月如圆盘,银辉皎洁,照得陈宁陌沉鱼落雁的俏脸上愈发动人,她轻声询问道:“文卿,此地离振武军大都督府还有多远呢?”
崔文卿估算了一下,回答道:“应该还有两里距离。”
“那好,”陈宁陌点点头,却是提着长裙跳下了马车,吩咐道,“下马来,陪我走走,顺便我有几件事须得问你。”
崔文卿愣怔了一下,不知道这美人儿学士究竟是哪根筋不对,这么晚了还不想睡觉然,无奈之下,他只得依言下马步行回家。
第八一一章 中秋月夜之谈
时当中夜,远处城楼传来三更以至的梆子声,呼啸而过的夜风业已有了几分料峭寒意,也使得崔文卿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尽量使自己能够更暖和一点。
反观陈宁陌,似乎对于这样的寒冷毫不在意,她长发高挽,步履轻捷,其婀娜的身形,动人的步子不管怎样看起来都有一种强烈的美感,即便是崔文卿走在她的旁边,也不由自主的感觉到阵阵赏心悦目。
然这时的陈宁陌,已经失去了刚才在诗词雅集上的欢声笑语,变得有些沉默了起来,不仅仅一路无话,那双好看的黛眉也是深深的蹙了起来。
两人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着,足足走得有里许之地,就在崔文卿以为陈宁陌将会这么一言不发的走下去之之时,她终于轻叹一声开口了。
“崔文卿,你可知这次你又闯祸了……”
根据崔文卿对陈宁陌的了解,每当她直呼自己全名的时候,总是没什么好事,就比如说现在。
面对此句,崔文卿也只能挠了挠头皮,故作笑意缓和着有些尴尬的场面:“呵呵,学士啊,我生平闯祸无数,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陈宁陌瞪了他一眼,这才徐徐而言道:“这大半年时间,你在北地四州推行各种新政,固然有因地制宜应付乱局之由,然就实而论,却有许多新兴之策颁布实施,如畜牧养殖、如棉花种植、又如银票发行,每一件都可谓是了不得大事,也在朝廷当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正因为如此,你也开罪了不少人,据皇兄所言,现在弹劾你的奏折足足装了一个三尺高四尺长的木匣,纵观大齐历史,有这样弹劾功绩之人,除了当年立志变法的王安石,舍你其谁!”
一番话却是听得崔文卿哭笑不得,他轻叹一声,继而淡淡笑言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何惧蓬间雀叽叽喳喳?我的座右铭是:只管走自己的路,让傻比去说吧。”
“傻比?”陈宁陌愣了愣,显然没能理解他新颖的词汇。
崔文卿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解释道:“所谓傻比,便是这里缺乏智商,有问题之人。”
“智商?”
“呃……这个智商呢,就是指聪明的意思,就比如说学士你吧,二十岁便是集英殿大学士,左右文坛学风,不用问也是智商爆表之人。”
“爆表?”陈宁陌黛眉微蹙,继续不耻下问。
崔文卿发觉自己这么解释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了,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学士,你说我又闯祸了,也不知道何解?”
闻言,陈宁陌优美的唇线掠出了一丝苦笑的波纹,她抬起眼眸,望着中天圆月,嗓音有着几分止不住的忧虑之感:“自皇兄支持王安石变法图强以来,变法派与保守派之间的矛盾便是冰炭不能同器,水火不能相容,好在这些年因为变法新政的诸多弊端,致使王安石变法渐渐偃旗息鼓,趋于平静,这才让朝中水火不相容的局势逐渐好转,保守派和变法派也大概能够相安无事。”
“然而……这样为妙的局势却在你出现之后发生了改变,当初范仲淹亲自来信在我前面推荐你,我还不曾留意,却没想到王安石竟如此看重你,将你视为了变法派之希望。”
“你所代表的希望,并非是指为政之才,也并非是变法之能,而是你所想出的这些绝妙点子,几乎件件都切中时弊,为朝廷解决了不少麻烦,也使得王安石依你若股肱,更不惜收你为学生。”
“就目前局势所言,你崔文卿很明显已经成为了变法派最是锋利的那把快刀,一次一次的挑战着保守一党之底线,使得保守派人人自危,危如累卵,也让不少人将你是为了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说句不好听的话,若非有王安石和折昭护着你,说不定你早就已经被下狱问罪了。”
说到这里,陈宁陌轻轻一叹,脚步也就这么停了下来,目视崔文卿正容言道:“其实不用我说你也明白,皇兄之所以要重用王安石进行变法,其目的便是为了从太后手中夺取权力,削弱太后昔日摄政之影响力;而太后之所以支持司马光等保守党,便是为了遏制皇兄的势力,为齐王留得一线之机,所以,变法明里上是两派政见不合的斗争,倒不如说是皇权斗争,现在你就这么冒然闯入其中,且还如此光亮夺目,实乃蠢之又蠢啊!”
崔文卿默默的品咂着陈宁陌这番话,听出了她语气中对陈宏与谢太后、齐王相争之担忧,也听出了她对朝局动荡之担忧,一时之间不由有些默然。
然而很快,崔文卿就疑惑尽扫,淡淡笑问道:“学士,你觉得变法乃是皇权之争,然在我看来,却是有失偏颇了。”
见陈宁陌露出认真聆听之色,崔文卿继续娓娓而言道:“自隋唐以降,数百年来不论是律法还是制度,基本上都没有太多改变,纵然有天纵奇才出世进行相应改革,然就实而论,却是人在政在,人走政消,犹如无根之浮萍般,无法长久,前朝西平郡王陆瑾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故此,大唐三百年亡矣!这其中固然有统治者奢淫昏庸之由,然最为关键的,还是政治制度无法适应时代之变革。”
“政治制度无法适应时代之变革?”陈宁陌自言自语一句,“其实现在政治制度已经很是完善,难道就不好么?”
面对陈宁陌之问,崔文卿却是一笑,作为后世诸多政治制度的知晓者,崔文卿不敢妄论太多,然就华夏古代而言,其政治制度比起西方来说,却较为单一了。
单一到自大秦以后,几乎都没有发生过翻天覆地之改变。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伦理关系更是成为了儒家社会的基本纲常。
当然,儒家制度的实行对于盛世来说,在稳定统治方面有很多积极意义,然却随着后世程朱理学的流行,而渐渐变为了腐化之僵尸。
第八一二章 变法之格局
特别是宋元之后,华夏在政治制度方面已经基本落后于西方了。
而目前的王安石变法,正值华夏历史最为节骨眼上。
若能够变法图强,富国强军,那么就能够继续铸就一个汉唐盛世,甚至还能推动政治制度的变革。
若变法失败,说不定就会上演宋朝之悲剧,华夏国土全部沦为了异族牧马之场,崖山之后无中国更会成为华夏之耻。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崔文卿绝对不能视而不见,坐以待毙,必须变法图强,避免前世悲剧再次重演。
所以在从民族延绵及历史眼光来看,崔文卿强这些古人太多太多了。
也就是说,他具有较强的格局,非是陈宁陌能够比拟的。
故此,崔文卿轻轻一叹,嗓音沉稳而又不失厚重:“大学士,非如你所言,目前政治制度已经非常完善,而是还有许多弊端,这些弊端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因素,并非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见话到此处,陈宁陌似乎想张口询问,崔文卿摆了摆手打断她的话,继续言道:“纵论古今,夏商周朝不同制,春秋五霸不同法,而在其后的战国之世,变法是为当世主流,比如当时魏国的李悝变法,又比如韩国的申不害变法,再比如说秦国的商鞅变法,都是以变法为手段,图强为目的,特别是秦国变法,更是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最后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所以就政治制度而言,变则强,不变则亡,变法改革一词,始终应成为华夏民族千百年来的主旋律。”
陈宁陌忍不住插话道:“但也有古之贤者说,功不十,不易器;利不百,不变法,在我眼中,不管你们如何变化,也将会成为祸乱大齐江山稳定的因素,难道因变法而激起皇权之争,就没有过错么?”
听到这里,崔文卿不由摇头失笑,继而笑容一收开口言道:“学士,不管世人怎么来定义变法,说它是官家欲向太后夺权的手段也好,说它是安石相公欲巩固自己的权力也好,然却不能否定变法的积极意义,何也?就目前大齐局势,文治不图以富国强民,武功却连遭败绩,就实而论,比起汉唐盛世,大齐犹如一个初生且稚嫩的婴童,实在太弱小,太单薄了。”
“此言差矣!”陈宁陌不认同的摇头道,“昔日汉朝之时北疆匈奴为祸,汉高祖尚有白登求和之耻,而大唐开国突厥为患,唐高祖尚有称臣纳贡之辱,然这两国,都是经由后世国主韬光养晦,从而才能发奋图强一举北伐,成就霸业,安知我大齐就不能如汉唐那般,在今后一战底定乾坤呢?”说罢,美目炯炯的望着崔文卿,显然静待他的答复。
崔文卿摇头轻叹道:“学士之言,是为刻舟求剑,毕竟流水已去,形势非昨,今时不同往日,岂能以往日之局势,论今日之成败!”
陈宁陌不服气的言道:“那你说说看,何为今时不同往日?”
崔文卿正容言道:“大齐周边局势复杂,北疆之敌尤为强大,辽人夏人吐蕃人暂且不论,还有黑山之金人,蒙古之蒙古人正在悄然崛起,这些民族弓马娴熟,武功强悍,终有一天将会成为我们大齐的对手,而自失去燕云十六州之后,我朝已经失去了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前方阵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