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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老者也不着急,一直站在那里微笑捋须等待,过得盏茶时间之后,见还是无人能对的时候,他不自禁的轻轻一叹,又是开始转身收拾画卷。
心知大家都无缘得到这幅画功精湛的绝妙画卷,在场人们全都不自禁的发出了遗憾的叹息之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布衣老者将画卷裹好,收入行囊。
荷叶心知布衣老者就要离开,心内不禁大是焦急,然望向崔文卿,却见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竟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闻所未闻,毫不知情。
见状,荷叶再也忍不住了,急声提醒道:“姑爷,那位老伯伯快要走了……”
此话恰如一声惊雷,顿将崔文卿从沉思的天地中拉了回来,也就在这是,一条绝佳的下联已是浮现在了脑海当中。
他干脆利落的转过身,对着已经举步离开的老者拱手言道:“老丈且慢,在下时才想到了一则下联,似乎刚好能够对上你所出的那则上联,还请你驻步一听。”
布衣老者收刹脚步,含笑言道:“不知少年郎有何妙对?但说无妨,老朽必定洗耳恭听。”
崔文卿微笑言道:“老丈的上联乃是作画之时,听楼外的雨声滴落,无意间得来,刚才在下观山上之云雾,也是侥幸得来了下联,是为: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涨涨落落观观观。”
布衣老者微微一愣,笑道:“少年郎此句亦无断句?”
崔文卿笑答道:“佳句本天成,何须断句?不过对老丈所出的上联,应是无差。”
布衣老者轻轻颔首,默默念叨了崔文卿所言的下联数遍,一双老眼立即忍不住亮了起来。
时才那位中年卫士忍不住开口赞叹道:“若是按照刚才在下的断句:‘听雨雨住,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少年郎这下联可以断句为:‘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涨涨落落,观观观’。”
那年轻儒生也是一脸敬佩的言道:“若是按这位公子刚才的断句:‘听雨雨住,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又可以将下联断句为:‘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涨,涨落落,观观观’。”
话音刚落,又有人笑着开口道:“不仅如此,公子的下联与老丈一样,完全是有感应景而发,这才最为难得。”
说罢,众人全都一阵点头,纷纷拍手赞叹。
的确,这听雨楼第四层本就名为观云阁,楼外云雾飘渺起起落落,正是应了崔文卿所言的下联,可谓绝句天成。
第一八一章 一代名臣
不意,这时候崔文卿却是摇头笑叹道:“其实我后来又是仔细一想,老丈的这则上联远远不止我们刚才所想的两种断句,而是可以换作更多的断句之法,如:听雨,雨住,住听雨楼边住听雨声,声滴滴,听,听,听。这又是一种断句。”
听崔文卿如此解释,游客们又是止不住一声恍然。
布衣老者哈哈笑道:“少年郎文采超绝,即便是最后这种断句之法,你所对的对子也能完全应对,而且还非常的何合适,也罢,老朽就将这幅画卷赠给你。”
说完之后,他打开了已经裹好的画卷,拿起毛笔在刚才所写的上联旁又是写下了一句文字,正是崔文卿所出的下联:观潮潮来来观潮阁上来观潮涨涨落落观观观。
待到笔锋落点,布衣老者这才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印鉴,放在嘴前哈了一口热气,将印鉴平稳的摁在了画卷上面。
忙碌完毕,布衣老者收拢画卷,将之双手递给了崔文卿,微笑言道:“此画赠送有缘人,少年郎,希望你能够将之收好了。”
崔文卿接过画卷,笑着点头道:“多谢老丈错爱,小子省得。”
布衣老者又是一笑,这才转身下楼而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楼下的雨幕当中。
“这人真是一位犹如太公望般的隐士高人啊!”
崔文卿暗自感叹了一声,展开画卷仔细察看:画卷丹青妙笔,景色栩栩如生,泼墨而施重笔,作简单勾勒,以拙且大,实乃绝妙非凡。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老者所作的上联与崔文卿所作的下联,彼此呼应,相得益彰,更是画卷美景最好的诠释。
看罢这一切,崔文卿才有功夫将视线落在了老者刚才所盖的印鉴上面,然而刚看罢一眼,整个人竟是浑身一震,双目陡然瞪得老大,露出了不能置信的骇然之色。
那中年文士正站在崔文卿身旁一并欣赏画卷,自然也看到了印鉴文字,立即惊讶失声道:“什么?徐州范履霜?刚才那位老者竟是太宗名相范仲淹?!”
此话刚落,人群顿时就轰然雷动,惊讶之声也是随之而起,全都凑上前来观看崔文卿手中的画卷。
崔文卿呆呆的注视着“徐州范履霜”五个大字,心情亦是激动得无以复加。
范仲淹啊,居然是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臣范仲淹!!!
虽然现在历史改变,赵匡胤未能建立大宋而是出现大齐,但却未能掩盖范仲淹的熠熠光芒。
在齐太宗一朝,范仲淹均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臣,特别是在齐军梁河大败之后,范仲淹更是亲自率军北上支援,将太宗皇帝从辽人的铁骑包围中救了出来,被誉为是挽江山于既倒,救社稷于水火之举。
如今,范仲淹虽然已经致仕,然而在朝野乡间都有着非常巨大的影响力,没想到刚才居然能够目睹他的正容,实在令崔文卿大感兴奋。
众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之后,便有几人出言想要购买崔文卿手中的画卷,出价均是不低。
崔文卿却知道这幅由范仲淹亲笔所画,且题字于上的画卷价值,对于求购者全都是摇头拒绝。
他吩咐荷叶仔细的收好画卷,想了想忽地快步下楼,朝着范仲淹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及至快到山门,崔文卿才看见范仲淹的背影,连忙张口呼唤道:“文正先生暂且留步!”
范仲淹转过身来,望着飞奔而至的崔文卿,疑惑笑道:“文正先生?少年郎是在唤我么?老朽可当不得此称。”
崔文卿一听,顿时一拍自己的脑门,暗叹言语误事。
在他前世的宋朝,范仲淹的谥号便为“文正”,故此后人多唤其为文正先生,这可是古代文人梦寐已求的谥号,非大圣大贤者不能定予。
但在齐朝,范仲淹目前还没有离世,也尚无谥号,自然不会懂得文正先生是在唤他。
心念及此,崔文卿笑着言道:“在下口误,还请希文先生见谅。”
“希文”是范仲淹的表字,如此称呼,倒也合规合矩。
范仲淹捋须笑道:“无妨,不知少年郎追随老夫二来,有何见教?”
崔文卿抱拳言道:“见教不敢当,只是目前小雨初停,下山石阶水多湿滑,在下担心希文先生腿脚不便,故此特意前来想与先生通路而行,以便有个照应。”
范仲淹一愣,却没有想到这个少年郎居然有如此好心肠,欣然点头道:“那好,就有劳小兄弟了,对了,还不知道小兄弟如此称呼?”
“在下姓崔,名文卿。”
崔文卿颔首一笑,吩咐那几名跟随上山的亲卫找来一个滑竿椅,伸手作请道:“希文先生但请坐。”
范仲淹也不客套,抬手致谢坐入椅中,两名卫士一前一后的合力抬起滑竿椅,与崔文卿等人一道,步履稳健的开始下山。
一路上,范仲淹虽则鲜少开口,心内却是思忖不断。
昔年他曾担任河东路经略使以及关中路经略使多年,卫戍西北多有战功,一眼就能看出崔文卿这几名随从出身军中,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百战精锐的杀气。
而护卫在崔文卿身前的高挑女子,言语举止都非是普通女郎,神色有意无意间更是透着一丝丝警惕,特别是行经山道有陌生人靠近崔文卿的时候,她都会立即护在崔文卿的旁边,不用问也是想要保护他。
这么看来,崔文卿此人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啊。
范仲淹目前虽然致仕数年,但在朝中依旧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特别是以王安石为首的变法派,更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这个崔文卿来自敌对之方,如此接近他必定是有所目的了。
心念及此,范仲淹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谨慎了。
他这次出游前来河东路,几乎是无人得知,前来崛围山观景也是临时起意,何能容得政敌飞快布置,设下陷阱故意亲近他?
况且这个少年郎一路上也没怎么与他讲话,且没有一分故示亲近之色,说不定真是自己多虑了。
第一八二章 煮茶而谈
待到一行人行至山下小镇,时间已经快至黄昏。
雨后初晴,一抹残阳挂在青山一角,西面天际的晚霞宛如火焰燃烧,顿显天地间奇特美景。
范仲淹在崔文卿的亲自搀扶下走下滑竿椅,对着他拱手笑道:“多谢崔公子,老朽就此告辞了。”
“希文先生慢走。”崔文卿深深一躬,态度十分的恭敬。
范仲淹点了点头,转身刚走得没几步,却又突然听见崔文卿在他身后唤道:“希文先生……”
果然,此子有所图谋,不想让我轻易离开啊!
范仲淹暗暗思忖了一句,心内顿生警惕之感,转身拱手言道:“不知崔公子还有何见教?”
崔文卿将一把油纸伞塞在了范仲淹的手中,展颜笑道:“春日多雨,在下观希文先生出行未带雨具,故而以此相赠,权作方便。”
范仲淹愣了愣,这才知道自己居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老脸微微发热,颔首致谢道:“好,多谢崔公子。”
崔文卿点点头,告辞转身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范仲淹心思急转,暗自惭愧之下,忍不住出言相邀道:“崔公子,目前天色已晚,要不老朽请你喝上一盏茶,权作驱赶春寒,明日再走,不知你意下如何?”
崔文卿转过身来,笑着点头道:“希文先生诚挚相邀,在下岂有不去之理?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之后,两人随意找了一间客栈入住,范仲淹将崔文卿请他的房内,亲自煮茶作陪。
喝罢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汁,崔文卿顿觉周身上下都是暖和了不少,放下茶盏惬意言道:“希文先生的茶道果然精湛,小子今天算是有口福了。”
范仲淹哑然失笑道:“老朽昔日在朝为官的时候,与洛阳白马寺的了空主持相熟,下朝无事的时候,时常跑到他那里去混茶喝,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他那手煮茶之艺了。”
闻言,崔文卿忍俊不禁,哈哈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名扬天下的希文先生也会去混别人茶喝,怪不得常说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啊。”
范仲淹一愣,忍不住赞叹言道:“好一句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此话何解?”
崔文卿这才记起这句话乃是他穿越之前那个时代的论断,故而范仲淹并不知晓。
他挠了挠头皮回想了一下,这才解释言道:“这句话的意思是红尘中纷纷扰扰的事情,在三盏淡酒里就可以谈过;世上任何的霸业雄图,午后一壶茶里便可消磨,人生寥寥数十年,又何必那么去执着的追求霸业红尘呢?三杯淡酒,一壶清茶,足矣!!”
范仲淹愣怔半响,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一叹端起茶盏细品,神色间竟是有些落寞。
崔文卿也不知道是否是这句话触及到了范仲淹的心事,不仅暗感后悔,正准备另寻话头的时候,范仲淹忽地微笑发问道:“对了,我观崔公子并非凡人,也不知是家乡何处?”
崔文卿悠然笑答道:“不瞒希文先生,在下祖上本是七宗五姓之一的博陵崔氏,只可惜大唐开元年间西平郡王陆瑾大力发展科举,任用寒门之士,打破了世家门阀的文化垄断,我们崔氏也就慢慢没落,到了我这一代,居然连一个进士都考不上,若被先祖们知道,必定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揍我!”
听罢这番满是揶揄的话,范仲淹却丝毫没有笑意,有些惊讶的言道:“没想到崔公子竟是博陵崔氏的后人?不知你是何年科举?为何落第?”
“在下去岁科举,自然是因策文经纶较差不入考官法眼,这才落第。”
范仲淹微微颔首,心内去却是忍不住思忖道:去岁科举被誉为是大齐开国以来最是黄金的一代,不仅有司马唐、苏轼两个被朝廷寄予厚望的绝世英才,更有苏辙、曾巩、王观、欧阳境轩等年轻俊杰,这崔文卿科举应试遇上了这些妖人,及第的希望自然是渺茫了不少啊。
心念及此,范仲淹微笑安慰道:“去岁科举不同于往年,只要崔公子你用工苦读,老朽相信要不了几年你就能进士及第,荣登天子之堂。”
“唉,现在我可没多少心思去专研学问,家里的事情太多了。”崔文卿摇了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