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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江-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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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真的得亏了你呀,到这里歇下来了。前面好远都没有弯船的地方!早上的轰炸,是炸的我们后面的一个船队,损失惨了!”

    马头说:“是傅颜法,他发现的这个地方!”那营长便对颜法说:“好,小伙子有心计!”

    下午,火轮开来了,船队绑好,要上路了。向主人道谢,主人说:“你们是为国啊,我还要谢你们咧!”主妇也来送他们,一边说:“菩萨保佑你们啊,平平安安!”朝天作了个揖。

    女孩子一直没说话,站在坡上,眼睛看着颜法。颜法心里也感动。对着岸上说:“你们去吧,我们不会忘记你们的啊!”

    忽然看见女孩子的眼睛水汪汪的!

    夜行晓住,走了好几天,才到了宜昌。

    都说不要紧了,前面再走就是峡江,那里敌机难得进去。

    宜昌是个中型城市,驻扎着军队,高射炮布置了不少,敌机来这里轰炸,不敢那样猖狂。船队在这里停了几个小时,补充了粮食燃料,又开航了。

    这回是在白天里走的。峡谷形势十分险峻,从峡口看去,几百米上千米高的山峰,壁立在江两岸,峰顶有白云缭绕,下面的江水,奔腾咆哮,翻着特急的浪花。据说这里水下遍布暗礁,行船稍不留意,就有触礁的危险!船老大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望着前方,也不时看看周围。

    小火轮勤奋地带着长长的驳船队,吃力地朝上开去。

    一个船队,总有十几条驳子,每条驳子百多吨货,驳子都用绳索绑着,船尾有一个驾驶室,无论白天黑夜,只要行船,就得有人在里面把舵。

    船队朝西陵峡口开去。

    已经临近峡谷了,就在这时,听见了空袭警报。十几架敌机,像野蜂一样,那样快速地向峡口这里飞来。高射炮不停地射击,但是显然,没有对敌机构成威胁。眨眼间,两架敌机已经临空。

    马头大声喊着:“都进舱去!进去!”他自己却钻进驾驶室,那里船老大正坐在椅子上,两手操着圆圆的舵盘,掌握着驳船方向。

    颜法也不进舱。伏在一堆麻袋底下,眼睛看着天空。老三见二哥不进舱,他也要从舱里爬出来,被颜法一声怒喝:“滚进去!出来找死啊?”便进去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天空的危险。小火轮加足马力,拼命向前奔,进了峡谷就是生!但是这样大的船队,这样小的拖轮,想快起来不容易。敌机却是绕着船队盘旋起来!

    “轰轰!”**扔下来,落到江里,溅起巨大的浪涛,船队已经别无选择,只顾执着地向上开,也不躲避。

    又是几颗**,都落在船外,巨大的波涌将那些小船推上老高,又猛然落下,颠簸得厉害。但是小火轮的突突声一秒也不停。船队一寸一寸地向着峡口移动!

    敌机拉上去,再度俯冲下来,机关炮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打在火轮上,射穿了棚顶,射进房间里。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火轮照样突突着。另一架敌机朝拖着的驳船开火了,“啪啪啪啪!”打得木屑乱飞!子弹穿透盖布,打在机器上,发出当当的声响。

    船队顽强前行。敌机又俯冲,这回是面对着驾驶室冲来,一阵密集的弹雨,驾驶室玻璃全部打破,颜法看见船老大一下子歪在椅子上!颜法冲进驾驶室,只见船老大的肩膀中了弹,鲜血从衣服里不断涌出。马头命令他将老大扶下去。颜法把船老大扶到一个角落坐下,撕下衣襟给他裹伤。马头坐上椅子,两手握着舵盘。

    敌机绕个圈又来了。

    仍然是对着驾驶室俯冲。马头叫声:“隐蔽好!”自己从椅子上跳下,蹲在地上,一只手稳住舵盘。说时迟那时快,几十颗子弹同时击中了驾驶室!当当当,子弹打在舵盘上,反弹起来,满屋都是子弹飞舞!有些子弹呼啸着穿过驾驶室后壁,射进江水里。

    子弹过去,马头顽强地坐起来,牢牢把着舵!

    敌机发疯了,好几架,一架接一架俯冲下来,喷着火光,像是要把这小小船队吃掉!

    忽然,那个营长从拖轮上跑出来,拿着个铁皮话筒,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敌机,一边不住地喊道:“都不许离开驾驶室!把牢舵盘!不许叫船打横!”一串子弹射向他,他机敏地贴着货舱壁趴下,子弹都打在他身边。起来,又是不要命地嘶喊。

    敌机又来了,从驾驶室右侧开火,忽然,马头身子抖了一下,鲜血从他背心里淌下来,他没有松手,身体伏在舵盘上,不让舵游动。

    颜法大叫一声:“老马!”冲上去将他抱住,胸口热乎乎的,是老马的血!

    老三也进了驾驶室。他叫颜法赶紧给老马包扎,自己去扶住舵盘,眼睛喷着火,愤怒地骂着:“小鬼子,你来吧,看老子怕不怕你!”

    营长仍在外面叫着,火轮的突突声一刻没停,江水从船两边迅速分开,船队顽强上行!

    几个回合,船队已经驶进峡口。敌机跟不进来,它们在船队后面愤怒地来回飞着,不停地扫射。颜法抱着马头,老三/稳稳握着舵盘。十几条驳船,都这样操作着,没有一条打横,眼看着全部驳船都进了峡谷,敌机在外面,无可奈何地盘旋着。

    火轮突突,营长到每一条船查看损失。到了这船,看见老马受伤,他大惊失色,赶快叫随队医务兵来治疗。

    医务兵给老马包扎好,又给他打了一针,但是老马一直昏迷不醒。营长发急了,到火轮上,叫再加速,他自己也知道火轮已经使出了十分力气。

    也就半小时,老马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颜法抱着他,直到那躯体变凉。

    这个忠实的工头,从承担任务那天起,就没有回过家。他家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他在汉阳铁厂已经干了二十多年,是个老钳工。本来说好了,他随厂到四川,老婆孩子也跟着来,现在他牺牲了,老婆孩子呢?颜法心里沉甸甸的。

    天近黄昏,船队靠近一处稍微平展的岸边,在这里打下锚。

    汽笛哀鸣,长长的声音震撼得峡谷呼呼摇动。邻近的乡下人都来了,他们知道又是有人遇难。

    船队牺牲了三个人,火**副,老马,以及另一条驳船上的船老大。

    当地乡绅帮忙,将三人用白布裹好,几个人抬一个,缓缓上山。山上尽有荒地。在一处空地上挖好了三个坑,依次将三人放进。船队每个人都为他们培土。

    老马墓前,插着一根木桩,上面用红油漆写着:忠勇国民中华民国汉阳铁厂职员马道明。

    老三忽然放声大哭!

    营长拔出枪来,朝着天空连放三枪!
………………………………

十二 别矣,武汉

    天武到医院来找芷秀,告诉妹妹自己要去九江投军。

    天武已经在一家医院做实习医生,一起去的还有两人,一个是福建人赵医生,另一个是天武的同学,也是学医的,姓吴。

    芷秀来送哥哥,赵医生的老婆带着孩子也来送他,一辆小吉普,是部队到武汉来送信的,正好带他们回去。

    上车了,芷秀一把抱住哥哥,眼泪不住地流。哥哥为她揩去泪说:“等胜利了我们再见!”芷秀点点头,眼泪可是没有止住。

    司机是个大个子,拍着胸说:“放心!一定把你们安全送到长官面前。”

    车子启动,大家都唱起了《毕业歌》:“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三个人,雄赳赳坐上车,真个是壮士一去不复还!

    车出武汉,在砂石公路上飞驰。没走多远,遇上了敌机。敌机是来轰炸铁路的,看见小吉普,就追了上来。这里四下光秃秃的,连棵树也没有,敌机飞得极低,几乎只有电线杆那么高,连飞行员都看得清清楚楚。

    司机看看没有办法逃避,便和敌机捉起了迷藏。先是加速,敌机子弹都落在车后的地上,突然一个急刹,敌机子弹又都射在前面几十米的地方。等敌机转身,汽车又开出老远。

    这架敌机穷追不舍,一直在上空绕圈子,最后,它对着汽车迎面而来,司机没招了,只有对着飞机硬冲过去,达达达,子弹射中了汽车,一排子弹穿过玻璃,将坐在前面的司机和赵医生击中,司机在最后一刻踩下了刹车。

    天武和吴同学跳下车,敌机看到汽车被毁,扬长而去。天武他们将司机和赵医生抬到路旁,那车已经烧起来了。两个中弹者,胸口大量淌血,摸摸脉搏,都已停止跳动。天武低下头。两人找到附近农民借铁锨,为战友挖坟墓,当地保长来了,带来几个乡亲,说请你们放心,我们要为他们做棺材,让他们入土为安。你们有事请去吧!保长问烈士姓名?天武只知道赵医生的,另外一个,就是无名烈士了!

    告别乡亲,两人朝前走去,前面还有三百里路,他们的想法,是拦一辆车,继续往九江。但是两人都没军装,路过的车辆本来不多,偶尔有一辆,看见两个老百姓,都不停车。两人只得步行。

    天黑的时候到了一个村子,找到一家,说是去投军的,老乡很热情,请他们进屋,做饭他们吃,还有热水洗脚。听说是九江,老乡说:“没多远了,百八十里地!”

    夜里,两人睡在门板上,听夜风呼呼叫嚣着,想着前去的路。

    第二天又走了一天,晚上投宿,问九江,仍然是:“不远了,百八十里!”第三天又是这样,山路漫漫,还有多少个“百八十里”呢?出来时穿的皮鞋,走路打脚,找老乡买了草鞋,新草鞋也磨脚,两人都打了血泡,好在这一带是土山,地上没有石子,索性光着脚走路,竟爽快得多!足足走了五天,终于看到部队驻地了!

    一个哨兵拦住他们,看他们狼狈的样子,狐疑地盘问。天武拿出介绍信,哨兵读了,马上说:“请等等,我叫长官来!”一个连长来了,看他们衣服破烂,光着脚,脸上满是灰尘,对他们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有血性的青年人!我就是某某军的,一会派人送你们过江!”天武这才觉得浑身都没劲了。

    当天两人就下到了连队,天武在一连,吴同学在三连。

    发了一套新军装,与战斗兵不同的是,臂上有一个红十字臂章。

    在一次轰炸中,姨妈家的院子中了弹,姨妈和德济表弟被压在房子里。

    芷秀闻讯赶回,只看见可怜兮兮的表弟,在一堵没有倒塌的墙角哭着。姨妈呢?表弟哭得更厉害了。姨妈已经去世了。

    芷秀在废墟里清理出几件衣服,带着表弟到医院,在自己宿舍里铺了一张小床。心里明白,从此她要和表弟相依为命了。

    另一次轰炸,将天武呆过的那家医院炸了。赵医生的家被炸,母亲把孩子紧紧护在身下,飞机走后,人们闯进房子,看见大人已经死去,孩子在母亲身下哭着。

    赵医生是和天武一起去投军的,半路上遇到敌机空袭牺牲,现在他的夫人也牺牲,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芷秀心里过不去,和院长商量,将这孩子接了过来,也住在自己宿舍里。

    满街的黄叶。武汉进入萧条季节。

    每天都有敌人迫近的消息。从东面,南面,北面,敌人乌云一样逼过来。

    国府当局,终于发出了放弃武汉的声音。

    号召一切能脱离武汉的市民,到后方去,到乡下去,让敌人只能得到一座空城。

    已经听得到外围隆隆的炮声了,市民们纷纷离开家园。

    电灯失明,市面冷清,车辆绝迹,街道上,大店的门紧闭,小巷里,绝少人迹。而“中华民国二十七年某月某日封”,“别矣武昌!”“别矣吾家!”触目皆是,观者无不伤心流涕。

    十室九空已不足以形容武汉!

    所有的交通工具都载满了人,船,车都是满载。火车上,人们爬上顶棚,或者拉着车门站在踏脚处,更有用绳子将自己绑着悬在车外的!

    老大颜启从三厅回了。

    他本不是在编军人,处长问他,是跟厅里一起走,还是回家?颜启说要回家照顾父母和老婆孩子。处长给了他几元钱,叫他赶快安排家人撤离。敌人快要来了!

    傅家,东西都捆好了,傅家姆妈舍不得走,看着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老泪涟涟。天鹏说:“走吧,我在家看着哩!”他其实也是舍不得老家才留下的。

    老两口,相处几十年,如今一朝分手,不知道能否再见?这也是难舍的原因。

    时间来不及了,傅家姆妈终于说:“走!孩子们,我们将来要回来的!”说着柱着棍子一步步向前走去,却又是一步一回头!

    老大两口子抱着儿子汉华,老三一家,老二,搀着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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