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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婆……”
“我老婆孩子都要生了,怎么还怀疑她呢?”
“你要是娶我家妹子就不会怀疑你,你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吧?”
徐五想站直了身子道:“县尊,您要想让蓝田县的百姓走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云昭把册簿收回抽屉里,淡淡的道:“说说。”
“以利诱之。”
“胡说八道,除非我给的利益要比他们留在蓝田县的利益大才成,如果我愿意付出这么大的利益,宁夏镇的百姓早就富裕起来了,用不着强行派这里的百姓出关。”
“土地啊,宁夏镇别的没有,土地多啊。”
“蓝田县人的口诀知道不?宁要蓝田一张床,不要关外千亩粮!”
“哈哈哈……”
两人说笑一会,就重新坐了下来,一起为宁夏镇的事情发愁。
段国仁的计划不可谓不周密,他唯一没有料到的就是人的问题。
不论是从陕北迁徙过去的百姓,还是从固原,海原过去的百姓,去了宁夏镇之后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人才到宁夏镇,便纷纷病倒,腹泻,呕吐,睡不着,开始以为是疫病,极为紧张了一阵子,经过大夫查验最后发现仅仅是简单的水土不服而已。
如果人数少也就罢了,偏偏去的陕北百姓中间,有三成的人有这样的症状,这对即将开始的垦荒极为不利。
问题是蓝田县派去指导百姓垦荒的人员中,却一个水土不服的都没有,不仅仅是他们没有,蓝田县的官员,商队中人也没有这种症状。
事情报到云昭这里,据云昭猜测,这跟蓝田县百姓的饮食有很大关系,这里饮食种类繁多,百姓获取各种营养的途径很多,即便是去了一个陌生地方,本身储存的各种营养也足够他们支撑一阵子的,直到他们习惯地方饮食,继而会用新的方式获取这些营养,自然就不存在水土不服的问题。
可是,陕北的穷困百姓不同,他们长年累月的生活在陕北的高原上,有自己的一套获取营养,以及矿物质的途径,突然间被转移到了宁夏镇,这个结构被破坏了,自然就会出现各种水土不服症状,固原,海原这两个地方的人虽然也会有,却比陕北水土不服的人少得多。
从某一个层面说云昭的猜测是对的,可是,他却没法子跟别人解释,哪怕是徐五想这样的人也没办法说,毕竟,一旦要说清楚这件事,就要涉及到很多他们从未接触过的知识点,以徐五想不懂就求教,且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云昭只好想想就算了,因为,他也是知其所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死了一百六十多人呢,这很麻烦,会让陕北的百姓们认为来宁夏镇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现在用什么办法?”
“有些陕北老人离开家乡的时候带了一些土,他们在用那些土泡水喝,很奇怪,对一些同村子的人有用,对外边的人没有什么用处。”
这虽然进一步确认了云昭的猜测,不过,还是没有用。
如果把这个法子传扬出去,很快就会出现乡村神灵,以及本乡百姓的自然结盟,最后一伙团结紧密的家伙们被神灵或者祖先英灵牢牢地揉成团子,以后必然会出现称霸乡里的事情。
乡村宗族,是官府最讨厌的一种自然社会组织,这种东西直到云昭上辈子下乡村的时候也牢牢地把持着国家最低政权。
云昭见过村长殴打县长的事情,即便是衙役们来了,那些乡民也敢跟衙役们对抗,场面之惨烈,乡民舍生忘死的程度都让缩在一边云昭瑟瑟发抖。
事情最终以县长大度的原谅了乡民为最后结果,而那个村长却在一个下大雨的日子里昂首阔步如同一位舍身就义英雄一般的走进衙门束手就擒,声称——有什么事情冲他来,该杀头杀头,该坐牢坐牢,不关别人的事情。
县长脸色铁青,恨不得掐死这个家伙,却为了大局,不得不站在雨水中握着这个家伙的手说着’下不为例‘的废话。
那一瞬间,云昭以为此人是神。
这就是乡土宗族的力量,让云昭这样的人终身难忘,这样的宗族一定要取缔,否则他们将成为社会最大的不安定源泉。
尤其在宁夏镇这种地方,人们抱团生活似乎是本能,让一群高原上从来没有被官府照顾过的人群在短时间内相信官府,这是做梦。
想要阻止乡村神灵出现,只能用可以解释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忽然间,云昭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自己上辈子去宁夏镇调研,走到哪里都有人邀请他上炕,用一个肮脏的半截铝皮饮料罐子煮茶给他喝的场景……每到一处都是如此!!
“喝茶吧……向宁夏镇运送茶砖十万斤……每年!”
这是云昭极为不愿意付出的代价,如今,关中生产的茶叶,其中有九成以上被他压成了茶砖运送到了草原上,高原上,每年给关中换回来数之不尽的牛羊,以及各种皮张。
其中一块一斤重茯苓金花茶砖在高原上可以换一头牦牛……
做出这个痛苦的决定之后,云昭的心都在滴血。
“喝茶就能解决此事?”不出云昭所料,徐五想又掏出本子准备记录他的解释。
“滚!”
暴躁的云昭怒吼出来了,这一刻,他觉得他就是那位县长。
人人都以为成了一地的主人之后,考虑的全部都是军国大事,却不知军国大事绝对不是云昭一句话所能解决的,那是一个集体决策的过程。
在这个时候,绝对没有什么乾纲独断,如果乾纲独断遭遇了失败,对于主君声望的打击是致命的。
当云昭在蓝田县主人这个位置上待的久了之后,他才发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样的章句,完全彻底是苏胖子的意淫。
主君干的更多的就是类似宁夏镇百姓闹肚子,呕吐,睡不着这样的大事……
第052章 不受重视的钱少少
坐在办公桌前,云昭只要偏偏头就能看见一株粗大的柿子树。
昨夜刚刚落了霜,红彤彤的柿子上就落了一层白霜,霜打过的柿子最甜,只是云昭不怎么喜欢吃这东西,理由跟吃红薯一样。
云杨已经毁掉了云昭吃红薯的欲望,不过,钱少少坐在树干上吃柿子的模样就很耐看了。
此时,柿子树上的叶片已经落尽,一个眉目如画的青年人坐在铁色的柿子树干上,手里捧着一枚火红的柿子,用一根金黄的麦秸刺破柿子皮,捧在手中轻轻吸吮的样子,有说不出的风流意。
云昭环顾一下大书房,发现杨雄一脸的羡慕之意,而徐五想的五官中每一官都透漏着鄙弃的意味。
越是英俊的人见到英俊的人大多会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感,像徐五想这样的人,对于异性美人儿自然会变成一条流口水的狗,但是,对于同性别的美人,则有些恨之入骨。
不为别的,只因为每次看到钱少少,他就会生出’上苍何其不公‘的怨愤来。
“乌鸦来了,必定会没有好消息,他此时正在借用那枚冰凉的柿子在压制心头的怒火。”
徐五想瞄了钱少少一眼之后,就迅速来到云昭身边充当狗腿。
杨雄奇怪的看看徐五想再看看钱少少,他不明白徐五想是从哪里看出钱少少如今正在压制怒火。
云昭笑道:“你进玉山书院进的太晚了,没有赶上跟钱少少同窗,钱少少一直在说,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进入了玉山书院,给了一群人一个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这对他很不利。”
杨雄遗憾的点点头。
柿子只有拳头大小,所以,钱少少很快就吃完了柿子,他吃完柿子之后还知道用水漱口,云杨吃了红薯之后就没有这样的自觉。
所以,钱少少站在窗前的时候五官有些扭曲,一嘴的白牙也没了昔日让人欢喜的颜色,反射着森森白光,整个人如同饿狼一般,气势逼人。
“有一个叫做王钟的小师弟你们还记得吧?”
云昭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明媚如春的少年人模样,遂点点头。
徐五想皱眉道:“据我所知他没有接受我们的安排,而是独自去了岳州府。”
杨雄低声道:“王钟本是官宦子弟,李洪基在延安府作乱之时,他的父母客死延安,家中资财为乱军抢夺,十二岁的王钟在家中老仆的保护下,侥幸与胞弟王贺幸存。
于崇祯六年考入玉山书院,十一年秋顺利毕业。
此人天资聪颖,学业优秀,书院原本分配他进秘书监任职,被他婉拒,声言自己本是岳州人,希望能去岳州从头干出一番大业。
先生们曾经挽留过他,不过,他的意志极为坚决,听闻他幼年之时他的爹娘便与岳州当地豪绅给他订下了一门亲事,估计这才是重点。”
听完徐五想跟杨雄的解说之后,云昭瞅着钱少少道:“王钟出了什么事情?”
钱少少淡淡的道:“十五天前,他的尸身出现在了岳州城外的乱葬岗上,据密谍司称,身上有刀伤二十一处,脖颈被割断大半,缺失一臂,乃是被利刃斩断,手脚处有虫蚁啃噬的模样,脚趾处只见白骨不见皮肉,经查,非死后之伤。”
云昭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对杨雄道:“他的胞弟王贺如今在何处?”
杨雄连忙道:“王贺正在玉山书院上院二年级就学,再有一年功夫,也就毕业了。”
云昭叹口气道:“唤他来。”
杨雄匆匆的出去了,云昭就对钱少少道:“谁的仇人谁自己去找。”
钱少少道:“你不听密谍司的探报吗?”
“该听你调查报告的人是王钟的弟弟王贺,也应该由他来决定如何报复,找谁报复,报复到什么程度,我们只是协助者。”
钱少少见云昭主意已定,就笑着道:“我要成亲了。”
云昭瞅瞅钱少少没好气的道:“在再不成亲,楚楚就要生了。”
“是我姐逼我的。”
“楚楚的床是你自己上的,你姐姐可没有把你绑上去。”
钱少少皱其眉头道:“你现在面对任何事情都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吧?”
云昭叹口气道:“你们干的事情,曾经让我吃惊经过无数次了,我的身体也是肉做的,每天被你们这么刺激,早就已经习惯了。”
钱少少道:“你知道韩陵山在干什么,周国萍他们最近在干什么,段国仁他们又在干什么?”
云昭用一只手支撑起下巴瞅着钱少少道:“他们在干什么?”
“韩陵山在辽东造反,周国萍他们在南京搞政变,段国仁在宁夏镇清除异族,当然,还有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你都知道是吧?”
云昭点点头道:“我的部属还不错,干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我。”
钱少少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干事情的吗?”
云昭抬头看着钱少少道:“他们为我负责,不为过程负责。”
“人家现在都说你就是一个小司马昭,我觉得你比司马昭好像更加的阴险跟无情一些。”
云昭咳嗽一声道:“你是我小舅子,不是我的长辈,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措辞,以前那个乖巧的钱少少哪里去了,真是越长大越烦人。”
钱少少见云昭不理睬他了,就凑到徐五想身边道:“麻子,你手下出了一两个败类,你要不要知道他们是谁?”
徐五想淡淡的道:“我手下有两百九十多个人,出现一两个败类很正常,不过,请通过密谍司跟法务司来跟我谈,另外,你是监察,别搞乱了自己的身份。”
钱少少愤怒的道:“现在没人喜欢我是吧?”
徐五想摇头道:“我只要一想到你有可能在暗中偷窥我的房事,我就对你亲近不起来。”
“看你房事,会长针眼。”
徐五想冷笑一声道:“我就算了,不过,我老婆还是很有可观性的,你想不想看看?”
被徐五想用话语挤兑的无话可说的钱少少再次来到云昭身边道:“我干的就是一个传小话的活,你要是不支持我,我在咱们蓝田县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云昭摊摊手道:“你还准备让我怎么支持你,我要是太支持你了,会不会让别人生出一种我喜欢听小话的感觉,那时候,你位高权重的说不定会变成魏忠贤。
受着吧,这样挺好。”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办着公事,随手间,无数的公文就已经成型,大书房里的小吏们将之分门别类,打上不同的戳记,分派给不同的信使,随即,在日落之前,便有无数的信使离开了玉山城,将云昭的意志散布到蓝田县的角角落落。
谈笑间完成的公文,看似很不庄重,但是,在执行的时候,没有人会打半点折扣,送信的信使不会知道,在他们日常送达的这些文书中,杀人文书就有三件……
不是云昭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