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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还有一次,这个臭婆娘居然告诉我,想不看你洗澡的样子,还说她可以帮我在墙上挖洞……”
“下流!”
“没错啊,我也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后悔不?”
“不后悔,以后可以慢慢看……”
“瞎说……我好困啊。”
“那就闭上眼睛,好好的睡,我就在外边守着你。”
“别撕扯我的衣衫……可以慢慢解开……我没有带换洗衣衫……”
沐天涛笑着将毯子盖在朱媺娖的身上,低声唱道:“螃呀么螃蟹哥,
八呀八只脚,
两只大眼睛,
一个硬阔阔。
一个螃蟹八只脚,
两只眼睛那么大的阔,
两把夹夹尖又尖,
走起路来么辗也辗不着,
一个螃蟹八只脚,
钻进水涭辗也辗不着,
两把夹夹尖又尖,
夹着哪个甩也甩不脱,
螃呀么螃蟹哥,
八呀八只脚,
两只大眼睛,
一个硬壳壳。
螃蟹螃蟹哥哥,
一个一个阔阔,
八只八只脚脚,
求你莫来夹我,
一个螃蟹么八只脚,
两个夹夹么那么大的阔,
走起路来么辗也辗不着,
要是被它夹着甩也甩也甩不脱,
螃呀么螃蟹哥,
八呀八只脚,
两只大眼睛,
一个硬阔阔……”
沐天涛唱了很久,这是母亲曾经唱给他的儿歌,今天不知怎么的,看到朱媺娖惊慌害怕,又有些倔强的模样,忍不住想要安慰她,而这首总能让他平静下来的儿歌,对这个可怜的公主应该也是有效的吧……
别的女子进了玉山书院之后,总会掀开人生的一个新篇章,可是,这个小女子不成,他的父亲已经把她的家毁掉了。
门外的薛秀才已经在门口出现两遍了,沐天涛知道,应该是蓝田密谍来了,那些人总是很守时,说好的时间从来都不会改变,如同他在玉山见过的那座巨大的自鸣钟一般精确。
朱媺娖将她的衣袖抓的很紧,沐天涛就脱下外衫,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就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厅堂,他刚刚离开,朱媺娖洁白的小脸上就滚落了一串泪珠。
关上门,吩咐侍女好生看护,沐天涛就径直跟着薛秀才去了沐王府硕大的后宅。
看到后宅停着七八辆大车,沐天涛微微皱眉对两个胡乱遮盖一下眉眼的黑衣人道:“你们是怎么把这些运进来的?”
一个声音熟悉的黑衣人摊摊手道:“装货,运货,然后就送到你家后宅角门,这个老家伙打开门,我们就进来了。”
沐天涛有些悲愤的道:“守城的人是死人吗?”
黑衣人嘿嘿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不想要货?”
沐天涛道:“多少货?”
一个黑衣人掀开一辆马车上的油布,指着马车上的二十几个木桶道:“火药一千两百斤。”
另一个黑衣人掀开另一辆马车的蒙布道:“手雷五千枚。”
随着马车上的蒙布一一被揭开,沐天涛长叹一声。
一千两百斤火药,五千枚手雷,八百杆燧发鸟铳,六百枚火油弹,三百枚磷火弹,三万枚炮子,就这样被蓝田密谍大摇大摆的送到他家的后宅。
沐天涛甚至想不明白,那些在外边盯着他家的哨探都去了哪里,难道说他们也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吗?
声音熟悉的黑衣人摊开手道:“承惠纹银五万两。”
沐天涛指着前厅道:“银子有的是,你们能拿走吗?”
黑衣人笑道:“卸货,装银子吧。”
很快,马车上的货物就被卸下来了,满满当当的摆了一屋子,同时,五万两银子也装到了马车上,为首的黑衣人又对沐天涛道:“这仅仅是一处藏货,担心你急用,就先给你送来了。
如果你还有银子,我们再接着谈下一笔买卖。”
沐天涛道:“有多少,我要多少。”
黑衣人叹口气道:“别把自己逼死,好日子就要到来了,就像我们陛下说的,大家都要保重好身体,死在黎明前那就太冤枉了。”
沐天涛道:“我不会死。”
黑衣人大喜,拍着沐天涛的肩膀道:“好样的,只要你不找死,就你在书院里学到的东西,足够让你安稳的活下来。”
第091章 夏完淳进京
夏完淳是被云杨踢出来的。
云大将军正忙着调兵遣将,准备进驻开封,而后挥兵东进忙的脚不沾地,哪有功夫理睬小屁孩的破事情。
至于这家伙想要武器,完全是脑子坏掉了。
他师傅既然已经派他去了京城,到了那里之后如何会少了他用的东西,如果真的没有,那就表示他师傅不准他大开杀戒。
夏完淳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继续向京城进发。
有时候他甚至在抱怨,沐天涛一个跟蓝田没多大的关系的人,师傅都肯全力以赴的帮忙,他这个亲传弟子,反倒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没人亲,没人爱不说,还被踢。
等他抵达开封的时候,居然从这里的密谍手里接到了一封信,这封信是他的亲爹夏允彝写给他的。
在信中,他的父亲居然要他帮忙打探一下,南京的重臣张峰跟谭伯明这两个人是不是蓝田密谍。
看到信,夏完淳就知道父亲问错话了,他应该问在应天府衙门里那几个人不是蓝田密谍!
这两人当然是蓝田密谍,不仅仅他们两个是,在应天府衙门里,只有史可法,自己的亲爹,陈子龙伯伯等少数几个人才不是蓝田密谍。
如果史可法依旧安稳的留在南京城,那么,他就不会有这个烦恼,等到师傅将来兵临城下的时候,他就会被自己的部下簇拥着一起恭迎新皇帝的到来。
那时候,即便是痛苦,也只会痛苦一阵子,痛苦完毕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日子一样过。
他实在是想不通,史可法伯伯,陈子龙伯伯,加上自己的父亲,这三人都不是酒囊饭袋,为何偏偏就看不清楚自己的部下呢?
夏完淳想想就有些不寒而栗。
一同共事,一同拼搏,一同为一个目标前进的伙伴居然是自己的敌人装扮的。
而父亲的信里边,至今还仅仅是疑问。
都他娘的明显到这种程度了,他们居然仅仅是怀疑?
人家利用白莲教已经把南京城乃至应天府彻底的清理了一遍,弄成适合他们治理的模样了,自己父亲这群人还认为这些人是在为大明着想?
父亲还在信中悲愤的向他叙述了自己不能去京城勤王,希望儿子能代替他去京城勤王,哪怕战死也要护卫大明社稷江山。
看完父亲的书信之后,夏完淳信中很不是滋味。
在信中,父亲没有问及母亲跟弟弟,更没有问及他的近况,只是一味的要求他这个夏氏的长子要忠君爱国,要为国捐躯,这就很伤人心了。
事实上母亲这几年过得很好,跟弟弟两人衣食充足,守着凤凰山附近一个一百亩地大小的农庄日子过得安逸舒适。
家里雇佣了两家,总共六个男女工人,耕种,饲养牲畜以及鸡鸭鹅,母亲还接一些纺织一类的活计,还养了七八笸箩蚕,正雄心勃勃的准备扩大家业呢。
就是——父亲总是不愿来蓝田。
怎么回信呢?
夏完淳一时陷入了沉思。
父亲已经很可怜了,这时候如果再欺骗他,以后父子见面的时候恐怕不会好看。
说实话吧,这对父亲来说应该是晴天霹雳,想想父亲那个九头牛都拽不回来的性格,夏完淳很担心他会干出一些什么让他痛悔三生的事情来。
想了很久之后,夏完淳还是在纸上落笔好生劝说了父亲一番。
他没有揭露张峰,谭伯明真正的身份,只说他还是一个学生,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还借用书院先生的话表达了自己对大明江山的忧虑。
告诉父亲,自己接受父命,去京城勤王……最后用了大篇的篇幅讲述了母亲跟弟弟的生活,讲述了母亲是如何思念他,弟弟因为见不到父亲总被邻居家的孩子称为——没爹的孩子,他帮弟弟出头几次之后,反而招来恶邻居的报复——砍掉了家里的几棵桑树云云……
玉山书院有一群人专门是研究话术的。
大部分都是秘书监的人,他们发现说话其实是一门很强大的学问,需要好好的研究,如果研究到精深处,话术起到的作用不会比火炮差,至少,也能跟《白毛女》这种可以掀起人同仇敌忾之心的戏曲看齐。
夏完淳已经没有兴趣跟父亲讲什么政治了。
因为说了,父亲会认为这是旁门左道之术,不是正大光明的学问。
还是师傅说的清楚——所谓政治就是让我们的对手从台上下来,我们自己上去,台面上来说,政治就是——各阶级利益代表的斗争,抢夺国家行政权的体面说法。
父亲是不懂这些的。
父亲已经用事实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好的官员,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蓝田唯一适合父亲去做的事情就是去玉山书院教授《易经》,对于真材实料的进士父亲来说,他对《易经》的了解远远超过他对政治的了解。
给父亲回了信,夏完淳又写信拜托自己的师兄们对父亲这种腐儒多担待一些,将来拆穿局面的时候莫要把事情弄得血淋淋的,让父亲一时接受不了寻了短见就不好了。
万一父亲还是想不开,就不妨用点温柔的手段……
处理完毕了家事,夏完淳就正式越过黄河向京城进发。
才过了黄河,面前流民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景象就让夏完淳心情沉重的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挥刀砍死了一些想要抢劫他们行李以及战马的强盗,夏完淳才要出口气,就看见更多的流民向他们围拢过来。
人群中有男人,有女人,还有老人,孩童,可以说,只要是能动弹的都冲过来了。
夏完淳怒吼一声,带着部下落荒而逃……
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李弘基的军队还是百姓。
很多时候,流寇的军队跟流民群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面对处处拦路的流民,夏完淳终于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从山西方向进京的,而不是绕一个圈子从开封过河。
好在他们的战马速度很快,那些虚弱的流寇或者流民们总是追不上他们。
马不停蹄的穿过李弘基的领地,终于踏上了河北地界。
一路上,所有的州府都在打仗,所有的村庄几乎空无一人,流民们在平原上晃荡,如同一个个孤魂野鬼。
夏完淳终于在一棵枯树下停下马蹄。
枯树上吊着一个女人,衣衫已经破碎不堪了,从衣服的质地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
只是吊死之后,面目狰狞的没法看,夏完淳挥刀斩断了吊索,妇人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就那么直挺挺的从半空掉下来。扑倒在地上。
就在妇人身子掉下来的时候,他闪电般的从妇人怀里掏出一个襁褓。
打开襁褓,露出一张婴儿的脸,就是这个孩子的哭声,让夏完淳停下了马蹄,如果没有孩子的哭声,夏完淳是不会理会这具尸体的。
这一路上,他看过的尸体太多了,多的让他早就麻木了。
婴儿的哭声已经有些微弱了,夏完淳跳下马,把枯树点燃,架上锅烧水,水很少,很快就烧开了,他取出马背上的锅盔,揉碎了放在水里,等煮成一锅面糊糊之后,他就用勺子,一点点的喂给这个小小的婴儿。
他不知道面糊糊能不能救活这个婴儿,可是,他目前只有这东西。
可能是老天可怜这个孩子的缘故,她居然开始吃面糊糊了,而且吃的很是香甜。
婴儿很乖,吃饱了就继续大睡,夏完淳又烧了一锅水,给这个脏的没法看的婴儿擦拭了一遍身子,这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个小小的女婴。
扯开自己的备用里衣,给小女婴做了一个简易衣服,又用自己的棉袄将孩子包裹起来。
这一套他早就做的很熟了,以前要帮母亲照顾弟弟,后来又要照顾云彰,云显,因此,照顾小婴儿难不住他。
将孩子绑在自己的胸口上,夏完淳阴郁的瞅着京城方向低声道:“崇祯啊崇祯,你不死怎么成呢?”
说完崇祯,他又瞅着山东方向道:“李弘基,你等着,老子总有将你剥皮抽筋的一天。”
在他忙碌照看婴儿的时候,他的部属们已经把那个可怜的女人找了一个坑埋掉了。
等这些事情干完之后,夏完淳的声音有些凄厉的道:“走,我们进京。”
这一路,除非孩子哭了,拉了,饿了,夏完淳才会停下马蹄,除此之外,他一直在赶路,终于,在三天后,他看到了京城的正阳门。
跟沐天涛进入京城一般无二。
贵公子一般的夏完淳带着武器以及二十二个随从进城的时候,随从丢出去一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