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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曲青鸾不喜欢吵闹，刻意蹲下了身子，将小小的身体蜷得更小了，只为让肚子的声音小一点，不要吵到师父，但偏偏天不随人愿，他越捂，声音反而越响了。
冷风簌簌，面前出现一双白色的鞋子。
小团子顺着鞋子往上看，正好对上曲青鸾毫无波澜的双眼。
楚月回到房间的时候，看着房里一大一小两个人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可算是愿意下山了。”
自从这丫头找到诛仙剑柄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魔族后山上，她和陆殒去劝过几次都没有用，整整三百年，她一次都没下过山，今日倒是稀奇。
“有吃的吗？”
她怀里的小团子已经饿得没力气了，曲青鸾把整个魔族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吃的。
虽说魔族的确资源匮乏，可她不记得会匮乏得连一点食物都找不到。
“食物吗？我这儿可没有。”楚月耸肩一笑，摇摇头。
以前墨宸君引领魔族的时候，因为他以前是人族修炼而成，所以留有人族进食的习惯，便是不需要食物，也会每日用点吃食。
可现在魔族是陆殒做主，陆殒是天生的魔族，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从不进食。是以也不会有储备粮食的习惯。
“欸欸欸，别走啊，你这丫头现在的性子怎么跟当年墨宸君那臭小子一模一样，说没两句就要走。”
见曲青鸾转身就要走，楚月忙拉住她。
啧啧，看看这一脸冷峻的表情，这哪儿是以前那个活泼明媚的青鸾丫头，活脱脱就是另一个墨宸君！
一听到墨宸君的名字，曲青鸾浑身一怔。
楚月见她如此，知道是戳了她的软肋，轻叹一气：“我这儿没吃的，不代表别人那儿没有。或许，你可以去找找影五，她那儿可能有也说不定。哦对了，听说她刚从鬼族回来，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像风一样飘走了。
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楚月摇摇头，手指将衣领往上拉了一拉，遮住脖颈上的一枚红印。
“影五啊影五，祝你好运喽。”
第173章 认清现实
“哟，小七，怎么舍得下山了？”
曲青鸾的出现是影五没有料到的，她不是把自己封在后山三百年了么，今日怎得下来了？
“你去了鬼族。”
没回答她的话，曲青鸾径直问：“可有他的消息？”
这世上对于魂魄归处最为清楚的就是鬼族，入后山之前她曾去过忘川，没有找到墨宸君的影子，绝刹说，或许再等等，等到了时间，魂魄自然就会回到鬼族。
她这一等，就是三百年，不知道鬼族到底有没有新的消息。
影五顿了顿，对上她充满期待的眸子，轻叹一气：“小七，别等了，三百年了，若魂魄尚存，早该回了。”
这三百年影五也没闲着，四处寻找墨宸君的魂魄。
中了诛魔箭的，哪一个不是魂飞魄散？
当年的曲青鸾不也是三魂六魄皆散，靠着凝魂珠才勉强聚齐了魂魄。
但这次，墨宸君可没那么幸运。
他是抱着和祭梵音同归于尽的心思行动的。
诛魔箭，稳稳地刺穿了两个人的身体。
祭梵音的魂魄已经陨灭，半点生机都没有。
墨宸君还能好到哪儿去？
“不会的…宸君他不可能就这样离开了……”
曲青鸾怎么也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不信。
当初她也是正面挨了诛魔箭，不也照样回来了吗！
宸君那么强，一定也可以回来的！
脚步踉跄地往后退，摇着头，唇齿颤抖。
看她这副样子，影五也不忍再多说什么。
“师父，你哭了。是因为徒儿不乖吗？师父不哭，徒儿会很乖的，徒儿不要吃的了，徒儿会好好听师父的话。”
温热的泪珠落在小团子的掌心，不知怎得，团子只觉得心头刺痛阵阵，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抬头看向曲青鸾挂着泪珠的脸，慌了神，小手拽着她的衣角，轻轻拉扯摇晃，急得也差点哭出来。
肚子还在咕噜噜叫着，可此刻的团子顾不得饥肠辘辘，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只盯着曲青鸾，希望她能够开心起来。
“这孩子……”
影五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还有个孩子在这儿，心头一惊。
凭她的本事，任是谁靠近她都不可能毫无觉察，但这孩子的气息，她方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
“都说法器会感应主人的气息，诛仙剑虽然毁了，可剑柄却依然在，若宸君真的没了，剑柄上的气息也应该消散才对。”曲青鸾紧握剑柄，感受着那上面残留的微弱的气息。
不，宸君一定还活着，一定。
她坚信着这一点。
一定要找到他，她必须要找到他！
“你……哎……”
影五知道，现在说什么曲青鸾都听不进去，摇了摇头，从房里拿出一个小罐子递给男童。
“肚子饿了吧，这个给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吧。”
影五惯喜欢吃甜的，就算不饿，也喜欢慰劳嘴巴。
这罐子里，都是她从人界收集来的甜食，给小孩子解馋垫肚子，最适合不过。
小团子本想拒绝，没有师父的允许他不敢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可奈何肚子实在是太饿了，没能忍得住，接过来便将里面的东西横扫一空。
啧啧，看来是饿惨了。
影五看着小团子狼吞虎咽的样子，揉着他的脑袋笑了笑。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抬头再看看曲青鸾，想了想，对她道：“此次去鬼族的路上，我偶然碰到了李玄天，听他说，诛魔箭最初乃清虚派所创，最后的一支诛魔箭因有些瑕疵，所以威力可能会有所损耗，你若真觉得尊主还有生机，可以去找李玄天仔细问问，或许能找到些线索。”
有些事情，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
对于曲青鸾而言，虽然这么做很残忍，可影五觉得，有必要让她自己看清情况，只有这样，才不会继续把时间虚耗在不可能的事情上。
第174章 微弱的辉光
“师父，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人界，曲青鸾与小团子扮作人族模样，走在大道上。
女子容颜绝丽，孩童乖巧可爱，来往行人的视线无一不在他们身上停留。
小团子极不喜欢旁人盯着曲青鸾的目光，拉着她的小手紧了紧，往下拽了一拽。
“去清虚派。”
感觉到小团子的力道，曲青鸾的手顿了一下，但脚步却并未停留。
简短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带他来到一间客栈。
“客官里边儿请！打尖还是住店啊？”
店小二在客栈待得久了，什么人没见过，可这般标致的美人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一晃神，差点把自己绊一跤。
“要一间上房，给这个孩子安顿一下。”
牵着小团子的手往前递了递，将他拉到身前来。
她本无意带这个孩子来人界，可他黏得紧，她又不忍下狠心拒绝，遂便半推半就让他跟来了。
这孩子是魔界长大的，去清虚派恐怕受不了结界压制之苦。
她便想先让他在这里待一段时日，待她从清虚派回来，再来接他。
“师父，你不要我了？”
小团子机灵得很，知道曲青鸾要将他独自留在这儿。
泪眼汪汪地看着她，那样子，可怜得让人心疼。
“你且在这里等一段时日，待我下山，便来接你。”
曲青鸾不忍看那裹了晶莹的黑葡萄眼睛，视线转向门口道。
“师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不要离开师父！”
小团子当即哭了出来，拽着她的手晃来晃去。
哭声引得客栈的人纷纷侧目，只瞧着那糯米团子一样可爱的孩子拉着个清丽女子哭得可怜。
有女客看不下去，便上来劝道：“这位姑娘，你看孩子哭得这般伤心，你怎地忍心将他一人抛在这里？为人父母的，可不能这般绝啊！”
“是啊，看这孩子多可怜啊，你个女子，怎得如此狠心！”
只片刻，曲青鸾便被女客们围堵规劝，想开口解释，却发现这些人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低头看了看拽着自己的小团子，由于方才哭得太狠，脸变得通红，小小的肩膀抽动着，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
曲青鸾心头一软，叹了口气：“罢，今日我便陪你一陪吧。”
说起来，对这孩子，她虽为他名义上的师父，可却从未教导过他半分。
听楚月说，他是陆殒突然有一天从外面抱回来的，一入魔界，便指了她做这孩子的师父。
墨宸君失踪的这三百年，曲青鸾没有一天对这孩子上过心，他的本事，都是陆殒教的。
曲青鸾这个做师父的，也就每月一次对他所学进行一次检验，如此而已。
若换做旁人，像她这样的师父，断是不会有什么师徒情谊。
可这孩子，无论她如何冷淡，他都一口一个师父甜甜地叫着，对她甚是亲近。
久而久之，她对这孩子，也渐渐有了点关心。
否则也不会由着他哭闹，最后还妥协着带他出来了。
“师父说的是真的？”
一听曲青鸾要陪自己，小团子立刻止了哭，红红的眼睛闪出亮光，扬起甜甜的笑。
周围的女客皆被他的笑容甜化。
“嗯。”
曲青鸾看着他的笑容稍稍一愣，随后点点头。
方才…是她看错了吗？这孩子眼底闪过的狡黠是怎么回事？
再定睛瞧着他那双水汽尚未褪去的眼瞳，却不见狡黠，只见到一双清眸。
“太好了！今晚我想跟师父一起睡！”
小团子一边欢呼，一边拉着她的手往上走。
曲青鸾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身后的那柄剑柄，正发出微弱的辉光。
第175章 死吧妖女
夜里，曲青鸾躺在榻上，久久不能入眠。
手里攥着诛仙剑柄，看了看躺在自己身侧早已酣然入睡的男童。
这孩子，一脸稚嫩，相貌五官都还没有长开。
若是生在平常人家，至少现在还是安稳度日，不知悲苦的天真年纪。
“师父…”
小团子睡得迷迷糊糊，憨笑着一边说着梦话，一边往曲青鸾怀里钻。
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而后轻轻拍了拍孩子的背部。
腰被两只小小的手臂缠上，怎么弄也弄不开，索性便顺着他的方向挪了挪。
神奇的是，有这小暖包在怀，方才还无法入睡的曲青鸾没过一会儿便困意重重。
待她熟睡，怀中的小团子睁开眼，撑起身子看着她。
小小的手轻柔地替她将散乱的鬓发整理好，撩在耳后。
原本天真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符合他年纪的深沉。
静静看了好一会儿，他凑近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轻柔一吻。
随后再次躺下，继续抱着她纤细的腰肢，满足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曲青鸾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三百年了，她从未睡得像昨夜那般沉稳。
“师父，你醒啦！”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房间的门开了，小团子正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
小小的身体拖着比他脸还大的水盆，看上去又可爱又惹人怜。
曲青鸾下了床，两步来到他身边，替他将水盆放在架子上。
简单清洗了一下便道：“你在这里乖乖等着，等我回来接你。”
小团子又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师父，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不行。”
曲青鸾拒绝得干脆：“你太小，清虚派的结界你受不住。”
“师父都还没带我去试过，怎就知道我受不住？”
小团子是第一次这般与她顶撞，这让曲青鸾有些意外。
这孩子，一向听话的，这次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可以和师父单独出来，师父可不可以不丢下我一个人？”
晃着她的手，小团子央求着。
曲青鸾吃软不吃硬，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孩子的诚恳请求，便是脸上依旧清冷，心里也是招架不住的。
片刻沉默之后，她妥协了，叹了口气拈了个咒法施在他身上。
“此咒可保你无恙。既然你想跟我一起去，那便走吧，清虚派门规森严，晚了过了宵禁就无法上山了。”
话落，抱起小团子，结了客栈的银钱后便离开。
身在人界，万不得已不可使用术法，曲青鸾只能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