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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琼回头望去,只见副将带着几名士兵快步走来,不用说,潘贵一定是来给陈庆当说客的。
“你已经投降了吗?”郦琼冷冷问道。
潘贵很平静地回答道:“卑职父母尚年迈,我不可能为了效忠女真人而不管父母死活!”
郦琼一下子愣住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他几乎都要忘记了,他们现在效忠的是女真人,自己明明是一个汉人,却为了效忠女真人而宁死不屈,历史会怎么评价自己?不折不扣的汉奸!
郦琼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一直认为是宋朝对不起他,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投降了金国,现在当他面临生死抉择时,这个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潘贯又道:“雍王殿下对将军十分看重,他给将军和弟兄们一次重新驱逐鞑虏的机会,将军若投降,雍王将不再追究将军的降金之罪,如果将军愿意继续从军,将封将军为上军统制,继续坐镇徐州、邳州、海州、宿州,如果不愿为官,给予将军平民身份,将军带着家人住在哪里都可以,但如果将军执迷不悟,一个时辰后,西军将放火烧山。”
停一下,潘贵又道:“请恕卑职直言,将军如果执意要效忠完颜兀术,但最好给弟兄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郦琼回头看了一眼一群群茫然无助的士兵,他们还有父母妻儿在等着他们回家。
他长长叹了口气,对潘贵道:“请转告雍王殿下,感谢他的宽恕,我愿意投降!”
一刻钟后,走投无路的郦琼率领四千多士兵下山投降了陈庆。
……
郦琼被带到山下的一顶大帐内,一进帐就看见了雍王殿下,陈庆笑眯眯道:“郦将军,别来无恙啊!”
郦琼连忙单膝跪下抱拳道:“郦琼蹉跎半生,今日终于得逢明主,三生之幸也!”
“郦将军请起,请坐下休息片刻。”
亲兵搬了一把简易凳子,请郦琼坐下,又给他端来一大碗凉茶,郦琼渴坏了,一口气将凉茶喝掉。
陈庆暗暗点头,他知道郦琼是在变相向自己效忠呢!自己所赐之茶,他毫不犹豫喝尽,不疑有毒,这就是在表示他的忠诚。
陈庆微微笑道:“郦将军,你知道我为什么很看重你?”
郦琼摇摇头,“卑职愚钝,恳请殿下解惑!”
“其实我们的命运很相似,都是对大宋的文官制度不满,所以我割据自立,而将军一怒之下投降了金国,我没有说错吧!”
郦琼叹口气道:“殿下说得一点没错,我体会尤深,大宋儿郎没有贪生怕死,在战场上都舍身忘死保家卫国,可为什么面对金兵却屡战屡败,是金兵强悍无敌吗?真不是,是将领、是指挥统帅的问题,两军对阵,完颜兀术和他的儿子冲锋在前,后面的将士怎么能不拼死跟随?
而宋军这边,主将都是文官,根本就不在前敌,赢了,功劳是他一个人的,输了,就说将士贪生怕死,不仅如此,前敌大将事事都要向文官汇报,连排兵布阵也要文官决定,要知道两军对垒必须临阵应变,但将领们却没有应变的权力,每次宋军大败,都窝囊得不行。”
陈庆沉吟一下问道:“如果宋朝以王爵之位招你投降,你愿意回去吗?”
郦琼摇摇头,“我忠心跟随殿下,迟早有一天我不是王爵也会是国公,苟安一方的朝廷,不值得我再为它效忠!”
“好!你继续统领军队,坐镇徐、邳、海、宿、涟水五州,防止宋军北上摘桃,如果应天府金兵南下攻击,你立刻派人通知我,我会派骑兵南下支援。”
郦琼心中感动万分,单膝跪下泣道:“殿下的信任,郦琼只能以死相报!”
陈庆微微笑道:“召集你的手下将士,我给他们说几句话!”
不多时,两万投降的将士都被召集起来,宋军在前面搭了一座高台,陈庆带着郦琼走上高台。
陈庆望着无数双眼睛高声喊道:“两个时辰前,你们还是金兵,还是愧对自己的祖先的不肖子弟,但现在,你们不再是金兵,你们是回头的大宋儿郎,你们是川陕西军的一员,是我的陈庆的麾下将士,你们将跟随我驱逐女真鞑虏,恢复我们汉人的江山,你们可以重新站立在祖先的面前,你们的子孙将以你们为骄傲!”
无数将士都默默流下了泪水,有的人甚至低头失声痛哭起来。
陈庆深深吸一口气,又高声道:“我知道,你们遭受了不公,才走上反抗朝廷的道路,我陈庆也遭受不公,也一样反抗朝廷,但我绝不会背叛我的民族,绝不会背叛我血脉里流淌着的祖先血脉,你们跟随我,我们一起为千千万万被金人压迫的同胞而战,为收复我们祖先留下的土地而战,弟兄们,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得到你们的效忠,我们一起为后代子孙不再受异族压迫而战!”
“效忠雍王,为雍王而战!”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两万将士热血沸腾,一起振臂高呼,“效忠雍王!为雍王而战!”
郦琼心中长长叹息一声,他知道两万将士已经归心,就算自己再要背叛雍王,手下的将士们也不干了。
第九百九十九章 许昌(上)
陈庆再次任命郦琼为副都统,出任徐宿兵马使,知徐州事,任命潘贵为统制,海州兵马使,令他们继续统领两万军队,陈庆又给了他们五千匹战马,让他们返回郾城休整两天,然后返回徐州,坐镇徐州、邳州、宿州、海州以及涟水军。
陈庆随即又部署了两万军队,分成四军,由四名统制分别率领,各自携带大量守城火油,前去占领陈州、蔡州、颍州、亳州。
这场阻击战,陈庆也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从邓州向西一直到海州,所有和朝廷军对垒的州府都已被他攻占,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朝廷军队摘桃子。
现在看似不会,天子和朝廷对金国还有一种骨子里的畏惧,可一旦自己击败完颜兀术,夺回汴梁,就难说了,朝廷的心态肯定会发生某些变化,即使他们的财政暂时无法支撑恢复中原繁荣,但摘桃子的想法一定会有。
郦琼重新率领两万大军南下了,刘琼担心道:“殿下,郦琼毕竟是投降过金国的人,殿下就算再信任他,也应该派个监军吧!”
陈庆摇摇头道:“派监军有什么用,要么我就把主将换掉,要么就完全信任他,鸟择良枝而栖,我在赌郦琼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在谁的身上?”
“如果郦琼是聪明人,他会怎么做?”
陈庆淡淡道:“如果他是聪明人,一定会把妻儿送去京兆居住,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那迟早我会让潘贵替代他。”
刘琼忽然有所明悟,上位者之心,真不是自己能猜测的。
……
在陈庆返回许昌的次日,宋军转而开始了对许昌的攻打,攻打颍昌府并不是虚攻,而是实实在在要攻下来,可以说颍昌府之战是这次陈庆东征的重中之重,拿下颍昌府,陈庆大军将直接面对开封府和应天府,刘璀和杨再兴的军队也将出兵郑州,形成了对开封府的包夹之势。
当然,如果攻打颍昌府失利,不仅西军将退回汝州,恐怕陈州、颍州和蔡州也不一定能保得住,郦琼那边压力就大了。
所以这一次,陈庆将不惜代价拿下许昌县,全歼李成的军队。
“咚!咚!咚!”
天刚亮,宋军大营内敲响了沉闷的战鼓声,宋军大营营门开启,浩浩荡荡的军队从大营内奔出。
许昌城头上顿时警钟声大作,响彻全城,李成还正在写信给完颜兀术催促援军,忽然响起的警钟声,让他心中一惊,手一抖,整个信纸都花了。
李成扔掉笔,冲出大堂,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名士兵跑进来禀报,“启禀节度使,宋军过河了!”
李成一阵头大,大喝道:“传令左军全体上城!”
左军就是左大营的军队,一共一万五千人,另外还有右军一万人,整个正规军一共两万五千人,除此之外,李成还在城内征用了三万民夫,作为后勤支援作战,运送物资、救治伤员以及军队伙食保障等等。
整个许昌城内都动员起来,一队队士兵奔向城头,西城头上站满了八千军队,还有七千军队分布在其他三座城头。
李成对副将曹敬安喝令道:“把所有床弩全部推到西城来!”
全城一共有一千副床弩,其中西城头部署了四百架,现在看起来形势不妙,西军很可能会使用重型投石机,而城头上没有足够的远程武器,关键是没有同样的重型投石机,只有五十架中型投石机,对付攻城士兵有用,但对付三百步外的重型投石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现在只能用床弩了。
一名大将建议道:“节度使,我们仓库里好像还有不少库存火鸦,也可以使用!”
李成顿时想起来了,他们还有宣和年间制作的数百支火鸦,一直没有用,堆积在仓库,过了二十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使用。
他连忙吩咐道:“传令仓库,送五十只火鸦来!”
很快,仓库送来了几箱火鸦,打开箱子后,李成心顿时凉了半截,火鸦放了二十年,受潮严重,根本就点不燃了,让李成白高兴一场。
这时,副将曹敬安找到李成,指指身后一名工匠道:“节度使,这位工匠可能有办法让投石机投射到三百步外!”
李成大喜,连忙问道:“有什么办法?”
工匠道:“回禀节度使,我们的投石机其实是中大型,把中型要大一些,正常情况下,投八十斤石块到一百五十步左右,如果改成五十斤石块,就能投到两百步左右,如果再缩小,改投二十斤的石块,就能三百步了,我们都试验过。”
“二十斤石头,太轻了吧!”
工匠微微笑道:“如果不用石块,改成二十斤火油罐如何?对付敌军投石机,还是有效果的。”
“好办法!”
李成兴奋得捏紧了拳头,真是东风不来西风来,火鸦让他失望,但投石机却有了变通的办法。
此时西军五万步兵已经进入了阵地,他们过了大桥,在距离西城墙约两里外一字排开,布下了五座军阵。
其中一座军阵是一万黑甲军,手执短矛和盾牌,身穿厚重的铠甲,这显然是为了准备参加巷战。
在军阵中有一座四丈高的大型高台,用巨木制作,占地足有三亩,昨天刚刚完成,有军队守卫,敌军无法过来破坏。
这是作战眺望指挥台,陈庆和将领们都在台上观战,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头上的敌军情形。
这时,三十架重型投石机在健牛的拉拽下,轰隆隆驶过了平桥,向城池方向驶去,每架投石机由二十头健牛拉拽,后面还有厚重的挡板。
西军工匠对每架投石机都做了精确的校准,能将百斤重的火油罐准确抛掷到三百步外,当然,这还涉及到其他方面的影响,比如风向、风速,还有士兵的操作是否规范,所以还需要工匠进行现场调整。
先安放的是一座座巨大挡板,这也是西军士兵吸取了洛阳的教训,若不及时先放下挡板,会遭到敌军的突袭。
一架挡板放置到位后,才是一架投石机被士兵们缓缓推上前,非常有章法。
果然,几架投石机刚刚到位,空中穿来一阵异响,只见数百支寒鸦箭呼啸着射来。
“趴下!”
为首指挥使大喊一声,士兵们纷纷趴下。
‘啪!啪!啪!’一阵炒豆般的响声,挡板上和投石机上钉满了寒鸦铁箭,大部分都被挡板挡住了。
没有任何损失,工匠开始迅速调整,士兵们继续安放后面的二十架投石机。
城头上,李成的眉头皱成一团,他没想到强大的床弩居然没有任何效果,连一名士兵都没有射中。
一名工匠道:“节度使,对方的投石机都是铁链连接,不是用从前的皮带,寒鸦箭射不坏它们。”
“床弩全部撤下,准备投石机!”
床弩太占地方,除非对方用人海式进攻才会有效果,否则发挥不了作用,数百部床弩和其他尚未安装的床弩都撤下城去。
三十架投石机准备发威了,一只二十斤的薄皮陶罐放进投兜内,陶罐里装满了火油,外面也涂了火油,士兵们用火把点燃了陶罐。
李成大喊一声,“射击!”
三十架投石机骤然发射,三十只燃烧着的陶罐腾空而起,向三百步外的西军投石机射去。
第一千零章 许昌(中)
三十只燃烧着的火油罐划过天空,呼啸着砸向重型投石机,对方的工匠只是能大概估计,并不精确,但确实能投到三百步左右,但误差太大,基本上二百七十步到三百二十步之间,五十步的误差。
大部分火油罐都差了一点,砸在二百八十步左右,陶罐落地碎裂,罐内的火油泼洒而出,在地上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