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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乐楼也是亩价四万贯?”
周宽点点头,“丰乐楼连同建楼在内,一共花了二十五万贯,当然,人家几年就挣回来了,据说一夜要花千贯钱,京兆会有这么奢侈花钱?你这一百五十贯钱,在丰乐楼恐怕连喝杯茶都不够。”
陈庆摇摇头,果断道:“我绝不会允许京兆出现一座丰乐楼,那只会让西军将领变得腐化堕落,让文官们个个向钱看,现在大家热衷抄房宅地皮已经够让我头大了,如果再让临安的奢靡之风传入京兆,不出三年,金兵的狼头旗又会重新插上京兆的城头。”
周宽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问道:“殿下是想遏制这股炒房宅之风吗?”
陈庆毫不犹豫道:“当然!虽然我的家人也热衷于买房宅地皮,但不代表我就能容忍它。”
“殿下要明白为什么京兆地皮会价格爆涨,其实主要原因是天下豪门世家对京兆的看好,他们不缺钱,就像一个小小的盐枭张泰,就能从他身上抄到价值几百万贯的财富,之前临安地价大涨就和他们有关,张泰花了二十万贯在临安买土地,郑统全在临安投下的钱也超过五十万贯了。
现在西军越来越强势,一步步东进,天下这些富豪岂能看不到?他们当然也想在京兆为家族买一座宅子,所以十亩大宅的价格为什么能涨到十万贯一座,原因就在这里,现在五亩以上的宅子是最珍贵的,出来就被人抢光。
那些积攒了几十年财富的豪门,那些巨商大贾,他们的数量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所以我劝殿下不要用堵的方式,而要疏,尽可能多的修建一亩以下的院子,在汉长安城,在城外,用足够多的数量把小房子的价格压制住,保证普通百姓住得起房,至于三亩以上的宅子,那不是普通百姓能考虑的,只要有需求,就随它上涨吧!反正大部分宅子都掌握在田宅署手中,用大宅来收割天下富豪的财富,有何不可?”
周宽已经把自己的观点表达清楚了,至于陈庆能否听得进去,那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
种桓在县衙后堂等了一刻钟,知县韦清带着一名文吏来到了后堂,文书手中抱着一只厚实的卷宗袋。
“种将军想要的资料这边都有,种将军可以查阅!”
韦清给文吏使个眼色,文吏退了下去。
种桓慢慢打开了卷宗袋,他是内卫统领,按照规定,内卫指挥使以上将领只要拿着执行银牌便可以查阅官府的任何资料。
种桓取出了一叠文书,第一份是最新契约,太白酒楼购买易安茶馆的契约,还有地契和房契在县衙的留底。
种桓仔细看了看,契约的一方是田文志,这是田大管家,王妃授权给他代表自己签署契约,另一方的签字画押人是刘贵,还有居间牙人的画押签字。
“这个刘贵是太白酒楼的东主吗?”种桓问道。
韦清摇摇头,“我不知道,等会儿你会看到,太白酒楼买地的签字人也是刘贵,而且……”
“而且什么?”种桓追问道。
“而且太白酒楼的大掌柜也姓刘,我好像听人说过,他也叫刘贵,这里有点蹊跷,或许是同名同姓!”
“难道不是一个人?我是说,签字人就是大掌柜。”
韦清还是摇头,“太白酒楼的刘大掌柜我认识,这次买土地签字的刘贵我是第一次见。”
“那是不是说明,这份契约无效?不是真实的姓名。”
“这个倒无妨,只要他们足额交税,然后及时把房钱交付对方,这个人是不是叫刘贵不重要,但有一点,将来再出售茶馆土地,或者地契更名,必须由这个刘贵本人来办理,因为要核对指印。”
“如果刘贵死了呢?”
“死了是另外一回事,要有官府开具的刘贵的死亡证明,然后他的继承者要在报上刊登声明,等上三个月,没人来争抢财产,那么官府就可以变更地契。”
种桓又取出太白酒楼土地的购买契约,果然也是刘贵签署的,旁边也按有指印,种桓将两个签名和指纹对比,一下子愣住了。
“韦县君,你们没有发现这两个刘贵不是同一个人吗?笔迹和指纹都完全不一样。”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刘贵
种桓借了两份签有刘贵名字的契约离开了县衙,他终于开始意识到这里面的蹊跷,雍王殿下不会无缘无故让他们那调查,一定也是雍王殿下感觉到哪里不对。
种桓找到了负责居间牵线的庄宅牙人,宋朝买卖房屋不允许私下交易,必须要通过庄宅牙人居间牵线,而庄宅牙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必须在县衙备案,得到资格,也就是拿到牙人执照,才能从事房产交易。
房屋买卖契约也是从官府领来,编有号码,每一份契约成立后,都要官府备案、交税,才能更换地契或者房契,这才算交易完成。
如果做阴阳合同故意偷税漏税,一旦被查到,后果非常严重,买卖双方补交税重罚不用说,庄宅牙人还会被吊销资格,被砸了饭碗。
也是这个缘故,房屋买卖作假的比较少,主要是庄宅牙人的资格比较难拿,他们当然不愿意为一点蝇头小利砸了自己饭碗。
负责这次商铺成交的庄宅牙人姓戴,大家都叫他戴老七,三十余岁,身材瘦小,但能说会道,祖孙三代都是庄宅牙人,借助父祖积累的声望和信誉,戴老七在这一行名气很大,自己开了一间牙行,雇了七八个小牙人,专门从事房地产交易。
种桓带着两名手下在牙行内找到了戴老七,戴老七听说是内卫找自己,吓得他腿都有点发软了,内卫凶名在外,在巴蜀和荆湖南路打击私盐时,内卫不知杀了多少人,以至于巴蜀和荆湖南路提到内卫,夜里小儿都不敢啼哭。
当然,戴老七这两天心中是有点紧张,自从他做成易安茶馆的交易后,拿到了两百四十贯的佣金,关键是他能名声大振,戴老七心中着实得意,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第二天《京报》居然没有登这桩交易,要知道这桩交易肯定是要上头版头条,但居然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反而那些成交几百贯的小买卖都登报了。
戴老七心中就有点犯嘀咕了,他也意识到,没有登报或许和王妃有关,易安茶馆的东主居然是王妃。
直到内卫找到他,他立刻想到了,一定和前天的巨额交易有关。
戴老七把种桓请到里屋,站在一旁心情紧张,种桓语气温和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前天的那笔交易,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笔交易吧!”
戴老七点点头,“我知道!”
“你也不用紧张,县衙已经告诉我,前天的交易合理合法,已经完成了,我今天找你不过问交易的事情。”
戴老七顿时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道:“不知我能为将军提供什么协助?”
“我是来了解买方!”
种桓取出契约,问道:“买家叫做刘贵,没错吧!”
“没错,他是叫刘贵。”
“你认识此人吗?”
戴老七摇摇头,“我第一次见到此人,是酒楼刘大掌柜介绍的……”
戴老七忽然脸色一变,他猛地反应过来,“哎呀!不对啊!刘大掌柜好像……也叫刘贵。”
种桓淡淡道:“你现在才发现吗?”
戴老七惊恐地点点头,“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叫一个名字?”
“你先告诉,签署契约的刘贵究竟是什么人,大掌柜怎么给你介绍的,是东主吗?”
戴老七摇摇头,“没说是东主,只是说此人可以全权做主。”
“此人是哪里人?现在人在哪里?”种桓又连续追问道。
“此人的口音是汴梁官话,住在哪里我不知道,是刘大掌柜带他来的。”
种桓收起契约问道:“再想想,还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
戴老七想了想道:“将军可以去宝记柜坊查一查,最后是在宝记柜坊交割钱,十二万贯的柜票是从哪里开出来,宝记柜坊应该有记录。”
“哪个宝记柜坊?朱雀大街上那家?”
“正是!”
……
宋朝的朱雀大街虽然名字没有变,但已经不是唐朝那个无比宽阔的中央大街了,它依旧是京兆城的中轴线,只是坊墙消失,两边沿街修满了店铺。
宝记柜坊在京兆城有三家店,最大的一家店就位于朱雀大街上。
内卫查案,没有人敢怠慢,宝记柜坊的大掌柜一样很恭敬地将种桓请到内堂,不多时,一名管事匆匆走进来,将一张柜票交给大掌柜。
大掌柜将柜票递给种桓笑道:“这张柜票的钱已经转移,所以柜票就注销了,将军请过目。”
种桓看了看柜票,上面金额是十二万贯,抬头是宝记柜坊高额柜票,种桓知道,这种柜票非常严密,一式三份,开出柜坊留一份,另一份要连同验玉和口令一起送到取钱的柜坊,取钱的时候,两张柜票要完全一致,半块玉珮也要合得上,口令也必须一致,就算不是本人取也可以,柜坊认票不认人。
所以基本不会有问题,种桓问道:“是从哪里开出来柜票?”
“平江府开出来的。”
平江府就是苏州,原来太白酒楼的东主在苏州。
种桓又问道:“能查得到是谁存的钱吗?”
大掌柜摇摇头,“平江府那边或许能查到,但我这边肯定不知道,我们只认票不认人,甚至来移交钱财的持票人叫什么名字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收钱一方,但这是机密,恕我们不能说。”
“好吧!这张柜票能不能借给我用做调查?”
“如果是借,那没有问题,反正已经注销了,但种将军要在年底前还给我们,我们必须在明年年初上交给临安总店。”
“可以!年底前我会还给你们。”
种桓写了一张借据,把柜票放进档案袋中,起身告辞走了。
大掌柜目送种桓远去,他立刻叫来一名心腹,低声道:“赶紧去太白酒楼通知刘大掌柜,就说内卫开始调查东主的底细了。”
……
从柜坊出来,种桓返回署衙整理了一天的调查成果,最大的疑点是他发现了三个刘贵,太白酒楼的大掌柜叫做刘贵,前天的签约交易人也叫刘贵,当初购买太白酒楼的人也叫刘贵,只是种桓没有太白酒楼刘大掌柜的笔迹和指印,他无法确定,当初买太白酒楼地皮的刘贵是不是就是刘大掌柜。
其次他在柜坊又得到了两个收获,一是太白酒楼的东主在平江府,平江府可是宋朝核心地带之一,从汴梁逃来的皇亲国戚以及巨商豪门,在平江府居住者极多,传闻太白酒楼的东主是汴梁的四大粮商之一,而平江府又是重要的粮食产地,刘氏的家族逃到平江府,也就顺理成章了。
第二,柜坊的第二个收获就是对方开出了十二万贯的柜票,而易安茶馆就是以十二万贯成交,这仅仅是巧合,还是对方早就准备出这多么钱?
当然,调查结果不一定是坏事,说明北宋的豪门巨富开始看好京兆的前途,开始把钱财逐步转移过来,购买房产土地就是最好的方式之一。
想来想去,种桓决定明天一早去拜访太白酒楼的大掌柜。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求援
次日一早,种桓来到太白酒楼,一进门,迎接他的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欢迎贵客光临鄙店!”
种桓微微一怔,他来过太白酒楼,几次见过大掌柜,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怎么变成矮胖子?
“你们刘大掌柜呢?”
“我家大掌柜不在店里,回总店去了,鄙人姓吴,是管事,暂时代他几天。”
“胡说!他昨天还在店里。”
种桓昨天下午还派人来店里看过,明明下午还在,怎么一夜之间就走了?
种桓有点急了,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吴管事。
矮胖子一脸茫然,“掌柜经常出门,不奇怪吧!客官找他有事?”
种桓取出内卫银牌,冷冷道:“内卫在查一桩案子,涉及到你们大掌柜,请他去内卫协助调查,希望他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这个……不好办啊!他真的回去了。”矮胖子一脸苦恼道。
“他去哪里了?”
“他去平江府总店了,我们不是买下隔壁的易安茶馆吗?他和小刘贵回去汇报了,然后考虑怎么把两座酒楼并为一体,修建新的太白楼。”
“小刘贵是谁?”种桓追问道。
“他是总店的账房管事,他也叫刘贵,和我们掌柜名字一样,所以叫小刘贵,前天就是他来签署契约,买下了易安茶馆。”
真相忽然被剥开了,竟然变得如此简单,种桓眉头一皱,问道:“五年前买下太白酒楼的人是谁,他也叫刘贵,是你们掌柜吗?”
“不是!是小刘贵的父亲,也叫做刘贵,是总店的大帐房,前年去世了,他去世后,他儿子就继承了父亲的名字,改名为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