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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来到三大宫的旧址,三大宫在隋唐时还存在,现在只剩下一点残垣断壁,不过花岗岩地基还在,按照计划,匠作监的数十座官办工坊都将迁到这里。
包括印刷、铸钱、制模、酒曲、家具、造车、制革、琉璃、陶瓷、制镜、制糖、造纸等等数十个工坊。
匠作监主要负责民用品的生产制造,军器监工坊则负责军用兵器兵甲的制作,目前军器监的工坊集中在咸阳县,而匠作监的工坊则集中在京兆城内。
所以这次要将匠作监的全部工坊都搬到汉长安城,包括两万户工匠也一起搬来。
匠作监的工坊其实还有很多,比如纺织、造船、轧棉、制煤饼、烧砖、磨面等等,都分布在其他地方。
所生产的产品,少部分专供朝廷,像铸钱、提炼金银、印刷、造纸之类,其他大部分民品都投向市场,品质很高,极受市场欢迎。
还有酒曲饼,属于垄断专卖,所有酿酒工坊,都只能从官方购买酒曲饼,这就是酒税,和盐税一起,成为官方重要的税收收入。
陈庆和官员们在汉长安城只呆了大半个时辰,但消息便迅速在京兆城传开了,事实上,当内政堂开始讨论雍王的方案时,城内就有了小道消息,但大部分人都不太相信。
只有一些先知先觉者开始抄底,买入西南区的私人房宅,到了大批官员跟随雍王去汉长安城视察,百姓们终于相信了传言,西南区和工匠聚居区的地价迅猛上涨,由每亩两三百贯一跃涨到每亩两千贯,而且房源很少,出现了数十人抢一户的盛况,宅地主人趁机坐地涨价,甚至还不肯卖,而前几天低价卖掉的人家则顿足捶胸,悔之莫及。
地价又再次成为京兆城百姓谈论的焦点,有人说地价要大涨,有人说土地供应多了,地价肯定会下降,各个茶馆都在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但真金白银才是最有说服者,京兆市场上忽然涌来了大量购地人,尤其是城南京兆县和城外的土地卖得格外火爆。
几天后,一个震撼消息传来,临安的土地市场崩溃了,一个案例传遍了全城,曾经亩价五万贯,一座总价二十五万贯的五亩宅,最后居然是以总价两万贯的价格成交,跌去九成多。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崩溃
临安的宅地价格确实崩溃了,事实上,从两年前开始,临安市场就处于一种有价无市的状态,三亩以上宅子都是天价,但就是没有成交,主要是没有人接手。
动辄亩价三万贯以上,一座三亩宅就要十万贯了,只有大商人和权贵才能接手,但大商人阶层被朝廷以杀鸡取卵的方式干掉了,而权贵阶层本身就有大量房宅,他们更没有需求。
原本很火爆的店铺,十年前还是一铺难求,亩价也在万贯以上,现在却远远供大于求,甚至只有供,没有求,临安街头到处都是转让店铺。
虽然到处都在卖宅卖店,但价格却没有下来,交易和价格都仿佛被冻结住一样,大家都有默契,谁也不愿血亏出售。
真正导致临安房地产崩溃的,还是朝廷自己,朝廷强制发行会子,却发现名单上的商人大部分都跑掉了,人和钱都没有了,只剩下跑不掉的房宅和店铺,全部被官府没收。
但朝廷需要的是钱,而是不是房宅,以前是用内部低价销售的方式处理了房宅和店铺,现在内部低价处理也没有人愿意接手了,朝廷便将这几百座房产和上千座店铺以极低的价格推向市场,瞬间引爆了临安的房产市场,形成雪球效应,大家纷纷降价,血亏出售,一个比一个降得狠,僵持了两年的临安房地产市场崩溃了。
亩价万贯变成了亩价千贯,无数人一夜间财富缩水十倍,引发社会强烈动荡,房价暴跌、物价飞涨,百姓纷纷囤积物资,抢购粮食,斗米五十文变成了斗米五百文,涨价了整整十倍,一时临安城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大量百姓开始离开临安城。
书房内,秦桧狠狠将《京报》扔在地上,《京报》头版刊登了开发汉长安城的消息,这个秦桧不关心,让他恼火的是第三版和第四版,密密麻麻全部都是房宅和店铺低价转让的信息,已经连续四天了,每天都是天量房产转让,多得让人窒息、让人绝望。
看起来是报纸正常的房产信息,但在这个关键时刻,一般报纸都会顾全大局,尽量不刊登恶化市场的消息,但《京报》却变本加厉地将一版商业信息变成了两版,简直就是在吹响号角,告诉每一个读者,临安房产崩溃了,这分明是在恶意推波助澜。
丰乐楼旁边的王振邦十亩宅子,原本亩价五万贯,总价超过五十万贯,结果被官府以亩价五千贯的价格抛售,可居然没有人肯接手,这件事被《京报》以头版头条的方式报道出来,从而引发了临安房宅价格的暴跌风潮。
当然,秦桧毫不怀疑《京报》险恶的意图,在这个动荡的时刻,陈庆给它的指示,一定是落井下石。
但秦桧现在考虑的不是解决市场的问题,而是解决他自己的问题,在背负巨大责任的情况下,他怎么保住自己的相位?
抛售资产确实是他决定的,但他也是受到了官家的巨大压力,要给军队支付俸禄,驻扎在温州的三万军队,因为欠俸而出现了大量逃兵,把官家逼急了,强令他立刻抛售房产店铺,结果导致了今天这样的严重后果。
归根到底还是朝廷没钱了,酒税因为酒的销量大幅减少而几乎断绝了,盐税稍微好一点,但暂时也收不上来,原因是私盐泛滥时,很多人家都趁机大量囤盐,虽然私盐被抑制住了,但官盐要正常销售,至少要等到过年。
朝廷和官府大量的房产也收不了租金,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田税、户税和架间税,可是……这也要到年底去了,远水不解近渴。
各种危机的重压之下,秦桧头大如斗,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妻子王氏走进书房,她看出了丈夫的焦虑,便建议道:“老爷,外面米价都涨到每斗五百文了,朝廷就不能放点米出去平抑粮价?”
秦桧叹口气道:“米价不是问题,江南产米,朝廷已从各地调米来临安,过两天就会降下来,关键是房地产崩溃了,我没法向天子交代,很可能这次我要被罢相了。”
“这件事是老爷操作的吗?”
秦桧摇摇头,“具体抛售房宅店铺是万俟卨操纵的,但是我决定的,但实际上是官家决定的,逼我抛售房宅和店铺。”
“那就行了嘛!既然官家才是决策者,他肯定会认为抛售没有问题,只是具体实施人没有操作好,那和老爷有什么关系?”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这件事有决策人和执行人,官家是决策者,那就肯定不是决策的问题,而是执行者的责任,便承担责任之人应该是万俟卨才对!
秦桧顿时长长松了口气,笑道:“多亏夫人提醒及时,为夫的相位应该没有问题了。”
“但房价真的无法恢复了吗?”王氏心中很担忧,她自己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她有座三亩半的宅子,原本价值十万贯,现在和她一样的宅子,报价只要八千贯了,暴跌了九倍不止,割得她鲜血淋漓。
秦桧摇摇头,“买房人都没有了,怎么恢复?原本商人还可以买,现在商人都没有了,谁来接手?”
“哎!你们干嘛要那么对待商人?把他们都赶跑了,现在好了,恶果出现了!”
秦桧苦笑道:“根子不是我们大臣,而是我们地盘太小了,土地都被权贵霸占,收不到田税,盐税也因为权贵卖私盐,被严重破坏,大头的财源都没有了,偏偏官家还要养十五万大军,每个月军俸和其他开支就要五十万贯,一年六百万贯,朝廷哪有这么多钱?只能去抢商人的财富,杀鸡取卵,才最终导致现在的恶果。”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氏担忧问道。
“现在我们府上有多少钱财?”
“铜钱大概有十万贯,白银一万三千两,黄金两千两,上好绸缎五千匹,再有就是珠宝首饰了。”
秦桧点点头,“这些财富都不要存在府中,我马上用匿名的方式把黄金白银存到扬州的川陕第一柜坊去。”
王氏大惊,“存在川陕第一柜坊不是很危险吗?”
秦桧淡淡道:“那你就错了,现在最危险的是宝记柜坊,川陕第一柜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责任
巨大的压力之下,天子赵构已经连续几夜失眠,临安的房价崩溃暴跌,粮食和生活物品的价格却爆涨,民怨沸腾,让赵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几天,他连续召开参政堂议事,商量解决方案,徐先图提出了开常平仓卖平价粮以平抑粮价,张浚则提出去其他州县采购生活物资大量供应临安。
就在今天,徐先图开启了常平仓,准备拿出二十万石粮食平抑粮价,但徐先图却意外发现,原本应该有四十万石粮食的常平仓,只剩下不到三十万石粮食,足足少了十二万石粮食,赵构气得差点晕过去,立刻命令梅花卫抓捕少府寺管粮仓的官员严加审问。
御书房内,徐先图向赵构禀报道:“卑职大概查了一下,粮食缺失至少在十年前就发生了,可能和几任少府寺的官员都有关系,梅花卫已经着手调查,很快就能查清真相,不过微臣建议,失窃案不要影响常平仓的出粮,尽快平抑粮价。”
赵构点点头,“朕同意,尽快以每斗百文的价格出售官粮,把粮价打下来,二十万石粮食能卖多少钱?”
“回禀陛下,两万贯左右!”
“才两万贯?”
赵构大失所望,他一直想卖粮获得收入,现在发现收入这么低,赵构有点动摇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桧躬身道:“陛下,微臣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没必要开常平仓,临安不缺粮食,各个庄园都储存了大量粮食,现在粮价高企,他们肯定会拿出大量粮食出售,粮价自然就下来了,昨天粮价是每斗五百文,今天就降到四百文每斗,一定是有粮食进来了。”
徐先图摇摇头道:“平抑物价,信心很重要,如果朝廷出手,就会给百姓信心,各种物资价格就会降下来,相反,如果朝廷保持沉默,则会让百姓感到悲观,就算粮价暂时降下来,也很快会反弹,百姓看不到希望,再说,外面庄园的粮食都想卖高价,指望他们来平抑粮价,无异于与虎谋皮。”
赵构在这件事上不糊涂,他当即道:“不用再争论了,就按照之前的决定,向市场投入二十万石平价粮食,尽快把粮价打下来,这件事由徐相公全权负责。”
“微臣遵旨!”
徐先图行一礼先去了。
赵构又对秦桧和张浚道:“现在朝廷左藏库只剩下二十万贯钱了,连一个月的军俸都凑不足,你们再想想办法,尽快把钱凑出来。”
张浚躬身道:“卑职倒想到了一个办法!”
赵构大喜,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陛下,我们可以向柜坊借钱,把我们手中卖不掉的房宅店铺抵押给柜坊,借一百万应该问题不大,支撑两个月,到十二月,广南东路的税赋就应该押解进京了。”
秦桧立刻道:“陛下,这个办法很不错,如果万俟相国早点这样做,而不是仓促低价抛售,房价就不会崩溃,因为他操作不当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责任重大,陛下如果不想惩处万俟相国,那找柜坊借钱这件事就让他来负责,就算让他将功折罪。”
借着这个机会,秦桧不露声色地将房价崩溃的责任推给万俟卨,秦桧说得有道理啊!明明可以用房宅店铺抵押向柜坊借钱,为什么非要愚蠢进行低价抛售,这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赵构点点头,他也认可了秦桧的观点,自己只是催促赶紧处理房宅店铺换钱,并没有让他们低价抛售,造成市场动荡,所以责任应该由执行者来承担。
“宣万俟相国觐见!”
不多时,万俟卨匆匆赶来,这些天他的压力也同样巨大,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低价抛售房宅店铺,居然引发了临安房产地价的崩溃,令他懊悔莫及。
当然,万俟卨虽然知道自己有责任,但他认为自己最多负次要责任,他只是执行者,而是决策者是秦桧,秦桧才应该负主要责任。
万俟卨上前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赵构冷冷道:“万俟相国,这次你操作不当,引发了地价严重动荡,朕很不满,但现在朕暂时不追究你的责任,而是再交给你一件事,你务必把事情办好,否则朕绝不轻饶!”
万俟卨愣住了,怎么变成了自己的责任?他急忙分辩道:“陛下,微臣只是执行秦相公的指示,才引发地价动荡,微臣只是执行者,责任和微臣无关!”
秦桧冷笑一声道:“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