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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柔地将她散碎的白发别到耳后,“你好像已经跟了我五百年了吧?一起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相互搀扶着逃离死亡。”
“是五百一十二年零三个月。”
他温柔地笑,执着她苍老干枯的手。“你把我当做木头还是石头?那般奋不顾身地对我,傻子都能看的出来。那次狐族七公主妄想用媚术迷惑我,你一气之下连挑了她十几个洞府,累到吐血,全妖界都知道了你喜欢我。”
她苍老的脸上浮上一丝少女的羞怯,“你是颠倒众生的妖王啊,高高在上,总是有像我一样痴心妄想的小妖。”
他好笑地望着她,“你以为自己不够优秀,不讨人喜欢,是吗?”
“我……”
他用指尖压住她的唇,轻轻地摩挲,“鬼姬风华绝代,却从未有一人爱慕,那是因为,没有人有那个胆量敢抢王喜欢的女人!”
“谢谢你为我编织了好美的梦,不要让我醒过来,让我就这样笑着离开吧。”她轻轻地阖上眼,一滴泪珠自眼角滑落。
“傻瓜,”他倾过身来,深情专注地望着她的脸,“我怎么会允许你丢下我。”
她呆愣地感觉到,他的唇正辗转在她的唇瓣,舌尖启开她的贝齿,一丝沁凉芬芳的气息度入她的腹中,好像历劫时被天雷击中的感觉,浑身酥酥麻麻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难道这就是亲吻吗?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他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子,“这当然不算,我只是度给你驻颜珠而已。技术有点生疏,如果你喜欢,我以后可以每天陪你练。”
“驻颜珠?!龙宫驻颜至宝!你怎么会有?”她惊奇地看着自己逐渐柔滑细腻的双手,难以置信。
“嗯,”他应的云淡风轻,“我把妖王的位子交还给了天界。”
“那是我们浴血奋战了几百年才……”
“嘘!”他笑的邪魅,“当妖王的荣耀与你唇的滋味比起来,天上地下,我只后悔,没有早点恋上你的倾国倾城,弃了那所谓的权倾天下。”
红唇辗转。
究竟是谁倾了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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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锦衣雪服玉颜色,雅盖王侯倾南国。
十年前,他是她的传说,十年后,他依然是她的传说。
他负手而立,望着草地上嬉闹的顽童和妇人,眼波流彩,溢着一抹温暖的色。
十年未见,他依然温润如玉,儒雅俊朗。她依然沉醉在他的眉眼里,贪婪地寻找当年的那份宠溺。
“娘亲,那里有个怪人。”孩童指着她的方向。
“琪儿,不得无理。”妇人向这边张望。
她慌张地将斗篷罩到头上,急急地躲到树后,泪水零落如雨。
遇到他,幸或不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族人都道是他误了她终生,只有她自己固执地认为,他一直是她心里圣洁的雪莲,哪怕他落魄的那些日子里,举手投足,光华无限,渲染了她贫瘠的回忆。
“记着,我叫毋琪,毋忘我琪的意思喔。”
“毋琪?”他细细咀嚼她的名字,“你是巫族的人?”
毋是巫族长老的专用姓氏,她是巫族最年轻的巫女。
“是呀,我识得公子,锦衣雪服玉颜色,雅盖王侯倾南国,天下谁人不仰慕公子的才情。”
他蹙眉,抿紧了双唇,沉默。
她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那些人太卑鄙了,竟然用这般无耻的手段,毒坏你的眼睛。都怪我赶到的太迟。”
他展颜一笑,如云光乍裂,“姑娘哪里话,在下还要多谢你的搭救之恩呢。”
她佯做生气,“我叫毋琪,毋忘我琪的意思。”
她以为,他的双眼只是暂时失明,她会很轻易地解开他的毒。她细心地为他熬制草药,精心呵护调理。他心疼她的辛苦,微笑着喝光苦涩的药汤,哪怕转身吐的天翻地覆。
她才发现,他所中的毒竟是如此狠厉,竟然蔓延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慢慢开始忘记周围的人和事,甚至是他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是毋琪。”
他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当她走近时,说的斩钉截铁。
有时又会迷茫地问她,“毋琪是谁呢?”
她眼里含着泪,却装出愉快的声音,“我是毋琪,我是你的妻子。”
他颤抖着伸出手,“让我摸摸你的脸,即使有一天我忘记了你的名字,我也会记得你的样子。”
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绽开嘴角,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他轻轻地摩挲,眉眼间满是宠溺,“毋琪肯定是位漂亮的妻子,一如你的名字。我前生多大的造化,才换来今生与你相遇。”
她强自压抑眼中的雾气,泪眼朦胧里望他的眼睛,幽净,深邃,如黑曜石般纯粹。
她向往他的眼睛可以重见光明,可以像现在这样,抚摸着她的脸和头发,流光溢彩,满是三春暖阳般的温暖。
她采药归来时,见他竟然在用刀子往手臂上刺,血流了一地。
她吓坏了,跪在他的面前,忙乱地擦拭,最后才发现,臂上刻的竟然是她的名字。
“我刚才,竟然记不起你的名字。刻在这里,纵然结了疤,我摩挲着也就不会忘记了。”
瞬间,倾城泪雨。
她终于求得医治办法,毫不犹豫将虫卵植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脸开始凹凸不平,隐约间可以看到有白色的虫蚁在皮肤下涌动。
“相公,一会儿就会有神医过来医治你的毒。答应我,忘了我的样子,只需要记得我叫毋琪,毋忘我琪。”
“那你也要答应我,当我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她使劲捂着嘴,把呜咽声咽下去。
她细心叮嘱屋外的胞妹,“如果他醒了,还记得我的名字,记着,那你就不再叫毋雪,你叫毋琪。”
那时,她就像现在这样,躲在树后面,流着泪,望着他挽着她的手,逐渐远去,走出了她的生命里。
黑纱遮面,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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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下文写给不喜虐文的朋友。)
“你终究要躲到我什么时候?”
她的手腕猛地被捉起,一个旋身,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我们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浪费?如若不是雪儿认出你,你是不是又狠心地打算一走了之?”
她以为自己可以推拒,结果却发现,竟然如泥瘫软在他的怀抱里,贪婪地汲取他的气息。听他的轻喃细语。
“我早已经把那个毋琪刻在了骨子里,你以为,我记住的只是一个名字?你以为,把雪儿推给我,我就可以重合你的影子?琪儿,你太自私。”
“我……”她想起雪儿还在,慌乱地挣扎。
“求你不要动,让我抱着你。”他的怀抱更紧,“我从来不在乎你的样子,我只恨自己当时虽然怀疑,却没敢向雪儿质疑。唯恐是自己糊涂,伤了你的心。谁想到,后来再去寻你,你竟然杳无音讯。这一错,竟然就是十年相思,差点误了终生。”
“我去了寒潭,用了十年方医好我的脸疾。我回族里继位之前只想最后看你一眼,不想打扰你和雪儿的幸福。”
他放开她,拉开她的斗篷,一张完美无暇的脸犹如梨花带雨。
“娘亲,姨娘好美喔,怪不得姨丈天天晚上想她不睡觉。”
“琪儿,不要打扰你姨娘和姨丈,跟娘亲找爹爹去。”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
忘了防备,被趁虚而入。
十年韶华空辜负。
………………………………
【包子】
他是当朝太子,她是太傅之女。
她那年五岁,粉雕玉琢,圆润玲珑,第一次进宫就讨了众皇子欢喜。
他粗鲁地推开围着她的众兄弟,“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只肉包子。”
她委屈地红了眼圈,大声抗议,“我阿爹有给我起名字,我叫魅灵儿,我不叫包子。”
他霸道地揉她肉嘟嘟的脸,“你肯定是包子吃多了。”
她赌气不再理他。
他献宝似的将最爱的毛毛虫递给她看,吓得她哭花了脸。
他懊恼地抓抓头发,一脸的疑惑,“母后说女孩子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从那以后,她见到他就躲,他见到她就追。
“怎么都好几年了,你的脸还是像只肉包子?”他在御花园里拦住她,伸手捏她的脸蛋。“太师府里就这么穷吗?没有其他的膳食?”
她拍落他的手,“我阿娘说了,我这是婴儿肥,我从来都不吃包子!”
他偷瞄她的胸,“怪不得这么平!”
她恨极了他,再也不进宫去。
他追到太师府邸。
“我饿了,我想吃肉包子。”
她正在学做点心,做的奇形怪状,自己端详半天,实在没有下口的勇气。
她痛快地递给他,“赏你一个。”
他望着她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真的可以吃吗?”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古灵精怪,巧笑嫣然。
他扑上来,抱住她的脸蛋就咬。
“记着,这是我给你盖的印章。”
她愣征半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慌的手足无措,把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凑上前去,“很疼么?我舍不得的……你的包子脸那么诱人,我……就是……一直都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滋味的?”
她果断搂住他的脖子,恨恨地朝他的脸咬了下去。
解了气,她却再也不敢见他,脸红的可以把西天的云霞比下去,毕竟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阿娘开始给她留意好人家,嫁妆堆满了屋子。
她感到不知名的焦虑,对于爹娘物色的人选挑三拣四。
阿爹无奈为她搭建了绣楼,让她自己选择喜欢的夫婿,只需要将手里的绣球抛出去。
她盛世红妆,从围幔后走出来时,楼下一片安寂。
铁甲御林军隔离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只余中央一片空地。
他负手而立,昂头望着她,笑的一脸得意。
“包子,他们都嫌你太肥,只有我一个人不嫌腻。”
她心中忽然拨云见日。
“你的下巴笑的掉地上了,太子。”
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向地上看去,待到醒悟过来已经来不及。
绣球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向他头上狠狠地砸去。
她拍拍手,得意地转身。
数次交锋,她终于扳回了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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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她本是天界花神,执掌百花时令。
那年京中瘟疫肆虐,民不聊生。
她怜悯众生,向仙翁讨来灵草,播种到京郊山谷,仙术催生,三日后一种晶莹剔透的白色小花星罗密布地开遍山谷。
她托梦给京中百姓,食其花朵可治愈瘟疫。一时乡邻皆蜂拥而至,争相采花而食。
他本是京中圣手名医,每日黄昏来山谷采摘其花分给京中孤苦无依的老人。
他望着被蹂躏得枝零花落的仙草心痛不已,细心地扶起折断的枝叶,培土,捆扎,不辞辛劳地从溪边背来溪水,浇灌呵护。
望向花儿的眼神似水温柔,写满了疼惜。
日复一日。
她终于忍不住,谪落他的面前,“这里漫谷都是花儿,不断有人踩踏,你救的过来吗?”
他好看的眉峰蹙了蹙,“我只能尽绵薄之力,因为关乎到每株花草的生死。可能我们不在乎,可是,花儿在乎。”
“痴人,”她轻轻地蹲下身,抢过他手中的药锄,“如此悲天悯人,你莫如做了佛去!”
他方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冰清玉洁,娇柔轻盈,哪里有一丝烟火气息。
他知道她绝非凡人,她却不知他亦是下凡历劫的佛祖座下弟子。
他每日黄昏里来,夕阳下,星星点点里的一袭盈弱白衣惊艳了他一次又一次。
他风雨无阻,她也忘记了春去暑至。
百花错了时令,佛祖大怒,将她贬为昙花花神。
他在佛像面前跪了五天五夜,诚心祈求,愿以自身十世福报为她赎罪。佛祖将他送到普陀山上,重赐名韦陀,取忘却前尘之意,洗去他关于尘世的所有记忆。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他终于忘了她,潜心修佛,渐有所成。
她却固执地不想放弃,盼望有一天他能记起红尘往事。
她知道每年的暮春时分,他都会下山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便化身为普陀山脚下一株昙花,每日里痴痴守候,凝结一年的月华精气,在朝露初凝的那一刻绽放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