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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紧紧地抓住廊柱,手臂仍是止不住颤抖。
    我以为她对我只有憎恨,可是她却说,生死与共,绝无怨言!
    那一刻,我想,即使今日便死,我这一生也已是满足的了。
    这个答案,我是喜欢的,但汝阳王显然大为恼怒。
    我岂会容许他伤了我的女人?
    我冲进殿去,向那女人展颜而笑:“我都听到了,以后可不许赖账。”
    她重重地在我的胸口打了一拳。
    我却丝毫不觉得疼。只觉被她打到的地方,都是满满的喜悦。
    后来的事,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葛从忠历数了汝阳王的二十余条大罪,条条皆有实据。
    汝阳王暴跳如雷,当堂翻脸,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可是我既然早知他的阴谋,又岂能束手无策?
    宫中朝中俱是我的天下,汝阳王一旦造反,便必定是身败名裂的结局!
    小皇帝至此才看清了我的手段,再不敢有丝毫异议。
    真是难为他了。看样子,他还是需要继续装一阵子傻。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是我的对手。
    眨眼之间,反贼伏法,兵不血刃。
    我看着那些震悚的朝臣,看着那些服服帖帖的侍卫和士兵,志得意满。
    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
    这天下,到底还是我的天下!
    我紧紧拥着怀里的小女人,片刻也不肯松手。
    即使是这整个天下,也绝不可能比这个女人更重要!
    今日最令我欢喜的,不是扳倒了汝阳王,而是听到宁儿说了那几句话,发觉她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同我别扭下去……
    她依然想推开我,但我并不想让她如愿。
    我用力将她拥紧,不留一丝空隙。
    见她走得艰难,我索性一把抱起她,脚下依然十分轻快,仿佛怀中的女人丝毫没有重量一样。
    她似乎想要推开我,但并没有十分用力。
    我知道她的心里已经松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或许,从今之后,我们便可以举案齐眉,再不用似先前那样互相折磨了吧?
    夜已经深了,我抱着她在园中慢慢走着,细细品味着难得的平静和安宁。
    我没想到的是,路上居然遇到了那个老女人。
    她没有带宫女随行,独个儿提着一盏灯立在寒夜之中,显得单薄无助,楚楚可怜。
    可惜,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已是再清楚不过了。
    今日宴上,汝阳王敢挑衅我,必定是小傻子的授意。可是那小傻子的“圣意”,哪一件不是出自这个女人的主意?晚宴开始时,她急召我到寿康宫,难道不是为了给汝阳王留出时间?
    她早已开始忌惮我了,到如今终于忍不住了呢。
    正好,我的忍耐,也早已到了尽头,是时候清算一下了。
    我这样想着,便觉心中愤懑不已。
    她却只是幽幽地笑着,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眼睛只盯着我的宁儿看。
    我的心里不免又慌张起来。
    她的神态大异寻常,宁儿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未必不会察觉到什么!
    我不耐起来,三言两语地打发了那个老女人,再也没了欣赏夜景的闲情。
    可是宁儿却只盯着那老女人的背影,怔怔地看得出神。
    我的心脏紧揪起来。
    如果她问起,我该如何回答?
    我是不能说谎骗她的,可是实情是那样不堪,我又如何能说给她知道?
    看到她迷惑不解的神情,我知道她是一定会问的。
    几番思量之后,我决定先发制人。
    我装出气恼的样子,闷声说道:“你再这样盯着别人看,为夫可就要吃醋了。”
    这番“飞醋”吃得莫名其妙,我的小女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
    我松了一口气,忙岔开话题,同她说些旁的事,暂时支应过去。
    至于以后她会不会知道、我能不能解释,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我只知道,此时的我,绝不会有向她坦承一切的勇气!
    马车上,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只要不是与那个老女人有关的,我都乐于听。
    可她偏偏还是提到了那个老女人。
    我不敢打断她,只好安静地听着。
    看到她疲惫的容颜,我心里的隐忧,悄悄地滋长了起来。
    我知道,那些陈年旧事就像墙角的咸菜坛子一样,你可以假装它不存在,也可以把它装饰得光鲜亮丽,但总有一天,它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悄悄地散发出一点酸臭的气息来。
    到那时,我的宁儿会不会伤心生气?如果她气我恨我,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番外之韩五篇——因生缘灭经千劫(11)
    我想,应该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产生了急流勇退的念头。
    第195节
    
段御铖说我是亡命之徒,这种说法并没有错。
    但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做亡命之徒了。
    如果生活在京城、追求权势名利就必定会伤害到宁儿,我为什么还要过这样的日子?
    我知道宁儿不喜欢京城、不喜欢朝中宫中那些勾心斗角的肮脏事。
    所以,我希望在心愿完成之后,可以陪着她远离京城,找到一处气候温暖、风景怡人的地方,做一对不问世事的神仙眷侣。
    原本枯寂悲烈的生活,忽然间有了盼头和希望,我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焕然一新,就连路边的乞丐似乎都变得格外可亲起来。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会对她说的。
    在离开京城之前,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她的仇、我的恨,以及我段家天下的未来……
    后患不除,我们是走不了的。
    连续几次遭遇刺客,我早已看透了这些门道。
    要杀我的人,必定是小皇帝无疑。
    我的宅子里已经是戒备森严,刺客却还是能隔三差五地混进来,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答案:宫里。
    这实在是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我知道那老女人已经渐渐沉不住气,宁儿搬进宫里去,简直是自投罗网。
    可是除了那罗网之中,还有哪里能避开小皇帝无处不在的暗杀?
    我实在没了更好的办法,只得求了莫丢丢,把宁儿送进昭阳宫里去。
    有皇后和国师照应,想必那老女人动手之前,总要思量再三吧?
    宁儿显然极不愿,但她拗不过我。
    她搬进宫中的第二日,整座宅子便被刺客放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想起此事,我便不免一阵后怕。
    我和她逃过一劫,自然是万千之喜。可是盼儿下落不明,又给我二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影。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是越来越无法收拾了。
    小皇帝的阴损的招数层出不穷,但我并不打算疲于应付。
    战场上,我最喜欢的打法叫做“以攻为守”。
    所以我并没有理会小皇帝的挑衅,也没有在意太后的阴谋。我只管每日泡在上书房里,整理奏章、拉拢群臣……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小皇帝的朝堂,早有大半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这段时日的忙碌,使我避开了许多麻烦,却也给我带来了一些困扰。
    宁儿在生我的气,我是知道的。
    她怨我把她丢在昭阳宫不管不问,更恨我不肯用心打听盼儿的去处。
    我实在无法向她解释,只得沉默以对。
    不想她竟悄悄溜出宫去,历经几番周折,终于得到了盼儿的消息。
    相比之下,我简直是个极不负责任的、冷心冷肺的废物!
    她是怨我的,但这一次,她竟没有朝我发脾气。许是因为她知道我在做的事情很重要吧?
    过了几日之后,她那里终究还是出了事。
    那老妖婆竟然胆大包天,放任她那个废物侄子折辱我的宁儿……
    齐思贤那个废物倒也算是个人物,死缠烂打的功夫一向不错。
    只是,他实在不该招惹我的女人!
    我终于还是对他出手了。
    虽然这会让我同齐家彻底翻脸,但我并不在意。
    那老妖婆显然也未料到我会动真格的,一时也被吓住了。
    我发现我其实早该如此的。
    先前我一直想假装不在意宁儿的安危,不料最终非但没有保护她,反而让她受到了许多不必要的委屈。
    横竖已经刺了那老女人的眼,我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地宠她爱她呢?她忍气吞声这么久,实在已经够了!
    这一次,宁儿受了不小的惊吓。我本该时时陪在她身旁安慰,无奈漠北战事起,朝中越发忙了起来,我只得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先去照管那些雪片般飞进上书房的折子。
    这时我不知怎的又得罪了莫丢丢,局势变得越发微妙。
    对此,我倒并不十分担忧。
    只要宁儿是安全的,余事全都不值一提。
    很久都没有再听到过关于刺客的消息,我终于放了心,带了宁儿回家。
    旧宅已经烧毁,我们的新家,是我多年前买下来的一座宅子,先前一直空置着,如今只得收拾出来,暂且安身。
    之所以要收拾这么久,是因为这宅子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不是我喜欢的,更不是宁儿喜欢的。
    终于抹除了有人在此居住过的痕迹,我兴冲冲地带着宁儿搬了过来。
    可是次日便要出发往漠北督军,我竟没有时间陪她在园中走一走。
    看得出来,宁儿是极不舍得我走的。
    这让我在心酸之余,又感到了一丝微微的暖意。
    她终是舍不得我去“送死”的。这个女人,她或许并没有那么冷情呢!
    等我顺利回来,铲除小皇帝之后,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我期待着同她双宿双飞自由自在的日子。
    离京的马背上,我已经开始疯狂地思念。
    先前在宫中,虽然未必每日都有时间见面,我至少可以知道她过得如何、人在何处、想些什么。
    可是出了京城,我能做的就只有坐在马背上发呆、思念。
    还没有到漠北,我已经在疯狂地盼着凯旋之后与她团圆的日子了。
    我没有料到的是,我还是低估了小傻子杀我的决心。
    一出京城,我便连着遇到了几拨刺客。
    军中的主帅,那个穆小将军,显然也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同那些人相处,我依旧不得不打叠起十二分精神。
    昂驹传消息给我,说是宁儿又回了宫中居住。
    我又急又怒,却无计可施。我想写一封书信给她,提笔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并不是一味任性的女人。这次回宫,她必定有不得不回的理由,我若横加指责,会不会又伤了她的心?
    反复思量之后,我终于还是只得装着不知道,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漠北,战事吃紧,我更加照管不到京城里的事。幸而传到我这里的消息,一直只说一切顺遂。
    如此过了数月,眼看胜利在望,我却知道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等到敌人已经不足以成为威胁的时候,他们就该对我动手了!
    果然,刺客出现得越来越密集起来。
    好在那些三脚猫成不了什么器,对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我没有料到的是,宁儿竟然会千里迢迢追到漠北来。
    她住在昭阳宫中,我的人无法知道她的去处,竟被他从眼皮底下溜走,一走就是将近一个月!
    幸亏她选择的是来我这里,如果她选择的是远走高飞,我该怎么办?我该到何处去找她?
    想到这些,我便觉得一阵阵后怕。
    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正躺在客栈的床上,动弹不得。
    我受伤了。中箭,而且是带毒的那种。
    若不是老家伙来救我,我或许真的会死吧?
    那真是一件很可怕事情。
    想到我可能会再也没有机会陪她走下去,想到我们的孩子的成长之中将会没有“父亲”这个角色,想到我竟是当着她的面中箭倒下,我便觉得心中酸痛难当,满心愧疚和不舍。
    幸而我终是醒了过来。
    看到她紧握着我的手,我几乎喜极而泣。
    我的宁儿,她竟拖着病弱的身子,冒着寒风奔波过来看我!
    从未被人牵挂过的我,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和欢喜。
    我也是有家人的!我不再是一个没人管没人问的孤魂野鬼……
    想到这些,我便觉得心里多了一点点期待和喜悦,看她的时候,越发感慨万千。
    这一路奔波,她显然已是吃不消,可她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