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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丘赐哀嚎一声:“完了!”
梁丘赐毕竟是一方大员,迅速平复惊惶,对亲兵喊道:“快去喊话,都去开阔地上集结,避开这火势,然后与贼军决战!”
亲兵得令火速跑去,但刚跑出几步,就见通天的火光下无数义军挥舞刀枪杀了过来。亲兵又向北走,却见大风裹着火舌席卷过来,无数莽兵鬼哭狼嚎着从火中冲了出来,你踩我挤,没命的逃窜。
梁丘赐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号一声,提枪翻身上马向着寨南奔突而去。
梁丘赐提枪左扫右刺,狼狈逃窜,正要打马冲出乱军之中,突见火光之下,一个金盔金甲,浓眉大眼的汉子正挥舞银枪,如砍白菜西瓜一样将一个个逃命的莽兵斩于马下,正是汉军主帅刘縯。
梁丘赐大骇,忙打转马头又逃。刘縯也刚好看见了他,见他要逃,出声大喝:“梁丘赐,哪里逃!”
梁丘赐闻声大震,越发惊惶,打马疾窜,谁知那马转得太急,竟将他从马鞍上甩了下来。
梁丘赐被甩翻在地,身边逃命的莽军谁也顾不得他,无数人马“噗噗噗”从他身上踩踏过去。可怜梁丘赐一方大员,竟然活生生被乱马踩得粉身碎骨。
刘縯乘势而进,领着义军呐喊着杀向中军。睡在中军大帐里的甄阜早被惊醒,慌忙披上紫锦战袍出来看时,只见东南天上火光冲天,照得满天殷红。
甄阜忙吩咐亲兵传令中军各部整顿军马,稳住阵脚。
中军正是莽军精锐,足有四万之众。甄阜挥舞长剑,带着中军向义军猛力反扑,顿时将义军凶猛势头压住。
刘縯一马当先,身边刘稷、陈牧、王匡王凤等人挥舞着刀枪铁锏奋力前突,但是甄阜的中军太过强悍,面对义军猛攻竟然巍然不动,如一面铁打的山一样,反而将义军渐渐包围堵截,要将刘縯等人砍杀在此。
正在危急时刻,莽军后阵忽然大乱,一员白盔白甲的小将挥舞着铁杖从火光中冲了出来,后面跟着贾复、周任等上百青龙帮帮众。
那白盔白甲的小将正是傅青云。他见甄阜中军凶猛,正面相抗根本无法将其撼动,此时交战激烈,他顾不得同刘縯商量,招呼贾复带着原青龙帮帮众一百余人绕到甄阜中军背后,突然杀出。
傅青云铁杖开路,青龙帮帮众帮众跟着突进,莽军后腰登时开了花。
莽军本就如惊弓之鸟,全靠莽军前阵将领压住阵脚,此时阵脚后腰被傅青云带人一冲,莽军后腰骤然大乱,哭喊着抱头逃窜,反而将莽军前阵冲乱。
刘縯大喜,趁着莽军阵脚大乱,带着义军放手冲杀上来,本来如铁打的阵型瞬间散了架,反被人数不占优势的义军打得狼狈逃窜,支离破碎。
甄阜高声喝斥,急欲重整队形,刚将身边将士聚拢,北面呼啦啦又杀来一彪人马,正是王常、马武带着五千下江兵杀到,杀喊声震天。
东面天际已经放亮,甄阜放眼一看,四周全是义军,自己的几万中军或者抱头逃窜,或者跪地投降,再也挡不住义军几面夹攻。
甄阜眼见大势已去,悲号一声,带着身边几名亲兵打马逃命去了。
逃出营寨的莽军一路向北,朝着南阳和宛城方向逃窜。刘縯、马常、王匡、陈牧四路义军衔住不放,紧紧追赶。莽军向北逃出不到十里,而一条大河横亘在前。河里虽然结着冰,但太薄了,根本承载不住人,但为了逃命,莽军仍是你推我挤,摘掉头盔甲胄呼啦啦往河面跑,结果河面冰太薄,水又深,逃到河面的莽军都只是扑腾了几下就全沉底了。剩下的莽军眼见无路可逃,只得纷纷抱头求饶,甄阜大军至此完全土崩瓦解。
刘縯清点投降的莽军,却未见甄阜影子,正四处查看,忽见傅青云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押着一个已褪去盔甲的瘦高老头回来,正是甄阜。
原来甄阜打马开溜,就被傅青云盯住。他从琯琯口中知道,琯琯她爹皇之源的死,南阳前队大夫甄阜正是首恶之一,九大魔门之一的妙灵门也是被金乌教崔发和甄阜带着大军踏平的。所以,傅青云当然不可能让甄阜逃掉。
刘縯大喜,此仗不但瓦解了莽军十万大军,还活捉南阳前队大夫甄阜,而南阳属正梁丘赐已在乱军中被活活踩死。
“大哥!”正高兴间,刘秀打马奔来,身后押着装满粮草的马车,绵延一里长。
“五弟!”刘縯喜出望外,迎上刘秀等人,齐声欢呼。
刘秀本是要去烧了甄阜粮草,但守粮的莽军惶乱中竟然全无斗志,纷纷投降,刘秀于是尽获其辎重。义军本来粮草不足,这一来,再无粮草忧虑。
此战大获全胜,尽获莽军粮草,众将士欣喜若狂,就在原地迎着初升的朝阳跳起雄壮的军舞来。
鼓声响起,傅青云跟着众将士一起,踏着鼓点欢呼雀跃,高呼“威武!威武!”
第117章 正君受命
回到棘阳城,琯琯知道害死她爹的首恶之一被抓住,也激动得心潮澎湃 。
回城当日,义军就问斩了甄阜,傅青云代琯琯亲自砍下了甄阜的头颅。。
接下来,刘縯重新整编了莽军俘虏,犒赏军士,欢庆胜利,大宴三日。
成瓮成瓮的美酒,成扇成扇的猪肉,还有多得数不清的牛羊鸡鸭,全都分拨到各路义军营中,大家痛痛快快地吃喝一场。
刘縯兄弟又分拨出几百车粮食,肉类,按户头给棘阳城老百姓分食。于是满城欢声雷动,报名参军者络绎不绝。
经此一战,绿林军重新扭转南阳局势,军威大震,刘縯兄弟威名也不胫而走。各路义军闻信纷纷来投,加上新近报名参军的百姓,还有整编的莽军俘虏,义军兵力一下子猛增到十万,朝廷震动。
当朝天子王莽知道后,夜不能寐,公开悬赏,凡杀死刘縯者兄弟者,奖励食邑5万户,黄金10万斤,并赐上公的官位。同时还下令长安的官署及天下乡亭的门侧堂上,一律画上刘縯的图像,每天令士卒射之,以发泄他的仇恨。
……
太和门中,洛云天静静站在练武场边,场中两团银色的剑影闪烁,林正君和汪海龙正在比试剑法。
只见林正君运剑如风,既不失凝重沉稳,又不缺招式的灵动迅捷,已初得“玄武剑法”精髓。
洛云天五十来岁,狭额长脸,气色红润,两个眸子精光闪闪,一看就知绝非庸手。
“叮!”汪海龙长剑脱手而出,惊愕的望向林正君,一脸怒色。
“师兄承让!”林正君忙将汪海龙长剑捡回,送到汪海龙手上。
汪海龙拿回剑悻悻然转身,面有愧色的对洛云天拱手道:“师傅,弟子愚笨,不及师弟。”
洛云天淡淡道:“海龙,你不是愚笨。你不如你师弟之处,是少了一股勤奋的狠劲。”
汪海龙惭愧道:“师弟每日发奋用功,我自愧不如。”
洛云天点点头:“你下去吧,正君留下。”
汪海龙怅然离去后,洛云天淡淡问道:“绿林军大败南阳十万大军的消息,你知道吧?”
“弟子知道!”林正君点头道。
“绿林主帅刘縯,斩杀了南阳前队大夫甄阜和属正梁丘赐,声望正是如日中天。听说,刘縯、刘秀,还有一个叫傅青云的,都与你有过命的交情,是吧?”
林正君不知师傅为何突然提起几人是何意,心中忐忑,惶然道:“他们曾经有恩于我。”
洛云天面色一沉,拉长着语调说道:“那你是打算好好报恩了?”
林正君见洛云天面色阴沉,惊惶跪下叩头道:“恩师在上,弟子与这三人再无情谊可言,请师父明断!”
林正君知道,师傅唯一的独子洛子鸿与刘縯、傅青云结怨很深,洛云天身为太和门掌门,当然不能自降身份向傅青云等人出手,但却耿耿于怀。
洛云天淡淡道:“说来听听。”
林正君心中惶恐,于是细细道来:“刘縯高高在上、倨傲得很,而傅青云也是佛口蛇心之人。弟子痴恋一个小名‘婉彤’的女子,傅青云故意刁难不让我进山门与婉彤见面,让我在山门外苦苦等候了一个月之久。后来我才明白,定是他也喜欢婉彤,怕被我比了下去。最可恶的是,他还多次在婉彤面前找茬贬损我。而那个刘縯,更是可恨。我与新市军首领王凤切磋武艺,徒儿小胜力保汉军颜面不失,刘縯不但不领情,还忿然作色。在南阳,我为父报仇杀死仇人,刘縯却恶语相向,怪我损了他的好声名,坏了他当皇帝的美梦,侮辱我不说,还侮辱我逝去的先父。”
“刘縯为何如此对你?”
“弟子受师傅教诲,行事刚正,不受刘縯待见。加上傅青云在一旁挑拨,刘縯对弟子更是看不顺眼,瞧不起我,处处责难。”
“你为父报仇,天经地义,你没有错!”
林正君感激的磕头道:“谢师傅体恤!刘縯和傅青云瞧不起我,还处处损毁我太和门,所以弟子一心练功,不敢旁鹜,就是想争这口气。”
“起来说话吧!”洛云天淡淡道:“听你师兄子鸿说,那个傅青云功夫不俗?”
林正君站起身来,说道:“傅青云修炼的是楚武堂的‘霸王九式’,功夫本来不值一提。但他两年前坠入山庄后一个天坑深洞,出来后武功忽然暴涨。”
洛云天惊诧道:“哦,有这回事?看来那个天坑有古怪。”
林正君道:“听他说,他在洞中打死了一条金色巨蟒,吃了它的肉,功力大进。”
洛云天哂笑道:“原来是遇到了天材异宝,不过这些东西终究是身外之物,成就有限,功夫终究是要靠勤修苦练的。我太和门‘玄武剑法’独步天下,只要你用心练功,成就自然会远超于他。”
林正君闻言暗喜,点头称是。
洛云天道:“我太和门内门弟子过百,却唯有掌门亲传弟子才能修炼‘玄武剑法’,你要好生珍惜。”
林正君感激道:“弟子一定用心练功,不负恩师厚望。”
洛云天微微点头,凝视林正君半晌,忽然问道:“‘大魔王经’的事,你可知晓?”
“徒儿知道一些!”林正君答道。
洛云天道:“说符候崔发得到魔经的事已经天下大白。自上次南阳一战之后,崔发就龟缩在京城金乌教老巢,武林各派、江湖豪客还不敢去京城虎口夺食。为师得到消息,绿林军大胜南阳十万莽军,朝廷震动,王莽正准备集结四十万大军,派他的心腹说符候崔发,并大司空王邑领军来南阳助甄阜剿灭义军。朝廷大军若胜,自然无人敢与崔发正面交锋;朝廷若败,崔发身上的魔经也必定是保不住了。为师担心的是,魔经一旦流落江湖,势必又将引起一番血雨腥风。”
林正君恭维道:“师父为了武林的太平,真是煞费苦心。”
洛云天又道:“眼下天下大乱,正是为民解难、建功立业的时候,我们武林正道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先前,正道盟为了维护一方平安,组织各门派年轻弟子成立了‘弘义团’。这次,我打算让‘弘义团’前去支援义军,一则助义军反莽,让百姓早日安生;二则掌握崔发动向,及时出手夺取魔经,防止魔经流落武林再生浩劫。”
林正君心中诧异,不知今日洛云天为何给他说起这些事,但仍恭维道:“师傅行侠义之大道,弟子好生佩服。”
洛云天淡淡一笑,说道:“若是让你领着‘弘义团’前去支援,你打算怎么做?”
林正君心中一凛,暗忖道:“现在义军势单力薄,如何能抵挡王莽四十万大军,师傅这时候派我去打前站,无非是让我去送死。”
林正君心中这么想,却不敢表露出来,回道:“恩师若命我前去,我一定想方设法取得绿林军信任,为恩师夺得魔经开道;其次是找机会打压刘縯,让他知道羞辱太和门、威胁大师兄的下场。”
洛云天点头道:“说得好!你此去,务必要谋得军职,为师将在大战之前赶来,崔发若兵败,你要率军全力助我夺取魔经,不容有失。”
林正君心中腹诽一番,暗道崔发四十万大军,怎可能兵败,但嘴上却爽朗回道:“弟子明白!”
洛云天道:“眼下南阳三支义军,虽组成绿林联军共抗新莽政权,但彼此之间龌龊不断,各自为营。新市军首领王凤、王匡皆是草莽,不足以服众;汉军首领刘縯自恃为高祖子孙,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唯有平林军首领陈牧尚可。你此去可与陈牧联手谋事,也可趁此打压刘縯,给你出一口恶气。”
林正君眼睛一转,说道:“师傅,徒儿有个建议,不知妥不妥?”
“你说!”
林正君道:“所谓祸起萧墙,刘縯这等奸雄,与其和他正面为敌,不如暗地里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彻底灭了他的威风。”
洛云天脸色沉了下来,诧异道:“你是说支援刘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