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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说道。
然后那些英勇上前的纷纷催促秦桧赶紧站出来,原本已经有些萎靡的士气陡然一振,就连那些缩到后面的也跟着喊起来,还有几个不耐烦地推着秦桧上前。但秦御史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旁边一棵树,他这副姿态让青虫们一片骂声,那个叫少阳的干脆抓着他胳膊从树上硬生生扯下,和那几个英勇的一起拖着他走向王跃。秦御史就像上次被殴打时候一样哀嚎着,拼命挣扎想摆脱他们,看着就像是个被抢婚塞进花轿的女人。
那些围观的闲人们一片哄笑。
“秦御史,你想遗臭万年?若阁下再如此畏缩,我等将使阁下之名传于天下!”
少阳怒道。
秦桧立刻哆嗦了一下。
他们真能做到,这些太学生几乎每一个身后都代表一个州县,他们全是各地年轻才俊,想让他身败名裂只需要给家乡亲友几封信而已。
他一下子仿佛被注入了勇气,猛的挺直了腰,甩开那些抓着他的人然后用坚毅的目光看着王跃……
“秦御史,你可想好了!”
王跃阴森森说道。
说完他随手拔出旁边的斧头,然后用上面的尖斧在桌子上划着,这可是石桌子,本来就是这家店铺放到外面夏天乘凉喝茶的,结果在他的斧子下面就像豆腐般。看着这一幕,秦御史瞬间又泄了气,然后原本挺直的腰杆又开始软下去,两条腿同样也不由自主地抖起来……
身败名裂的确可怕。
可被毒打更可怕啊!
“大盗亦有道,诗书所不屑。黄金皆粪土,肝胆硬如铁。策马渡悬崖,弯弓射胡月。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
后面重新回来的掌柜看着王跃在桌面上划出的字迹念道。
“这诗如何?”
王跃旁若无人地说道。
“好诗,侯爷做的能不好吗?
回头小的就找人把这桌面立起来,以后让所有路过的行人,都得以瞻仰侯爷的大作。”
掌柜赶紧说道。
好不好的都得说好啊!
除非那脑袋能比这石头还硬。
“你懂的什么诗,你说好又有什么用,这得找一个真正文采风流的名士来品评,秦御史,你过来看看我这诗做的如何?
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
我觉得不错!”
王跃说道。
正在抖的秦桧一激灵……
“好诗,的确是好诗,侯爷大作颇有太白之风,人头做酒杯,饮尽仇敌血。简直堪比太白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端的霸气。”
他赶紧说道。
然后他还没等少阳等人反应过来,就以最快速度走出,径直走到了王跃面前,用他那张猪头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卑躬屈膝地低下头,就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王跃那明显毫无艺术性可言的字迹,还仿佛研究碑文一样用手抚摸着,不明白的还以为他真在研究王跃的书法呢!
“侯爷笔法银钩铁划,端的是大气磅礴,也只有侯爷的字才能配得上侯爷这首霸气无双的佳作。”
他很认真地说道。
后面那个少阳毫不犹豫地用应该是乡音骂了一句,还恨恨地一拳打在旁边树干上。
紧接着那些青虫中同样一片各种口音的咒骂,可怜他们一腔正义,跑来为秦桧主持公道,结果现在却被秦桧卖了,人家自己都不要脸了,人家自己都跑去向王跃献媚,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笑话?
真的是笑话啊!
看看周围那些闲人,明显都在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而在这骂声中秦桧面不改色……
当然,他这时候那张猪头就是改色别人也看不出来,总之他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弯着腰低着头研究王跃的大作,好像他真能从那桌面上研究出什么。而王跃没理他,只是在那里玩着斧子,带着笑容看着少阳等人,后者同样愤恨地看着他,而那些闲人们的哄笑继续响着,这哄笑在这种气氛中无比刺耳。
然而王跃还是没有放过秦桧放过他们。
“秦御史,他们这是做甚?”
王跃说道。
说话间他把斧子往秦桧面前轻轻一放。
后者欲哭无泪地看着他。
“秦御史,我听他们刚才说要你做什么?去敲登闻鼓告我?”
王跃问道。
然后他用斧子轻轻敲着桌面。
“回侯爷,这些太学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说侯爷打伤下官,非要下官与他们一同敲登闻鼓,下官百般解释他们也不听,幸好遇上侯爷,否则还得与他们纠缠。”
秦桧几乎是哭着说道。
“简直是无理取闹!”
王跃说道。
“无,无理取闹,的确是无理取闹。”
秦桧擦了把眼泪说道。
很显然他知道自己的身败名裂已经无可挽回,用不了多久,这些太学生就会把自己在这里的表现,加上更多添油加醋的描述,然后传遍大宋的每一座城市。他由原本人人赞扬的正直贤臣,彻底变成臭不可闻的卑劣小人,他不想这样,他也想继续做正直贤臣,可是……
眼前这恶贼太可怕了,他真的很怕再挨一顿毒打啊!
恨只恨自己太懦弱啊!
就在这时候,刘锜骑着马突然在人群后面出现,一脸焦急地冲着王跃招手,很明显有急事找他。
“刘掌柜,货就依之前所说!”
王跃立刻站起身说道。
说完他收起斧子,陡然间纵身跃起到了那些青虫头顶,在下面惊叫中踩着两人肩膀再次跃起,就那么转眼间到了人群另一边。刘锜很干脆地一指自己的马后面,王跃直接上马,刘锜调头两人同骑一马迅速冲向了旁边一条街道。
后面秦桧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不过紧接着他又哆嗦了一下,然后那猪头上谄媚的笑容再次堆起。
不过是对着少阳。
“少阳,我也是逼不得已!”
他用最大限度的谄媚语气说道。
少阳却在挽袖子。
“今日陈某就算一死,也要替三吴父老打死你这个三吴之耻!”
他怒喝一声。
紧接着大步走向秦桧。
后面那些青虫立刻跟随……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御史,我是朝廷命官,我是你们老师,少阳饶命啊,啊,别打我的脸,我的脸还没好……”
秦御史的惨叫声再次在开封府内响起。
(感谢书友aaxxee,无名无天,奇迹观察者,晋安明月,书友20181114202159380等人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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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你们那里虎狼真多
正当秦御史惨遭间隔不足二十四小时第二轮殴打的时候,王跃也得到了刘锜带来的密报……
“撤我的职?”
王跃愕然说道。
此时他俩已经在上次没进的保康门瓦子那处酒楼。
二楼的雅间别无旁人。
“不是撤职,理论上是升官,解除你的常胜军统制一职,然后从河北禁军调入东京禁军,升任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原本的洮州防御使升恩州观察使。”
刘锜说道。
这是高俅派人通知他的。
今天早晨郑居中以枢密院向大画家提出的建议,蔡攸和梁师成一致支持,王黼虽然没说支持,但也没说不支持,所以基本上定了,剩下也就是大画家发圣旨走程序。至于王跃昨天搞的那些事情,谭稹已经跑去向大画家告状,但紧接着大画家接到了登闻鼓院送去的秦桧自白书,再加上那些士兵的上书,所以不但没有惩罚王跃反而责怪谭稹多事……
当然,他应该是在演戏。
给王跃升官才是真正的目的,而升官才是真正的惩罚。
“你昨日终究闹的有些过火,就算官家要依靠你求仙药,但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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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锜缓缓说道。
“没有昨日的事情,这一步也是必然的。”
王跃若无其事地端着酒杯说道。
这就是第二步了。
第一步把他调离常胜军,第二步解除他的常胜军统制,只不过他昨天的恶行,刺激着文官们把这一步提前了而已,也正好给了他们怂恿大画家这样做的理由。
骄兵悍将嘛!
大画家一样很不喜欢。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忍耐,然后再求太师出面。
太师必然反对,官家终究还是得哄着你,若太师始终坚持那官家也得慎重,再加上之前你的求仙药计划和燕山路防御计划,估计还是会放你回去。
咱们在朝廷不能由着性子蛮干,你要明白,朝廷里面也分各个派系,太师与王黼一党,蔡攸与梁师成一党,郑居中和那些清流又是一党,甚至已经罢相的蔡相同样也有自己都一党。同样内官里面也一样分多个派系,梁师成和谭稹一伙,太师那里一伙,杨戬死后接替他的李彦又是一伙,皇后那里还有黄经臣这又是一伙。
咱们不需要蛮干,利用他们这些派系的不同,一样能达到目的。”
刘锜说道。
“然后呢?”
王跃笑着说道。
“然后还能怎样,咱们能实现目的就行了。”
刘锜说道。
“然后咱们就在这个泥潭里一步步沉沦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也就逐渐被这个糜烂的官场驯服,最后变成这个糜烂的朝廷的一份子,和那些咱们鄙视的人一个样子。曾经的豪情壮志消磨于勾心斗角,曾经的正气在污浊中被染黑,几十年后你回首往事就会发现,自己早已经不是年轻时候的热血男儿。
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那时候你能做的,也只有在垂暮之年想着年轻时候的风采,然后无可奈何地叹一句,可怜白发生。
我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我让别人畏惧的,就是我不会按照他们设想的做,我不会走他们设计的路,然后自己走到牢笼中。
那么我会继续做我自己,以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几天别来找我了。
最好直接离开开封,接下来的几天说不定这开封会有些混乱,话说这些家伙真是太天真了,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实力?还是他们觉得我是个好孩子,会乖乖按照他们划出的路子走?”
王跃说道。
说完他很干脆地起身,直接离开了这座酒楼。
后面刘锜长叹一声。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他黯然地自语着。
或许原本历史上很多年以后,白发苍苍的他带领着一帮重新糜烂的将领,面对完颜亮的大军,因为猪队友的一次次逃跑而一败再败时候,回想着颖昌时候的胜利,也是这样无奈叹息的。
大宋朝打仗的确不行,但养废名将的本事堪称一流啊!
当然,养不废的就弄死。
王跃没有再管他,这个人还是很够朋友的,接下来他要搞的事情有点大,刘锜终究还是好人家的,这个就没必要把他牵扯进来。
让他继续做良家子吧!
出了酒楼后王跃直奔军营,刚到上土桥就遇上了高杰。
“将军,朝廷派人发了一万贯犒军赏钱,去的是个内官叫梁方平。”
高杰说道。
“收了吗?”
王跃说道。
“末将未得将军命令,没敢接,他至今还在那里等着,还拉着末将和几个兄弟说什么他也是带兵打仗的,就欣赏能打的猛将,看我们就喜欢,非要跟末将几个拜把子。”
高杰一脸无语地说道。
“接,送钱上门的为何不接,按照老规矩,一半留公,一半分,告诉兄弟们,过些日子还有更多,咱们接下来得在这里干一笔大买卖!”
王跃说道。
“呃,此地倒是最适宜大买卖。”
高杰笑得很灿烂地说道。
然而王跃的目光却转向了下面的汴河,一艘逆流而来的内河船上,一个熟悉的倩影正站在船头,这时候天上已经开始下起雨来,蒙蒙细雨中一顶油纸伞下,一双熟悉的目光静静看着他。
王跃挥手示意高杰离开。
后者看了看他目光所向,赶紧调转马头离开,这时候还是不能打扰将军调戏妇女的。
王跃继续和那目光对视着。
紧接着他纵身跃起,正好落在通过桥下的船上,在船身的晃动中,对面身影稳稳地站着,王跃很恶意地上前一步,几乎和她胸口顶在一起。然而对方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距离太近而慌乱,甚至也没后退,任由他以这种很无礼的距离站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