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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四院的银子足够用了，不必再拨。”徐克陡然感到一股压力。
这让他很愧疚，他自认为四院还不够出色。
远没有王府亲军和府衙发挥的作用大，甚至还不如刚刚建立的黑鲨海寇。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细作的活投入大，失败又家常便饭，不过你不要灰心，好猎人有时候也会丢几只兔子。”赵煦笑道。
赵煦的话让徐克回忆起自己刚刚加入炎卫的时候。
那时的自己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下官一定会是最好的猎人。”徐克咬着牙说道。
他相信随着四院统属的人员越来越老练。
四院获得情报的能力会越来越强。
二人正说着。
这时凤儿过来通报，说王应邀请他去兵仗司。
想到什么，赵煦因和亲一事，被北狄挑起来的屈辱感顿时烟消云散。
上了马便直奔兵仗司。
如果他没有猜错，王应应该是改良了一些燧发枪，将其变成了线膛枪。
果然。
赵煦抵达兵仗司之后，王应立刻领着他到了校场。
“殿下，这膛线可真是难拉。”拿起一把线膛枪，王应指着里面的螺旋膛线道，“下官让三个匠人日夜不停，拉了足足半个月才拉出一根枪管。”
赵煦接过线膛枪，往枪膛里望了望。
凹进去的膛线线条流畅，缠距相等，符合线膛枪的标准。
闻言，他说道：“你是不是再为改良的事发愁了。”
“真是瞒不住殿下，当下军中十余万只燧发枪，即便下官安排三千人负责改良，也得近乎两年才能改良结束，何况还有殿下要的锥形铅弹。”王应不住摇头叹息。
不过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四处乱飘。
赵煦见状，翻了翻白眼，“你王应是想让本王把造出来的第一批蒸汽机交给你们兵仗司用吧？”
王应一向不善于撒谎，他一眼便能侦破。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王崇是王应的儿子。
王应肯定知道蒸汽机的巨大威能，自然眼馋。
眼下，王崇的复式蒸汽机已经研造成功，接下来便是一台台生产的问题。
他王应自然是眼馋了。
“不必你说，第一批肯定给你们兵仗司。”赵煦道。
拿起线膛枪，他道：“不过再次之前，本王要试试线膛枪，看你们有没有掌握膛线的刻制。”
来时，他经过刻制线膛的区域，匠人们把枪管固定在木凳上，另一端固定拉刀，不断来回拉动。
这便是手工拉膛线。
线膛枪在十五世纪出现，却在十九世纪也普遍装备。
线膛枪的成本也是其迟迟不能大规模装备的原因之一。
毕竟拉刀这种刀具本身的材料当时就不容易制造，何况一根枪管，往往一月才能制成。
“殿下请！”王应立刻令人拿来火药和锥形铅弹。
线膛枪的装弹方式和燧发枪是一样的。
所以，赵煦只是单单把玩了一下锥形弹，便塞了进去。
这种锥形弹类似陀螺，不过在陀螺底微微凹进去。
如此，火药爆炸的时候，便会把子弹底部撑大，实现对枪膛的密封，实现最大威力。
“砰……”
瞄准远处的木板，赵煦扣动了扳机。
白烟和巨大轰鸣结束后，他的身子抖了下。
第四百九十七章 海上阴云
“走，一起去找找弹丸。”感受肩膀上的微微刺痛，赵煦有些兴奋。
很明显，线膛枪的后坐力比燧发枪后坐力大。
这点足以说明枪的威力变大了。
其实王应等人早就试验过线膛枪了。
对线膛枪的威力很清楚。
不过为了不让燕王扫兴，他们还是跟了过去。
一直走出五百四十米，一里路的距离，赵煦在泥土中找到了银黑色的铅弹。
“哈哈哈，不错，不错。”赵煦捡起铅弹，不禁大笑起来。
改良过的线膛枪超出了他的预计。
当下王府亲军使用的燧发枪最大射程二百五十米左右。
但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二十米左右。
这样的距离下对弓箭手还没有形成绝对性的优势。
但这次线膛枪就不一样了。
五百余米的最大射程，有效射击距离应该会在二百三十米左右。
而最重要的是，线膛枪比起滑膛枪，在精度上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在对射的时候，装备了线膛枪的士兵能够一波杀死更多的敌人。
同时，线膛枪的出现还能带来火器战术的改变。
今后，王府亲军可以培养一批散兵了。
这些散兵能够在战场上灵活移动，击杀对方士兵。
“下官测过了，二百三十五米内，弹丸都能击穿木板，在战场上杀敌不成问题。”王应说了句，验证了赵煦的猜测。
“非常好，既然如此，现在就开始批量改良燧发枪。”赵煦将线膛枪还给了王应。
当下，燕州的面临的形势还是很严峻的。
北狄是个强大的草原帝国。
三次与北狄交战，他虽然都赢了，也杀伤了很多北狄士兵。
但是，北狄终究是个大颂都无法应对的强大国度。
输了两次，三次，无法动摇其根基。
现在北狄压上所有针对他，他一点担心没有是不可能的。
毕竟大颂当下属于内忧外患，而不是单纯的外患。
这让他只能独自面对北狄。
所以，没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必须得提着一颗心。
但如果线膛枪列装王府亲军，情况就不一样了。
宁锦都司对他而言，将不会再是无法踏足的禁地。
而是他随时都能咬一口的肥肉。
“是，殿下，不过蒸汽机可一定要先给兵仗司。”王应还忘记这茬。
王崇向他吹嘘蒸汽机的时候，他便心生向往。
有这个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
“这件事很紧迫，你先用人力，蒸汽机造出来，会送过来的。”赵煦道。
这蒸汽机试验虽然成功了，但还没造出一台能真正能实用的。
不过从王应的热情上，他已经能想象蒸汽机正式投入使用，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
锦城。
穆勒洪真正在锦城大营巡查。
几日来，他的心情都很不错，一改颓丧。
乌兰巴陪在他身边，伊万则向穆勒洪真讲着什么。
“那个燕王用的东西应该是热气球，我的神，他竟然能会造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伊万吃惊地张大了嘴。
在他提出向燕关投毒的计划之后，穆勒洪真对他友好了不少。
今日还向他描述了咸城之战，以及飞在天上的东西。
“你会造吗？”穆勒洪真闻言，鹰一样的眼睛盯住伊万。
摇了摇头，伊万道：“我只是见过，但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制造出来的。”
穆勒洪真露出失望的神色，“你们欧罗巴人不过如此，还不如大颂一个燕王。”
“你们燕王身边肯定也有一个类似我这样的传教士在辅佐他，否则他不可能造出这些东西。”伊万道。
在锦城这段时间，这个燕王的名字不断传到他的耳中。
他已经知道是这个燕王造出了火炮，又造出了火枪，现在甚至是热气球。
但是对他而言，这个燕王不可能独立造出这些东西。
因为这里和新大陆一样俱都是荒蛮之地。
他们甚至连大地是圆都不懂。
“或许是这样。”穆勒洪真说道。
一个疯傻的燕王抵达燕州，再到如今稳坐燕州，没有高人指点是不可能的。
只是若这样，燕王身边的人可比伊万强多了。
想到这，他不禁动了派使节前往罗斯的冲动。
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比伊万更厉害的，或许就能赢了燕王。
不过伊万也不错，比起铸炮，他似乎更精通医药。
他正想着，这时一个骑兵匆匆而至。
“可汗，有自称五峰岛的海寇求见。”骑兵说道。
“五峰岛？”穆勒洪真皱了皱眉头。
乌兰巴道：“父汗，五峰岛是股强大的海寇，高丽人的商船南下都要给他们买路钱。”
在高丽的时候，他听说过五峰岛的事迹。
现在五峰岛找上门来，他便意识到，这定然是与黑鲨海寇有关。
“是吗？”穆勒洪真也想到了什么，“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一个清瘦汉子被骑兵带了进来。
汉子身后还有两个青年海寇。
“五峰岛副岛主华辰，参见可汗。”为首的汉子拱手道。
穆勒洪真斜睨了眼华辰，“你们来此有何目的，还是直说吧。”
“可汗真是痛快人。”华辰朗声道。
得到岛主卢正的命令之后，他便带人从海上前往宁锦都司。
不过黑鲨海寇巡查的紧，他们有数艘战船被击沉。
但大海很大，黑鲨海寇的战舰终究不能管控每一个地方。
他的战船还是躲过了黑鲨海寇的战舰。
“最近黑鲨海寇的事，想必可汗非常清楚，此次前来，我们五峰岛想与北狄联手灭掉黑鲨海寇。”华辰道。
穆勒洪真与乌兰巴对视一眼。
十万北狄兵葬身大海，这是他和乌兰巴无法忘记的痛。
对黑鲨海寇，他们自然恨的要死。
“可是我们北狄没有战船，你们难道不知道？”乌兰巴道。
“北狄没有，但高丽是有的，只要可汗肯让高丽水师与五峰岛一起围剿黑鲨即可。”华辰道。
穆勒洪真与乌兰巴再次对视一眼。
投毒计划针对的是燕关，但在海上的黑鲨海寇不会被影响到。
当下，既然五峰岛出面要剿灭黑鲨海寇，他们自然要捧场。
而这也是他们灭亡燕王的第一步。
第四百九十八章 长乐的承诺
冬季马上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
但风中的寒冷却丝毫没有褪去。
穆勒洪真注视着华辰，“的确如此，“高丽的确还有一些战船。”
“那么伟大的可汗，是否愿意同我们一起为围剿黑鲨海寇？我想这段时间，黑鲨海寇一定给可汗带来了许多困扰吧？”
穆勒洪真怒意顿时涌了上来，华辰触碰到了他心中的伤口。
上次燕王兵马袭击宁锦都司的时候，运送燕王士兵的就是黑鲨海寇的战舰。
弯刀王帐的骑兵亲眼目睹燕王士兵从巨大的战船上登上宁锦都司的土地。
所以，和五峰岛的判断一样。
黑鲨海寇就是燕王的人，只是燕王根本不承认罢了。
“你很聪明，不过聪明的有些过头了，如果不是要共同对付黑鲨海寇，现在你就会人头落地。”穆勒洪真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这个华辰在故意揭他的伤疤。
华辰心中一凌，将头低了下来。
他的确是有心为之。
“乌兰巴，你带着他去一趟高丽，让高丽王给五峰海寇提供一切便利。”穆勒洪真这时又说道。
华辰轻轻松了口气，尽管这是一场冒险，但很显然，他赌对了。
再加上高丽的支持，黑鲨海寇这次将在劫难逃。
毕竟据他们掌握的消息，黑鲨海寇只有十二艘战舰。
俗话说蚁多咬死象，曾经佛郎机人也依仗自己的战舰，不把他们五峰岛放在眼中。
但最终还是被他们逼的让出半个夷州。
再者，他们五峰岛的底牌从来不会轻易与外人知道。
“不管你是真的黑鲨海寇，还是燕王的舰队，能逼我们五峰岛拿出全部实力，也算你们有本事，但是，你们的脚步就将止步于此了。”华辰心中冷笑。
两次袭击燕州失败，五峰岛本就与燕王结了仇。
如今燕王又鼓捣出来一个黑鲨海寇。
这让他们五峰岛感到了赤裸裸的威胁。
梁家将黑鲨海寇的消息告诉他们之后，岛主卢正便坐不住了。
海洋是他们五峰岛生存的土壤。
而一个有燕王背景的海寇崛起，毫无疑问等于在向他们宣战。
想到这，华辰向穆勒洪真行了一礼，在乌兰巴的陪同下离去。
……
燕城。
赵煦从兵仗司刚回来。
凤儿便将一封信交给了赵煦。
“殿下，您去了兵仗司之后，徐姑娘便去而复返，说忘了把长乐郡主的信给殿下。”凤儿眼睛咕噜噜转。
她是清楚长乐郡主身份的，也清楚燕王差点就和长乐郡主结成一对。
只是因燕王疯傻，糜妃主动推掉了这门亲事。
“哦。”赵煦接过信，情绪有些怪怪的。
毕竟说他与长乐郡主熟？二人也只是见过一面。
说不熟，她又差点成了自己的王妃。
当然，还有一条。
长乐郡主小小年纪，又是怎么成了天香楼中的大人物的。
按徐克的调查，如果不是醇王，长乐郡主背后又是谁？
怔怔想了一会儿，赵煦只觉大颂这潭浑水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尤其京师金陵，这个势力错综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