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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今日之前,能有这样亲近他的机会,她定会使劲浑身解数挂在他身上不下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以袖遮脸,半低着头,听着马蹄声不急不缓,心里有些着恼:晋王怎么不走快些呢?
宽大的袖口隐隐送来清香,陆恒低眉,看到她埋在袖中,不由讽道:“娘子为何遮脸?今日贵人众多,娘子大可趁机露露脸,说不定就钓的如意郎君飞黄腾达了。此番娘子遮住脸,可是觉得孤碍事?”
阮棠心里暗恼他通透,将自己的心思猜的明明白白,偏又不好发作,遂小声道:“非是奴嫌殿下碍事,而是奴怕碍了殿下的事,若是人人都知道殿下和奴走的近,只怕京中贵女心中犹豫,再不与殿下亲近了。”
陆恒鼻间轻哼一声,嘴角勾起的笑意充满了嘲讽。
本是她私心为己,一番话却说得情深意切、深明大义,若不是知道她擅长虚情假意,他只怕会被蒙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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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阮棠是识字的
马蹄声依旧徐徐,晋王有心要逗她玩,故意走的慢腾腾的。
一路走来,阮棠听得四处议论纷纷:晋王怀里那个美人是谁?可是前些日子引得官家和晋王大打出手的那位美人?
终于,马儿驻足在一个白色营帐前,陆恒跨下马,将阮棠拦腰抱下。
“你与孤同住一帐,”清晨阳光明亮柔和,风中带着朝露的湿气,他立于白色帐篷外,一身素衣与它浑然一色,“若是不想被陛下盯上,就乖乖的待在帐中不要乱跑。”
阮棠听得“陛下”二字,那不安分的、蠢蠢欲动的心顿时如凉水浇透了一般冷却下来。
“是。”她声如蜂虿,难掩失落。
陆恒带着她入了营帐,帐中设施简陋,却用屏风隔出了两个隔间来,一边安着一张榻。
陆恒取了弓箭便走了,剩下阮棠一人留在帐中。
其实陆恒本是一人住,只是阮棠太过惹眼,他不放心她独住一帐。
自从遇见她,他已经三番四次向她妥协,原本不存在的怜悯之心一次又一次被挑起。
阮棠虽然想着飞黄腾达,但她更惜命,有周贵嫔珠玉在前的例子,她不想往陆绰面前凑。
她四处打量,见陆恒办公的席案上有书,便上前翻了翻,寻到一本《论语》来读。
《论语》记述了孔圣人的名言和为人处世之道,篇幅短小精悍,字字都是精华,阮棠看的津津有味。
过午时分,陆恒掀了帘入帐,看到阮棠时愣住了。
帐篷上的小窗帘被掀起,洞开的窗口透进明媚的阳光来,她于光影之中静坐,低头捧着书,娴静而端庄。
她发如黑墨染就,丝丝缕缕垂在胸前,清风徐徐来,发梢便随着风悄悄荡漾。
她听得动静,从书中抬起头来,见到陆恒便微微一笑,盈盈施礼。
陆恒走上前来,他素色的衣衫上沾了点点血迹,如雪地之中盛放的红梅。
他道:“阮娘子识字吗?”
阮棠羞赧的低下头:“略微识得几个。”
“略微识得,如何能看得懂《论语》?”陆恒不解,“阮娘子过谦了。”
阮棠将书放回案上,没有说话,好在陆恒没有追问。
晚宴是露天举行的篝火宴,王公贵族们围着篝火而坐,火焰明灭,照亮了深沉夜色。
陆绰按照功劳大小分配了猎物,陆恒得了一只鹿,一只獐子并几只兔子,算不上多,吩咐小厮拿去处理了。
宴上许多达官贵人都携了妻妾入座,阮棠并非妾室,只远远的躲在一颗梧桐树下,在暗处将宴上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一圈席案,只有两个公子身旁是空的,一个是陆恒,另一个,是个看起来非常寂寥的白衣公子。
陆恒穿白衣,飘逸出尘,温煦和蔼。可是这个公子身穿白衣,却透着一股冷而煞的气息,熊熊火焰温暖了篝火周围的众人,却仿佛将他单独剔除在外,他始终冷冷清清。
阮棠叹了口气:唯二的两个公子,陆恒不上钩,这个公子看起来也不好接近,真是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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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阮棠醍醐灌顶
陆绰此人,不喝酒时尚算正常,一旦喝了酒,便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疯子。
酒过三巡之后,他突然起身将自己扒得精光,提着剑奔入空旷的草地上,用那长剑不断挑起火花,看着火星肆意喷溅,席间群臣纷纷躲避,他不由哈哈大笑。
有眼见的臣子见他提起剑,早已携了妻妾遁逃了。
阮棠从未见过这样不堪入目的画面,一个天子,喝多了酒便肆无忌惮的扒光自己供群臣取笑。
陆恒紧紧攥着酒杯,深邃的目中倒映着闪烁的篝火和那裸身嬉笑的天子,一张薄唇抿着,下巴绷的紧紧的。
“哈哈哈!”陆绰挑起火花往最近的武卫将军泼去,武卫将军身旁的姬妾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窜,陆绰却丢了剑,三步并作两步抓住了最美貌的那个。
小妾尖叫着讨饶,陆绰却不管不顾的将她拖进了树林深处。
阮棠眼瞅着这样荒唐的一幕,忍不住胃中翻腾,可是席间的群臣却仿似看惯了这一幕,见陆绰进了树林,大家又开始说笑着碰杯。
半刻钟后,陆绰仍旧裸身从黑漆漆的树林中走了出来,他奔到陆恒面前:“皇叔,阮棠在哪儿?朕要阮棠!”
梧桐树下的阮棠瑟瑟发抖:不,她不想伺候陆绰。
陆恒抬起眼眸,淡淡一瞥,声调清朗有力,试图警醒那耍着酒疯的疯子:“陛下又喝多了。”
陆绰踩上席案,将杯碟盆盏踢的七零八落,陆恒皱眉看着,站起身制止道:“陛下,怎可如此浪费?”
“朕要阮棠!”陆绰一脚踢开酒壶,显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陛下玷污了几多人妻自己心里没有数吗?”陆恒字字含霜,“臣不会把阮棠拱手相让,陛下死了这条心吧!”
陆绰听了这话,呆了许久,陆恒以为他听进去了,却不曾想,他反身折回篝火旁,重新提起剑,一脸杀意的奔了回来:“皇叔不交出阮棠,朕便先杀了你,再将阮棠大卸八块!”
陆恒广袖一挥,一道无形内力将陆绰震出三步远:“我晋王府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
他极冷极淡的眼神掠过光着身子的陆绰,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来。
他振袖离席,直往阮棠这厢走来,光与暗交错时,他见到了那树影下隐约婀娜的身姿。
陆恒见她靠着树干,面色惊惧,一双手紧抓着树皮,划出了好几道印子,他道:“该回营了。”
阮棠的心跳的极快,她点点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惊恐的回头望一眼,生怕陆绰跟上来。
次日,陆恒仍旧跟随大部队去捕猎,阮棠出了营帐,见不远处的空地之上几个娇客围坐在一起闲聊,便伫足听了几句。
一个身穿粉衣梳着妇人髻的少妇说道:“昨晚宴席上看到齐王了,不是说他病的爬不起来了吗?”
身穿粉衣想必是哪家贵人的妾室。
阮棠听得“齐王”二字,不由竖起了耳朵:她昨日刚打起齐王的心思,今日居然听到了他的消息。
她见几个娇客相觑一眼,掩口直笑:“若若公主来狩猎,他若是不跟着的话,那柔然王叔怎会放过他?”
“听说王叔让人把他抬到了围场来。”一个绿衣满脸都是“你懂得”表情,“若若公主生了孩子他才能回去,难怪他着急。”
几人听了这话,越发笑的肆意:“那齐王年过半百了,如何能和若若公主整出个孩子来?只怕心有余力不足。”
阮棠听得这话,倒是醍醐灌顶,不免庆幸:幸好自己昨天自己一直在陆恒帐中,不然凭她的性子,只怕早不安分的去齐王面前献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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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阮棠收到蒙骗
她歇了心思,准备回营时却见一个长相秀气的婢女前来问好:“阮姑娘好,晋王殿下在围场猎到几只白兔,说是要给姑娘留着,让姑娘前去挑选。”
阮棠应声,那几个闲聊的娇客停下话头来,窃窃私语:那就是两次惹得晋王和官家翻脸的阮棠。
婢女带着阮棠往南去了,阮棠走着走着觉得不对劲,问道:“敢问姐姐,上林苑在北面,怎么往南走呢?往南的话便出围场了。”
阮棠隐隐意识到不对,见婢女不说话,她停下脚步:“姐姐见谅,我家殿下让我莫离营帐太远,我要回了。”
她转身刚走了两三步,又惊恐的退了回去。
陆绰一脸涎笑的站在数步之外,身后是几个健壮的带刀侍卫,煞神一般围成小半个圆,堵住了她来时的路。
阮棠硬着头皮行礼:“奴见过官家。”
“老熟人了,阮棠不必多礼。”陆绰掩饰不住兴奋之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她纤白的手。
阮棠生的实在太美,流畅圆润的鹅蛋脸,高挺小巧的鼻梁,加上那副会说话的眼总是丝丝缕缕的流露着媚态,只消看上一眼,他浑身便酥了。
阮棠心里又急又怕:这陆绰就是个疯子,肖想了自己好几次都没有得手,如今轻易诱骗了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报复她。
“陛下。”一声冷冷清清的声音传入耳际,如天际飘来的清风般极淡极轻。
陆绰笑容凝滞,阮棠如蒙大赦,她循声望去,只见昨日夜宴那白衣公子立在树下,在这枯黄的秋意中,浑添了一丝冷色。
他的脸色很苍白,掩映着素净的白衫,散发着一种冷煞的清寂——未曾走近,却让人感觉到了周围温度的冷却,一股寒凉之意直抵心扉。
星目含霜,俊眉微蹙,以及轻抿的、几近没有血色的嘴唇,似乎都在昭告着他的不足——他有宿疾。
陆绰眯起眼,威胁的气息腾然升起:“王子有事?”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果然……
“晋王殿下猎了几只兔子,请阮姑娘前去挑选。”他轻轻开口,声线清、冷,似千年不能融化的寒冰,语速慢条斯里,似乎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气力一般。
陆绰目眦欲裂:“你胡说!”
这明明是他蒙骗阮棠的谎话!
“是否胡说,陛下问问晋王便知。”他一步一步走来,似乎每一步都沉重不堪,却走的那样稳如泰山。
陆绰气结:他当然不会去问晋王。他为帝荒唐,几个皇叔对他多有纵容,唯有晋王敢给他摆脸色。
“姑娘,”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拓跋弘,带你去见晋王。”
他的手极冷、极苍白,清晰可见手背上跳动的血脉。
他隔着衣袖,可她仍旧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拉着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擦过陆绰的肩,破开严阵以待的侍卫,每一步都走的从容、镇定、沉稳。
陆绰双眼猩红、眉间高耸,仿似忍着滔天怒意,可他却轻而易举的放走了他们。
“拓跋公子,你的手有些冷。”阮棠看着他仍旧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轻声说了一句。
他很知礼,也很体贴,知道自己手冷,他握着她时包住了一圈袖子。
“还请姑娘忍耐片刻。”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冷冷的,如同破冰之时的寒川,冰块零星,水却刺骨。
阮棠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你的手为什么会这么冷?”
“先天寒疾,无从根治。”他淡淡的,仿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让我温暖你好不好?”阮棠面对他时,总有种惧怕的感觉。
他太过冷淡,那生人勿进的疏离感令阮棠望而却步。
面容苍白的青年停下脚步,目光透过秋晨的红日霞光,一路捕捉到了她脸上真挚的表情。
“好。”他沉默了许久,终是这样淡淡应了一声。
她反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掌心包裹着他冰冷的手,徐徐送去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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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阮棠受了一箭
直到二人走出很远,陆绰才回过神一般抢过一个侍卫的弓箭,对准阮棠的后背“嗖”一声放了出去。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但是陆绰常年沉迷酒色,于武术之上无甚造诣,这支箭虽然劲道足,准头却小,直直奔阮棠的小腿而去。
“嘶——”阮棠突然吃痛,停下脚步。回头望时,只见一支箭挂在裙摆之上,她掀起裙摆,发现裤子上有斑斑血迹。
箭伤不深。
陆绰追上来,举刀相向,神情暴躁:“朕得不到的东西便毁了它。”
凛冽刀锋反射着寒光,向着阮棠迎头劈下,阮棠惊惧之下退后两步,却听得“叮”的一声,陆绰手中的剑应声而落,“哐当”掉在了地上。
一支箭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