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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惠顾清欢阁,是李执的荣幸……公子看上什么,随意挑选便是。”她语气平淡,不卑不亢,一口一句公子,摆在我面前的,却竟然都是女人的东西,这样的眼力,叫我心头一惊。
输人不输势,我回给她一个会意的眼神,也不忘带上一丝淡雅的笑容,随手摆弄了几样东西,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几不可闻,但有心人一定捕捉得到。
“怎么?都不喜欢?”十四似乎了然了我的意思,配合着略带焦急地问道。
“是啊……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玩意儿,看来这的主家可不是诚心待我们……”放下手里别致地几乎浑然天成的摆设,我摇摇头说道,若有若无地看了那个女子一眼。
她似乎并不在意我们说的这些,只略略谦逊道“是小店寒僻了,李执手艺不精,碍了两位公子眼,可李执想冒昧请教一句,如何才算不平常?”
看似颇为谦虚的话,从这样的女子口中说出来,仿佛如她本身一样,带着一种常人不可靠近的隐隐的气质。
“可惜啊!颜弟那柄雕莲的短剑果然是稀品,看来难得有人再做得出了……哎!”十四突然插来一句这样的话,一句‘颜弟’竟让我止不住笑意,恨恨地用宽袖掩住手,使劲掐了他一把,强笑着说:“是啊……原以为这儿的主家能做的,看来……”
“公子所说的短剑……可是这柄?”她从箱底抽出一柄剑,轻轻吹拭了灰尘。
“看来没找错人……在下十四公子,爱……艾峥。之前请人给这位姑娘雕作过一柄这样的短剑,不知李姑娘是否记得?”
“你是说……那样式是这位姑娘绘的?”她带着审视的眼神扫了我一眼,有些惊讶地问。
“李姑娘,我叫素颜……你直接称我名字便是。”
她忽然一笑,这是我见到她之后第一次看她笑,和那双冰冷狭长的凤眼带给我的感觉很不同,她的笑一样很温暖“我叫李执,你也叫我名字。”
“不知你的名字是……?”
“呵……执人一个,无故缘由。”她别过脸去,不知为何,即使是看着她这般的孤傲冷淡,我总觉得她骨子里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会让人觉得温暖。
“好一句‘执人一个,无故缘由’……,我不过是庸人一个;无故寻求罢了,遇见你,真算得上是缘分。”语毕时,也许是错觉,似乎感到身旁的十四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
“素颜姑娘说笑,李执怎敢当真?依我看,素颜姑娘的胆识,恐怕李执比不上万一,若你是庸人,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李执姑娘……也许是个自在人!”我突然有些惘然,如果不是身在皇宫,如果不是太多束缚,也许,我会比现在好过许多吧。
“自在……物来则应,物去不留,不拒不迎,无欲无求,才算得上自在吧,只可惜,我李执做不到。”她似乎轻叹了一下,高傲的凤眼中流露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惘然。
……
那一天,和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她没有请我们喝茶,更没有邀我们同餐,我们就那样,相望而立,我突然很庆幸遇见这样一个女子,至少在心底深处,我们或许是相通的。
回宫的路上,路过了一个做木雕的小摊,我坐在马车里回身望了很久很久,好象那样可以勾起我记忆深处的一些东西,可是我依旧记不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
回到宫中时,良妃并未问过我一句话,照往常一样,上了晚膳,便自行回了房。
介音和安茹均是要伺候娘娘安寝上的事,因此到了房里时也只有我一个人,倒也乐得清净。
一人往偏殿那边走去,想寻个静谧的地方呆着,打开门,却又见十四站在我门外,正欲扣门。
“有事么?”我抬起头略有些惊讶地问。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没准备什么东西送给你,这个,算是一点心意。”他低着头,也不看我,就把手上的东西塞到了我怀里,仔细一看,竟是个木雕的小人,留着长长的头发,一只手上握着短剑好象在跳舞,但做工却是极不精致的,只能看出个大概,但这大概……雕的也就是我吧,虽然有些粗糙,却让我忍俊不禁……想到白日里我在马车里回身望着木雕摊子的情景,原来这些细枝末节,都落在了他眼里。
心里涌上一阵暖意,一抬头,正好撞入他温柔的眼神里,猝不急防,温暖得好象可以把我融化。
“……谢谢。”自己都不曾料到,声音竟会如此哽咽。
“呵……谢什么……傻丫头!”他温柔地安抚道“这就能把你感动哭了,也算值得!”
“什么?你就是为了看我哭啊!”我有些不可理喻地叫道,愤愤地看了手中的木雕小人一眼,作势要扔掉。
“哎……如果你不喜欢,就还我,好歹花了我一下午的时间,你不要我还要啊。”他故作可惜地要抢。
我背过手藏在后面,“谁要给你了!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和他并肩走在偏殿阴阴的树丛下,零丁的细雨不知何时落下,为秋天的庭院草木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清霜。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丝丝扣扣绵缠不清的细雨浸染在两人衣袂的细致纹路上,滋染成一圈圈暧昧不清的水痕。
我却不自觉地哼起了从前很喜欢的一首歌“曾在门外徘徊,终究进得门内,这不是一场梦,只求时光你别走。但愿它不是,一个结束的开始,紧握住这一刻,谱成了永恒的歌。春风吹呀吹,吹动树枝头,抖落一地愁,烦恼不再有。心跳的节奏,是无言的交流,彷佛你已开口,跟我说,爱我……”
唱到煞尾,才发觉这词的意义,却已收不住,在最后两个字戛然而止,顿觉尴尬。原来周围可以这样静,静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静到我感觉得到十四突然的一震,静到我抬起头就看见八爷牵强的笑意,静到我还来不及把眼前的景象看真切,心就重重地跌了下来。
“十四弟……真是有兴致,她的歌儿,怕不是一般人能听到的,十四弟真算有福气了。”此时此刻,他嘴角强硬的笑意看起来是那样碍眼,让我忍不住想要抹掉。
“今天是素颜的生辰,我没什么好送给她的,便陪她出来走走,八哥若是得空,也一起吧。”十四平静了语气,和悦地说着。
“是这样吗?正好我也闲来无事,一起又何妨……”
“不必。”我坚定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和十四阿哥朋友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说,就不打扰八爷了。”
我加重了“朋友之间”几个字,无法望上他的眼睛,便拽着十四便跑开了。
也许也会觉得疲惫吧,不知跑了有多久有多远,第一次觉得长春宫是这样大,大到好象所有的路都没有终结一样,突然地,十四便不动了。
“你走啊!陪我继续跑……还没完呢……还有很长……”
“你走啊你走啊!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
“……”我拼命抓扯着他的衣服,想拽着他往前跑,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素颜!你以为……你这样很了不起吗……”他突然大声吼了一句。
然后我有一瞬的失神,软坐在地上,衣服已被雨水浸湿了,粘在身上冷冰冰的,风一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你明明在意八哥的,为什么要故意那样说,这样是你好受还是他好受!”他蹲下身来,握住我的手,但厉声的语气分明是在指责我。
“我以为自己不在意了……我以为……”我不知所措地低喃着。
“以为而已!以为可以代表什么?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可以了……那样才不会后悔。”他拍了拍我的肩,像是安慰般的说道“去找他……跟着自己的心走……去吧……”
躁乱的思绪一点一滴平静下来,我紧了紧被他握住的手“十四,今天真的谢谢你。”然后向那个有他的地方跑去,雨好象是越来越大了,雨水随着头发滴到耳朵里,顺着脖颈滑进衣服里,可是这些似乎都不重要,此刻我的心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或者我的举动终究是可笑的吧,无论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还是自欺欺人,都是我的一相情愿。明明在好久之前就已经明白过来的道理为什么就是不愿去相信呢,他只是太自负的人,只是容不下我和别人走得太近,只是这样。就如同现在,他不会在这样滂沱的雨幕中等着我的解释,我怎么就不愿去相信,说起倦烟的时候,他的眼里,全是情。
我怎么就不愿去相信,在知晓了他的那些过往之后,自己的心酸,一点也不亚于他,我怎么就不愿去相信,那日在良妃宫中跟他说出一些再也无关痛痒话时,我的心里,有多么清晰而压抑的创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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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妄
“阿嚏……”
礼单如同窗外的雪花一样散了一地,一旁的安茹鄙夷地横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今年的雪降得格外的早,转眼间年关将至,现下宫中四处都忙着贴福字,剪窗花,长春宫虽素来清净,但染了年节的气氛,终究是有些热闹的。自打上回淋了一场雨,身体便一直有些微佯,虽没有什么大病大碍,却一直拖拖延延到了年下。
这些日子,良妃娘娘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礼单,各宫送来的礼品也是俱多,但娘娘只吩咐了叫我们清理好这些礼单,到时拣些自己喜欢的回家就是了,对于良妃的这些恩惠,我们早已习惯,亦或者,陪在主子身边一久,有种微妙的情感是难以言喻的,就像偶尔在外面听到一些关于自己主子的议论诋毁,会比说自己更要难受一样。
“素颜姐,主子说了今日清理完礼单便准我们一天假,你和安茹姐这两日便轮着当值儿,以后几天可有得忙的!”传信儿的是介音,她比我和安茹都小了两岁,人也纯真,平日里有什么事,我们彼此都是互相照应着的。安茹瞥眼过来道“明日就我来当值吧,过两日我还有些事。”
她会这样说倒令我感到诧异,通常这些事儿,不都是她推也要推给我的么。没往深处想,我便仔细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礼单,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只盼着早些休息。
待到一天工作结束的时候,才毫不容易松了口气站起身来,与我料想中的一样,一片昏天黑地的眩晕,伸手摸了摸额头,才发现竟有些发热,请了良妃的安之后强撑着回了房,一路上,脑子里却止不住地想到刚才在殿里,八爷去看良妃时的情形。
往日里,他总是会找我搭讪几句的,给良妃带了什么新奇物件,总也少不了打赏身周侍侯的人,当然,这其中总属我能拿到的最为珍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良妃跟前侍侯的时候再也难得见到他的影子了,就连今日遇见,他也正眼都未看过我一眼。与其说再多的不适,我想更多就是心理上的吧。
手上一沉才发觉,自己竟已在雪中站了这样久,油纸伞上落了厚厚一层白雪,青竹的扇骨撑得有些弯曲,我微微地愣神,握着伞柄想把大块的积雪甩落下去,却只听“咔”的一声,伞骨便折断了两根,殷红的伞面在一片纯净的白色之中格外突兀,风一吹伞面便摆动一二,像极了暮晏时的红霞,只可惜这个季节的天,始终是灰白色的。
没了伞忽然连行走都变得困难,花盆地儿陷在松软的雪地里难以拔出,踩在冻起成冰块的雪水里又打滑,几番折腾,竟没有走出几步路,索性取下鞋子,赤着脚儿在冰得刺骨的雪地里走,还好这附近无人,若是被谁瞧见,该也是不知礼数的罪名吧。不出一会儿,自膝盖以下便失去了知觉,脚上却火辣辣地发起热来,趁着这温度,我抓紧往前走了几步,却听见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开始时还觉得是错觉,可放慢了步子才隐隐听到声后悉悉索索踩着雪小跑的声音,以及一声声“素颜姑娘”!
回身一看,却望见一个面熟的小厮……他是……李福!
“素颜姑娘……哟!姑娘怎么……?”他瞧见我冻得通红的双脚,诧异至极地问。
我只淡淡一笑“有事么?”
“姑娘,我们爷说了,方才去给良妃娘娘请安瞧见你脸色不大好,这手炉和貂皮袄子是送给姑娘御寒的,天气冷,叫姑娘保重好身体!”
心里好象有块沉重的石头猛然一跌,压抑在胸口的伤痛受到刺激般一波又一波地泛滥,他竟然是关心我的,他竟然会留意到我的脸色,他……如果不是出于亲人的关心,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