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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沈白疑惑的看着小五,问他道:“小五,原来你不是县衙中的下人?”
小五嘿嘿一笑:“公子勿怪,小人亦是衙内的捕快,公子跳河……昏倒那日,被护城河吏送往县衙,县尊府中仆役不够,而内宅的丫鬟也不方便派来伺候公子,县尊就权且让小人顶上照顾公子的起居。”
沈白闻言恍然大悟,他上下打量着小五,道:“看不出你瘦瘦小小的,居然还是个捕快,让你伺候做人的活,真是委屈你了……谢谢。”
小五大大咧咧的道:“无所谓,本来我就是新来的,平时也摊不上几件正经事做,在捕班房里,干的也是端茶送水的活……照顾公子,总比伺候那些大老粗强多了。”
看不出这孩子还挺乐观的,很是积极向上。
“小五,你别叫我公子了,我被除了士籍,今后跟你一样都是在县衙任职了,回头可能我的职位还不如你高。”
小五使劲的摇头,说道:“哪能呢!再怎么说,公子原先也是中过举人的,还是秋闱的第一!是本县的解元呢!县令大人年轻时也是读书人,乃同进士出身,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读书人,他怎么可能会让公子你去做那些粗活?最不济也得给公子个主簿,典史什么的干!”
沈白咧了咧嘴,暗道小五这孩子有点过于天真,却也不说破了。
不管柳有道是什么出身,不管他再怎么偏袒读书人,但自己犯的可是在京中应试舞弊的大案,虽然只是同谋,但在这个注重文人风骨的时代来讲,性质可谓极其恶劣。
沈白估计自己的名字,在文人圈中,根本就不能提了,一提就像是闻了狗屎似的,准得有人吐。
就算是为了在表面上跟自己划清界限,柳有道也绝不会对他太过关照。
再说自己任吏在性质上属于受罚来了,怎么可能会给他舒服活干?
走出了县衙的大门,果然如柳有道所说,已经有一队全副武装的衙役和几名官吏打扮的人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看来姓柳的确实早有安排。
为首的两名官员,一文一武,分别矗立在队伍的两边。
沈白只是打量了一下这两位的表情和他们的站位,心中便大概猜到了他们关系。
怎么形容呢?当真是应了那句:文武殊途,泾渭分明。
“方小五,怎么耽搁这么久,磨蹭什么呢?”那名相貌粗犷,身穿绿色武官服饰的汉子冲小五喝道。
小五急忙道:“回禀刘巡检,适才是县尊与沈公子在后堂谈话,因此耽搁了些时辰,县尊有令,从今儿开始,着沈公子供职于越州县府,与石县丞、刘巡检一同前往。”
说完,小五又赶快为沈白介绍了几个人的身份。
带头的文官,是越州县的县丞范枢。
武官里,是负责训练甲兵、巡逻州邑的巡检刘雄。
刘巡检颇是轻蔑的打量着沈白,奇道:“县尊是怎么琢磨的?咱们今日抄的,就是这舞弊学子的家,为何还要让被抄家的一同跟来?这是画的什么道道?”
沈白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道:“因为我的事,给刘巡检添麻烦了,受累。”
刘巡检见状顿时一愣。
这小子心挺大啊!
这能是要被抄家之人的反应和态度?
还他娘的说我受累?我看你才是受苦了吧!
怪不得敢跑去京师作弊,是挺有两下子的!
那位范县丞倒是不似刘巡检那般的粗鄙,他只是慢悠悠地说道:“县尊做事,自然是有县尊的道理,刘兄又操的哪门子闲心?不过听说沈公子昔日在上京赶考之前,曾得县尊大人欣赏,亲自于十里长亭置酒赋诗相送……前几天才刚刚跳了河,今天就委任于衙内,沈公子好福气呀。”
沈白恍然的“哦”了一声,想不到他的前身和柳有道还有这种交情?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一名身着白色劲装,长相极美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适才淹没在人群中,沈白有点没太注意到她。
但此时此刻,当女子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沈白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不是前几天,自己被人从河里救上来之后,那个替自己伸张正义,见义勇为擒拿小偷的小姐姐吗?
那时候的沈白虽然昏昏沉沉,但对这位仗义出手的女子,还是印象深刻的。
特别是她的装扮,一直令沈白很难忘怀。
白色的肌肤,白色的劲装,白色的小靴子,就连她腰间佩刀的刀鞘都是白的……犹如一颗行走的大白兔奶糖,沈白想忘都忘不了。
女子的装束虽然是劲装,像个武人,但很是知礼。
她冲着刘巡检和范师爷点了下头,柔声道:“沈公子因为舞弊之案,被朝廷革除士籍,罚在越州县衙充吏,虽是县衙中人,实则却是戴罪之身,县尊依照朝廷法度办事,想来与私情无关的。”
范县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教头说的是,范某适才所言孟浪了。”
沈白诧然的看向白衣女子。
教头?
县衙里有这么一号职务吗?肯定是没有的。
自己要是没记错,所谓的教头应该指的就是武师,属于武术教官一类。
这样的人要是在县衙中,既不属于官,又不属于吏,纯算是外聘人员。
柳有道给县衙里聘个教头干甚?还是个女武师?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猫腻。
刘巡检哼了一声道:“但眼下抄没的是他自己的财产,他跟着去,算是怎么回事?”
沈白笑了笑,说道:“县尊大人让在下跟着去,也不过是想抄的清楚一点,朝廷罚在下三百两银子,若是要以物兑钱,家中的东西市价多少,也只有我这个当事人最为清楚,万一再抄出点什么价值连城的文物,二位大人也不好擅做评估是不是?”
刘巡检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浑圆:“你家还有古董文物呢?”
沈白穿越回来几天了,连自己家是圆是方都没见过,他哪知道有没有古董?
“或许有,或许没有……在下犯了失心疯,记不清了。”
范县丞无所谓的说道:“罢了!本官也听说了,沈公子患了失魂之症……若是回家看看,能让他记什么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功德,本官公务繁忙,稍后回来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咱们赶紧上路吧。”
说罢,他也不再看沈白,而是转身上了马车。
那白衣女子走到沈白的身边,对他道:“沈公子,范县丞和刘巡检公务繁忙,本来是不想接这趟差事的,但县尊有令,他们不得不去,因而心里多少有些憋气,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这女子长得极为漂亮,说话谈吐又非常得体,有一种华夏传统美人的迷人气质,就像是后世影视剧中的古装美人,从电视里走出来一样,让沈白产生了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唯有那身白色的劲装和腰间佩刀和她的气质格格不入,不知她一个温婉的古代女子,为何要特意打扮成这样?
不过这跟沈白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家产还要被充公了,这女的长得再好看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现在的沈白连看她养眼都没心情。
“多谢姑娘那日出手相助,替我捉住偷钱袋的蝥贼。”
方小五急忙拽了拽沈白的袖子,低声说道:“公子,别叫什么姑娘,这位是负责操练咱们县内衙役武艺的教头。”
白衣女子笑道:“不妨事的,我不算县衙中人,没那么多规矩,小女子名唤画屏。”
“哦……原来是画屏姑……画屏教头”
沈白有点不太明白,无论是什么朝代,都少有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当然也并不绝对。
明末倒是出了一个著名的女将秦良玉,代夫领职,参加诸多战役,但那毕竟是少数,而且是事急从权。
而柳有道就算是觉得县衙里的工人们身体素质不行,武艺不精,想从外面给他们找个教官操练一下……但为什么要找个女的来?
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第七章 自抄自宅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江南的雨,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而斜斜,绵绵而潇潇,令人又喜还愁。
一行人驾车的驾车,顶伞的顶伞,站在州城郊外通往沈白居住庄子的小径上。
穿着粗布短衫的村民扛着农具经过他们的身边,纷纷回头打量着这些官府中人,敬畏的神色里都是掩不住的好奇。
村民们压低的议论声却还是顺着微风,吹到了沈白耳中。
“那不是沈相公吗,听说他不是跳河了吗?”
“好像是被官府救活了。”
“这被救活之后,怎么变的傻傻的?”
“他身后怎么跟着那么多的官差?”
“那还用说吗?犯了那么大的罪,能活着就不错了,肯定是押着他来抄家的!”
“好好的孩子,都是咱越州的解元了,犯得上去舞弊吗?”
“就他那个家,有甚可抄?”
也不知道那些村民无意的还是刻意的,这些话一句不差的落在了沈白的耳朵里。
沈白撑着伞,站在路边苦笑。
古代劳动人民群众,当真是朴实的紧啊。
除了苦笑,他实在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画屏走到有些愣神的沈白身后,轻声道:“沈公子,走吧,他们已经进庄了。”
沈白回过神,发现一众衙役已经进了庄子,他向画屏点头示意一下,表示感激,然后二人便随着人群一起进入了庄内。
一路上的风景看着有些熟悉,仿佛在呼唤着沈白身体中的某些记忆。
照这样看来,这里确实是他身体的前主人所居住的地方。
捕头画屏跟在沈白的身后,状似无意的问道:“沈公子,这一路行来,看到这些旧景,你可曾想起了什么?”
沈白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头。
开玩笑,能想起来才有鬼了。
沈白轻轻的捂着额头,叹息说道:“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的一切看着挺熟,但又不是那么熟,唉,没有丝毫的头绪。”
画屏认真的听完,安慰道:“没关系,一会进了你的家门,看看有什么熟悉的事物,或许能帮你找回一点记忆也说不定。”
似乎是没曾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般的知理,沈白的心中对她不由的增添了几分好感。
“多谢。”
沈白的家是一有四间房的小宅,宅院跟越州城里面的宅子是比不了,但就越州城的郊区来说,也算是还不错。
这样的房子条件说不上好,但也绝不能说穷困。
宅子的门上有封条,是越州府衙前番派人贴的,范县丞命人将封条撕下,一行人便进入宅院。
房子倒是很不错,可惜举目四望,好像没有什么东西。
看来是属于家道中落的那种。
看着这所略显破旧,但却规规矩矩的小宅子,沈白心中不由暗道:真是可惜了。
如果有这么一所小宅作为基础,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慢慢的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律,然后将小宅抵押出去换一些本钱,沈白觉得凭借他前世的商人头脑和经验,应该是可以赚不少的钱。
然后再慢慢的购置产业,买上几间大房,房内配些丫鬟,雇几个佣人,享受一下封建腐朽王朝的小土豪生活应该是不在话下。
那日子,是多么的潇洒,多么的惬意。
当然,至于封侯拜相,开疆拓土那些累死人的事情,沈白觉得应该是跟自己无缘的,有时候做做白日梦可以,但不能当真事玩。
就在他畅想人生轨迹的时候,刘巡检的一声大吼将他从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
“弟兄们,给老子搜!”
沈白脸上的肌肉不由有些抽动。
这哪是一个巡检该说的话?分明是山贼头子。
一名衙役露胳膊挽袖子,刚想行动,但突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刘巡检道:“大人,咱们来抄家的吧?到底是搜,还是抄?”
刘巡检吸了吸鼻子,肯定的说道:“先搜再抄!”
“好嘞!”
随着一声令下,便见越州县衙的衙役们冲进了各个房间,不多时,便听见里面传出“呯呯咣咣”的摔打声,很明显,其中还夹杂着瓷器‘咔嚓’的碎裂声。
沈白感慨一叹:“开局就让人端了血池,无家可归……这也是没谁了。”
画屏走上前来,道:“公子在说什么?”
“教头,在下有个建议,在下认为咱们县衙的员工的整体素质,着实有待提高。”
画屏微微一笑,柔声道:“我不过是个教头,按客观实际来说,并非县衙官吏,况且我也没来县衙多久,对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甚了解……沈公子不想在各屋走走?”
画屏的话提醒了沈白。
他倒是还真想看看这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
或许在里面,能发现一些对自己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