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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熊熊燃烧。“我,天很晚了。再见。明天我还要办一些补习班的手续,告诉你,我也准备到墟城高等专科学校去进修一下,看来不学习是不行的。我该回家休息了。以前我们是没过面的战,以后我要争取咱们能成为天天见面的同学。”夏星说着朝咖啡馆的门外走去,我追赶了出来。“我爱龙莉。但我觉得我和她交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我想我只是很喜欢她,但我觉得那不是爱,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爱。我和她也许只能做朋,做很不错的朋,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夏星回答我。该怎么办?”“你和龙莉青梅竹马到现在,难道只是喜欢吗?”“是的,只是喜欢。也许有过爱。但我觉得和你交往能释放一种自由的天性,特别是现在。爱是没有固定形式的,每天都在一起并不等于爱。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不知道,我当时就是以为你还穿着军装。也许那是一种想对什么东西追溯的感觉。不过,有些东西只能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不要再说了。我,你一定是喝多了酒。”夏星打断我的话,仰着头望了一会天空,好象有些目眩。
恍惚间夏星觉得有股火朝她烧来,忽然传来一个穿云裂石的声音:“王社,夏星,你们两个混蛋。”是龙莉。
夏星和我都有些愕然。“真没想到我最敬佩的两个人给我斟满了人生的第一杯苦酒。我恨你们。真想现在就杀死你们。”龙莉的声音如破玉碎冰,犹如割肝泣血一样悲伤之极。她说她从未背叛过我的爱情,以前有过挫折她完全是出于真心为我好,我从部队回来后又握手言欢也是真心实意的。说完,龙莉跑进深深的夜幕。
从此,龙莉好象变成另外一个人。言谈举止服饰打扮都和过去判若两个。不久龙莉的小说获奖,在夏星接到去墟城高等专科学校去进修的通知那天,龙莉告诉武娟她要去南方军区找她爸。起初龙莉还和夏星雁杳鱼沉地有过几封信来往,但后来就鸿断鳞绝了。我越发地古怪起来。有时他会正好端端地坐着看,却突然起身把房间的东西砸烂许多。罗兰是墟城高等专科学校外语系的学生,有一次,他正在给夏星补英语课,我突然斜歇底里地怪叫起来,罗兰惊得象枪口下的小山羊“妈呀”一声扑进夏星的怀里。“你发什么神经?”夏星觉得有点难堪。“我就是神经病。我很坏,也很卑鄙。爱你的同时还在爱另一个女人。”我的眼在溢血,红得吓人。罗兰夺门而出。夏星心里有点发怵。“神经病。非人非鬼的样子。你快点冷静下。”“我就是非人非鬼。这是个魔鬼的世界。”“冷静些。再这样喜怒无常可要把你送到神经病院。”“不,你们才是疯子。这***疯狂的世界。”“你不要毁了自己。你还有你的事业。我,你要自重。我,你不应该是这样的。”“狗屁,卑鄙的世界。卑鄙的世界都是卑鄙的人。”快要到课时间了,正好展毅和武娟来玩,夏星便把我拜托给他们,匆忙地走出房门。
……夏星怀恋着在那个被她称为“鬼宅”的502室里逝去的情与爱,一夜未眠。墙的钟敲了五下,何茹催夏星起床跑步。“夏星,昨晚你回来得很晚。”
“妈,我在补外语。”夏星不想告诉妈妈她和我分手的事。何茹说:“学习要抓紧,但也要注意身体,快起床跑步。”夏星应一声拉开窗帘。
朝阳象血一样鲜红。
桔红色的阳光抹在窗前,把窗玻璃的水珠儿染得金光莹莹。晓岚雾气在树枝楼隙间油然一碧,凝静的天空猛地变得超逸洒脱起来。
通宵未眠,夏星的头脑却越发地清醒。何茹敲一下夏星的门。“好了。”夏星应一声便跟何茹一起走下楼道跑向射鹿湖。在部队每天都要跑步出操,夏星回家后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近几年墟城兴起运动热。的士高不分老少。扭秧歌。忠字舞。大小周天鹤行桩。五花八门只要能活筋舒血。射鹿湖每天都充满活力,每天都有些张天师的后代设坛**,莘莘徒子们求的是益寿延年。夏星每天都祈求着她妈妈安然无恙,如果寿命能移植的话,夏星甘愿自己能少活几年把青春活力移到妈妈身。她知道妈妈在落凤坡时饱经风霜,调到墟城高等专科学校收养她时受尽世态炎凉。夏星总想妈妈得到的太少,失去的太多。只要妈妈乐意的事情,她都会言听计从。
“夏星,昨晚我去见一了一个客人。等了你好长时间,我本来想等你来了一块去见人家的。”何茹说,“你回来得太晚了,以后不许这样呀。”
“嗯。”“记住,以后要早回家。”
“是的。”
“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不要让妈妈总挂念着你。妈妈教学工作有点忙,平时对你照顾得不够,你要多体谅妈妈。”
“是我让妈妈操心了。妈妈,对不起。”
“你不问问我昨晚见的客人是谁?我们家是很少有客人的。”
“妈妈,是有人想帮着你出你的学术专著。”
“不是。我见的那个人姓张,食品公司的。”
“卖肉的?现在吃肉不象以前那样凭票供应了。不过,现在肉价涨得挺快的。”
“他是卖肉的出身,但现在人家是经理了。”
“现在的经理多如牛毛,经理也没什么稀罕的了。再说,咱们家还是能吃肉的。”夏星说罢想笑,但她觉得自己怎么也笑不起来,一想到王社,就感到胸口堵得慌。何茹叹息一声说:“孩子,有些事你不懂,我觉得现在也该告诉你了。不过,我又怕你不能接受。”“妈,我什么事都听你的。妈,这一阵子你太劳累了,一定要注意身体。你出的事,不要急。呕心沥血,专著却出不来,千万要自我开脱,要想得开,眼下都说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蛋的,咱们要想得开。”
“这是不正常的。”何茹有些激愤地说,“现在只是刚放开搞活,以后一些不正常的现象都要得到改观,不然的话,都去卖茶蛋,国家还怎么发展?夏星,以后不管社会怎么变革,没有知识是不行的。”
“我知道。”
围射鹿湖跑一圈,夏星觉得两条腿象灌了铅。她知道这是彻夜未眠和情感饱受折磨的缘故。但她依然紧跟在何茹后面跑着。
太阳发出眩目的热光,湖中的水波泛起紫红的霞晕,面有淡淡的水气升腾,象一个傲慢不驯的美女刚刚醒来。湖心浮庄暗香疏影,随着蒸发的水气散发出阵阵清香。岸的败柳衰草凄然地耸立着,卑陋的躯体象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人。枯柳艳梅,忽然钩动起夏星一根心弦:坠茵落溷,境遇不同,人生何尝不是如此。春生秋杀,冬暖夏凉,阳开阴闭是自然规律。夏星望着母亲何茹脑后的几根银丝,忽然悟出许多东西,她觉得自己不应当和我的感情陷得那么深。夏星不知道母亲要对她说什么,正准备叫母亲停下来走一会,她突然听到前面“哎呀”一声。
何茹象个失重的物体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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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洒脱。淡荡
暗暗的天暮飘着几朵昏黄的淡云,太阳象一张死人的脸,毫无血色,惨白惨白地悬在中天。残酷的寒风把黑桑树撕扯得哀声呻吟,摇曳的枝杈象一把把锐利的剑直向外刺。巍峨挺秀的龙山隐在浊雾中,圣泉寺很模糊。
枯草落叶随风跌荡,蒙蒙黄尘飞扬处一片浑沌。我眼中的世界到处是漠漠飞烟凄凄湿露,一派潇潇飒飒的景象。从火葬场归来,我想唱。我想野嚎。我感到他是荒原的一匹狼。何茹是用墟城高等专科学校的大客车送到殡仪馆的。一路夏星泥塑般地呆坐着。没有哭声。没有眼泪。她那幽凉的眸子象侵月冷波,寒光潋滟。何茹瘦肖的额镌刻着几道深深皱纹,荒草般的发丝黑白参差,没有闭严的眼睛凝望着象在期待着什么。洁净的面孔象一张白纸,鼻子在凹陷的两腮中紧韧地挺拔着,嘴巴闭得紧紧的,象一道关死的门。我的眼睛有点朦胧有点模糊。十几年前的人生启蒙老师,几天前还谈笑风生,现在竟要化做青烟而去,他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恍若梦中。追悼会开得很简单,但哀思豪竹的气氛足以告慰亡灵,凡到场者无不发自内心的悲痛。
一片唏虚呜咽,生前好皆衔哀致诚,黑纱白花尽时羞之奠。夏星单鹄寡凫行迈靡靡心中如噎,走到水晶棺罩前猛然向下扑身,随她身后的我手疾将她携起。夏星发出一声撕心裂胆的嚎叫,身子一软便昏劂过去。一阵袅袅的烟雾在殡仪馆空轻轻地升起,又慢慢地消散。挑选骨灰盒。签字交压金。领取存放证和钥匙。办完一切手绪,我把失魂落魄的夏星扶客车,在车子启动的一刹那,他却从车跳下来,决定走着回去。我想随便地走。毫无目标地走,把自己走累。也许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好受些。死于突发性脑溢血。何老师,我的人生启蒙老师,你伏案挥笔夜以继日呕心沥血家中牙签万轴汗牛冲栋,身一尘不染两袖清风恭勤博揽,只知道全身心地教育人,你为什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呢?我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就流了泪。……我最喜欢何茹摸他的头。那时,大怀唐王家族的遗物都被带红袖章的人抄家拾掇得一干二净,荆钗布裙的观奶奶守得穷斯滥矣的空空四壁。一盏鬼火似的油灯下,何茹孜孜不倦地给我讲解着系统的文化课教材知识,她希望我能考进墟城中学。红芋死后,何茹发现我的神情变化,她总是困心衡虑地转移我的情感。每当我情丝缱绻的时候,何茹的心便会忡忡钦钦殷殷啜啜如熏如碎,慈母般的柔肠千结表现的淋漓尽致。我刚进入十五岁那年又病了。深身肿胀。医院。化验尿。肾炎病。复发性肾病使我继续休学。观奶奶颦促着眉头如冰刀霜剑噬戮着草原,她仅仅剩下的葱葱青气已被忧虑的蛀虫雕枯了。从身体健康的角度来说肾病的人是不宜婚娶的,观奶奶心之忧矣,如匪瀚衣,大怀唐王家族要靠我传宗接代,若不能麟趾之化生儿育女是对不起列祖列宗。观奶奶一下子苍老许多。她和黑爷研精覃思好些病方,除服下医院的药外,还并行不悖地为我调剂一些辅助药物。黑爷说最好能喝点鹿茸血。观奶奶和何茹听黑爷提到鹿茸血都无可奈何地摇一下头。光秃秃的龙山凤山虎山座座都是层层梯田,昔日葳蕤草木荡然无存,一些折栋榱木再也藏不住飞禽走兽。瓮牖绳枢的落凤坡家家都在勒紧腰带过日了,谁家能养得起山鹿,况且养些家禽家畜都是要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黑爷说要到山转一转,有枣无枣打一杆子。于是,黑爷拎起猎枪山了。观奶奶关闭大门开始施案焚香,这是她的习惯,从我有记忆起他就看到观奶奶每逢灾难时总是磕头烧香,口中念念有词。从我会模仿动作时观奶奶就让他在香案前顶礼膜拜,尽管陈龙有时不太虔诚。观奶奶让我跪下,我说腿肿得跪不下,便回到屋内抱起一本。
落凤坡学校的校舍是一座古庙改建的,墙垛野草凄凄,校园内杂草丛生。接替何茹当校长的是公社工宣队的队长展卫成。他看去象个屠夫,但对工作挺负责的,每天吃住都在学校,在墟城班的妻子秋姨是很少来的,他也极少回去。饲养场就设在校门口的山坡,是用木栅栏围囿起来的。起初是学生在里边作劳动实践的场所,后来就成为下放知青的住宿处。调到墟城的武少波经常光顾饲养场,每当他来一次,饲养场内豢牧的猎物总是要少一些。武少波说是为招待级首长用的。滋阴补阳的鹿茸确实令人垂涎。知青的队长人送绰号毛胡子,这是因为他长着一脸络腮胡子,那一脸胡子凌乱得如一簇美妙的蓬松细草,柔软滑腻,舒卷如云。他和何茹一样都是从北京来的,他本来是姓张的,父亲还是一位高干哩,何茹先叫他毛胡子,后来落凤坡的人也就都跟着这么叫。但在毛胡子接替杜吉祥当民兵营长后,社员们便不敢放肆地在他面前这么叫了。
落凤坡的人开始恭敬地叫他张营长。但何茹依然叫他毛胡子。何茹和毛胡子的来往不多,来找何茹玩的大多是些农干校的。我的印象中和何茹关系最密切的是林之秋,他和何茹在国防大学时是同学。他俩共同留学苏联后,林之秋穿军装服役于国防第六研究所。正当林之秋在正负电子对撞机实验室里踌躇满志渴望着中国第一座高能加速器成功的时候,平地一声雷,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戴在他头,他被贬遣到墟城九里山农场。
林之秋长着一副灰黄的脸,纤纤的身材精瘦精瘦的。颧骨很高,鼻子削尖。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