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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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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着读着,顿觉气血上涌,整个人几欲晕倒。
  他六十多岁得子,本就心里有所怀疑。只不过,随着儿子年龄渐长,愈发像自己小时候,如此才彻底安心下来。
  并且为此骄傲,自诩宝刀不老!
  可这份大字报说,妻子张氏勾引侄孙。若真是哪个侄孙的种,长得像他似乎也正常,毕竟费氏子孙同出一脉。
  费松年浑身发抖,喝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家奴回答说:“贴在三人阁坊的立柱上。”
  三人阁坊!
  三人阁坊!
  那是费氏为了彰显威风,宣告家族出了首辅,专门建在最热闹地区的牌坊!
  整个铅山县,就数那里人最多。
  老婆勾引侄孙的文章,居然贴在三人阁坊,岂不是被江南数省商贾都看到了?
  “轰!”
  费松年突然倒下,从椅子滚到地上,耳朵和鼻子出血,瞳孔渐渐变得散大。
  “老爷!”
  “老爷你怎么了?”
  “快快去请大夫,老爷晕过去了!”
  年近八十岁的大胖子,能活到这年纪已是不易,此刻高血压直接冲得脑溢血了。
  医生还没请来,费松年已经断气。
  不管是赵瀚,还是庞春来,他们都没想过,竟会把人当场给气死。
  “老爷,老爷,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
  张氏闻讯赶来,趴在那里哭天抢地,身后站着私塾小霸王费元鉴同学。
  费元鉴反而没什么悲痛感,他跟父亲年龄相差悬殊,从小是被乳母悉心带大。而且,父亲整天泡在戏班子里,父子俩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
  费元鉴下意识扫视众人,发现身边的那些家奴,都用一种异样眼神看着自己。
  对,我应该哭,否则就是不孝顺。
  “爹啊,爹啊……”费元鉴扑过去嚎啕大哭,可惜演技实在太差,不但完全挤不出泪水,就连悲痛表情也显得很僵硬。
  突然,张氏起身指着戏台:“都是这些下贱胚子,唱戏,唱戏,成天只知唱戏,勾得老爷魂都没了,如今更是把命都勾走了。来人啦,把他们从老爷那里骗的银钱,统统都给我搜回来,再把他们给我打将出去!”
  费松年一生共纳有八妾,其中七妾都是戏子出身,张氏早就忍受了几十年。
  费松年平时对戏子们很好,整个戏班子都视其为亲人长辈,此刻许多戏子正围在旁边痛哭。
  他们是真情实意在哭,既哭费松年意外去世,又哭自己以后找不到这么好的主家。
  可张氏的一番言语,把戏子们都听傻了,哪有搜回以往赏钱的做法?
  家奴们立即出动,提着棍子驱打戏子,逼迫他们赶快交出钱财。
  “哇!呜呜呜呜……”
  张氏重新趴回去,继续在那儿悲伤痛哭。
  她的贴身侍女,终于拿来大字报,低声提醒说:“夫人,别急着哭,你先看看这个。”
  许多家奴捂嘴偷笑,甚至感到幸灾乐祸。
  不要以为大族出身,就有多少风度涵养,虐待家奴的事情随处可见。
  明末江南奴变,甚至有家奴杀死主人,提着主人脑袋去官府自首。说是不堪受辱,要跟主人同归于尽,可见平时被欺负到什么程度。
  张氏不明真相,抹着眼泪看去,还没看完纸上内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夫人也晕倒了!”
  全家上下,鸡飞狗跳。
  戏子们趁机收拾行头逃跑,有的家奴也跑回主人屋中,偷窃一些金银饰品藏起来。
  费元鉴毕竟年幼,搞不明白状况,好奇的捡起那份大字报。
  然后,人傻了。
  我真不是亲生的?
  那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张氏很快醒转过来,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嘶声哭喊:“我不活了……”
  她起身便往戏台下的水池跳,被忠心的家奴死死拉住。
  其实跳下去也无所谓,池水顶多淹没膝盖,也就冬天太冷容易感冒。
  ……
  河口镇,街边茶馆。
  “你们听说了吗?费太公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哪个费太公?”
  “就是生得很胖,家里养戏班子,六十多岁得子那个。”
  “嘿,我早就说过,六十多岁哪还能生儿子?”
  “奸夫是谁?”
  “定是他家的家奴。”
  “不是家奴,是他的侄孙。”
  “婶奶奶跟侄孙?还生了个儿子?”
  “可不是?”
  “唉哟,这可得天打雷劈!”
  “何止呢?那张氏五十多岁了,上次我在码头见她,白净得跟小妇人一样,还涂脂抹粉一看就不守妇道。我听说啊,她不止是勾引侄孙,还跟家里的戏班子有染呢。”
  “费太公也不是什么正经东西,经常穿着戏服扮女人。你们还记得不,年初有次庙会,费太公穿着女人戏服就出来了。听说他好男色,七十多岁了老不修,跟戏班子里的男人打得火热。”
  “我知道,我知道,有个名角叫李胜,听说经常跟费太公、张氏同睡一张床。”
  “啧啧啧,听起来就脏耳朵。”
  “……”
  河口镇热闹得很,街面和码头都在疯传,而且各种添油加醋。
  庞春来的桃色文章,写得非常概括。
  可那些市井传播者,却自动补齐细节,甚至确定好几位男主角,由此衍生出十多个不同版本。
  南来北往的商旅们,本来长途跋涉颇为疲乏,这回终于有了让他们兴奋的谈资。
  还有客商,在路过牌坊的时候,讥笑着呸过去口水。
  婶奶奶勾引侄孙,还生下一个孽种,简直就该天打雷劈!
  费氏子弟,不论主宗,还是旁系,得知消息都连忙跑开,没脸在镇上被人指指点点,纷纷回到家中将此事告之长辈。
  ……
  含珠书院。
  费元禄傻傻看着大字报,先是暴怒,继而阴沉,最后骂道:“这个庞蔚然,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枉我当初善心收留他!”
  “山长,听说书院各处贴了十几张,要不要派人去收回来?”仆从提醒道。
  费元禄一脸郁闷:“收得回白纸黑字,收得回谣言人心吗?既在书院贴了,想必河口镇也贴了。”
  费元禄直奔费映环的房间,敲门半天,魏剑雄出来开门,费大少爷尚在里面穿衣打哈欠。
  “日上三竿了,美中还在睡呢?”费元禄冷着脸说。
  美中,大昭,都是费映环的表字。
  费映环嘿嘿笑道:“叔父莫怪,侄儿昨晚看书耽搁了时辰。”
  费元禄把大字报递过去:“美中且看看吧。”
  费映环本来睡眼惺忪,看了两段立即精神振奋,不由夸赞:“好文采!看似通俗直白,却得小说家三昧,只言片语便令人浮想联翩。”
  这是文采的事儿吗?
  费元禄听得满额头黑线。
  如此不着调的晚辈,费元禄很想一脚踹过去。他压下怒火,吩咐魏剑雄:“你先出去,把门关好。”
  魏剑雄带门而出,屋里只剩两人。
  费元禄说:“此荒唐谣言,多半已传遍河口镇。”
  便是费映环的性格,也不由瞠目结舌,惊呼道:“费氏之名,怕要响彻江南了!”
  “什么响彻江南?你好歹是映字辈唯一的举人,说话用词能不能正经一点!”费元禄感觉心好累。
  费映环坐在床边慢悠悠穿鞋,笑着说:“侄儿正经一点,就能阻止谣言散播?铅山费氏,腌臜事还少吗?我看闹开了也好,可以借机整顿一番门风。”
  费元禄面露赞许之色:“美中虽然性格轻佻,但不愧是我费家的千里驹,所思所想正合我意。”
  “叔父请明言。”费映环还在慢悠悠穿鞋。
  费元禄说道:“若欲整顿费氏门风,当从整顿含珠书院做起。若欲整顿含珠书院,当拿回被各支侵占的学田、学产。纵观天下豪门大族,哪有霸占自家学田的?简直就是不要脸!美中可愿助我?”
  费映环笑道:“侄儿悠闲惯了,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美中可做含珠书院的副山长。”费元禄立即开出价码。
  费映环哭丧着脸:“叔父,侄儿真不想管,族中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一旦沾上今后就别想清净。”
  费元禄说道:“我那位老叔叔(费松年),此番丢尽费氏颜面,总得给族里一个说法。他在河口有家铺面还不错,不知美中是否看得上?”
  “叔父休要多说,侄儿是那样的人吗?”
  费映环一脸怒容,旋即又义不容辞道:“既然叔父想要整顿门风,侄儿自当鼎力相助!”


第037章 【不要脸的】
  徐颖家,破堂屋之中。
  全家都在,愁眉苦脸,茫然等待着世界末日。
  昨天上午,费家恶奴已来过一次。
  说徐颖打坏了费少爷,让赔十两银子汤药钱。又清算往年积欠的租子,加上滚动利息,一共折银四两七钱二分六厘。
  家里省吃俭用,总算养大几只鸡,眼看着就能下蛋了,全被恶奴捉走抵债。
  甚至,家中粮食也被夺走,让他们今后无米下锅。
  恶奴们离开时说:“老爷仁义,允你们拖欠田租,便是少爷被打坏了,也不将你们逼上绝路。这般慈善的老爷,整个铅山上哪找去?也算你们八辈子积德。老爷说了,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把剩下的银钱凑足便罢。若是凑不齐,那就准备好田契过户。咱家老爷真真善心,只要田皮,田骨还留给你家。今后可要记得老爷恩德!”
  全家嚎啕大哭。
  若按新中国的划分标准,徐家也曾富裕过,可评为“富裕中农”:有自己的土地,生活还算富足,但无力雇佣长短工。
  但十年前,铅山大灾,旱蝗齐至。
  徐颖的祖父、祖母相继饿死,父亲兄弟三人,带着全家逃荒求生。
  逃荒途中,徐颖的大哥、大姐、堂哥饿死,堂姐被卖给牙婆换粮食。徐颖的二叔也饿死,婶婶后来改嫁。还没结婚的三叔,入山做了土匪,至今音讯全无。
  幸而遇到好官,知县笪继良上任,立白菜碑,施粥放粮,以工代赈,徐颖全家总算没有死绝。
  回乡之后,只能借高利贷种地。
  利滚利,连利息都还不起,田产陆续被收走大半。
  一下子从“富裕中农”,变成半耕半佃谋生,还得打短工的“下中农”。
  如今又遇这种事,看来仅剩的土地也要没了,等待他们的结局是成为“贫农”。
  ……
  “就不该让三子读书,老实种田哪里会闯祸……”徐父脸上有伤,是昨天被打的,嘴里反复嘀咕着几句话。
  徐母无声流泪:“总得有个念想,万一考上秀才呢。”
  徐父不敢反抗恶奴,只能责怪妻子:“秀才没考上,倒闯了天大祸事。三子买书买笔的钱,还不如给浩娃娶亲讨媳妇!”
  浩娃,是徐颖的堂哥徐浩。
  二婶改嫁时,不便带着拖油瓶,就过继给徐父喂养,今年二十岁了还没成亲。
  徐浩老实巴交,性格有些沉闷,他说:“三弟打小就聪明,是该去读书的。做了秀才相公,咱家就不用出役,我晚几年成亲也行。”
  徐母低声说:“要不去寻珍娘和姑爷帮忙?”
  珍娘,是徐颖的姐姐徐珍,嫁给邻村一个普通农户。
  徐父摇头说:“珍娘能帮上什么忙?她还没出月子呢,这事莫要让她知道。”
  全家再度陷入沉默。
  只有徐颖的弟弟徐茂,三岁小屁孩儿一个,还拖着鼻涕满地玩耍,不明白家里的天就要塌了。
  左等右等,徐父出了堂屋,拢着袖子蹲在门口,远远打望费家恶奴的身影。
  一直没有出现,仿佛刽子手的刀,始终举着不砍下来。
  恶奴没来,却等来三个学童。
  费如鹤穿着华贵丝袍,一看便知是富家少爷。
  徐父自惭形秽,不敢与之直视,埋头问候道:“少爷安好!”
  不管是哪家的少爷,反正先问候总没错。
  徐母却认出他们,知道是儿子的同学,连忙回屋倒水:“少爷们请喝水。”
  一路走来,费如鹤确实渴了,接过陶土碗就猛灌。他是寻机出来玩耍的,懒得管这种破事,对赵瀚说:“你来讲吧。”
  赵瀚将碗放下,拱手道:“见过伯父、伯母。”
  徐父连忙起身,点头哈腰,惶恐道:“不敢的,不敢的,少爷莫要折咱庄稼汉的寿。”
  “少爷有礼了。”徐母竟道了个万福。
  徐母是见过世面的,年轻时在费家做丫鬟。因为意图勾引老爷,遭主母扫地出门。先被许配给一个瘸腿老鳏夫,待丈夫病死后,才改嫁给徐颖的父亲。
  徐母行礼之后,忙问道:“颖娃……我家徐颖没事吧?他已两天没回家了。”
  赵瀚没有说出真相,微笑安抚道:“徐颖无事,山长怜他聪慧,今后就住在书院里。”
  “那就好,那就好。”徐母终于放下心来。
  徐父虽然埋怨不该送儿子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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