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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看到狄奥克走过来,其中一人抓住屠散的头发迫使其抬起头来,好让狄奥克可以看清对方的脸。
“这次刺杀我的行动是你主使的?”
“狄奥克你这个奸贼,只恨没有杀掉你!”屠散狠狠的盯着对方。
“只凭你们几个人就想对付我?”狄奥克冷笑了一声,对锡克士兵下令道:“带下去,先把口供都整理好,然后把这些人全部处死!”
“是,大人!”
“狄奥克你这个奸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屠散凄厉的喊声在枢密院高大穹顶下回荡着,站在一旁的貌基不禁有些不寒而栗,在缅甸王国的历史敢像这样肆无忌惮杀贵族的国王不是没有,但下场都凄惨的很,更不要说狄奥克不过是个枢密院参事罢了。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个狄奥克疯了?”
狄奥克转过身来,笑着拉了一下貌基:“吴貌基,这里太乱了,我们到隔壁坐一下吧!”
房间里,茶香扑鼻,除了隐隐传来的惨叫声外,和平日里枢密院会议间隙贵族议员们闲聊时没有什么两样。貌基默默的品着杯中的香茶,一言不发。在这样的时间和地点,他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比不上沉默来的恰当。
“吴貌基,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把你也列入刺杀者的名单里?”狄奥克突然问道。
“为什么?”
“因为你是今天唯一一个来到枢密院的议员,当贵族们都躲在家里或者逃出曼德勒的时候,唯有你——貌基赶到枢密院来,你是唯一一个把王国的安危看的比自己的安全还重的贵族,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伤害的!”
貌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狄奥克微笑着与其对视,目光中满是诚挚。过了约莫半响功夫,貌基低声回答:“我不相信你的话!”
“为什么不相信?因为我是陈再兴的走狗?”狄奥克微微一笑:“是的,无论是逃脱惩罚还是成为枢密院参事都离不开他的支持,但这和我对王国的忠诚并不矛盾。”
“荒谬,可笑!从一开始陈再兴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他自己和大顺的利益,在和英国人签订条约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点,当英国人承认大顺对缅甸的宗主权后,陈再兴就毫不犹豫的出卖了王国,一个贵族居然可以同时忠诚于这样一个利己主义者和王国,这真是今天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这并不那么可笑,貌基!也许陈再兴只在乎他自己的利益,但看看他现在正做的:修建道路、增加税收、组建新军、打击贵族、给农民土地和自由?这些难道不正是一个国王应该做的吗?“
貌基冷笑了一声:“荒谬,他做这一切只不过为了更容易的满足自己的野心,把这个国家控制在手中罢了!”
“也许是吧,但重要的不是他怎么想,而是他怎么做,不是吗?你也当了一段时间的枢密院参事,请问你一共分给农民多少土地,并给予多少农民自由的身份?王国政府得到多少税收?”
貌基犹豫了一下,答道:“大约一万五千到三万公顷田地,四十万到五十万农民。至于税收——”说到这里,貌基迟疑了起来。
“很好,在我当上枢密院参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通过给予顺华公司铁路两边三十公里内开发权的建议,王国政府就获得了一百万公顷以上的土地,而且铁路一旦运营,犹豫政府拥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即使不考虑随之而来的其他收入,光是铁路营收,就是一笔相当大的收入。”
貌基冷笑了一声:“那这么说,你狄奥克这个枢密院参事还做的很不错啦?”
“很不错不敢说,不过貌基你也是明白人。现在列强入侵,缅甸王国不变不行,不变就要亡国,要灭种。无论是伪王上位,还是那两位陛下登基,都要变。但如果只凭你我的力量,要变很难,既然陈再兴他有办法,有实力,那为什么不能先照着他的法子做呢?”
貌基听了狄奥克这一番话,哑然不语。狄奥克刚才那一番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病,自从第一次英缅战争以来,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英国人不断向缅甸发起入侵,企图将其变成自己的殖民地。缅甸虽然借助大顺的支援,奋起反抗,但却国土一天天被夺去,剩余的国土也渐渐变成了邻国大顺的半殖民地,对于这一点,以貌基为代表的开明派贵族是非常痛心的,他们也知道如果要保持民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维新开化,引进先进的科学技术,增强国力。但是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改变缅甸土地全部归贵族、僧侣、国王所有,农民没有人身自由的现状。否则既没有强大的中枢政府,也没有自由的劳动力,王国又怎么开化维新呢?但要改变现状,就要面对贵族、僧侣等传统既得利益者的强烈反抗,在这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好几位国王都企图加以改革,但面对传统势力的激烈反抗,结果都失败了。现在摆在貌基面前只有两条道路:要么借用陈再兴为代表的外国资本的力量来推动革新,要么发动农民来直接消灭贵族和僧侣。对于貌基来说,选择那一条道路就是无比的艰难。
“貌基,你应该清楚缅甸现在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悬崖边上,要么冲过去,要么就是掉下去,上一次战争绝不是英国人和大顺之间最后一次战争,如果缅甸不能够强大起来,下一次就会被胜利者一口吞掉!”
貌基终于被狄奥克的雄辩说服了,他摇了摇头:“也许你是对的,那我需要做什么?”
“我需要你在枢密院里支持我,吴貌基,还有分配土地和给予农民自由的工作一直都是你在做,这需要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希望你可以继续做下去!”
“好吧!”
就这样,1886年底的这次刺杀事件就这样结束了,在三十多个牵涉其中的贵族议员被处死以外,局势就很快平息了下来,刚刚平息的战争的残酷和顺军强大实力还没有从贵族们的脑海中被遗忘,他们沉默的低下头,将屈辱和仇恨咽下肚子,等待着报复的机会。
三年之后
1889年,九月,浙江余杭。
米行的的河埠头,横七竖八停泊着乡村里出来的敞口船。船里装载的是新米,把船身压得很低。齐船舷的莱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填没了这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河埠上去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街道。米行就在街道的那一边。朝晨的太阳光从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来,光柱子落在柜台外面晃动者的几顶旧毡帽上。
这些戴着旧毡帽的农民从一大清早摇船出来,到了埠头,连口气都不敢喘,便来到柜台面前问米价。
“糙米一石四块银洋,谷子一石两块银洋!”柜台后面的先生有气无力的回答。
“什么?”农民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大家几乎都呆住了。
“六月不是糙米买过一石八块吗?”
“一石九块块也有买过的!”
“哪里有跌的这么厉害的!”
先生冷笑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吗?各处的米就像潮水一般涌过来,你们现在不买,过几天还要跌呢?”
刚才出力摇船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年天气帮忙,小虫子也不来碍事,每亩多收了这么三五斗,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哪里知道临到最后,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结果!
“还是不要粜的好,我们摇回去放在家里吧,留给女人孩子们吃”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嗤!”米行先生冷笑着,“你们不粜,人家就饿死了么?告诉你们,各处码头多的是缅甸米,早侯爷前年出兵,打败了英国鬼子,缅甸成了咱们大顺的藩国,那里一石米也才要一块银洋,顺华公司的就一船船的运回来了,头几批还没吃完,大轮船又有几批运来了。”
“缅甸米?一石米也只要一块银洋?早侯爷?”对于这些农民们来说,是遥远的事情,仿佛与他们没有什么干系。而不粜那已经送到河埠头来的米,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粜呢?田主方面的租是要缴的,朝廷的税也是要交的,为了雇帮工,买肥料,吃饱肚皮,借下的债是要还的,这些都要用白花花的银洋或者黄灿灿的铜钱,而他们只有米,而米行里有钱。
“我们摇到城里去粜吧,”在城里,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接下来的一章里借鉴了叶圣陶先生的著名散文《多收了三五斗》,因为我想在这个新顺的世界里,中国农民的命运不会和另外一个位面的同胞们有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把他们逼到绝境的并非外国人运来的洋米洋面,而是本国资产阶级冒险家从国外运回的廉价粮食。最后,列行求推荐,求收藏。这样吧,如果每天的推荐超过十票,韦伯就双更,二十票就三更,没法子新网站成绩太苦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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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多收了三五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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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先生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短须说道:“不要说城里,就是摇到上海去也一样,说不定还更便宜,实话跟你们说吧,咱们同行公议了,今年大家只收余杭城里的米,往年收多了还可以运到上海去,可现在缅甸米进来了,价钱便宜的很,要不是这段河道漕帮的胡老大发了话,不许运缅甸米过来,余杭的人都吃缅甸米了!你们这些扁脑壳连一块银洋都卖不出去呢!”
“什么,连一块都卖不出去?”旧毡帽中顿时有人慌了神。
“你说缅甸米一石米一块钱就一石米一块钱,人家那边米也是要花本钱种出来的,怎的这么便宜,该不是你欺负我们乡下人没见识哄我们的吧?”
“嗤!哪里有闲工夫哄你们呦!爱买不买,到后面去,别挡着别人的道!”
“米行的先生还真未必是哄我们的,我有个远方亲戚就是在早侯爷手下当过兵回来的,听他说缅甸那边地肥人少,而且一年可以种三季谷子,要是真的能从那边运过来,价钱便宜也说不定!”
“怎么会这样,咱们纳捐交税打下缅甸难道是为了让粮价跌倒一石米四块银洋吗?天底下还有没有种田人活路了?”
“先生,能不能抬高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抬高一点,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这米行是拿本钱冒风险来开的,你们要知道,抬高一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去年的粜价是,今年的米价又卖到六块,不,你先生说的,七块也卖过;我们想,今年总该比六块多一点吧。哪里知道只有四块!”
“先生,就是去年的老价钱,六吧。”
“先生,种田人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先生听得厌烦,把嘴里的水烟袋在柜台上磕了两下,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低,不要粜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罗嗦做什么!我们有的是洋钱,不买你们的,有别人的好买。你们看,船埠头又有两只船停在那里了。”
三四顶旧毡帽从石级下升上来,旧毡帽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破布袄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都不如,只有四钱!”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迸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载在敞口船里的米可总得粜出;而且命里注定,只有卖给这一家米行。米行里有的是洋钱,而破布袄的空口袋里正需要洋钱。
在米质好和坏的辩论之中,在斛子浅和满的争持之下,结果船埠头的敞口船真个敞口朝天了;船身浮起了好些,填没了这船那船之间的空隙的菜叶和垃圾就看不见了。农民们把自己种出来的米送进了万盛米行的廒间,换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一叠银洋。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万盛米行,另一批人又从船埠头跨上来。同样地,在柜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赶走了入秋以来望着沉重的稻穗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白白的米送进米行的廒间,换到了白白的现洋钱。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农民今天上镇来,原来有很多的计划的。肥皂用完了,须得买十块八块回去。洋火也要带几匣。洋油向挑着担子到村里去的小贩买,十个铜板只有这么一小瓢,太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