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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章綡并不知晓罢了。
章綡无奈说道:“那是必然,可恨,可恨啊,贼子误国,误国啊。”
看到章綡悲愤地模样,朱冲立即安慰道:“虽然此次作罢,但是,圣人的雄心壮志是不假的,或许有人从中作梗,又或许时机未到,但是,有一件事,是必定的,那就是女真与辽人的战事必定兴起,眼下,我宋人隔岸观火,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于兴兵,也是必然,只等时机,在此之前,我等忧国忧民之人,应当时刻准备下,为圣人将来兴兵做好打算,那才是为人臣子所做所为。”
朱冲这么一说,倒是让章綡再次另眼相看,他一个家奴,居然能动朝堂时局,又懂军事战局。
章綡笑着说:“你这小厮,倒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有如此才学。”
朱冲立即马屁拍到,笑着说:“都是家主平日教导,我也是在身后听闻,此刻说出来,只怕贻笑大方。”
章綡立即说:“不不不,你说的对,隔岸观火确实是当下最妥当的选择,将来兴兵也必然是有所打算,我朝绝对不会坐视北境燕被辽人鱼肉,至于,现在如何准备,你且说说看。”
朱冲依旧没有急躁,而是再次看向龚宗元。
龚宗元觉得时机也成熟了,就明示说道:“你这小厮,好好说道。”
朱冲立即领命,大胆说道:“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将来灭辽,必定是经天纬地的大事,军需后备必定兹事体大,我宋辽百余年的战争,也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结束的,所以,现在我等必须要广屯粮,多造器械,被服,都要多做,如此准备,即便到时候再有人作梗,时机成熟,又兵壮马肥,圣人也会定断,官人觉得,是否,是这个道理?”
章綡细细品味,觉得确实如此,随即说道:“这,军需之事,平常也在操办……”
朱冲立即为章綡斟酒,十分直白地:“是在操办,可,不在你我手中操办,将来,又有如何底气说动圣人呢?”
第25章 摘个干净
朱冲一席话,顿时把席间众人都听愣住了。
谁也不曾想到,这一个刚刚爬起来的家奴小厮,此番竟然如此大胆,说出如此狂妄之话。
但是,这话,也说的众人心惊肉跳,欢喜狂放。
尤其是李锦。
这龚氏自诩清流,家中因为钱银的事,闹过多少荒唐?
这章氏一两个时辰前还带着府兵来立威呢。
所以对于这个钱银,他是最上心的。
朱冲地狂言妄语,其中的打算,他李锦是十分明白的,那就是,要做军需生意。
若是,真的能有章氏从中搭桥铺路,那这军需的营生,只怕能握在手中。
这章氏的老太翁章楶可是枢相啊,即便致仕,但是,这在军中的人脉,门生不计其数,他们肯辅助,那么,这营生,只怕牢靠一半了。
龚浩也十分惊喜,他在仕途上一无斩获,眼下,胞弟一门,都中了进士,在朝堂即将显赫,他若是再无其他建树,只怕将来,也只能给家翁收拾收拾文稿,再无权柄了。
若是此间能拿下军需营生,只怕,比那仕途,要实用不少。
龚宗元眯着眼,虽然不说不画,但是,心中盘算早已打定,这小厮的本事,谄事,十分老道,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高强,对未来局势都有把握,交给他圆说,也更为方便。
章綡倒是被惊到了,没想到这等家奴,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居然敢动军需营生?
这军需,可是把握在朝中重臣手里,那些大元可是拿捏着紧呢,绝对不许他人干涉。
当然了,也是他父亲不屑做那商人营生,不然,以他章氏的人脉权柄,这军需,还真落不到那外人的手里。
光是他叔父章惇,就可以拿下。
眼下此人突然提出来军需的营生,虽然说的隐晦,是为了圣人与将来做准备,可是其中的私心,章綡倒是清楚的很。
此间鸦雀无声,无人应答,朱冲也不尴尬,笑着恭维道:“官人酒量如海,接着吃酒。”
章綡就坡下驴,饮酒一杯。
朱冲随即恭维道:“官人家世,与军中关系颇为密切,不管现在在朝堂如何,想必将来圣人要兴兵,还是必要将军权交付章氏,官人可要早做打算,若是日后领命,钱粮军需交由他人,只怕,是不能够放心的,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好,前朝好水川之战,历历在目,可不敢,忘史自大呀。”
朱冲地话,让章綡更加震惊,大呼道:“你这个小厮,居然知晓好水川之战?实在是刮目相看。”
朱冲当然知晓这著名一战,大夏就因为这一战胜了,才建起夏朝。
朱冲继续马屁拍到,说道:“不过在家主这边宣经讲坐时听过几分,觉得关系利害打紧,就记下了。”
朱冲的马屁拍的龚宗元微微一笑。
而龚浩倒是心中欢喜,这朱冲地话,倒是把龚氏的学文史学功底夸上天了。
章綡此间也对这龚氏更加的佩服。
这好水川之战当年若是战胜,如今那有什么大夏朝?
章綡惆怅说道:“当年李元昊建国之时,尤为猖狂,特地派遣人员来我大宋上书,狂妄告知我仁宗皇帝,他要建国,仁宗大怒,朝堂皆伐,但是可惜啊,当年军需贪腐严重,粮草辎重无法运送前线,虽然有许元公,明察秋毫,破了那帮贪官污吏的勾当,但是,最终也还是因为粮草问题,致使我军在好水川大败,那乱臣贼子李元昊才侥幸能立国,让我国威尽损,也让那辽人耻笑了多年,这其中的利害,重要之处,就在好水川一战,我军本来大胜,但是要长途追击,加上粮草不济,遭到李元昊主力部队的伏击,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可惜,可恨。”
朱冲立即说道:“当时,举国朝野,无不团结,举国上下一心,党派皆无二想,全力一击,那李元昊根本没有立国的根本,但是,就恰恰这粮草军需出了问题,导致功亏一篑,让我大宋,平白丢失半壁江山,是以,官人,这日后若是要灭辽,这军需,一定要掌握在信任之人的手中,万万不可忘史自毁啊。”
朱冲的提醒,倒是让章綡心中知晓其中厉害,只是章綡十分忧郁,惆怅道:“你这恭维地话,莫以为我听不出来,我章氏如今在朝堂,因为党争已经受排挤,我家大人,已经致仕,官人虽然挽留,但是也只是客套罢了,而排挤我章氏之人,在朝堂已经掌握军政大权,只怕将来即便圣人兴兵,也轮不到我章氏挂帅,哼,那就更不谈军需之事了。”
朱冲听的出来章綡的现实之处,他也不是盲目自大的庸碌之辈。
朱冲笑着说道:“这都是小事。”
“小事?”
章綡极其震惊,指着朱冲说道:“你且说,如何是小事?”
朱冲小声说道:“官人千万别以为圣人不懂如何选拔人才,圣人虽然醉心于书画文学,可是,何人当用,何人当如何用,是一清二楚的,你章氏被打压,就是最明显的例子,正所谓,树大招风,章氏有威震夏朝的不世之功,满朝忌惮,官人如今满门受到排挤,圣人都看在眼里,但是纵容主使者,为何?不过是平衡利弊罢了,章氏太过显赫,又出生将门,我朝历代都忌讳武人当权,是以重文抑武,当下天下太平,才纵容幕后主使者排挤章氏,但是,这幕后之人不如章氏太翁,懂进退,知轻重,一味擅权专弄,等到无用之时,焉有不弃之道理?而圣人也摒弃党争祸斗,为了平衡党争,也断然不会让幕后始作俑者一弄到底的。”
朱冲地话,让龚宗元也惊的睁开眸子,错愕地看着朱冲,这等揣测圣人心思的事,他龚宗元都不敢多做,他一个小厮,居然敢如此大胆,但,可怕的是,他揣测地居然是七八分现实。
李锦倒是听不出来有何玄妙,龚浩就更不用说了。
倒是章綡,心中豁然开朗,他点头称奇,十分欢喜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原来,利害在此处。”
朱冲立即笑着说道:“所以,官人不用担心,一时荣辱罢了,官人且静候佳音,等到章氏尽数被那幕后主事所排挤干净,圣人觉得失去平衡,那时候必然会考虑章氏一二的,日后,战事兴兵,官人岂有不复的道理?能灭大夏将帅若是不用,朝堂,也不会答应的。”
朱冲这么一说,章綡心中更加明朗,心中甚是开心,随即说道:“果然大儒门第,所教所学,都是至理名言,龚翁,子京敬你一杯。”
龚宗元也欢喜地笑出来,举杯共饮,随后说道:“我倒是乏了,年老体衰,先去歇息,儿郎替我好生招待。”
朱冲赶紧去搀扶龚宗元,心里暗自叫骂这个老东西,果然人老成精。
这一切道理都说的通了,剩下的,就是那腌臜交易,他倒是明哲保身,摘的干净。
将来即便是东窗事发,脏水也泼不到他龚宗元身上。
不过如此甚好。
他不过问详细,那剩下的如何安排。
还不是看自己心情了?
第26章 办事周道
朱冲殷勤伺候龚宗元去歇息,龚宗元也不做交代安排,进门灭灯,便不再理会门外之事。
朱冲知晓到了关键时刻,也不敢耽误,安顿好龚宗元之后,便紧急回到厅堂。
所有人都在等候他。
此间龚浩说道:“章兄,我家这小厮所言,我觉得十分有道理,日后章兄复出,章氏再显之时,可要为我龚氏庇护啊。”
章綡会心一笑,随即接着由头问道:“这小厮说的切有几分道理,只是,我等官宦,那知道如何经营?”
这边两人一唱一和,就把梯子推到了朱冲的脚下,当真是文人多慧。
而李锦也推着朱冲往上爬,夸耀说道:“我家这小厮,旁的倒是没什么本事,这经营之道,倒是有些权谋,这万两家私还全然都是他赚取的,快,你这小厮若是有些门道,与三郎详细说道。”
朱冲见到梯子递来,立即笑着说道:“此事,倒是不宜往大了去做。”
众人听到朱冲现在收了狂妄,倒是要往小了去说,心中更加欢喜。
若是此刻他滔滔不绝,纸上谈兵,指点江山,只怕,倒是不能信的。
朱冲看到众人满意点头,就小声说道:“此前,我根据家主对朝堂的政论,倒是揣测一二,觉得,圣人可能兴兵,所以,就根据此消息,去与本地药商联手,与两浙路,平江府经略衙门做了一笔生意,赚了不少钱银,而我的动向,也被平江府有远见地商贾发现,只怕,消息已经走漏,但是眼下,我又从官人口中知晓,圣人不打算兴兵,所以,我想利用此次机会,从各大商户手中赚些银两。”
几人都觉得奇怪,不明所以,尤其是李锦,她问道:“如何从商户手中赚取钱银?”
朱冲立即说道:“这倒是简单,奸商听闻消息,必定闻风而动,开始上下打点,我与那府衙的王抚勾已经商量妥当,从中渔利。”
章綡立即说:“你这勾当,倒是有些偏门。”
朱冲立即说道:“商户争斗,寻常,赚商贾的钱,总比鱼肉百姓强,而那些商贾,身家万贯,也都是鱼肉百姓得来,商户你争我斗,输赢各凭本事,凭背后靠山,背景,输赢是弱肉强食,怨不得人。”
章綡说道:“商道如兵道,强存弱亡,我倒是颇为喜欢你的观念,只是,这般与军需有何关系?”
朱冲立即说道:“关系大了去了,军需,分为粮草,器械,被服,车马,伤药,这伤药是最末流,也是寻常难以用到,所以,并没有被垄断,采备全看需要,偶尔有零碎所求,各铺子都有订货,但是,体量不大,如若是,我将平江府所有商铺掌握手中,将平江府三万常备厢兵的药用都拿下,这不大的体量集中之后,那体量可就大了去了。”
听到朱冲地话,所有人都心中狂喜。
李锦立即说道:“说的太妙了,确实这般道理。”
龚浩也十分欢喜,笑着说:“如此垄断,只怕,想不富都难。”
章綡也觉得可行,只是,他好奇问道:“这平江府隶属于两浙路,豪门云集,若是争斗起来,也不见得你龚氏一定能赢,若是遇到那些顶流名门望族,只怕,要折损其中。”
朱冲立即说:“这,又要说回兴兵之事了,因为消息有误差,所以,此间那帮商户,还不知晓朝堂真伪,日后必定是要大兴军需采备,我们假装竞争,暗中与经略府衙门瓜分,到时候,斗到利害处,也必然会有名门望族加入其中,但是,此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