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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光所说,朱冲心中也不无感慨,王安石变法,有诸多富国强民的好处,这其中的惠民医药,就是最好的一则法度。
尤其是其惠民政策,以及对假药,伪药的惩治手段。
当然,其中的好处,不仅仅是可以惠民,还可以强兵。
在冷兵器为主的战争中,死亡人数是有限的,大多数都以伤兵为主,很多士兵死亡,就是因为得不到及时医治的原因,若是能得到及时医治,有很大概率生还,重新成为战力。
若是,能将王安石在医药上的法度维持推广下去,成立公立管理医疗制度,并且把这些制度推广到州县,村落。
让大宋每一个角落,都有医药,大宋军民所致之处皆可就医,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大强化大宋军队的有生力量。
朱冲随即问道:“李知府,之前问小的,王相公变法为何失败,之前,小的胡诌两句,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其中真理,只因两个字,现在,李知府可想听小的再胡诌两句?”
听到朱冲地话,李光兴奋至极,李光对于王安石的变法,是非常支持的,对于王安石的变法失败的根由,他是非常渴望弄清楚的,只要弄清楚这些根节,予以改正,那么,新法必将能继续推行。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苦思冥想十数载也无法想通的根节,会在朱冲这个家奴的身上得到答案。
李光怀揣着强烈地渴望问道:“在于何处?”
章綡也十分想要听听这其中的道理,其叔父章惇也是王安石新法的拥护者,为此,他也一同随着新法的失败,而受到排挤与贬黜。
是以,章綡也十分想知晓,这其中的根由在何处。
朱冲看到两人期待的表情,随即笑着说道:“此次事件,体现的别无二致,若是此间,平江府,只有一家药铺,这家药铺名为宋清堂,事出之后,由宋清堂一铺调令,待核实之后,真者行之,伪者惩之,何至于,有此祸乱?”
李光与章綡细细思量,倒是只品位出一二来,但是,依旧不得全貌。
李光焦急说道:“还请,详解。”
“党争。”
朱冲平淡说出这两个字。
以后世之眼,看今世之事,朱冲的心境倒是无法被激起任何波澜,即便,他知晓这句话会对当下,激起多少波澜。
犹如他所知悉一般,党争这两个字,瞬间让李光与章綡猛然心惊肉跳。
愤恨之心,无奈之痛,再一次涌上两人心头。
看到两人悲哀地表情,朱冲随即说道:“若,这大宋朝,只有一党,那么,王相公的新法,一定能推行。”
朱冲这句话,再一次让李光与章綡的内心,被惊起了狂澜。
两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家奴能说出来的话。
虽然看似极其狂妄,但是,却说到了最根节之处。
李光心中极其兴奋,像是听到了济世良言一般,他心中犹如炸裂的烟花一般,犹如看到划破夜穹的星辰一般,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明亮。
若是只有一党,那么王相公的新法,即便有弊政,也有悔改的余地,利法,也可以顺利推行,就如这惠民医药的法度,若是推行,大宋军民,何愁不身强体壮?
但,那道烟火,很快就熄灭了,虽然惊起了刹那芳华,可终究是无法照亮整个夜空的。
李光十分悲哀说道:“如何只能有一党?连,一个小小的医药市场,都能有如此之多的奸商,其所图所想,各尽不同,想想那朝堂之上,又如何能……只有一党?”
章綡也十分悲哀,无奈说道:“一家人,还有两家话,夫妻,还有同床异梦时,这偌大的大宋朝堂,焉能只有一党?”
朱冲倒是没有两人苦大仇深的情绪,而是站立桥头,再次张开双手,拥簇这万家灯火。
他笑着说道:“小的我,不是在做吗?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高楼始于平地,志同道合之人汇聚一地,志同,便可撼动山河。”
朱冲地平淡,让李光与章綡都惊了,两人此刻看着朱冲那背影,犹如看着万丈巨人一样伟岸。
突然,此间,朱冲转身,对两人深鞠一躬,两人呆立当场。
“大宋养士百余年,仗义死节必要时,两位官人,请为我大宋,万家灯火不灭,太平盛世长存,出一份死力吧。”
朱冲地平淡恳请,却犹如落薪之火,瞬间燎原,那平淡之中的慷慨激昂,将早已被政务困顿成老朽的李光犹如老树逢春,充满生机。
也将被贬黜而郁郁不得志,心中充满悲愤的章綡,激起雄心万丈。
二人不言不语,以对待士族一般。
报之以拳,行之以礼。
第57章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朱冲看到两人对自己行士大夫最高的躬身之礼,便知晓,自己在其二人心中已经立下了人设。
相中此二人,或许是机缘巧合,但是,更多的也是朱冲为日后的一党专政所打下人脉。
说大宋亡于天子昏聩,不准确,说大宋亡于军事太弱,也不准确,说大宋亡于外敌太强,更不准确。
在朱冲这后世之眼,其亡于党争的因素为更多。
宋徽宗此人在后世人心中是个绝对的昏君,但是,在朱冲心里,以金融学的角度来看,他是当下最能务实的一位天子。
徽宗登基之后,恰逢两党爆发激烈的党争,其利害,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即便把你整死了,还要把你的棺材挖出来鞭尸,可见党争之利害有多恐怖。
而徽宗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启用综合的年号,建中靖国,就是取以中间的意思,随后他便开始调和新派与旧派的矛盾,采用两党之人,加以调和,让刀光剑影的朝堂,得已缓和,一时间,朝堂也百废待兴,得以喘息,但是,只可惜,在这个调和的过程中,有人动了私心,让两党再次爆发强大的摩擦,最终愈演愈烈,不可收拾。
而李光虽然支持新法,但是也知晓其中利害,但,身为三品大元,封疆大吏,他从未参加过结党营私的勾当,对于新党旧党,他都有自己的看法。
而他又处于东南都会这个极为重要的位置,担任知府,其重要性,不亚于首脑之下的心肺。
苏杭的经济,不管是当下大宋一朝,又或是后世,都是极为强悍的,可谓独树一帜。
是以,朱冲才以那么贵重的,和田青白玉制作玉带送与他,就是看中他地位高,但是又不结党的政治背景。
而章綡就不一样了,朱冲看中的是章氏的根基,如今其父辈章氏兄弟,章楶,章惇贵为枢相与文相,在朝堂极为显贵,但,就因为党争,这两位极贵之人,都从庙堂之高走向了江湖之渊。
而章綡也是党争的受害者,经历此次贬黜,又加上这一次朱冲刻意的引导,让章綡看到党争之祸患,若是能让其与李光一样,摒弃党争,专心为一党专政而奋斗,以其父亲的绝世将才,以及家族百年底蕴,必定能为大宋在将帅稀缺的领域填补空缺。
朱冲灌完鸡汤之后,自然是要挥舞起镰刀,收割韭菜的。
于是朱冲严肃说道:“可否请李知府,将此下得利十二万文银,尽数归于小的,小的打算以这东南都会平江府为实验之地,兼并各大医药铺子,将我大宋药材经营禁榷之制度更加严格的实行下去,并且以宋清堂为基础,开办民间惠民医药司,并将惠民医药司推广致,州县村,力保将来我东南都会每村,每落,都有可惠民的医药司,若是此法能在我东南都会推广,并且取得良好效果,那时,再请奏朝廷,以此推广,扩大至全国,那时,我大宋每村每落,都能在医药上,获得巨大便利,医务人才济济,若是真的要兴兵,我惠民司,便可征调全国医务人员随军出征,作为后勤战备,如此以来,可尽最大可能的减少伤亡人员,保留我大宋有生战力。”
李光与章綡还未从之前朱冲地思想冲击下清醒过来,此刻,朱冲便提出了此等构想,让李光与章綡内心更加地佩服朱冲。
章綡佩服说道:“战场上,被枭首致命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伤兵不能得到及时医治,才是致死的关键原因,若是能有医务及时医治,到是真的能入朱郎所说,可最大限度的保存有生战力,此法,于军,于民,都甚好。”
李光倒是忧心忡忡,说道:“只怕,此事,瞒不住朝廷,此次风波,想必朝廷,已经知晓,朱郎想偷行新法,只怕元佑党人不许。”
所谓元佑党人,就是反对新法的党人。
朱冲倒是笑着说道:“此中无非看李知府如何阴阳调和了,小的斗胆,给李知府出个计策。”
李光微微点头,觉得朱冲说的倒是。
朱冲想了一会,便说:“眼下,新旧之争,被官人刻意压下,但是,有人从中作梗,此次,我们就学圣人,新旧之争,我们都照顾一二,于新党那边,李知府就以女真求助为契机,预测未来之动向,做好为收复燕云之地做准备,此说法,也能勾起圣人雄心,但,必定会遭旧党抨击,李知府便以祖宗之法出来压制,说,我大宋圣人历来都有行惠民医药的制度,若是旧党敢反对,就是抨击先皇之法,大逆不道,如此,新旧皆可照顾,二者都不会反对。”
朱冲地话,让李光心中十分欢快,笑着说道:“如此调和,果然厉害,真是不知,朱郎到底何来此等哲学。”
朱冲笑着说道:“不过是在家主身边听闻一二,家主又倾慕周氏濂溪公才学,常讨论濂溪公阴阳理学,所谓阴阳之道,有刚柔并济,阴阳调和之说,此中学说,恰好适逢如今朝纲,是以,小的才斗胆拿濂溪公之文学来适用一二。”
李光倒是不信,但是,又不得不信,朱冲的话术,总是让其抓不到任何遗漏。
李光随后严肃问朱冲:“若,朱郎真的做到,那,日后朱郎一家独大,却也败坏医德,做坑害黎民百姓之事,当如何?”
朱冲微笑道:“国之交锋,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只要我大宋有镇国宝器,利国良策,不管是官家,又或是私人,此,皆可震慑域外之敌,至于域内,一家人,关起门来,如何说,不好说?再者,这天下,是圣人的天下,只要圣人想,圣人随时可拿走,到时,我是忠奸善恶,又如何?皇命不可违。”
朱冲地话,让李光十分赞同,尤其是国之交锋,尊严只在剑锋之上。
李光看向章綡,两人欢喜一笑,随后与朱冲再次拱手作揖。
李光说道:“愿朱郎,能为我大宋,锻造镇国宝器。”
朱冲也再次鞠躬。
这一碗心灵鸡汤。
两人,当真是满满干下。
一滴不流。
第58章 财迷心窍
事定,李光便打道回府,准备连夜写奏折,呈报此事,对于利国利民之事,他李光刻不容缓。
章綡也一同陪同以做商量。
而朱冲这边也做了吩咐。
命令平江府,所有药铺,必须留派人手,以备因祸乱而受影响的民众,在夜间有就医的需求。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平江府所有的医药铺子,都要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至于今后的发展,朱冲自然是要一步步来的。
忙碌完之后,到了后半夜子时,朱冲才停歇下来,但是,他这边忙完了,还要回去应付龚氏。
命人把所有银两装车,由王远亲自派送甲兵护卫,送朱冲回龚府。
在丑时,朱冲才回到龚府。
而此刻,虽已夜深,但是龚府一干人等都没敢闭眼。
有人在忧心忡忡,也有人在兴奋等待,此中情绪,各异。
“家主,大娘子,朱管事回来了。”
李素娘地禀报,让龚氏门人纷纷打起精神。
稍后,就看到一群甲兵赶着马车进了府门。
这等做派,吓的龚宗元心中冷汗连连,其余人,也都是心中慌乱。
朱冲立即上前行礼。
“老爷,小的回来了。”
龚宗元心中慌乱,小声问道:“如何呀?”
朱冲立即恭敬说道:“家主放心,一切都打点妥当,所有风波,尽数平息,此间,斩了十几人,挂在城门示众,包括诬告小人那厮,是以家主放心,绝不会让我龚氏受到半点牵连。”
这话,让龚宗元稍稍放心,但是,心中也多了几分惧怕,这小厮的手段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