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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濙在洗地的同时,尽职尽责的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国家大事在戎在祀,礼部作为六部之首,自然不能马虎。
去年祭太庙,就出了削太上皇帝号的大事,今年一定要更加充足的准备。
朱祁钰今年没有准备搞大新闻,本来打算拿朱瞻墡送到太庙去,可是朱瞻墡这条巨物,它不咬钩儿。
两次监国,三次有可能登基为帝,离这大位仅一步之遥的五皇叔,却带头缴税纳赋,这朱祁钰也要把五皇叔送太庙里去,那不是暴戾了,而是暴虐了。
戾和虐,天差地别,那是逼着天下诸王府一起造反了。
工部尚书石璞今年是扬眉吐气,陛下的新政凿山伐石之禁和金银之禁,都和工部息息相关,以往只能修修帝陵时候才能露面的工部,今年可谓是水涨船高。
他俯首说道:“陛下,石景厂今岁铁课一千两百四十万斤,燋炭两千七百余万斤,官署、惜薪司改炭为煤,省银二十余万两,煤炸四千三百余万斤,煤渣平整路面三千余里。”
“盈十六万七千两白银。”
石景厂四司是工部今年的重头戏,蒯祥作为京师城池的设计人,亲自坐镇营建。
朱祁钰愣了愣,他没指望会盈利……
他本来以为投入之后需要几年以后才能见到回头钱,为了建设石景厂,朱祁钰可是没少跟金濂吵架,金濂比兴安扣多了,想从户部拿钱,那是门都只开半个,只进不出。
户部就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有段时间,朱祁钰终于理解,为何朱棣北伐时候,要罢免夏元吉了。
碰到抠唆的户部尚书,皇帝简直要气死,干点啥,户部尚书都是抠抠索索,没有,砍了臣,臣也没有!
但是石景厂投产半年有余,居然直接迈过了收支平衡,开始收回成本了。
这明年年底,户部投的米粱等折银一百七十余万两,居然就能回本了。
朱祁钰认真的查看项目,才发现大头是煤井司的营收,不是所有的煤炭都能烧焦,剩余的煤炸,也就是小煤块,都送到了煤市口贩售。
这一下,不仅赚了钱,还把京师的柴价打了下去,柴米油盐,柴字当头,今年京师的百姓,柴一字,一如去年,并不会成为主要负担。
所有的盈收,都集中在煤井司,钢铁司勉强收支平衡,燋炭司在亏钱,而驾步司平整路面,也是亏钱买卖。
驾步司的亏钱,是所有明公都有预期的。
而且在未来可见的岁月里,这个部门不可能赚钱,但是没有人反对驾步司的设立,要想富,先修路,这个不需要朱祁钰这个户部尚书,去阐述其重要性。
大明修了九条官道,设立驿站,官道所到之处,皆为大明之土。
“很好。”朱祁钰合上了奏疏,继续说道:“把四司奇功牌报上来吧,李永昌,将兵仗局的奇功牌、头功牌名录,也报上来。”
“还有朕昨日见了一册奇书,太医院赏奇功牌两枚,头功牌二十余枚,太医院上下,赏齐力牌。”
《解剖论》还没写完,陆子才和欣克敬还要进行整理,还有十几个石亨刚送去的人犯,等待太医院上下,进行医学观察。
陆子才和欣克敬都是良医,他们秉持着奉诏剐人,医者仁心、好好剐的心态,对每一个送来的样本,都秉持着高度负责的态度,极其认真的进行着医学研究。
以往那些以往无法理解的病症原理,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朱祁钰这话一出,群臣终于开始止不住的议论,奉天殿上,立刻变得喧闹了几分。
奇功牌赏军将、赏工匠,现在连太医院都有了,唯独他们这群官僚没有!
除了于谦有一块,还是以军功放赏。
勋章,这玩意儿有用吗?
它没什么特权,一块金子顶多二两,但是能光耀门楣!
他们科举鱼跃龙门,不就是求的光耀门楣吗?
胡濙看着议论纷纷的群臣,站了俯首说道:“陛下,这是不是也可以给群臣一枚?”
有个头功牌,放在家里镇宅,也是极佳的,毕竟盛传陛下乃是真武大帝转世,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大明的功赏牌形制特殊,花纹繁琐,尤其是其雕饰,异常精美,仿制倒是可以法仿制,但是不是从皇帝手中赏下来的,就跟没开过光的佛器一样,一文不值。
朱祁钰摇头说道:“等大计结束之后,此事再议不迟。”
他不是个小气的人,但是天下官吏,不值得朱祁钰发一个奇功牌和功赏牌。
他们对大明朝的贡献,远远小于对大明朝根基的破坏。
大明的掘墓人,正是不断变为利益代表、为各种利益集团游说的官僚们。
这个系统,朱祁钰对他们依旧十分的忌惮,而且在可见的时光里,他是不会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胡濙叹了口气,别人想要,他也想要,但是只有于谦有。
可是陛下对奇功牌的授予是天子私赏,是不和外廷有关联,他们也无可奈何。
只能干看着。
朝议还在继续,大明的新朝廷,在稳定的运行了一年以来,还是颇有建树。
内承运库太监林绣、兵仗局太监李永昌、度支部大使王祜站出来俯首说道:“臣等有司计省,联名上奏,请旨设劳保局,以时令、谷物、地域、劳动强弱等不同,制定劳动报酬,以安民生。”
朱祁钰对劳保局的设立是有一定的预期,上次盐铁会议之后,大明就开始了对劳动报酬保护之事,进行行政上的指导管理。
对下辖官办冶所、织造局、盐场、有司代管农庄等等,进行强制的劳动报酬保障、劳动保护保障。
比如盐丁们的眼罩、口罩等物的规定,是劳动保护,进行不定期的监察。
劳保局的设立,隶属于计省,户部度支部,带领天下一十三省户部清吏司,进行劳动报酬保护。
至于能不能落实到地方,在设立之初,只是指导意见,但是随着新政的不断推动,会慢慢落实。
朱祁钰有清楚的认识,此事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长远的工作。
他坐直了身子说道:“准。”
这个规模不大的隶属于户部度支部下的劳保局,会依据柴米油盐等物价,进行灵活定价,尤其是柴米二价的定价。
柴、米,民以食为天,以柴价、米价折算最合适不过了。
“今年还像去年一样,京营将士给银一枚,供过年用度。”朱祁钰又宣布了一个决定。
兴安一甩拂尘大声的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兴安见左右无人说话,便继续说道:“陛下在户部准备了百事大吉盒,还有年礼,诸位在京官员,人人有份,明日起休沐至正月初五。”
朱祁钰站起身来说道:“退朝。”
“恭送陛……”群臣喊了个半截,只见李宾言往前走了一步说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臣弹劾驸马都尉赵辉,与民争利,欺行霸市,交结权贵,并倚为声势,身为驸马,居然住宿妓院,公然纳妾,行为多有不法,家故好侈,姬妾至百余人。穷奢极欲,臣请查办。”
李宾言跪在地上,他做了不知多少思想建设,才站出来弹劾驸马都尉。
赵辉何人?陛下应该喊赵辉一声姑老太爷。
第二百二十四章 都察院年终弹劾
驸马都尉赵辉,尚的是太祖高皇帝的最小的女儿宝庆公主。
宝庆公主在朱棣登基的时候,才八岁,涉世不深,朱棣便命徐皇后照顾他的妹妹。
一直到永乐十一年,宝庆公主年满十八岁,开始寻找婚配。
朱棣将其许配给了金川门千户赵辉。
建文四年六月,朱棣带领燕军兵临长江,建文朝总掌舟师的都督佥事陈瑄变节,投靠燕军。
朱棣大兵云集南京城下。
但是南京城高粮广,防守森严,朱棣也颇为挠头,建文四年,他也就不到十万兵马,攻破南京城,如同痴人说梦。
但是镇守金川门的是谷王朱橞、曹国公李景隆。
谷王本身就是藩王,朱允炆大肆削藩,搞得几个叔叔贬的贬、自杀的自杀,谷王早就对朱允炆心生不满。
曹国公李景隆,别号运输大队长,专门资敌,是李景隆不断的剿燕府,把燕府越剿越大,是李景隆一战败北,送了朱棣一大波又一大波的人头。
说李景隆不是燕府安插在建文朝的奸细,燕府都不信。
但是李景隆的确不是燕府奸细,直到朱棣到金川门之前,李景隆都在认真的平剿燕府。
朱棣都到了,谷王打开了金川门,李景隆只好投降。
金川门乃是朱棣靖难之役的最后一战,不战而胜,朱棣自金川门入南京登基称帝。
朱棣一生对金川门都颇为在意,所以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金川门千户赵辉,自然是多加重用。
赵辉历任太仆寺卿、监看官马烙印,祭祀皇陵,督修皇陵等等,都是美差。
朱棣北伐客死迤北,宝庆公主就成了仁宗皇帝的姑姑,被封为了长公主。
仁宗皇帝当了不到一年皇帝便龙驭上宾了,宣宗皇帝登基,宝庆长公主就成了姑奶奶。
宝庆长公主宣德八年逝世,朝廷极尽哀荣。
宣德皇帝病逝,明英宗朱祁镇登基了,赵辉一下子就成了皇帝的姑老太爷,年长三辈儿。
正统一十四年,虽然宝庆长公主去世,但是赵辉一直在南京太仆寺监视太仆寺官马烙印。
赵辉当官怎么样呢?
南京太仆寺从官马十万匹,锐减到了官马十万匹,可谓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的典型。
只不过太仆寺马匹,都只活在账面上了而已。
哪去了?
赵辉拿去卖了。
这件事,正统三年就已经有人弹劾,但是正统帝对此一言不发,宽宥之,收尾。
朱祁钰刚站起来,不得不坐下。
群臣刚俯首送别皇帝,不得不再站直了身子。
这都要休沐了,李宾言突然站出来,炮轰大明皇帝的姑老太爷,不得不说,李宾言,是真的敢说。
李宾言确实有些憨直,但是他不坏,不贪不腐,在乌烟瘴气的正统朝,能够保持这份操守,难能可贵了。
“可有具体贪赃枉法之事?”朱祁钰坐直了身子问道。
李宾言也是冒了天大的干系,将这件事在最后一次朝会的最后的时刻,抖了出来。
他已经留京了,比他懈怠的贺章,去广西做巡按御史了。
其实李宾言不弹劾姑老太爷,也是无碍,马上过年了,陛下皇嗣病愈,又有公主诞生,国朝稳定,石景厂都开始盈利了。
这个大好的日子站出来,李宾言的行为,看起来是真的有点傻。
李宾言跪在地上,大声的喊道:“臣弹劾其三件罪名,桩桩属实,不实则治臣之罪!”
朱祁钰深吸了口气,李宾言弹劾赵辉有罪,居然用自己去换,看来是有几分底气,他点头说道:“讲!”
“正统三年,赵辉堂伯父逼民取田三千余亩,堂弟赵鼎仗势欺人,领金川门卫所军卒殴打百姓,三死十七伤,七人不治身亡,死十人,监察御史史马谨弹劾赵辉,发其事辉复不引咎,而妄陈饰非。”(明英宗49卷)
“稽戾王宽宥之,六科十三道群起弹劾,稽戾王仍命宽宥,最终还田两千三百亩。”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说道:“大理寺卿,可有此事?”
薛瑄无奈出列俯首说道:“确有此事。”
李宾言继续说道:“正统五年,驸马都尉赵辉,私买自宫宦奴刘昇,正统五年,刘昇潜逃,至通政司自荐,驸马都尉擅养宦奴,有违祖制,稽戾王再宽宥之。”
“自宫乃是大明律。大诰明禁,私养乃死罪,勋臣外戚亦是如此!”
自宫奴是严令禁止,私养宦奴,在大明的确是死罪不宥,勋臣外戚的世券不顶这种等同谋反的罪行。
朱祁钰再次看向了礼部尚书胡濙,大明宗人府事,归礼部管。
胡濙出列俯首说道:“确有此事。”
李宾言的气势越来越足,他俯首说道:“去岁土木堡之变,赵辉以镇守金川门有功,请旨封侯,被陛下以名爵系重事,自有处置为由严词拒绝!”
“赵辉诬告武定侯郭英孙不孝,赵辉诬告,被锦衣卫提刑千户坐实。”
“驸马都尉赵辉五朝眷遇隆厚,皇亲国戚,挟私诬陷,臣请鞫捕。”
朱祁钰又看向了卢忠,卢忠出列俯首说道:“确有此事。”
“李御史平身。”朱祁钰先让跪在地上的李宾言站起身来。
前两件事,是赵辉不法,但是事情在正统年间。
而且这家伙身为驸马,却纳妾无数,这是对着大明老朱家的脸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扇,都不带停的。
尤其是扇了太宗文皇帝朱棣的脸。
朱棣当年将宝庆公主下嫁给赵辉,那是看赵辉长得帅气,觉得许配良人。
让朱祁钰颇为感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