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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倒霉,第一次在土木堡之变中,差点被瓦剌人给俘虏了,现在好了,直接被叛军给压到了南京城中。
李贤在惶恐不安中,见到了孙继宗和孙忠二人。
才知道,大明现在有叛军了。
孙忠看着读书人的李贤,满是笑意的说道:“李御史,我们知道你的贤名,希望你在南京出仕,我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匡扶社稷,荡清寰宇,逐陛下身侧之恶人,再还大明朗朗乾坤。”
李贤站直了身子,他的待遇倒不算太差,除了有人看着以外,倒是没有被打骂,孙忠毕竟还是要李贤出仕。
李贤眉头紧皱,振声说道:“匡扶社稷的不是陛下吗?土木堡天变,天下亦变色,陛下不是已经匡扶了社稷吗?”
“荡清寰宇,陛下不是一直在做这些事儿吗?无论是衍圣公孔府还是山西祁县渠帮,不都是国之蛀虫吗?”
“逐陛下身侧之恶人,陛下的恶人是谁?是上奏督造功赏牌不贪不腐颇有贤名的兴安,还是挽天倾的于少保,亦或者是四十年的尚书胡濙?李某愚钝。”
即便是孙忠说的再大义凛然,但都是胡说八道。
大明朗朗乾坤,何须他们来还?
孙忠看了一眼孙继宗,颇为无奈,这些读书人的脾气真的是又臭又硬。
这是孙忠能够抓到的最有才能的读书人了。
孙继宗立刻有些恼羞成怒,刚要斥责,就被孙忠按下。
这么造反!杀掉治下第一贤臣,那是造反吗?
孙忠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李御史,景泰帝残暴,爱好杀人,设太医院如同鬼蜮,京师人人惊惧,无数官员致仕请辞,而景泰帝从不挽留。”
“我们是为了清君侧,李御史依旧巡盐,也是安民社稷之功,不知李御史以为我说的是否有道理?”
孙忠的一番话,意思是造反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若是你不肯出仕,生灵涂炭,你也有份责任,这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
但是读书人最吃这一套,孙忠早就将这帮读书人看透了,图虚名。
孙忠继续说道:“李御史稍待。”
孙忠拍了拍手说道:“我给你南京户部尚书印绶,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我给你厚禄实俸,一应礼制,以从一品定制,你看如何?”
从一品,年俸八百八十银币,孙忠一次拿了九百枚过来。还有一个房契,乃是南京京师豪邸,乃是当年李景隆的府邸。
这份待遇几乎等同于于谦了。
孙忠需要一个文臣,而且是扛鼎的文臣。
显然李贤非常合适,只要李贤答应出仕,在景泰帝那里,他李贤就是叛贼了。
上了贼船,怎么下来?
李贤却丝毫不为所动的说道:“恕在下不能与贼为伍。”
孙继宗终于忍无可忍,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是贼!
孙忠再次按下了狂暴的孙继宗,笑着说道:“常言道先礼后兵,我不想为难与你,难道你就真的看着这一京七省之地无安社稷之元勋吗?”
孙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了,若是李贤依旧不肯出仕,孙忠就要逼他出仕了。
“某不愿亦不能,斧钺加身又有何妨?”李贤负手而立,但是嘴角有些抖动,他在害怕。
他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当初在土木堡他不舍得死,但是更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知道,一旦瓦剌人对他用刑,他必然投敌。
逃回了京师之后,逢明主,一展抱负的大好时刻到了,但是他受君命在浙江巡盐,却被抓到了南京城内。
他的害怕,很快就被孙忠给捕捉到了。
孙忠笑着说道:“李御史,不要让大家弄的那么难堪不是?”
“继宗啊,带李御史去南京锦衣卫大牢里看看,省的不快。”
孙忠很擅长阴谋,他当然很擅长威逼利诱。
第三百二十七章 大皇帝的七宗罪
李贤去了南京的南镇抚司衙门,人都被吓傻了,他走出天牢大门的时候,吓得都走不动路了。
虽然听说京师那个太医院更可怕,但是他从未去过。
孙继宗看着李贤这副模样,嗤笑的说道:“李御史,还是那套说辞吗?”
“非要把事情做绝,大家岂不是都不体面?而且父亲给了你高官厚禄,又未曾薄待,还请李御史仔细思量。”
李贤咬着牙说道:“你们都是叛贼!我大明进士,怎么可能委身于贼!杀了我吧!”
“非要折辱我吗?”
孙继宗想起了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叹息的说道:“我们并不想折辱御史,是御史非要折辱自己啊。”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担任户部尚书,何来折辱呢?”
李贤依旧摇头说道:“非吾之所愿,你且把我收押起来吧,我父母皆在京师官邸,若是被陛下闻讯,必定诛杀我的父母亲族上下。”
“我非不忠不孝之人。”
孙继宗却笑着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威逼利诱,这四个字,孙继宗逐渐学到了精髓,他低声说道:“景泰帝自诩一心为公,登基以来,从不连坐,更不株连,并常以此标榜伪善,怎么会杀李御史父母妻儿呢?”
李贤指着孙继宗,最终有些颤抖不安的看了一眼那南镇抚司的天牢,无奈的说道:“陛下恕严有度,所以就成了被你们利用的地方吗?”
“简直是无耻之尤!”
“你们这是逼着陛下,将汝等会昌伯府上上下下,全都杀得一干二净!”
孙继宗大怒,但是却用力的吸了几口气说道:“混账!好言相劝你不听,高官厚禄你不要,眼下我大军盘踞南京城,你就是插上翅膀还能飞的出去吗?”
“非要受一遍五毒之刑,方肯做事不成?!”
五毒之刑,是锦衣卫的刑罚,比如水刑、炮烙是火刑,亦有土刑,将人埋在土中,头皮隔开,灌入蜂蜜,然后放一些蚂蚁游走。
这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忍受的刑罚?
李贤害怕这样的刑罚,他听闻孙继宗所言惊惧不已,愤怒的说道:“你,你!杀了我!快杀了我!”
李贤说着就奋力直奔着门前的石狮子撞去,这一下撞实了必死无疑,李贤脚步并没有停留,用力的撞了过去。
但却被孙继宗身后跟着的军卒,给拦了下来。
孙继宗走了过去,扶起了腿软的李贤,拍了拍李贤的肩膀。话锋一转,立刻说道:“诶,李御史,为何要闹成这般模样呢?”
“李御史啊,你也算是死过一次了,为皇帝尽忠了。”
“秦淮河畔烟云楼中,有一花魁,尚且待字闺中,名曰玉娘,不知李御史可曾听闻其艳名?”
李贤呆滞的点了点头,他当然听闻过,但是那秦淮河畔烟云楼,乃是重奢之地。
听闻,有一书生,在烟云楼内纵情声乐一晚上,就花了三千多两银子。
那烟云楼待字闺阁的花魁,非有万金而不可求。
他一个穷困书生,当然听闻过烟云楼花魁的艳名,但是哪里是他消费的起的?
“玉娘眼下已经等在曹国公府了,不对,现在已经叫李府了。”孙继宗笑着将地契放到了李贤的手中说道:“要让美娇娘等许久吗?”
“来人,送李御史回府!”
这曹国公府本身是为了徐有贞准备的,在孙忠眼中,这徐有贞治水之能,那是安社稷的大才。
但是人家徐有贞压根不搭理他们……
这李贤是退而求其次,而且他还能够抓得到,徐有贞人家在河套之地,连寻都寻不到,更别说抓了。
李贤本身是河南人,家资不厚,考取功名之前,家中仅有薄田十亩,勉强算个上农之家。
宣德八年进士及第,至今已经在朝为官十九年了,四十有三的他,也不贪腐。
虽然稽查盐引,每次都是价值三五十万两的私盐盐引过手,但是李贤从未奢靡享受过。
日子最好过的就是在京师的时候,住进了官邸之中,终于衣食无忧了。
在大明做官,尤其是持正守节的清官,是一件很苦的事儿,因为朝廷会折俸为宝钞,宝钞又一文不值。
朝廷收税都已经不用宝钞了,却还在大肆刊印,还要各种私人刊印宝钞,更是糜烂。
做了二十年的官,他居然一次青楼未曾去过,不为别的,因为穷……
大皇帝发了足俸,李贤已经感恩戴德了。
他被人塞进了轿子里,走过了满是繁华盛景的南京城街道,来到了曹国公府。
在看到那巨大的府邸的一瞬间,李贤有些发愣,他看着那朱门牌额,看着那门前的两尊巍峨的石狮,再看着高高的门槛,两道偏门,一道正门,情不自禁止住了呼吸。
好大的一座院子。
朱门在佣人手中缓缓打开,一个新的世界出现在李贤的世界里。
孙继宗看着李贤目瞪口呆的样子,长笑一声,说道:“请!”
入门就是一个高约一丈长约三丈的石刻影壁墙,入门便是金砖铺地,镶嵌花纹何其繁琐。
自大门入、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抬头迎面先看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
阁厅楼园,鳞次栉比。
李贤这辈子都未曾见过。
孙继宗满是笑意的领着李贤走过了外院,却未曾进内宅,而是从打开了角门,来到了后花园。
湘云以石击水,有鹤驻香榭檐。
李贤看着一处四合院,呆滞的问道:“这是后院吗?”
孙继宗看着李贤指的方向,摇头笑着说道:“这是客居院,多是给下人住的。”
李贤呆滞的说道:“给下人住的?”
就是给下人住的,都比李贤在京师的官邸还要大许多!
孙继宗摇了摇头,李贤显然对势要豪右之家的理解出现了点偏差。
依山之榭,临水之亭,比比皆是。
“这宅子有多大?”李贤呆滞的问道。
孙继宗稍微思考了下说道:“大约有八顷地,也就是八百多亩地。”
孙继宗指着远处隐藏在树木之间的滴翠亭,笑着说道:“这里上去是滴翠亭,平日可以登高望远。”
“那边的顾思殿,乃是敕造正殿,有玉石雕栏的那边是玉皇庙,礼佛所用,若是李御史不喜佛,可以直接拆了,那边是紫菱湖,现在正是群鹤聚集的时候。”
“李御史自己逛逛吧,我事情繁多,就不多叨扰了。”
孙继宗看着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奢之地的李贤,目瞪口呆的样子,笑而不语,转身离开,这个表情这几日他见了几次了。
而那个孙继宗答应的花魁玉娘,带着香风,泛舟而来,踩在了青石小路之上。
玉娘站在杨柳树下,一步步的走进了李贤,扇子半掩面,轻轻一笑,千娇百媚。
玉娘轻轻欠身,笑着说道:“见过官人,官人就是鼎鼎大名的李贤李御史吗?”
“奴家听人说了好多次,说官人颇有贤名,说奴家寻了个好人家,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
李贤看着玉娘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呆滞的说道:“正是在下。”
李贤似乎是被这锦绣奢靡所沦陷了。
一连几日,日日笙歌,丝竹之声盈耳,直到孙继宗在出现在李贤面前的时候,李贤接受了孙继宗的印绶。
像李贤这样被笼络的官员还有很多,李贤并非个例。
他坐上了轿撵,向着南京城皇宫而去。
奉天殿的第一次朝议开始了。
这是南京留都,虽然年久失修,但是毕竟是大明龙兴之地,三大殿依旧是休整了一番。
李贤终于等到了锦衣卫的鞭子声,在锦衣卫搜身之下,走进了大殿之上。
坐在监国位上的人惶惶不安,李贤从未见过此人。
一名宦官站出来大声的喊道:
“景泰帝荒淫载度,臣民失望,一闻上皇复京,无不欢忭鼓舞;景泰帝不孝于亲,不敬其兄,不睦其室,兄弟阋于墙,杀兄在太庙,天变于上,气乖于下,一年甚过一年。”
第一宗罪,不修亲亲之谊,太庙杀兄,乃是不顾孝道大伦。
“景泰帝自登基至今三年有余,不思祖宗之法,巧舌善辩,大兴土木,营建石景厂、胜州厂,不思修德,枉顾凿山伐石之禁,惊扰社稷安定。”
第二宗罪,大兴土木,违背祖宗凿山伐石之禁,再兴官冶所。
“滥加赏赐、胡乱花费无度,横征暴敛无休止,致使国库空虚,海内困穷,天下嗟怨其苦,竭民之膏,劳民之髓,穷凶之极,无亲亲之谊,对宗室亲王亦征赋税。”
第三宗罪,一体纳税,违背太祖恒制,人有贵贱之分,怎可一体交税纳赋呢?
“景泰帝恋栈权位,小人趁势而发,败坏纲常,变乱旧制。放纵淫乱、酗酒,信任奸佞,拒谏良言拒仕良贤,乃用奸佞人之言,君臣逸豫,相为诞谩,怠弃国政,日行无稽。”
第四宗罪,朝廷昏聩,任用奸佞,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