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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藩属国,是大明皇帝的臣子,但不是大明的臣子。
但是朱祁钰首先是大明的皇帝,其次才是诸多藩属国的宗主,四海一统之大君。
朱祁钰心里有逼数,未曾有天下无敌的水师坐镇,这群畏威而不怀德的家伙,都是豺狼虎豹。
只有水师真的能够攻破他们的京都的时候,他们才会俯首帖耳。
“陛下,臣献上日本国少女一百人。”细川胜元摆出了自己的条件。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说道:“倭国使臣,你觉得朕缺女人?还是觉得你们倭国女子比大明女子好看?”
终于有人绷不住笑出声来,奉天殿上,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陛下现在像什么?像大明的皇帝。
大明皇帝起于淮右布衣,当初有朝臣忽悠朱元璋,让朱元璋攀附朱熹,好歹那也是名人。
认祖归宗这种事也不少见。
比如李唐的老子,就被追认为了祖宗,比如匈奴人刘渊就追认了蜀汉皇帝刘禅为祖宗。
但是朱元璋登基诏书咋说来着?
朕本淮右布衣。
这一句话,就说他朱元璋不是什么天生圣人,这一句话,奠定了大明近三百年的格局。
斗斛、权衡、印玺、仁义,都是淮右布衣。
大明的皇帝喜欢用俗字俗语去下圣旨,是为了让百姓们也都听懂,而不是把朝廷归朝廷,乡绅归乡绅。
大明皇帝跟朝臣们吵架时,也喜欢用俗字俗语,虽然不会开口成脏,但是也是很接地气。
所以所有人都在笑,因为陛下现在真的很像大明皇帝,朴实无华的吵一架。
但是细川胜元显然不懂群臣们的笑点,一脸的迷茫。
这句话有那么好笑吗?!他们到底在笑什么?
人最可悲的莫过于此,都成笑料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被当成笑料。
胡濙四十年的常青树,都是面带微笑摇头,大明朝堂现在很有趣。
太祖高皇帝,洪武年间,就喜欢跟人吵。
夏伯启叔侄断指不肯出仕,朱元璋就把人拉到了应天府,当着面跟他们掰扯他们为什么该死。
孔克坚三请方至,朱元璋就跟他吵,然后把衍圣公的位置,给了孔克坚他儿子。
太宗文皇帝也喜欢跟人吵,比如跟胡广吵,建文朝修的明太祖实录里面,有很多建文文人对太祖高皇帝的抹黑,是真的抹黑,比如类似于一雁之地屠城之类的。
文皇帝都是逐字逐句的跟胡广掰扯,就这般吵法,我不管你有没有理,反正我就是得吵赢了。
文皇帝修明太祖实录的时候,就一个核心:你不能骂我爹,你骂我爹我就杀了你。
胡濙感触最深,上一次皇帝这么诡辩还是在上一次……永乐年间,征伐安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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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暗流风力,让皇帝越来越不像人,反而像神仙。
神仙在人间是个什么模样?
庙里的泥胎雕像。
这种塑造是错误的,大明朝立国就不是神仙,更不是祖上阔绰,大明皇室就是起于布衣黔首,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这种朕与凡殊的塑造,和皇帝掌管天下公器,天下为私,陛下执公,是两种完全背道而驰的曲解。
胡濙是擅长洗地不假,但是在大势面前,他也只能洗地罢了。
细川胜元完全不懂,他俯首帖耳的说道:“还请陛下垂怜日本国百姓。”
逆子就是逆子,甚至不肯叫一声君父。
朱祁钰摇头说道:“朕乏了,你且回去吧。”
朝鲜不想当忠犬,想当野狗,朱祁钰看在朝鲜做了七十余年的忠犬的面子上,给了他们一个当回忠犬的机会。
但是倭国,朱祁钰完全就没给机会了。
授勋、大阅、接见使臣,很耗费精力,朱祁钰还有很多事要做,跟着倭使没什么好多说的。
群臣俯首说道:“恭送陛下。”
朱祁钰站起身来,和群臣一起走向了奉天殿外。
杨善低声说道:“陛下,细川胜元只是副使,正使见不见啊?”
朱祁钰眉头紧皱的说道:“那个日野富子才是正使?”
“是。”杨善赶忙俯首说道,世代联姻,室町幕府的主人,不仅仅是征夷大将军,还有这世袭罔替的大将军正室。
中原王朝也不是没有这种时候。
比如离家出走的隋文帝杨坚,不就是因为孤独皇后杀了他小妾,他没什么办法,就离家出走了吗?
这种世袭罔替的联姻,其实在宋代也有。
只不过从一家一户,变成了开封府的军头罢了。
宋朝的皇后不同于大明的皇后,宋朝的皇后背后都是各种豪门。
而且宋朝也是太后临朝称制最多的朝代,两代共有十名太后临朝称制。
北宋南宋,一笔写不出两个宋来。
这些太后们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废除前任皇帝的新法,全面恢复旧制。
比如支持司马光全面废除新法的曹太后、高太后。
慈宁宫里的那位孙太后,若是到了宋朝的年月,抓着朱见深临朝称制也未尝不可。
可是大明就是大明。
朱祁钰停下了脚步说道:“答应市舶行钞法的是不是这个正使?”
杨善俯首说道:“是。”
“国事啊,那见见吧。”朱祁钰点头说道:“到奉天殿的偏殿接见吧。”
胡濙、于谦、杨善三人列班。
朱祁钰也没闲着,和胡濙于谦讨论了下关于南直隶拆分之事,李贤做得很好,超出了朱祁钰的预料。
但是朱祁钰也很担心,李贤能不能命硬到活着回来。
陈镒请旨前往南直隶,做两省二府总提学官,亲自坐镇拆分南直隶关于拆解南直隶仕林之事。
陈镒不是找了半朝的文武反对拆分吗?为何做了拆分南直隶的急先锋呢?
因为陈镒和陛下一样,都是想开个窗,但是南直隶那帮人,想把屋顶给掀了!
李贤真的死了,陛下肯定在心里拧出一个死疙瘩来!
山东的教训还不够吗?非要陛下提兵百万,南下杀的血流成河才罢休?
到时候南直隶所有十四府,更没有好日子过!
只不过朱祁钰没让陈镒去,李贤在就够了。
朱祁钰开口说道:“朕天天被骂作是亡国之君,骂就骂了,朕不在意。”
“朕就是想告诉朝臣们,朕广开言路,良言嘉纳之。”
“陈镒联合近半数的出身南直隶的官僚朝天阙,他们是按照规矩来,一直等到朕回京,坐在了奉天殿上,才开口说,朕不会怪罪他们。”
最近朝中有不少人都盯上了陈镒总宪的位置,朱祁钰是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打算处罚陈镒。
正常流程,正常奏对,也没有多少私利,也是为了国事,朱祁钰直接拆分的步子本来就迈大了,还不让朝臣说吗?
陈镒可是十分懂如何捧杀皇帝的,只不过在张秋治水之后,陈镒就变了副模样罢了。
“缙绅追租之凶狠,甚至逼得陈镒、徐有贞动刀子杀人,可想而知,当时把他们逼到了什么份上了。”朱祁钰感慨万千的说道。
“但凡是有良知的人,看到决口淹没田亩,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莫不动容。”于谦满是笑意。
他巡抚地方十九年,每天都能见到。
那时候,朝堂乌云蔽日,地方互相勾结,根本无法治理。
于谦低声说道:“陛下,《韩非子》曰: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翰林院的翰林,的确是饱读诗书,但是他们直入秘阁,起于京官,是不是可以让他们去地方历练,再入文渊阁?”
胡濙十分赞同的说道:“臣以为于少保所言有理,这文渊阁理政,却不知轻重,镜花水月,全靠臆想着实不行。”
朱祁钰点头,有些无奈的说道:“翰林们不愿意去啊,这次贵州,朕把皇叔都派出去了,一共二十个举人肯一同前往。”
于谦认真的说道:“那就不让他们入文渊阁,更不让他们起京官,就在翰林院读一辈子吧!”
胡濙经过了半刻钟的思虑,他盘算了下当初建立文渊阁至今的种种,俯首说道:“陛下,臣同意于少保说的,不愿意去,就强摁着他们去。”
“贵州的确苦寒,但是若是其余之地,也不肯去,那就读一辈子书吧。”
朱祁钰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
翰林即便是到了地方,那也是推官起步,大明的推官,管理一府之地推勾狱讼之事,乃是各府知府佐贰官,正七品官。
一府之地的刑名之事,都归他们管,哪里会受苦?
就这还不愿意去!
从推官的位置上起,最后成为大明柱石朝臣的也有很多,比如苏州府推官、鞑清的噩梦、官至太子太保,从一品的袁可立。
鞑清恨袁可立恨到什么地步?专门为袁可立兴了一场文字狱的大案。
“陛下,倭国正使已经在殿外候着了。”一个小黄门走了进来禀报道。
“宣。”
第三百九十三章 陛下更喜欢大明女子
朱祁钰看到了这个日野富子,就立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这脸上糊了一成厚重的粉,白花花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不知道还以为是从那口井里爬出来的!
日野富子行礼,开口说道:“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
朱祁钰猛地瞪大了眼睛,往后坐了坐说道:“兴安,你先带正使下去洗个脸刷个牙!知道是个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鬼呢!”
得亏朱祁钰是个成年人,这小孩子见了,还不做噩梦?
因为日野富子居然是额头上点着两个黑斑,白面黑牙!
跟鬼一模一样了!
朱祁钰完全不能接受这种审美,拿起自己的水杯,连续喝了好几口,才算是按下了内心那种烦躁。
这种妆容太诡异,以至于朱祁钰的内心非常的狂躁。
“这什么妆容,吓死个人!”朱祁钰依旧是一阵阵的恶寒。
“诶……”日野富子被拖走了,兴安让宫里的老宫女,把她上下里里外外洗干净,换了身大明的衣服。
胡濙见过倭国使臣,笑着说道:“人家就这个风俗。”
“额头上的黑斑,叫引笑眉,为了喜怒不形于色,会把眉毛全部拔掉,在额头上点黑斑,白面则是可以彰显自己的身份,黑齿……臣无能,不知道为何。”
胡濙如果真的想知道,不是什么费劲儿的事儿,他只是懒得知道罢了。
“陛下没让细川胜元抬头,如果抬头也是这般打扮。”胡濙解释道。
朱祁钰打了个哆嗦,这得成宿成宿的做噩梦啊。
没过多久,日野富子就再次走了进来,换个正常打扮,立刻顺眼多了。
唇红齿白,牙齿一看就是经常刷,完全没有刚才那种黑牙的恐怖了。
卸了妆,比化妆强多了。
“惊扰圣驾,妾身惶恐。”日野富子惶恐不安,她面圣是打算利用自己有婚约的身份,看能不能搏一搏,在大明皇帝这里度个种之类的。
有的男人,就好这一口。
日野家和室町幕府的确是世代通婚,一个大明皇帝的龙子,比和室町幕府通婚要高贵的多了。
但是显然,她想都别想了,刚一见面就吓到了陛下。
“日本国撮尔小国,莽荒不视教化,还请陛下恕罪。”日野富子再拜。
朱祁钰摇头说道:“我大明虽然尊各方风俗,但是在大明,不要再做这种打扮了,好好的一个人,非要打扮成鬼模样,吓到孩子怎么办。”
朱祁钰也没让日野富子平身,他继续开口说道:“朕给了你们大明宝钞样钞,可曾看过?”
日野富子再拜,赶忙说道:“妾身看过了,正是因为看过了,所以才同意了陛下钞法。”
朱祁钰点头说道:“新钞和旧钞不同,无论是材质,还是防伪亦或者精美,都远超旧钞,而且轻便,方便使用,方便管理不是?”
日野富子再拜,轻声问道:“新钞这么好,陛下为何不在大明用呢?”
胡濙一愣,这日野富子的嘴皮子功夫,可比细川胜元厉害多了。
朱祁钰却是满不在意的说道:“两国各有不同,大明地大物博,行钱法方便南北使用,倭国撮尔小国,钞法可用了。”
日野富子再拜,无奈的说道:“陛下高见。”
地大物博才行钞法,才有利于商贸,皇帝这显然是在胡说了。
跟大明皇帝胡搅蛮缠,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朱祁钰一直觉得怪异,他终于找到了怪异的点儿,说道:“你能不能别说一句话,拜一次啊!”
“这不是天朝上国的礼仪吗?”日野富子还想再拜,生生的止住了。
朱祁钰满是疑惑的说道:“谁跟你说的?天朝上国,回话说一句,就得磕一次头的?”
“胡尚书?还是杨卿?”
胡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