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套板甲极其的灵活,行动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拘谨,比如笼手,就可以让披甲之人,做出全部的战术动作,而不受影响。
比如他可以毫不费力的举起手,但是腋下却不是毫无防护,并不会成为弱点,如此的设计还有很多。
最关键是它的重量只有不到四十斤,与普通的大明对襟棉甲重量相同。
他和于谦曾经就板甲的作用讨论过。
在火器面前,板甲的防护力,甚至不如对襟棉甲,大明的棉甲光棉花每一件都要用七斤重,而棉甲之中装有铁板,用铜钉固定。
朱祁钰也亲自去参观过盔甲厂。
七斤重的棉花用棒子捶打成棉片,形成了布面、棉片、铁板、棉片、布面,五层构建起来的棉甲,颇有点复合型装甲的味道。
这样的棉甲,可以有效地防止流矢和弓箭的穿透。
但是于谦却对朱祁钰搞出来的这套板甲,赞不绝口,因为此时的瓦剌人只有弓箭,没有火器了。
这不是瓦剌人不会制作火器,而是火器的使用,本身就需要很高的门槛,火器的制作、使用、运输、储备,都需要严格的流程。
瓦剌人在土木堡缴获了无数的火器,但是火药已经因为保存不当,受潮无法正常使用了。
瓦剌人失去了火器,就像大明失去了马匹一样可怕。
所以这板甲,在特定战场上,有着其特殊防护作用。
次日的清晨,瓢泼大雨还在下,朱祁钰起了个大早,穿上了他一整套的板甲,带着自己的钩镰枪和手铳,冒雨,向着德胜门而去。
德胜门的四道瓮城城门,缓缓打开,朱祁钰的身后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卢忠。
而卢忠的身后,是三千余大明锦衣卫的骑卒。
他们缓缓的步出了德胜门,向着城外民舍而去。
大雨是个好天气,瓦剌人有限的火器,都得哑火。
但是大明军依托民舍、城墙,火器依旧可用。
“今天大约有多少人,攻打德胜门外来着?”朱祁钰驱马向着民舍而去,问着身边的卢忠。
卢忠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他自然知道敌情,低声说道:“骑卒至少三万,步兵至少五万。”
朱祁钰平静的问道:“我部几何?”
“三千二百零二人。”卢忠非常快的回答道。
“嗯,三千对八万,优势在我。”朱祁钰点头十分确定的说道。
卢忠俯首说道:“陛下高见。”
他有些紧张,不是因为打仗,因为今天的敌人是:被推到最前面的朱祁镇。
他们的目标是,抢夺被俘虏的大明太上皇朱祁镇,或者夺下、打倒朱祁镇的龙旗大纛,让德胜门上的火炮得以开炮。
朱祁钰紧握着手中的钩镰枪,拍了拍腰间的手铳,没人可以对朱祁镇出手,但是他朱祁钰可以。
到了他上战场的时候了。
第六十一章 开炮!
朱祁钰为首的大明锦衣卫从德胜门外鱼贯而出,他们踩着大雨,慢慢的走过吊桥之后,德胜门的四座大门,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缓缓关闭。
将大明的皇帝和锦衣卫们拒之门外。
城头上是户部尚书金濂,负责城门防务,具体工作就是,非胜不得擅开城门。
于谦看到了朱祁钰率领着锦衣卫出现在了民舍的时候,是极其震惊的。
他原来还在震怒,是谁不经允许擅开城门,结果走出来的人却是大明皇帝朱祁钰。
“参见陛下。”于谦行了个稽首礼,面色凝重的说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朱祁钰并没有就自己出城作战与于谦商量,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既然要有人下令对朱祁镇开炮,只能是自己。
“今日决战,自然不能让于尚书独乐,朕出城凑个热闹。”朱祁钰勒住了马匹,翻身下马,他颇为感触的看着德胜门外的民舍,民舍中探头探脑的都是军士。
之前朱祁钰曾经在十团营参加过训练,一部分的军卒显然认出了那是朱祁钰。
“那就是咱们的新皇帝吗?相貌堂堂,倒是一副好模样类。”
“带着锦衣卫和龙旗大纛的不是陛下还能是谁咧?就连石总兵也只能树牙旗呢。”
“也没长着三头六臂,可以呼风唤雨啊,我还以为会长得龙形虬髯呢!”
“咱们皇帝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到城外来了?甲胄在身,莫不是要打仗?”
……
民舍里的军士们议论纷纷,于谦也是面色凝重的大声说道:“陛下!”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朱祁钰打断了于谦的劝谏。
无外乎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无外乎是君子轻涉险地,无外乎是自己是大明的君主,一言一行都决定着大明的国运。
“但是于尚书,朕不在,于尚书高喊着社稷为重,君为轻,这些年轻的军士们,就会对着太上皇开枪放炮?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长短兵,对准来犯之敌了吗?”朱祁钰提出了一个让于谦无法回答的问题。
天地君亲师,君在传统的宗族礼法中,甚至排在了父母之前,天地之下。
对面那个朱祁镇现在虽然是太上皇,但他可是嫡皇帝,正统一共十四年,他当了整整十四年的皇帝,这些军士们,如何下手?
就连现在依旧没有改元景泰,依旧是正统年间啊。
对军士们说迎面走来的是假扮的吗?
那龙旗大纛呢?
战场可是一眨眼就有可能丢掉性命地方,战机稍纵即逝。
于谦正要开口再劝,但是远处鼓声震天,对于瓦剌大军趁着风雨大作,开始集中全力,开始前进。
站在城头上,和站在城下,完全是两种感觉。
即便是在厚重的雨幕之下,朱祁钰依旧看到了远处那些瓦剌大军,他们如同蝗虫一样遮天蔽日,似乎是要将自己淹没一样,脚步声和震天的鼓声,震人心生。
“于尚书,准备接敌吧。”朱祁钰示意于谦以城防为重,而他自己则勒好了马匹。
“龙旗大纛啊。”朱祁钰看着远处亮起的旗帜,用力的吐了口浊气。
“锦衣卫诸军士听令,目标敌军龙旗大纛!”朱祁钰抓稳了自己的钩镰枪,高声的喊道。
卢忠重复了一遍朱祁钰的命令,他身后的马军,数名传令官将朱祁钰的命令下达至锦衣卫的每个角落。
为什么对面还会有一个龙旗大纛?瓦剌人用的是狼头大纛。
因为那是朱祁镇的龙旗大纛,他被俘虏的时候,那面代表着大明最高统治者的纛旗也被也先人缴获。
那是朱祁镇的旗子。
他带着旗子来到了正面战场,做了瓦剌人的开路先锋!
大纛立,则军心汇聚,稳如泰山。
大纛倒,则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现在,也先人将朱祁镇的龙旗大纛竖起来,就是告诉大明,你们的皇帝,正在以这种屈辱的方式回来了!
朱祁钰要带着锦衣卫将那面旗帜夺回,否则这仗,打起来,绝对没那么容易。
正统十四年十月十三日,两面龙旗大纛,出现在了德胜门前,大明军队一片哗然。
金濂手持千里镜,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大红色龙旗大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炮,是开还是不开?!
朱祁钰抓稳了自己的钩镰枪:“于尚书,朕去取其大纛,若是朕不幸去了,就带着朱见深南下南京吧。”
“陛下!”于谦刚要说话,他其实准备好了让石亨冲阵抢旗的打算。
“驾!”
朱祁钰面色沉重的带着锦衣卫马军,由缓步变为快跑,马蹄阵阵,锦衣卫的军卒如同一条长龙一样,踩碎了地上的水潭,踩在淤泥之中,向着敌军而去。
“放箭!放箭!”孛罗眯着眼看着雨幕,他看到了一只银龙在雨水之中,若隐若现,他用力的抿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这才看清楚了是大明的马队!
他大声的喊着,让瓦剌的步战放箭,此时的瓦剌军终于有了反应,开始向着漫天的大雨射箭。
大雨滂沱,射出去的箭矢,就如同射入水中一样,没多远,就软绵绵的落下。
“放箭!”孛罗踹了身边军士一脚,愤怒的大声喊着。
但是软绵绵的箭矢,根本无法飞到既定落点,就被雨水打落,即便是偶尔有一两支箭矢落到营中,也是毫无杀伤力。
而在接敌之际,长龙的后半段与龙头位置,突然断开,龙头部分是朱祁钰亲自率领的十三骑板甲骑卒,而其余轻骑则向着侧翼而去。
也先猛地从大撵上站了起来,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
这只从重重雨幕中冲出的十三骑马队,是何人率领?为何突然分兵?他们要做什么?
朱祁钰带着的十三骑板甲骑卒,直奔位于最前方的朱祁镇位置,他们的目标就是朱祁镇的龙旗大纛!
但是很可惜,围绕着朱祁镇周围的有些瓦剌楯兵,在十三骑冲到步战兵之前,他们高大的大楯,立刻挡在了朱祁钰冲阵的正前方。
朱祁钰暗道一声可惜,他原来打算出其不意,拿下朱祁镇的龙旗大纛,甚至拿下朱祁镇,但是瓦剌人的反应非常迅速。
他掏出了怀里的竹筒,用力一拧动,猛地投向了朱祁镇所在的位置。
竹筒里的是猛火油,乃是由石油粗提炼之物,守城利器,朱祁钰的打算就是能夺旗就夺旗。
夺不掉,就烧掉,猛火油,水泼不灭。
朱祁钰猛地扔出了手中的猛火油竹筒,马蹄踏在了大楯上。
这一踏借着马匹狂奔之势,踹翻了最前面的瓦剌军士,而朱祁钰这十三骑,也趁机勒马转向。
朱祁钰带着十三骑向着侧翼的而去,掏出了手铳,回头就向着朱祁镇瞄准,扣动了扳机。
护板之下,燧发结构先下压动,将火门拉开,燧石和火镰磨出了火星点燃了引火药,砰的一声,铅子飞射而出,击碎了雨幕,向着敌阵之中,飞射而去。
朱祁镇本来看到有骑卒瞄准了他,吓得赶紧抱住了脑袋,但是他并没有感到疼痛,才松了口气。
“虽然火器雨天击发很是诡异,但是准头稍差。”朱祁镇心有余悸的自言自语的说道。
说到底他还是大明的太上皇,没人敢杀他。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连滚带爬的向后跑去。
因为这一下,没打到他,但是他身边的旗手应声而倒。
十三发齐响,朱祁镇所在的大撵,似乎是铅子与铁器擦出了火星,也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的龙旗大纛落在了大火之中,猛地灼烧了起来。
金濂站在城头一直用千里镜关注着远处的局势,看到一面龙旗大纛倒下,朱祁钰带领的明晃晃的十三名板甲骑卒,离开了阵前之后,抓着城头上的砖石,愤怒的吼道:“开炮!”
德胜门的城头上,数十门的大将军炮和近百门子母炮,开始轰鸣。
轰隆隆的响声在德胜门城前轰鸣起来。
第六十二章 大明皇帝在殿后
朱祁钰回到了锦衣卫军阵之中,轻骑在战场上,以袭扰为主,他们疯狂的在瓦剌的步战的侧翼,骚扰着敌方,而对方的马队,却无法形成策应。
大雨的天气,如果不正面接战,火枪会哑火,弓箭会被雨势所阻挡。
瓦剌人对大明火器的威力心知肚明,所以他们才选择了一个风雨大作的时候,进攻德胜门外的民舍。
选在这样一个风雨大作的天气里,就是为了躲避大明火器之利,按照过去的作战经验,大雨天气,火器应该都哑火才是。
但是,大明的火炮在轰鸣,大明军卒手中的火铳,在疯狂的对他们的马队和步战进行着大规模的骚扰。
朱祁钰锦衣卫的手铳队放了一轮手铳,就没法放了,他们可没有遮蔽物,可遮风挡雨。
他们的作用更多的是骚扰,杀掉散兵游勇,驱赶和震慑。
瓦剌步战散开了军阵,侧翼骑卒隐入步战中,下马,以大楯防御。
孛罗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一幕,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怯的不花。
怯的不花,乃是蒙古帝国的大将,伊利汗国建国后,受封为伊利那颜,也就是千户侯。
蒙哥大汗死在了钓鱼城下,死讯传到了伊利汗国后,伊利可汗旭烈兀,带兵回到大漠支持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多大可汗之位。
伊利可汗旭烈兀,带走了大量的蒙兀军队,留下怯的不花继续征伐埃及。
而在那场战斗中,埃及人居然拥有大量的手炮,这些手炮左右了战局。
怯的不花在艾因加鲁特战败被俘,誓死不降,最终被杀。
孛罗之所以如此的忧心忡忡,是因为那时的埃及的手铳,主要是依靠巨大的声响和火光,来扰乱马队马匹的脚步。
但是现在的大明军队手中的手铳,威力巨大。
那些铅子呼啸而过,落入人群之中,力道稍弱则镶嵌在大楯之上,力大稍大就可能将大楯穿破,落在人群之中,就是一道血光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