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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孩子都在这讲武堂后院养着吧,你这里干净也清净,要是母亲想看孩子,就来这后院看,省的母亲天天念叨我和思娘妹妹占着坑却不下崽,白瞎了宠爱。”汪皇后这话说的有那么一丝尖酸刻薄,可这话音儿却不是落在了吴太后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干净两个字。
汪皇后掌管六宫,朱祁钰又不经常回泰安宫,在泰安宫里,这媳妇不欺负婆婆就烧高香了,吴太后顶多说两句,也不会多言语。
只是这干净二字,到底是在说朱祁钰这后院干净又卫生,还是没有多少闲杂人等?
显然这干净二字,不只是说的卫生环境,只不过这话多少有些干涉朝政的嫌疑,所以接上这么一句尖酸刻薄的话,显得不那么的生硬。
汪皇后主持后宫之事,朱祁钰一直非常认可。
“这后宫事,自然是娘子说了算。”朱祁钰答应了下来,汪皇后从来不是个尖酸刻薄之人,是个好儿媳也是个好妻子。
“得亏夫君给我撑腰,否则臣妾想舞弄这么一大家子也是麻烦,快去看看七皇子和四公主吧。”汪皇后笑着抽出了手,示意皇帝赶紧去看看自己的七皇子和四公主去。
朱祁钰到了冉思娘这里,刚打算进去,又停下,去了盥洗房洗漱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服,才走了进去。
这孩子刚出生,睡得很香,朱祁钰这一进去,像是吵醒了一样,一看到朱祁钰就开始嗷嗷大哭了起来,朱祁钰抱了抱,这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朱祁钰只好把孩子递给了乳娘,坐到了床边,满是古怪的说道:“咱就那么可怕吗?除了濡儿小时候见了咱不害怕,其他的孩子,见到咱就哭,咱就是一点孩子缘都没有。”
冉思娘这手多少有点不老实,朱祁钰这刚坐下,冉思娘的手就开始游走,带着些虚弱的语气说道:“夫君威武雄壮,那么大的块儿放在那儿,我见了都怕,孩子不怕才怪。”
“你最好说的是我的个头,你这刚生了孩子,好生颐养,老实点!”朱祁钰一把抓住了冉思娘作怪的手,给她塞进了褥子里,教训的说道:“别人生了孩子都是虚弱无力,你这可倒好,这头上的汗才落下,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冉思娘委屈巴巴,眨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怪我了?夫君可真是狠心,这把臣妾扔下,一扔就是九个多月,连孕……的滋味都不肯尝尝!明明中间几个月是可以的!我是太医,都不肯听我的。”
朱祁钰满是笑意的说道:“打住打住,这话越说越离谱,都怪咱,都怪咱,娘子养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冉思娘伸出一根小指头拉住了朱祁钰,一抹红润洒在了两颊之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她轻声说道:“遇到威武雄壮的夫君就是好,至少不用担心生了孩子失宠。”
朱祁钰摸了摸冉思娘的脸颊说道:“娘子辛苦了,孩子名字我想好了,叫朱见清,最近朝局有些浑浊,只希望咱大明啊,能够微雨见晴,六合清朗。”
“好。”冉思娘放开了朱祁钰说道:“快去延祥妹妹那里看看吧,这好不容易有了个闺女,也算是喜事一桩,夫君再逗留片刻,怕是走不脱了。”
“嗯。”朱祁钰来到了高婕妤的房里,这里清净了许多,只有一个乳娘在旁边伺候着四公主,四公主不足月份,看起来有些瘦小,看到朱祁钰愣了半天也没哭,只是闭上了眼,不敢看朱祁钰。
朱祁钰身高马大,这孩子还没他小臂长,四公主被朱祁钰抱在怀里,也是不哭不闹,只是紧闭双眼,朱祁钰刚把四公主交给乳娘,这孩子就嗷嗷大哭了起来,中气十足。
“太医们看过了,虽然不足月份,但是不必担心,安心颐养着。”朱祁钰进门前和太医院院判陆子才说了一会儿话,高婕妤生下的四公主,是八个月,这老话说七成八不成,这宫里都比较担心,这四公主养不活夭折。
陆子看了孩子后,非常确信的保证孩子没有什么缺陷。
陆子才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解释清楚七成八不成这个问题,八个月的早产儿不成,只是说八个月的早产儿有缺陷的多,若是没什么缺陷,决计没有养不活的说法。
“陛下……”高婕妤这才面色轻松了起来,她是头胎,精神本来就不是很好。
“四公主朕给她起了个名,叫朱见茹,秋黄之苏,白露之茹。”朱祁钰给高婕妤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你安心休息,不要想太多。”
“谢陛下赐名。”高婕妤赶忙谢恩。
高婕妤这进宫六年了,孩子都有一个了,还是显得有些生分。
朱祁钰回到了聚贤阁里,这流放勋卫已经开始走流程,勋卫的爹们,都已经来到了讲武堂。
“吴太后和孙太后也到了,是小黄门去报了喜,这过来看孩子的。”兴安小心的禀报着。
这话兴安其实可以分开说,若是兴安说,吴太后听到小黄门报喜,过来看孩子,孙太后也到了,这话在皇帝的耳边,就立刻变了味儿。
孙太后到底是来看孩子,还是连跟着勋卫的爹爹们跟皇帝来掰扯的?
兴安没有这么说,因为兴安一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兴安当了十二年的大珰,什么话,该怎么跟陛下说,他一清二楚。
“宣。”朱祁钰点头说道:“朕倒是想听听他们怎么跟朕求情,既然是孙太后告的状,也让孙太后听听便是。”
第九百五十一章 望之颇似人君
朱祁钰本来以为这帮勋贵们会仗着自己老资格,仗着自己祖上为大明立过功、流过血,在他面前大倒苦水,把自己孩子们干的事儿,归因到生活所迫,逼不得已,最后请求皇帝赦免。
这为人父母,多数都是觉得自己孩子是最好的,没有一点错的,都怨这个世道。
可这群勋贵们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叩谢圣恩,这车驾入皇城,这么大的重罪,皇帝仅仅是流放了勋卫到了边方戍边,而陛下既没有牵连广众,更没有借题发挥,勋贵感激涕零。
而后,勋贵们哭天抹泪的摘清了自己的关系,都是这些酒囊饭袋的衙内们胡闹,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并且表示要恩断义绝,将这些逆子逐出家门。
最后是图穷匕见,希望陛下能够给其他的儿子赐下勋卫之职,以定嗣位。
孩子这种东西没了就没了,皇帝陛下斩了也好,流放也罢,到底是犯了天怒,跑到皇城里撒野,就算是皇帝不住,那也是皇宫,真的是胆大包天,反正孩子还能生,关键是这爵位,得有人继承。
至于勋贵们说的那些,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不和我一分钱没敢花殊途同归吗?
朱祁钰也没多言语,就打发他们回家,这勋卫、散骑舍人,现在都是勋军一列,等到风力过了,自然会恩封。
孙太后的心里是有些疑惑的,皇帝的所作所为,她多少有点想不明白。
这处罚真的是太轻了。
这擅闯皇城,若是真的计较起来,是非刑之正,皇帝就是奔着夷三族去处置,这朝廷内外,也没人敢到陛下面前说不是,哪怕是为了顾忌彼此的颜面,那让都察院总宪挨个点名弹劾过去,借着朝臣也能把事情办了,也是周全,即便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来。
借着这么大的案子,敲打勋贵、敲打群臣、竖立权威、收拢权柄,甚至借着这个由头,把让文臣和勋贵们斗起来,斗的你死我活,也不失为一种平衡之道。
这不是一个为上者基本手段吗?
孙太后不信朱祁钰不懂,这皇帝都稳稳当当的坐了十二年,这都是基本中的基本,即便是皇帝不懂,皇帝信任有加的那个胡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别看老了,可是人老成精,胡濙难道没提醒皇帝吗?
“太后,这番处置可还满意?”朱祁钰看着孙太后笑着问道。
孙太后已经不视事多年,她也不敢多说多问,维持着表面的客气说道:“本宫只是觉得陛下宽仁。”
朱祁钰右手拇指在食指的第一个关节上轻微摩挲着,笑着问道:“太后要去看看孩子吗?”
“不了,就是听闻皇帝有了麒麟儿和千金,过来道声喜,看,就不看了。”孙太后站起身来说道:“来也来过了,也乏了,就回了。”
朱祁钰略微有些可惜的说道:“成敬,去送送太后。”
朱祁钰看着孙太后的背影,这么些年,这个爱作妖的太后,颇为老实,很少找麻烦,对皇帝更是避如蛇蝎,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能在慈宁宫礼佛,绝不和外廷的人联系。
比如这次车驾入皇城,这多好的机会!
但是这孙太后偏偏不和外廷人勾连,而是选择了告状。
“母亲,去后院看看孩子?”朱祁钰看着吴太后笑着问道。
吴太后其实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这么多勋戚,还有国事,不喜欢因为她自己的身份,让儿子从出生就受委屈,当了皇帝,朝臣们还整天拿个庶子身份说事,即便是她现在尊为太后,这两宫太后,嫡庶仍有分别。
她总觉得是自己的耽误了孩子,坊间那些传闻,吴太后也有听说,甚至有人说当今皇帝是汉王府遗脉,从出生就流落民间,先帝认了这个孩子,是宣德晚年后悔族诛汉王府,怕无法面对列祖列宗,故从民间寻找,让汉王血脉流传下去。
故事编得有眉有眼,吴太后解释是越描越黑,不解释则只能看着孩子受这份委屈。
所以,这么些年,儿子让皇后主持六宫之事,而这皇后又是端庄得体,把这后宫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吴太后更是没办法说什么不是。
“嗯,我去看看,也不多待,皇帝国事繁重,就不用管我了。”吴太后站起来,看着儿子满脸笑意,这孩子很是成器,做了皇帝更是内外咸服。
朱祁钰回到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务,朱祁钰对顺天府的掌控力,是远超群臣们想象的,就比如这次车驾入皇城的事儿,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
只不过他抱着一副看戏的心态,看看事情能发展到什么地步,结果勋卫们也就止于发财,而孙太后直接告状,结束了此事。
孙太后从头到尾甚至都没察觉到,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这个案子办得这么快甚至不用卢忠去调查,是因为一直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这孙太后,到底是知道庶孽皇帝的脾气,要是她真的作妖,皇帝真的敢杀人,所以孙太后不敢折腾什么幺蛾子。
当别人指责你要造反的时候,你最好有造反的实力,这样一来,便没有人指责你造反了。
闲来无事,下了一手闲棋,能成便成,不能成也不是什么大事。
朱祁钰批阅着奏疏,今夏黄河沿岸暴雨洪灾,这汴梁段的堤坝险些决口,工部尚书石溥还在的时候,修的堤坝经受住了百年洪灾的考验,黄河这条浊龙,在景泰年间到底是没能逞凶。
工部奏闻请银检修沿河堤坝,而刚刚进京,在石景厂排险的工部左侍郎年富主动请缨前往督办,年富办完这趟差,再回京便是工部尚书了。
襄王朱瞻墡上奏言王化鞑靼之近况,羊毛、贡市、编民齐户、牧场划分、官道驿路、设立官厂、官铺等等一整套的王化组合拳打下去,这草原终于安静了不少。在奏疏中,朱瞻墡也表示了自己的担心,北元汗廷一分为三,鞑靼、兀良哈、瓦剌,其中不乏反对大明王化的顽固分子,这些人的去向值得担忧。
阿剌知院的谋叛,虽然让大明解决掉了一部分的顽固分子,但是草原那么大,不服者众,这些人去了哪里?
朱祁钰看向了堪舆图,他知道这些顽固派去了哪里,都跑去了辽东。
范广几次奏疏,都对辽东建州女直表示了担忧,大明的墩台远侯也在对奴儿干都司进行地毯式的侦查。
大明过了战争的间歇期,下一个用兵的地方就是辽东,董山和李满住,胆敢在正统十四年后不服王化,悍然作乱,劫掠大明辽东都司,朱祁钰从没忘记过,只是之前时机不到,现在建奴女真的实力正在快速增长,朱祁钰倒是好奇,建奴们面对巅峰期的大明,到底鹿死谁手。
交趾十三府,浚国公府同时奏禀,今年交趾产粮大丰收,朱祁钰批复交趾诸官应当以稽为决,真切的到田里看一看,确定农庄法的具体规模,人数,懒汉等问题,切实的、实际的奏禀,而不是表功,好大喜功。
朱祁钰的措辞极为严厉,结结实实的训诫,因为交趾诸官的奏禀,并没有实事求是,而是虚报、瞒报、谎报以换取晋升之路,一旦谄媚幸进,大明两京一十八省必然蔚然成风。
浙江、江苏、凤阳、应天府、松江府巡抚联名上奏,向鸡笼岛迁民以图长治,鸡笼岛经过流放犯的数次开发,已经初步有了生存空间,现在到了摘桃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