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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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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子愤怒的捏着拳,又恨又无奈:“这有什么办法?王木匠就是看准了咱们好欺负。”
  “还因为没有送礼。”容真真补充了一句。
  看着妞子黯淡自责的脸,她出主意:“先备份礼送去吧,就送点自家做的吃食什么的,不要太贵重,也让人知道小毛儿可不是没人管的。”
  妞子道:“他们把小毛儿当牛当马,咱们还要送东西去,这不是让小毛儿被欺负得更厉害么?”
  容真真劝道:“送了东西他要还这样,再把小毛儿接回来也不迟。”
  听了容真真这样说,妞子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想到要花钱备礼,她有些肉痛。
  妞子现在已经不做小买卖了,虽然做小买卖挣得不少,但与其他抱成一团的小混混抢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
  如今南城北城的混混都防她防得厉害,只要她一挎着篮子出现,不出半刻,必定有人来撵,就是东躲西藏的卖了几样东西,钱也落不到她手上——她都已经被抢了好几回了。
  迫于无奈,妞子只得另寻活做,她现在在仁和医院做护工,为那些不方便的女病人端屎端尿,也要喂饭、按摩、擦身……因为她年纪小,所以尽管这活很累人,也只有一元五毛的月薪。
  因为无需付房租——小毛儿在木匠家住,妞子有时回胡同里的家,有时在干娘这儿住,她又极为俭省,所以算一算竟也能将大部分月薪存下来。
  潘二娘用药酒给小毛儿散淤,同时惊讶道:“你前儿不是说米铺招工?怎么又去医院了?照顾病人可脏得很。”
  妞子无奈道:“那又有什么法子?米铺老板不用丫头,只招男子。”
  也只有医院护工太脏太累,没人肯做,才勉强招了她进去,就这,还因为她年龄小,削了一半月薪。
  小毛儿带了潘二娘准备的礼——不过是些酱菜糕点之类的,还有两条熏肉,去送给师父师娘,说是干娘备的礼,果然在木匠家好过了许多。
  先前木匠听闻他爹妈都死了,还以为这孩子没人管,哪晓得还有个干娘,既然有人惦记着,有些事就不能做得太过分。
  虽然木匠还是不肯教手艺,虽然小毛儿还是得做许多活,但打骂毕竟少了,好像也有了些盼头。
  日子在一天天变得好起来。容真真是这么想的。
  她盘算着要好好读书,她盘算着有一天能光明正大的拿回爹的财产,并将那些心怀不轨的觊觎者赶走,她还盘算着她、妞子、小毛儿都要过上好日子,等有了钱,她一定要好好孝顺娘,让她坐在家里享清福……
  她心里有那样多的想法,仿佛未来光明可期。
  然而,命运无常,越是不走运的人,老天爷越要给她设下重重难关,好看人在红尘里摸爬滚打,而他在天上拍手大笑。
  不然怎么会有天意弄人这个词?
  一个人要受过怎样的苦楚,捱过怎样的艰辛,才懂得它有多沉重呢?
  周太太——就是布店周老板的老婆,因丈夫爱偷瞧潘二娘母女,老为此火冒三丈,当然,她不敢生她男人的气,只好将火撒到无辜之人的头上。
  她气得睡不着,自卑自怜于自己体形肥硕,不得丈夫欢心,又暗自嫉恨潘二娘母女容貌秀美,体态匀称。
  哼!特别是那个小浪货,皮肉那样细嫩,年纪又那样轻,却已懂得“勾引”人,每每勾得她男人眼珠子都不晓得转了。
  想到这儿,周太太心里呕得出两碗血来,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丈夫不在身边,他不愿与她睡在一起,自己另睡一间屋。
  他嫌弃她!
  周太太落下两滴泪,她从床上爬起来,呆呆的看着镜子里那张脸,腮帮子上垮着两坨肉,脸浮肿着,头发乱蓬蓬的,活似个乞丐婆子。
  “哐当!”镜子被扫在地上,发出响亮的脆声。
  周太太唬了一跳,竖起耳朵仔细听隔壁屋的动静。
  片刻后,她舒了口气,好在她男人并没有被吵醒。
  她捡起镜子,中间裂开一道大缝。
  周太太低咒一声:“都怪那该死的骚蹄子。”
  是啊,怎么能不怪她们呢?若不是她们勾引人,她怎么会半夜气得睡不着,若非半夜睡不着,她也不会打碎镜子。
  对,都是她们的错。
  周太太眼里满是怨毒的光,像要化作利剑,将谁刺死。
  她想:若不是那该死的母女俩勾引人,我男人怎么会同我离心呢?
  至于胖?丑?
  哪个女人生了孩子不变胖?要是没人勾引,难道会因为胖了那么一点就不同自己老婆睡吗?
  他为什么要同我分房?是不是已经与那贱人勾搭上了?
  想到这儿,周太太心内像有一把火在烧,她再也坐不住了,蹑手蹑脚推开房门,去看她男人有没有在隔壁屋里老实睡着。
  因为心里存着事,她一举一动像做贼似的,连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都吓得她心狂跳。
  她鬼鬼祟祟扒在隔壁窗上,偷偷往里瞧,只见床上依稀黑乎乎的一坨,间或还冒出响亮的鼾声,她松了一口气,幸好人还在。
  可这并不能使她完全放下心来,今天没有,往日有没有呢?就是往日没有,日后会不会有呢?
  这么想着,她的心像在油锅里熬煎,一刻也不得安宁。
  贱人!贱人!贱人……她在心里翻来覆去骂了千百遍,越骂火气越大,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她提起粪桶,趁夜泼在了潘二娘门上,不仅将三个铺子的门都泼了粪,连平日进出的后门也泼了。
  而这时,容真真一家还在熟睡。
  周太太泼了粪,心中痛快极了,她满腔得意的想着明日潘二娘发现门上有大粪,会是怎样的屈辱,而周围的人见了,又会有怎样的闲言碎语。
  她畅快的想着,回到家中,安然入梦。
  与此同时,赵礼——就是做了赵朋嗣子的那个赌鬼,在万客来赌了一夜,裤子都快输掉了。
  同他一起的赌客嘲笑道:“怎么,输了就想走了?”
  “别啊,知道什么叫否极泰来么?我说你输了一晚了也该转运了,再来,再来。”
  赵礼经不住诱惑,红着眼按了手印,跟赌场借了一百块,结果全输了个干干净净。
  等到天亮透了,他出了赌场,赌得昏昏沉沉的大脑才勉强清醒过来,他不由打了个激灵:昨晚输了一百多?!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输了那么多?明明上半夜还赢了不少,那些钱呢?那些钱呢?
  那些钱……他想起来了,那些赢来的大洋,还没在手里捂热,就被他三两把输了出去。
  他后来输红了眼,越输越想赢,越想赢就赌得越大,先跟相熟的朋友借了钱,等他都输了,人家也不肯再借了,他只得跟赌场借,结果也输了个精光!
  天爷!这可怎么好?赌场的钱是赖得掉的么?
  上次那个老赖最后怎么着?一只手一条腿,全让人砍了去!
  赵礼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
  真要付一百多块的赌资,他也不是付不起,可那样势必会被他爹知晓,被他爹知晓了,怕不是要被吊起来打。
  赵礼心情十分沉重,他拖着郁郁的步伐来到铺子,刚到铺子前,就闻到一股恶臭,定睛一看,原来大门上被人泼满了大粪!
  他下意识大骂:“哪个龟孙泼粪泼到爷爷门上来了!”
  铺子外已围了一圈人,纵然被迎面扑来的臭味臭得直捂鼻子,也绝不肯轻易离开,誓要看完热闹才肯罢休。
  周太太专赶了个早来瞧热闹,她夹杂在人群里,煽风点火的冷嘲道:“指不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被人泼粪泼上了门。”
  赵礼刚输了钱,心里正不痛快,闻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横眉怒目道:“你个臭娘们说啥?”
  周太太被吓了一跳,故作镇定道:“本……本来就是,便是你没做什么,别人也没做?”
  她意有所指,赵礼心有所动,瞬间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正可以解决他目前的难关。
  只因恰逢其会,赵礼定下毒计,偏顾一己之私,哪管他人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
  一轮答辩过了紧接着又是二轮……
  啊,今晚又是快乐的通宵!
  加油,连头都没时间洗的油头女孩绝不认输


第35章 
  “我说堂婶,你要是有了相好,想再走一步,直接说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的做下丑事呢?”赵礼一脸鄙薄,他专挑了容真真不在的时候来,就是为免这丫头片子一张利嘴能说会道,赵二上回翻船的事儿他可还记着呢。
  潘二娘正做着针线,她上周接的活儿明日就要交了,半刻也不敢耽搁,见赵礼没头没脑的闯进来,她已不很气愤——这个混帐王八羔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可这几句话,却将她说懵了。
  初一听闻,她还没反应过来,谁能料到会有这么大一盆脏水泼上身呢?
  至于门外泼粪这桩事,她也没太在意,想来是赵礼做事不周,惹了麻烦,反正她也拿不到铺子里得钱,索性也不去管。
  她万万没想到,赵礼会借题发挥,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胡说些什么?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潘二娘气得脖子都胀红了,一口牙咬得咯咯响,她又羞又急,恨不能张口咬死这混帐。
  赵礼当然知道她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但他却要这么说:“人家都泼粪泼到门上来了,你还不承认?咱们赵家从未出过这样的笑话,合族上下的脸都叫你给丢尽了。”
  “是谁泼的粪?你叫她来,我与她当面说!”
  “这我怎么知道?总归是你行事不端,才闹出这些事来。”赵礼不耐道,他一双贼眼打量着俊俏的年轻寡妇。
  肤色这般白净,体态也很婀娜,现今没做丑事,今后也保不准,这样想着,他一点也不觉亏心了。
  只可惜,到底是自个儿名义上的母亲,不好上手,不过等发了这注绝户财,多的是美人可享,清吟小班里不都是柔顺貌美的女子么?
  他胡乱想着,听得潘二娘在骂:“亏心缺德的玩意儿,你出去,你出去,不要脏了我的地儿。”
  赵礼冷哼一声:“便是我出去了,你当逃得了么?识趣些就自个儿出了赵家门罢,你又没为赵家留下一儿半女,咱家还是能容你走的,吃着赵家的饭,却要去勾搭奸夫,等族老们上了门……”
  ……
  这边潘二娘白着脸暗自气苦,那头周老板正同几个狐朋狗友在丰泉楼吹牛打屁。
  单老二夹了一块酱焖鸭,用筷子举着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遗憾道:“丰泉楼的鸭子没有五福楼的好,忒油了些。”
  他又呷了一口黄酒:“这酒劲儿也不足。”
  “嘿,你个单老二,难不成还真是来吃饭的不成?”周老板戏谑道,他飞快在来往的年轻女招待身上睃一眼,“这是赏花地,不是饭店。”
  “嘿嘿……”众人都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丰泉楼大厨手艺平平,跟五福楼没得比,原先没女招待时,生意一直半死不活的,眼看着就要开不下去——事实上这儿的老板差点儿连裤衩都要亏掉了。
  没奈何,老板只得把这吞金子的酒楼给卖掉,然而终究是没出手,因为就在这危难关头,一位有着大智慧的恩公指点了几句,从此丰泉楼便有了女招待,半死不活的酒楼立马便起死回生。
  直到现在,丰泉楼的老板还恭恭敬敬的称那位恩公为“先生”呢。
  那些女招待都是样貌美丽的贫家女子,美丽,能吸引无数好色的“食客”,贫苦,让这些女子不得不吃了暗亏。
  在这儿做女招待,被揩油是常事,有时人家专同她们说一些下流的荤话,有时也拧一把屁股,摸摸腿和胸,可若为此辞了工,一家子就得去喝西北风。
  女招待们几乎都是这么自我安慰的:总算没落到下三烂的去处,只不过被摸摸而已,又不是掉快肉,等还了债/攒够钱/爹娘病好/交够弟弟学费就收手不做了。
  然而,干上几年后,很少有姑娘不滑向更深处的。
  丰厚的薪资和赏钱,抵掉了一切羞耻与不安,从难堪到麻木到满不在乎,只要周围有一个人堕落,堕落者就会像病毒一样,传染更多的好女子。
  方姐是丰泉楼的一名女招待,相比其他大多念过两年书的女招待来说——是的,事情就是这么可怕,能念书的女子,大多是家境好又受宠的女儿,可一遭落了难,就成了个贱物,摆在货架上任人赏玩,方姐没念过书,她打一落地家里就穷得四壁光,没过上一天好    日子,可凭借着一张老天赏的脸,她进了丰泉楼。
  要知道当时一起应聘的二十多个姑娘,有十几个都念过书,甚至有几个还是小学毕业了的,可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子,硬是靠着美貌把这些有文化的姑娘们挤了下来。
  啊,那些念过书的姑娘,甚至为失去一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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