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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天下七匪的太湖匪都暂避锋芒,还放下嘴边的肉?”肥猪拍了拍肚腩,顿时荡漾一片,“不知是哪里来的狠人?”
“千岁九子六彪,值此时节,便有两子三彪共至江南,便专负责护那数额过五十万之巨的生辰纲,防太湖众匪。之前已有过一役,太湖匪首三十二,直接便斩去了四人!手段端的是狠辣,武功端的是高强,憋得太湖众匪只得取外州而不敢在扬州放肆。”
“暴河,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那小厮突然出声,他一开口便是嗓门洪亮,众人都觉得双耳生疼,连桌上茶盏水面都荡漾涟漪。
“旱獭鼠!你这蠢虫。。。老子同你讲过几多遍,不要平白突然开口!端的是要吓死我等不是!?”愣头一连拍打着桌子,口里愤愤的骂着,直到那木桌轰然倒塌,可见当真是心里窝火。
所谓旱獭鼠,其实民间有别称就是土拨鼠,突然出声,却是满堂皆惊。
肥猪也是浑身肥肉颤了又颤,满脸无奈道:“极是、极是。。。算我等求你了,平白莫要开口,什么都好,您请闭嘴先。”
被唤做“旱獭鼠”这人面色讪讪,两颗门牙抵住下颚,作闭口状。
众人这才喘了口气,那暴河面色也渐渐缓和,便拿视线看向那店主,于是众人也都望过去。
这店主乃是白日五鼠之一,江湖名号“寒仓鼠”便是,却算是个足智多谋之辈。他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底无声的笑着,便是道:“诸位倒也无须担忧,虽然那姓洪的总镖头不敢入镇,但我也早有后手。”
“可愿说来听听?”
“此事我五鼠确实是分为两拨,但另一拨却是在警惕太湖来匪有黄雀在后的心思。”
“如何算是,还不是看你一张嘴说来。”愣头不信,摇着脑袋。
肥猪也拍着肚腩道:“依我看,倒是有将鸡蛋放在两个篮子的意思啊。”
撇了肥猪一眼,这人便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随即说道:“我们这一路,便是有三人在,除却我与旱獭鼠,其实也还有镰鼬鼠在!他早已混进镖队当中,只等里应外合,便可一举拿下!”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睛登时都亮了起来。他话无需说尽,镰鼬鼠使毒自有手段,众人尽皆领悟。
“那还等什么!却不是立刻动手!?”愣头兴奋的掂起狼牙棒,便是站将起来抗在肩上,满脸的跃跃欲试。
“这。。。店主一众,又该要如何处理?”肥猪揉着胖下巴问道。
“还能如何处理?本想借他客栈一用,便会守株待兔,怎知对方却是不入套!当真是白瞎了!平白浪费功夫!”愣头口中骂骂咧咧,挥舞着狼牙棒道:“且让我一棒锤死那几人,未起到丝毫作用反倒还知晓我们,留之何益?”
于是,众人的目光便转而看向那坐在首位的寒仓鼠。
他倒是面色平静,与在场不是彪形大汉便是肥胖矮小相比,也唯有他身带一番儒雅模样,却曾是读过诗书,有种书卷味。
然而这人心难测,与众人直肠子相比,他却更加阴翳与。。。残忍。
面对愣头的问询,他却是想起自己费尽心思设局,谁曾想那洪宣却不上当,在众人面前却落了面子,心中兀自升起一团火来,便是冷脸寒声道:“你说的正是,留之何益,且去锤杀再说,再剁碎了便丢去喂狗!”
在场众人,齐齐无言。
白寿镇外,镖队众人已然坐下歇脚。
歇息之间,杨元志果真是面带愧色的凑将而来,楚升倒是心里好笑,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直如平常那般温声问询,后者磕磕巴巴也算是低着头将心思说了一通。
他再三思索后,果真还是露了怯,不敢真的就对赖老爷痛下杀手,此厢却是来遮掩过去的。
那话里虽然说得半遮半掩,但楚升对人心的把控何其准确,便是自然猜到,甚至却也还是已在把握之中。当时他刻意在马车旁,众人前说出那番诛心之言,便已然是挖好了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只等杨元志服软。
只要他服软,那他就再无法对赖老爷下手了。
楚升便面色犯难道:“这事,左右不过在杨兄一念之间。”
“只是这之后,杨兄却是要好生保护那赖老爷啊。”
杨元志心里的疙瘩未去,自然是皱着眉满是不愿,“这是为甚?”
“若杨兄铁心杀他便也杀了,但若是不杀,之前你我二人对话全被在场众人听去。因此若是赖老爷在途中有些许损伤,怕是大多人便认为是杨兄你暗下手段。”
“。。。。。。”杨元志满腹郁闷憋屈的离开了。
他已是十分尴尬,赖老爷但凡有险,他自身的嫌疑最大,这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送离了杨元志,楚升抬头看了看月光,心中暗自盘算了几分,旋即运起内力,紊乱而行。那笼罩在黑袍下的脸色便随之变得有些发白,胸口也压抑着生疼,内力乱行,稍有不慎便会伤到经脉,但算算时间。。。此刻也该是到了。
果然片刻之后,楚升收回目光之时,便有那吴用摇晃着走来,三角眼斜射而来的视线在楚升有些发白的脸上扫过,斜嘴便更是溢出笑容。
“楚掌门,这一日行镖忽忽而过,你倒是很少露面啊。”
楚升眼神里有难掩的厌恶与忌惮,故作平静道:“我与那赖老爷相谈甚欢,故多数时间都在他那马车上。”
当时他登上马车,也是有避开吴用暗中的监视的目的在。但这话却也没错,与赖老爷深入交谈后,的确是宾主尽欢。
“啧啧。。。我等凭着一双腿走,尔等却坐在马车上,真是好生享受。”吴用转着三角眼,慢慢踱步道:“只是看楚掌门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太好啊。。。”
“明知故问!”
“何必发这通脾气。。。”见楚升动怒,吴用也就笑的更欢,好整以暇的从胸口衣襟中取出瓷瓶,在楚升眼前晃悠着,“你看,我这不是考虑到明天白日,楚掌门乃是难熬,因此这才匆忙而来为你送药嘛。”
楚升便急忙要用手去夺,但吴用却晃悠着一收,让他拿了个空,面对楚升压抑不住的愤怒神色,便咧着斜嘴笑了两声,又取出一包药粉来。
“将这东西让那叶知命服下,完整的解药我便会给你。”
“这是。。。毒药?”瞳孔收缩了片刻,楚升恨声道:“你却是在诓我不成?且不说我有没有这能耐,就是那叶长老服下了这毒药,我却又是哪里逃脱得了?!”
“且安心。。。这乃是我自闽地取材所制的赤尾蝘蜓粉,无色无味,因此下毒之后,你却有时间脱逃,自然无须担忧。”吴用摇晃着瓷瓶,眯着三角眼道:“如何?此事只要做的巧妙,必然无人知晓。”
“。。。你们要动手了?”楚升眯了眯眼睛,低声询问。
吴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茬。
但楚升却不管不顾,而是咬牙道:“这事我却做得,只是你须要答应我,事成后必定将完整的解药给我!”
“成!”
“还有。。。若是要动手,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吴用顿了一下,深深看了楚升一眼,随即点头。
心中却是在暗道眼前之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不留活口自然是为得不让事情败露。但他心里早已打定主意,也要将楚升一并解决,因此这番话也仅是敷衍而已。
楚升像是未曾看出来,如此才脸色稍稍好看,便接过了药包,藏在袖中,朝着人群走去。
洪宣等人,便是自然搭一灶围坐,叶知命便是正坐在其中,一旁也还放着水囊。楚升便也就装作莽莽撞撞走来,却是也厚着脸皮坐在一旁。
未几,便开口要借用叶知命的水囊喝水,后者似是心中略有惭愧,却也只是看了楚升一眼,便同意了。于是,楚升便也就顺理成章的取水囊去打水,彼处自然有从白寿镇购置的物资。
吴用在旁边瞅着,便亲眼见到楚升在阴暗地带将药粉倒入囊中,这才眯着三角眼,笑着点头。正巧这会儿,那杨元志经过,他便眼珠一转,自寻他而去。
楚升平静的返回,便坐在叶知命一侧,众人又谈论了一番,简单吃些干粮后,便要各自散开。
他起身而去,行将三五步,便听到后方传来叶知命的声音。
“楚掌门,不知是意欲何为?”
楚升面色淡然,回头正见李云秋按剑而立,一旁的洪宣、邹沉飞亦是眼中带煞,纷纷望将过来,唯有那尺木山而来的叶知命却依旧是平淡的笑着。
不惊不骇,楚升淡淡点头,似乎是只在他意料之中。
“诸位,此处不是说话地,且回马车一叙。。。”
众人没有动,楚升便笑:“各位任何一位出手我都敌不过,害怕我脱逃了不成?”
于是叶知命也笑,侧了侧身道:“那便随我来,我亦是很想听听楚掌门一言。”
楚升泰然自若,便跟在身后。
是夜深后,贼乃至。
第60章 相拒
突然响起的喊杀声响彻于荒野之间,那奔袭而来的匪人自四面八方,如同洪水而至。有人执火把用以照明,有人指挥着众匪冲锋,便是掀起烟尘,呼啸而来。
一直坐在镖车上闭目养神的洪宣将眼一睁,手掌在滑滑光头上一掠而过,顺势便是一挑,那根白蜡杆便落在手中。洪宣其人便执棍立于镖车之上,抖擞精神放声喝道:“护住镖车!扬威之名便在此刻!诸位,且随我杀贼!!!”
上百位江湖汉子与镖局镖师,俱都是提起兵器,振奋精神,守在镖车旁,便与那些贼匪冲杀在一团。
一时间,那叮叮当当兵器相撞,砍杀怒喝声不绝于耳。
不时有人倒下,便再也未曾爬起,江湖之中性命当真几如草芥,生生死死往往只是瞬间的事情。
匪亦不知兵,因此毫无阵仗可言,便只是鼓足气劲冲将上来,也没甚章法。就着火把昏黄的光芒,伴随着头顶那一轮明月洒下的月光,便是肆意砍杀,凭的只是个人的气血与勇武。
楚升正与叶知命同坐一辆马车,后者掀开车帘淡淡的看着外面相互之间的厮杀,面色不悲不喜。
俄而,他的目光收回,便落在楚升身上,缓缓开口道:“旭日阳毒,我以往行走江湖中,倒也有所耳闻。这毒乃是辣手毒医自漠北,取赤阳蝎尾之毒炼制,遇白日旭阳,便有炙火灼心之苦。”
“你身中此毒,但却不受胁迫,持身守正,确是不堕三山十三峰威名。”
叶知命辈分极高,在宁州江湖乃是大名鼎鼎。受他一赞,楚升却面色淡然,只是平静道:“叶长老过誉了,且不说我自不可为虎作伥,便是说就算是屈服了,如镰鼬鼠这般人便是会放过我吗?”
叶知命颇为欣慰的点头,能想到这点的不少,但是大多数人都寄希望于下毒者给予的渺茫希望,便任人驱使,他们非是不明白吗?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你且放心,此间事了,我将亲自带你去寻那辣手毒医。他自家好弟子犯下的事,自是要他来解决。”叶知命语气淡淡,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然而抬起眼皮看了楚升两眼,他心里却也更加的满意,越看楚升也是越发欣赏。尺木山上青年俊杰亦是不少,他膝下也有两位亲传弟子,但与眼前之人相比,却是一个都不如。
“这期间,那阳毒折磨,自然不是好熬的。”叶知命语气斟酌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典籍:“这乃是一本剑谱,便是赠予你了,望多加自勉,三山十三峰未来终究是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多有担待的。”
楚升面带吃惊,目光扫过那封面,隐隐看到上书“知命”二字,便已是心中一惊,却不敢去接,只是愈发恭敬道:“长老不必如此…”
“无事…”相比于楚升的慎重,叶知命反倒是随意多了,摆手道:“这非是尺木山典藏剑法,而是我行走江湖多年,一生习剑渐渐领悟所得,算不得坏了门规,不必有太大担忧。”
“且我年岁已近花甲,如这般年龄,也该是时候想着将自己这一身功夫传承下去了,不然带进墓中岂不是白费了。”
这话说的已然很是直白了,楚升当下哪里还不明白,但他心中却是多有疑惑,迟疑的问道:“只是。。。长老出自尺木山,这…”
“无妨,三山十三峰本是一体…”
见那一双苍老眼中流露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自家子侄一般,楚升却是糯糯无言,神色不定。
叶知命便长叹了一声,挥手道:“既如此,你且去,且去…”
楚升长鞠行礼,便要下将马车,只是叶知命却唤他回返,指了指车厢里那本剑谱。
他张口欲言,但叶知命已然闭眼摆手,“拿去!”
见后者掀开了车帘走出,叶知命指尖敲打着车厢内壁,带着几分苍老的面容上竟是带了几分失落。他闭目似是在回忆往初,口中轻语喃喃。
“你倒是遗有良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