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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往,便是会图谋杀将罢了。。。”楚升也不扯谎,直接道:“但先前与赖老爷在马车同行,心知你非是那般恶人,虽不知为何始终对杨兄言出侮辱,然而真要我下手自是做不到的。”
“那方才所言又是什么?”
“三问而已。。。”楚升掸了掸衣袖,面色淡然道:“一问问前程,一问问牵挂,最末以三思。”
“我自是明白的。。。”赖老爷笑着拍打着腿,却沉闷的无甚声响,他乃是道:“那杨元志是个有宏图大志之人,又是有家业牵挂之人,适才怒火上涌,便不假思索有此之言。”
“楚掌门虽说是让他回去谋划如何杀我,倒不是算定了他再三思索后必然会难以弃大志,断牵挂。因此越是思索,便愈发是不可能真做出这番事来。”
楚升不娇不喜,只是淡淡点头,又道:“只是不明。。。为何赖老爷始终对他连番恶语。”
“不明白?”赖老爷捋着小胡子,哈哈笑道:“不明白那便回去好生思量,你会明白的。”
冲突虽有,但旅途依旧在继续,及至日落西山时,镖队便已然出了落龙城府境,已然进了浦阳城府境。
途径村庄小镇,倒也见得人烟,但镖队始终未曾停留在其中,而这就一直到了白寿镇。
白寿镇是一大镇,间或有数家大客栈,镖队入得镇上,那洪宣便遣了四五心腹镖师结伴去寻住处。
众人则先停于一侧,并不散去,自是人不可离镖。
未几,那寻店的镖师尽且都已归还。
楚升知道他们镖局之人最是行得万里路,长年在江湖飘荡,论江湖经验,自是个顶个的足。而自己只是个平白峰上掌门,根本毫无行走江湖经历,因此便也就凑在洪宣身侧,说明来意,却是要学习他们的经验。
洪宣敬他一分,倒也权当未曾所见,只是召来那几位镖师相商。
一人道:“长华客栈已满七八。。。”
“长华客栈打造精致,这般也是正常,且耗资甚高,却是去不得了。。。”
另一人道:“有一客栈名为‘有福’,空房甚多。。。只是,此店新开。”
“这便不可去!”洪宣毫不犹豫否决。
第三人道:“春色客栈亦有大半空当,但。。。我去时,正听到那店主和人纠缠辱骂。”
“娼妇开设?”洪宣问将一句,见他点头,便转了目光,自是也不可取。
最后一人道:“来客客栈可去得,我等住进大半当是没有问题。”
洪宣这才笑着点头,“这亦是我们常落的歇脚地,住在此处应当无碍。”
由是,众人便动身前往来客客栈,到时那客栈便已有小厮在门前迎接。
众人正是行将一日,早就疲惫不堪,纷纷要冲进去好生歇息。
但洪宣却一马当先,止了众人动作,只让那小厮将店主唤来,便是要商议怎个安排房间。
小厮却是个身材矮胖之人,脸上有斑,张嘴只露出那两颗大门牙,看上去有些滑稽。
“客人不如先进里暂歇,我这便去唤来店主。”
他人小声大,说话震耳欲聋。
众人又要动,但洪宣只是不依,立在门前手执白蜡杆,口中只道且就在门前商议。
那小厮无奈,便颠颠的跑进店中,不多时便引来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人。
后者一看这般多人,便心说是大生意,自是眉开眼笑,急忙上前迎来。只是且行得三四步,突然见到洪宣将白蜡杆一横,那声音更是一肃,双目直直望来。
“你是谁?那刘店主呢!?”
这店主不疾不徐,热络的解释道:“那是我叔,他家中有恙,因此今日便是我来值守。不意竟有各位客官前来,还请入内歇脚。”
洪宣深深看了这人一眼,口中笑道:“既然刘店主不在,那我等却也不好搅扰,这厢便告辞了。”
“嗳。。。稍等,你快去寻来我叔!就说有客人住店。”那店主急忙要挽留,急急吩咐小厮两句,又忙不迭道:“众好汉且稍等片刻,我叔很快便来。”
“不必了。。。”洪宣却是不愿,此时后方那些疲惫的江湖草莽都有叫将起来。但他依旧充耳不闻,身后镖师们更是急忙组织众人退却。
“客人。。。你看大家都已疲惫。。。”那店主急的额头见汗,无奈苦涩道:“店中左右不过四五小厮,客人无须担忧,且就在此处稍待片刻也是可行啊。”
洪宣也不答话,他也不转身,而是始终保持目光直视这人,缓缓后退着,直到感觉出了安全距离,才和众人一同离去。
楚升便是跟在他身侧,走在队伍末尾,回头看去时,见到那店主已然委屈十分的模样,心中也是疑惑,便问道:“不住长华客栈乃是因为耗资甚多,我倒是理解,但为何有福客栈、春色客栈俱不入住?”
“甚至这来客客栈,洪总镖头多有落脚,自是熟门熟路,为何不住?”
洪宣额头隐隐有汗,却是当时他多有警惕,心中惊却。只是楚升也左右观察过,并无可疑之处。若是说有,便也不过是那店主临时换人,但就算是这样,那店主却也是应对有章,且唤人去寻刘店主,当是无碍才对。
洪宣这会儿却没有答话,而是和众镖师一同约束队伍,退却了白寿镇后,寻得一处开阔地后这才放下心来,也有空回答楚升。
他道:“楚掌门想必江湖经验较少,不明白个中缘故。那行镖最是要谨慎,避开可疑凶险之处。在你看来本是小小问题无甚担忧,但在我看来也是极有可能另有原因,自是当避则避。”
“或许你以为有些小题大做,甚至那些聒噪埋怨的大多数江湖人都是这般。但若是没有这番小题大做的心思,我早不知倒在哪处路边黑店,尸首异处了。”
“不住长华客栈,乃是因为耗资甚多,自是没有问题;不住有福客栈,却是因为新开设的客栈,却是难以摸透人心,我等为求谨慎,自是便不去随意冒险。”
“春色客栈,则是因那店主乃是娼妇,若是纠缠,最是繁琐,亦不可住。”
这里所谓的“娼妇”,却不是娼妓,而是些胡搅蛮缠的长舌悍妇。
说到这里,洪宣沉声道:“而期间最为可疑的,便是那来客客栈。老店易主,人心叵测自会有贼!”
“诚然,极大可能是真如那店主所言,刘店主家中有恙;但若不是,那必定是店主已然被杀,贼人设套。如此可知,其必定所图甚大,手辣心狠,专门夺了客栈,只等我们上钩。由是更加凶险非常,万万要绕道而行。”
说着,他摸了把秃头,有些感叹道:“楚掌门却也不要不当回事,这些经验,都是我亲身经历得来的。或许有些警惕过头,但事将若起,必定保你一命。”
说着,不等楚升问起,他反倒自己长叹着将那惨痛经历讲来。
“五年前,我曾为天台寺一僧,便有一日随师父师兄下山,共往临海城讲禅。路途疲惫便居住于易主之店,店中有一贵人,便邀师傅为他讲禅。但已然半夜贼至,那店主携贼共进,为得却是候那贵人。师父师兄也因共处一所,尽皆身死于此,独有我适逢正在茅厕,便也逃得一命。”
“那贵人是?”
“贵不可言之人…”
“由此,我归了寺庙,养好了伤,但却睹物思人,又无力报仇。后来便也还俗而去,在落龙城落地生根。”
楚升默然,半晌才道:“不意洪总镖头有这番经历。。。”
“你且看来。。。”他低着头,借着月光还能看到上面遗留的淡淡结疤。
“又可知那贼人是。。。”
“不可说。。。不可说。”洪宣慨然叹道:“其人乃是贵不可言,但依旧被袭杀,动手一方自是更加贵不可言。如不然我也不会息了报仇念头,只为苟全己身。”
“江湖非是安逸所在,生与死往往只是在念头闪烁的瞬间,但谨慎小心,总归能活得长久,说不得还有得善终。”
楚升心里默默思索片刻,却也是给自己定下了这条规矩,那易主之店,且不可入住。
他将来行走江湖,自然不如行镖般这般阵仗,因此担忧也不似这般多。如新开之店、娼妇之店都可入住,前者自不可能新开一店仅为守自己一人,后者他大不了脱身而去便是。
但唯独易主之店,若非是寻常,则必有杀戮,因此凶险万分。
这其中事理,非是常年行走江湖之人,却是不会明了。
听洪宣一席话,楚升也真当是受益匪浅,见他还要四处忙碌去安排营地,他也不好再搅扰,便先且离了身侧,在附近随意的走动着。
有镇而不入,却要露天而息,和风而宿,这自然是引得许多人不满。有些江湖人士随意惯了,看到这种情形更是忍耐不住,便要兀自结队往那白寿镇而去。洪宣心知此刻定要拿出威严来,不然这群家伙便是要跑将七七八八了,因此便也将规矩定下,直说若是离开,则酬劳一分不可得。
众人自然聒噪不已,但有叶知命坐镇,他淡然开口道:“既然拿了钱财,就当听命行事;行镖之中,如何能这般没得规矩?一夜风餐露宿便不可,还闯荡什么江湖?”
一席话来,羞得众人败退,便再无一人聒噪。
第59章 匪谋
来客客栈。
那面容忠厚的店主这会儿却面色铁青,咬着牙根返得堂中。
小厮自是将客栈大门紧锁,矮胖的身躯摇晃着走来,一边愤愤骂着,两颗大门牙间唾沫横飞。
“那镖头当真是个胆小鼠辈!过门而不敢入!呸!”
这时客栈一楼二楼,前庭后堂,也都有人走来,尽数聚在了堂前。
这群人却都是提刀带枪,面色凶悍,一看便知是些亡命之匪。
为首一人,乃是一壮汉,手里提着根硕大的狼牙棒,上面镶嵌着根根倒刺,端的是狰狞。他便上前坐下,随手将足有腿长的狼牙棒倚着一旁放着,鼻孔中重重的出了两道粗气。
“寒仓鼠,你说眼下又该要如何处置?”他宽大的手掌往梨花楠木的桌面一拍,五指印痕清晰可见。
“我等都是因为不满那太湖来匪捞过界,这才信过你三人,跟着你三人来这白寿镇设伏,端的是费尽心思!”
又有一人,身形肥胖如球,有些艰难的挪着满腹肥肉坐在了椅子上,也是面带不悦道:“正是如此,你当初可是跟我们打得包票,自是万无一失,且看此时如何?任是你费尽心思,怎奈那姓洪的胆小之极,愣是不往里跳。我等却不是白费心思了一场?”
“早知如此,还不如跟着那太湖来匪,聚在丹安山,便是以逸待劳。只要他们不愿意赶冤枉路,那便必然经过丹安山,端的是万无一失!彼时虽说我等吃不到肉,但喝些汤汤水水也是可以的嘛,哪里像现在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愣头、肥猪。。。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这番事宜又怎么可能万无一失?”那店主冷着一张脸,言语里也带着火气,却说他也未曾想竟是这般情况,想想那幸苦行镖,走得一整个白日,此时当不是又累又饥?正常人早就迫不及待冲进客栈好生休息一番,他们甚至在数家客栈都安排了有人手,任是镖队入住任何一家客栈,他们随时都可以动手。
可谁曾想天算万算,不如人算,那洪宣竟然这般警惕,察觉到来客客栈或许会有问题,甚至连其他客栈都不敢入,就连白寿镇都不再待,径直在外露宿。
“那你说如何是好!?”被唤作愣头的莽汉将手一拍桌面,皱着对粗大眉头道:“就这样看着那到手的鸭子飞去?到时候被太湖来匪捕住,哪里还有这般机会!”
“你白日五鼠倒是好,分了两拨,便是尽皆占优。我等却是只能择一,便实在是赌运气而已,这要是错过,便是劳什子都得不到!”
说到这里,他自己还压抑不住心里的愤恨,咬牙切齿道:“那太湖匪当真是霸道,自处扬州却不正是天下繁华之所在。彼处不够他们吃的却还要将手伸到别人碗了,直不把我们宁州绿林放在眼中!”
“这个中缘故我倒是知晓。。。”一人领着三五大汉却是从外至内走了进来,他乃是虎背熊腰,行路带风,一张脸本也还算是英俊,但却有一道邪疤横掠左右,便显得狰狞可怖。
却是这番多人相商,料定洪宣有极大可能入住来客客栈,因此多数高手便守在此,但也需要有人坐镇其他几个客栈,而便是眼前这人,他自然是得到消息匆匆赶将而来的。
他声音沙哑,敲打着桌面道:“江南之地,繁华之极的地方。那各个城府献银更多,你当是都中九千岁不知?既然知晓,他会不在意?”
“太湖匪将手伸向四方,却是因为有人守在江南,太湖匪避之不及,只得舍近求远罢了。”
“让天下七匪的太湖匪都暂避锋芒,还放下嘴边的肉?”肥猪拍了拍肚腩,顿时荡漾一片,“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