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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交代了。
“那便是。。。为这山峰而来。。。”
他此刻心若明镜,已然是有所猜测,却也并不说透,反倒讲起价来,“你于山上居于多久岁月?”
“当有半百了吧。。。”
楚升默然,这就是说,眼前老家伙在当初三山十三峰未立之时,恐怕就已经在落龙山脉之中了。
“彼时我孤身于茫茫落龙山脉当中,渴饮溪水,饥食野果,日月不知数,渐渐连言语交流能力也退化了。”老奴说着,反倒起了兴致,他挥起那破旧袖袍一甩,房中却有一把木椅凭空而动,被无形的内力拉扯着落在他身后,正正巧巧不偏一毫,不差一厘。
老奴便堂皇的坐在上面,目光始终颇感兴趣的望着楚升没有移开,一边说道:“便有一日深秋,汝父在山间遇到了我这个野人。他这人,虽是莽撞性激,但却也是个正气十足的人,又怜悯我口不能言,年岁已高,便待我颇善,同我言便愿让我随他归峰而去。”
“彼时我未曾答应,但他反倒是锲而不舍,每隔三两日便必定为我带来些吃食酒水,慢慢引导我重新捡起言语,褪下野性回复人性。”
“但日月渐过,天气渐寒,他却每每面有担忧之色。便也一日下定主意在酒水中下药欲图迷晕我,但我知晓他是担忧我熬不过寒冬,于是也就乘势而行,同意随他返峰而居,直至而今。”
三言两语说完,老奴又细细问道:“不知掌门以为如何?可是因我未曾救护楚老掌门而有所痛恨?”
“你也是聪明人,怎地却总是问些糊涂问题?”楚升笑着指着他,毫不在意道:“一啄一饮,自有天定。岂是寒冬,便是地龙翻滚,山崩石裂,想必你也是承得住,我父倒是多此一举了。而后你归峰而居,也不过是择一居所而已,这又也算不上什么情义,怎好苛求你暗中援救呢?”
老奴脸上的皱纹于是舒展,神色渐松,楚升只是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心底暗笑不已。
这老家伙虽然问的是态度坦然,自认为也不欠楚家什么似的,但他既然问出这句话,便自是有放不下的缘故,想必他心中也自觉地有所亏欠,只是不愿在楚升面前暴露而已。
只是,一切事一是一,二是二,楚升倒也不和这老家伙客气,便直接了当道:“只是过命的情义没有,但居于峰上,平静数十载也多少合该有所表示吧?”
老奴面上的表情滞了滞,有些无语的望了楚升一眼,“掌门号称君子剑,怎地倒是如一商贾般斤斤计较?”
他倒是本来想説,那我也伺候了楚家数十载啊。。。
只是他虽然人老,却也还是要些脸皮的,这话也是轻易说不得出口。
楚升毫不在意,这会儿寒毒一波强似一波,他强撑着对话,口齿也有些不清晰了,囫囵道:“一是一,二是二,你这般年岁,倒是不曾想着将一身衣钵功夫传下?”
老奴更是不禁发笑,他也是看穿了楚升,听得出他话里间有几分赖皮和调笑的意思,因而心里也不觉得负担,只是乐呵呵的站起来身,语气间带有某种戏谑的意思似的,笑着道:“掌门,且不说你而今尚不入我法眼,便是有这一天,我修炼的功夫,你想必也不愿意修习的。”
“如何说法?”
摆了摆袖,木椅被劲气推移着直归原处,他于是上前,俯身在楚升耳边说了那么句话。
楚升面色一滞,饶是冻满寒霜的眉目也不禁抽了抽,古怪的望了望这老家伙,只得是面目僵硬的苦笑不已,更加不知说什么是好。
老奴浑然不在意,退了下去,立在原地突然又道:“掌门,这对话便也到此为止吧。再拖下去,那寒气入得肺腑,便是你自有法门,也是难以处置吧。”
楚升低头咳了几声,又听见了敲门的声响,杨瑾儿的声音传来,却是热水已经烧好。
他望了眼老奴,见他要出门而去,便缓缓问道:“不知以后,应当如何待你?”
楚升不用敬语,便也就说明了态度,老奴心思通透,自然明白,头也不回道:“一切如常便是,心有此念,何必再问。”
身形依旧佝偻,那如柴的双手背负身后,房门便在他跨出一步前自然大开,倒是吓得门前的杨瑾儿一跳,皱着秀眉呵斥道:“你这老奴,怎地在这里?”
他也只是面色如常,笑的和蔼,满口着回应着:“掌门留我交代了些琐事。。。”
说完,他也不等杨瑾儿反应,便踏入院中,抬头看那一轮明月,嘴角不禁掠起笑容。
“这人。。。倒是与他那憨厚父亲相比,更是个有趣的人。”
心中如此想着,他收回目光,便也正看到叶知命静坐在院中石桌前,邢之南和杨凌自去抬热水入房内,洪境泽和宿容景倒是立在他身后。
叶知命那兀自按捺平静的目光直直望了过来,左臂却是微抬,朝他举盏道:“我们两个老人,可愿在这月色下,饮这一杯温酒?”
老奴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笑容,也就背着手上前,在叶知命对面坐下,抬起酒盏举起,和叶知命相对,笑着道:
“我等便在这里饮将一番,且待掌门传来佳音,度过此劫。”
第102章 奔走
木桶在前,热气腾腾。
待邢之南与杨凌二人退出去后,楚升便掀开了床被,径直跃入其中。
“赵客缦胡缨”所载法门运转起来,便牵动四处流窜于经脉的寒气聚拢。
事实上,这却已经是之前以法门将寒毒从肾俞穴之中引出的功劳。若是寒毒依旧藏于肾俞穴,日日积蓄寒湿水气,此番必定愈发势大,更加是一番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法门的确高明,一缕内力就如同是蛛丝般缠粘,寒气一旦被携裹,便是再也无法挣脱。只得是被动的一路跟着返归中渚穴,那一缕“赵客缦胡缨”衍生的内力也是继续封在穴位之间,便将寒毒重新锁在左手穴脉之上。
这些种种,因为之前便有经验,因而行进的倒也是并不艰难,只是左手寒气依旧四溢,反倒是略微有些僵硬,便被楚升浸泡在热水里慢慢缓和。
他闭目片刻,突然扬声道:“之南且进来!”
石桌前对饮的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老奴便放下了杯盏,站将起身,笑着道:“掌门吉人自有天相,我等倒是无故操心了。”
说着,他便朝叶知命微微躬身,道:“适才逾越了。。。”
叶知命眼睛锐利,当然也看出这老家伙的不寻常,但却也说不上来分毫,看不出深浅。因此心中纵是有所疑惑,却也只得是微微点头致谢,而后舒展了眉,让邢之南上前。
后者也有些期待的上前叩门,便被楚升唤入其中,他此刻面色已经渐渐恢复,温声道:“无需担忧,我已经无碍。”
邢之南也是放下心来,问道:“掌门有何吩咐?”
楚升微微闭了眼眸,腾腾热水散发的水雾弥漫,将他脸上表情也遮掩了几分,但却听到他缓缓开口道:“那日大战,三山十三峰都有门人长老乃至掌门下山,想来他们与我相仿,寒毒爆发也应当是在这几日光景。”
“你便与门下子弟,各去三山与其余十二峰一一拜会,只说我可压制寒气,若是各山各峰有人寒毒爆发,可来寻我。”
邢之南一愣,随即欣喜,未曾想到楚升竟然还有把握去压制他人身上寒气。
那日大战,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自然知道三山十三峰有多少好手陷在其中,又有多少好手身负寒毒而归,因此对中原武林一直都是心有敬畏。
若是此事成,楚升君子剑的声名,他龙首峰的声名,便是自此在三山十三峰之间大大打响,不再是个平白没甚存在感的小门派了。
急急应下,他自是欣喜万分的转身出门,先将此事说予叶知命听,而后便领着几个小家伙就夜色下山,匆匆直奔各山各峰而去。
这一夜,自然并非只有龙首峰这般热闹,三山十三峰之中,便也多有门人寒毒爆发,有人早早抵御不住,直接被寒毒侵入五脏六腑,自此消亡了性命。有些却还硬生生咬牙撑着守住命门经脉,但若不是有长老掌门施展内功辅助御毒,或有些灵草奇药相助,便只等他们被这第三波寒毒越发侵袭加大,也终究是难逃内力枯竭,依旧难逃一死。
又有些极少数内功深厚的长老掌门之类,便甚至足以压制寒毒。但这也不过是挨过了这一劫,待到又一个四十九日度过,第四波寒毒爆发,则又是在劫难逃。
寒毒七劫,藏于肾俞,若不能将其逼出这黑**位,寒毒只会虽日月渐长,越发强盛,一波胜似之前总和。当今天下硬生生熬得过七劫的,不过只有一个姓燕的,只是天下四剑侠之一的燕不凡,又岂是谁都能如他这般强横。
因此,邢之南等人的报信,便等于是救命。
而救命乃如救火,能救下多少人,自家门派便承下多少人情。所以他更是迫不及待,又将杨凌、宿容景、洪境泽各自分出,彼此分头行动,匆匆来到一峰一派,便急急忙忙交代下去,不待对方说些场面话,也不等他们表态,便自是转去下一门派。
一门一派皆过,这却是重新又踏上了那尺木山。
三山及其余十二峰,共计一十五门派别,他们四人,一人也要跑三四门派,因而当然没有多余时间滞留。故而,邢之南只是在山脚放开了内力,放声大喝道:“龙首峰门人,拜会尺木山此处执事!”
是夜渐深,他突然一声喝响,惊起飞鸟阵阵,更是将许多山脚弟子惊起。
龙首峰掌门与尺木山之间上演的那番场景,却也还没过太久,因此许多弟子都心有好奇,大都披上衣物持剑上前,一是戒备,一是围观。
龙首峰,又是龙首峰。。。
不巧,这位执事却也正是那之前被楚升架剑于肩之人,彼时他大丢了脸面,便被发配到了山脚,约束管教些外门子弟。
听的龙首峰三字,他更是气急,匆匆持剑便奔了出去,邢之南附近已有不少弟子持剑聚来。他当下心里暗笑,只是道要自此找回场子,急急忙忙而来,就着夜色看到来人不是楚升,却是尺木山“叛徒”,因而更加得意,心道这不是天赐之机?
有这想法,他更是气血上涌,持剑奔前,一言不发便出剑相向。
邢之南倒是全然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事,他自是带着善意来的,又不是来挑山门,哪里想到这人直接当门便杀气腾腾而来。那一时不察便险些被这人一剑当胸刺中,只是急急避开来,却手臂中了一剑,鲜血流淌不已。
幸好临走前倒也算是留了个心眼,四人俱是带了长剑,当下那对方剑光当头而来,他只得是忍着剑伤,拔剑相抵,双方长剑相格,火星四射。那执事乃是心有杀意,因此处处不曾留手,但邢之南却不是来杀人的,又还有任务在身,本就无心应战,一时被压在下风,急忙怒喝道:“尺木山名门,便是这般行事!?”
他怒气十足,嗓门嘹亮,周遭弟子都听的真真切切,一时间指点不已。
“你龙首峰之人便都是猪狗!你这厮又是个叛门之徒,还敢复来我尺木山!”那执事放声大喝,剑势开合,处处不曾留手,杀意肆虐。
“当下小爷我便是要将你就地格杀!以洗我当日之耻!”
第103章 薄凉
这正是四处奔走,收揽人心的好时机,多迟滞一时,兴许便有一人难抵寒毒而亡。邢之南是个务实之人,心中又有章程自在,哪里有这么多番心思和眼前这厮缠斗。虽是被人当面辱骂,却也只是将愤恨藏在心间,引而不发。
挥剑格开此人疾刺,邢之南眼角余光便瞥到又有三四中年男子急急奔来,心中便有数,这应当是其余几位山下执事。那心念一转,他便放声叫道:“在下非是为挑事而来,乃特有一言相告尺木山诸位!”
“今时我家掌门寒毒爆发,算来自那场大战而归之人,亦是在近日光景受有寒毒之苦。”
这话一出,多有人不屑,但却也有三两人不禁竖起了耳朵,细细听着。
换气之时,邢之南又被那执事刺中一剑,他咬牙躲闪,一边喊道:“我家掌门自有法门,自可压制寒毒肆虐,三山十三峰本是一体,故在下奉掌门之命前来以告。若有身中寒毒者,大可来我龙首峰一遭,必定竭力相助,以脱其苦!”
他说话又急又快,话毕便虚晃一招,随即遁身而走,急急离开此处。
那执事还犹自不平,欲图依旧追杀而去,但另有执事却喊住了他,急忙道:“这是大事,应当奉告掌门以定。”
其人心中犹恨,竟是想也不想,便毫不犹豫道:“这必是诓人之言,寒毒难解,三山各处长老都棘手非常,那姓楚的有又何德何能,却是骗鬼去吧!”
一执事老成持重,也不像是其人被仇恨冲昏了头,便沉着的摇头道:“真假一去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