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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曦过去打开庭院的青铜大门,门外站外名形影只单的白衣貂覆额女子,满脸清清冷冷,不是徐清还能是谁?常曦开门的手不禁微微僵硬,这样一位性格比起洞幽还要舒淡冷清几分的奇女子竟然会主动上门拜访?
徐清从头到尾仔细打量着这座寝宫的男主人,淡淡来了句:“看你的样子,似乎恢复的不错,那明日我便可以放开手脚了。”说完,女子竟就转身打算离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常曦连忙道:“等等,徐清!来都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徐清狐疑扭过头,就要腾空的脚掌最终还是没有抬起。
徐清手不离剑,抚裙落座,只把半边屁股蛋搁在石凳上,坐姿工整挑不出半点毛病,看着眼前一盏热茶升腾起袅袅青烟,深感夜里微凉的她犹豫片刻,将剑倚在桌沿,双手捧起茶杯,啜饮半杯,茶水温吞过喉再入肚,舌尖回甘绽放,刹那间温暖了她整副身子。
略尽地主之谊的常曦说道:“看你的样子,很少喝茶?”
徐清觉得双手说不出的温暖,下意识舍不得放下茶杯,点了点头道:“小时候只练剑学剑,老祖宗和家里人也没有教我这些繁缛礼节,老祖宗说修剑之人,就不该被这些世俗的条条框框所束缚,无拘无束,这样才能修得剑中真意。”
只喝茶不品茶的女子继续道:“这次从剑窟来罗酆城的几万里路上,有不少男人见了我,也不问我姓什么叫什么,硬请我喝酒喝茶。他们表面上看起来和书里描写的一样彬彬有礼,但我却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的出那些肮脏心思。”
女子说到这里,那些意图染指这朵高岭之花的男人们后来是何下场,常曦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看着手中茶杯再一次被斟满,徐清那双眸子仿佛可以直视常曦内心深处,她平静说道:“但你和那些人不同,或者说,你和所有人都有些不同。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半点龌龊或是别的杂念,就像是一汪清水,一览无遗,让人舒服。”
常曦立刻摆出一副“我就是这么纯洁”的骚包模样,离开剑窟至此的女剑仙微微一怔,平生里第二次展露笑颜。
徐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常曦面庞许久,忽然道:“关于明日你我之间的最终角逐,我有个赌局,你敢接受吗?”
常曦放下茶杯,洗耳恭听。
徐清显然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罕见的激动道:“如果你在明天的角逐中输给了我,你就给我做二十年…不,十年属下就好。我若坐上纣绝阴天宫的宫主之位,少不了你这样世间罕见的剑修在旁辅佐。”
不远处带着小药玩耍的洞幽当即怒容满面。
旋即这位女子又道:“如果我败给你,则任由你驱使。能正面击败我的剑修,定然有着我不及或是我没有的长处优点,以此来打磨我的剑心剑意,也是值得的。”
常曦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喝杯茶压压惊后,问道:“那你能够告诉我,你为什么执念于这纣绝阴天宫的宫主吗?”
徐清眼中有着浓浓的希冀神色,这位剑心澄澈而坦荡的女子坦言道:“因为我听闻北方鬼帝也是位剑修,所以我想去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中最强的剑修究竟有着何等风采,再看看以我如今的修为和剑道造诣,能否企及这个黄泉界剑道最高的高度,这是我毕生的愿望和梦想。”
常曦仔细打着眼前心情澎湃的女子,说实话,他很久没有见到能身怀如此天资还如此努力勇攀高峰的剑修了。
世间修士千千万,每个踏入修仙界的修士起初时,无不是摇头呐喊着要在修行路上砥砺前行决不放弃,但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之事,许多人受到些许挫折就轻言放弃,从而被大浪淘沙,真正剩下能够发光发热的人终归是少之又少。
常曦看向徐清,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不等徐清开口,常曦抬手打断了她,说道:“不过若是我胜了你,你就跟着我罢,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被勾起好奇心的徐清轻轻问道。
常曦脸上笑容温暖,就好像在夜里升起了一轮太阳。
“那里是教会我一身本领的剑道门派,它跺跺脚,整座大陆都要抖三抖。在那里有九座剑法各异的山峰,那里有关心照顾我的好师傅,还有后山里比我更强的六名师兄师姐。”
“我想,你会喜欢那里的。”
第442章 刹那芳华与火树银花(二合一)
翌日正午,骤然间大雨磅礴,酆神湖上飘荡有两叶轻舟,水雾缭绕间偶有鱼儿跃起,一男一女各撑纸伞遥遥对望。
男子黑袍黑伞执黑剑,女子白衣白伞挎白剑。
姚崇在湖畔边驻足,没有再坐福船在湖上观战,这样两位不世出的剑仙对决,百里范围之内都不是什么安生地,只有元婴境修为的他可断然不敢托大。
金甲将领快步走到姚崇身边,身上金甲哗啦作响,附耳低语道:“丞相,鬼帝大人今日事务繁忙,不能亲自观战。”
姚崇点了点头,金甲将领抱拳退下。
磅礴大雨丝丝缕缕汇聚如帘幕,凡人目力只看出几尺距离便无以为继,但相隔超过百丈距离的白衣女子和她脚下轻舟,在常曦眼中却是分毫毕现。
大雨泼洒,湖面上白纸伞忽然飘落,女子双脚离开轻舟,衣决飘飘,以她如江似海的灵力底蕴,本可以轻易做到雨不沾身,白衣湿透紧贴娇躯勾勒出曼妙弧度,唯有手中雪白剑鞘纤尘不染,女子瞳孔间的清冷之色愈演愈烈,直至无情。
女子身上气势幽深绵长,脚下轻舟骤然间崩碎成齑粉,一袭白衣震开漫天雨滴直刺黑袍男子,竟是要先声夺人。
常曦心境古井不波,微微起身,脚尖轻点木舟舷首,这一脚刚柔并济,轻舟顿时破湖划向岸边,稳稳停靠。
常曦知道徐清修的是无情剑。
这种另辟蹊径的剑道需要以大毅力大恒心和特殊心法来屏蔽乃至抹杀自身情感,使自身在厮杀中不受外界因素干扰,美名曰“剑胎圆满”,用更接地气的话来说就是冷血,几乎等同于六亲不认的地步。
东吴剑窟的徐家女子们,大多走得都是这条她们老祖宗早就给她们定下的不归路。摒弃道义,剥夺情爱,要求她们为所谓剑窟的千年传承守身如玉,直到身死道消。
被剑老怪赐名单单一个清字的徐清的确有着令人艳羡的天资和根骨,但她其实压根就不适合修行无情剑。或许是因为那位剑老怪受境界和阅历的限制,更有可能是因为夜郎自大,远远学不来青云山各峰峰主们因材施教的先进理念。
固步自封的东吴剑窟生生祸害了这名本该能在剑道一途上绽放出更加绚烂夺目光彩的女子。
这种被那东吴剑窟剑老怪奉为至理的无情剑道,在常曦眼里,实在没有半点可取之处。人若无情无义,与畜生何异?
她还年轻,还来得及回头。
常曦思绪回拢,手中洞幽剑划开雨幕,剑气迎风暴涨,先是粗如碗口,再到井口大小,雨帘垂挂的酆神湖上顿时如有黑色流星拖尾划过,砸向冲撞过来的那袭白衣。
剑修之间,只用剑说话。
白衣女子过肩短发急舞,左手剑鞘换右手,仍旧不出剑,剑柄向前一递,奔若流星的黑色剑气与不成比例的剑柄撞在一起,没有料想中剑柄破碎女子落湖的悲情画面,反倒是不过两三指宽的白玉剑柄夺得上风,剑柄如同点穴般接连飞快的落在黑色流星上,声声沉闷如鼓点,黑色流星应声崩溃。
面色清冷如雪的徐清得势便一发不可收拾,身畔剑气剑意之凌厉,以至于常曦都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徐清藏剑十几年就有这等威势,若真给她蕴养个几十年的剑意再出山,自己岂不是要闻风丧胆?
徐清莲足重新踏回湖面,胸脯微挺,左手搭在剑柄上,只这一个动作就让常曦面色剧变!
两人间距几十丈,天地间淋淋漓漓的雨幕垂帘有瞬间的静止不动,水滴开始不自然的扭曲,继而被彻底震碎成虚无,方圆几里之内的雨幕在眨眼间被排挤的干干净净,以至于这片区域里的酆神湖出现短暂的真空和重力失衡,湖水升浮,竟然开始向天上流淌,勾勒出满湖碧波卷青天的丹青画卷。
雪白剑鞘微微弹开,湖中心惊起举世无双的璀璨剑光,剑光氤氲吞吐碧波潮汐,要将那黑袍男子一口吞下。
“洞幽你看,昨夜我和你说这徐清厉害,没骗你吧?”
常曦哈哈大笑,犹胜天威的剑气当头,他却有种他乡遇知己的难得开心,当即一脚跺在湖上,体内黑白两色莲台上的生死剑意毫无保留的倾斜而出,他再有一步踏出,如墨的剑锋挥洒豪迈,与澄澈湖水并做一起,在酆神湖上展开一座千军万马不得过的宏伟剑围!
山巅御书房里,审阅奏折的年轻男子忽然眉心一颤,一股他最熟悉不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藏剑术不出鞘则已,出鞘则一鸣惊人,能让棺童和林震江胆颤心惊的剑光,如大江浪潮般卷在蔚蓝的百丈剑围上,轰隆一声巨响,本就紊乱的满湖气机彻底乱做一锅粥,漂浮天际的碧波砸回湖面。
剑光与剑围犹如两军对垒,一时间里难分高下。
无情状态下的徐清黛眉紧蹙,显然对眼下藏剑术已出但仍显胶着的局势很是不满,刚想有所动作,美眸骤然瞪圆。
只见黑袍男子虚幻的身形突兀的出现在她跟前,漆黑如墨的剑舌奔向她的粉嫩脖颈,她不紧不慢退去一步,剑舌离她脖颈不过短短几厘,剑上剑气吹乱她披肩湿漉的两缕青丝,粉嫩脖颈上被剑尖点出一抹猩红,不等男子再递剑,那柄被女子取名藏锋的雪白长剑变刺为拍,玉腿撩起,在那身华贵到不可方物的黑袍子上留下一个女子莲足的印子。
常曦不以为意的拍了拍他那身祭礼锦服,叹了口气。
他方才本来能轻而易举的捉住徐清高高踢起的脚踝,继而贴身上去凭借明王琉璃体赢下此局。但徐清穿的乃是白纱雪纺裙,本就已经打湿几近透明,若他再捉住徐清脚踝,那种踢脚高度,足以将女子裙下的旖旎风光一览无遗,正人君子的他断然做不出这种事占女子便宜的龌龊事情来。
继十几年一现的东吴剑窟藏剑术和青云山秘而不宣的剑围之法横空出世后,那道足以撕裂天地的剑光就和蔚蓝的百丈剑围在湖面上纠缠起来,彼此都在消耗各自的底蕴。
常曦没打算去赌徐清到底能使出几式藏剑术,他只知道那道源自大师兄的百丈剑围可是相当耗费灵力和剑意,眼前这女子在剑道上的天资比其他来可都不遑多让。不去偷窥你的裙底风光可以,不以百万斤的蛮力欺负你也没关系,但若想要我再白白吃你一记藏剑术?
那可不行。
常曦脚下剑步丛生,踏起雷音阵阵,始终不让徐清离开他二十丈距离外,忽有屈指成剑,剑气泼洒如墨,“墨汁”点点滴滴,蓦然化作千枝万枝杏花花瓣,酆神湖上长歌起,割起漫天如雪的杏花花瓣,一曲杏花谣奏响天地间,一剑递出犹胜南陌碾作尘的陌上花开。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面色冷漠的女子有刹那恍惚和挣扎,苦修十几年的无情剑道根基不知为何有了片刻动摇,蹙起眉头将藏锋舞出呼啸成风的剑气漩涡,漫天飞舞的杏花花瓣被剑气漩涡卷走,但仍有不少漏网之鱼飘向她,每有一片花瓣落在她身上,徐清的娇躯就会不可抑制的颤抖。
酆神湖上杏花谣的余情尚在,黑袍掠过盛开在湖上由剑意所化的杏花花海,趁势欺入到徐清身旁,在付出一节发丝被藏锋斩断的代价后,远处姚崇眼中浮现的赫然是一男一女几乎是脸对脸、鼻尖碰鼻尖的亲昵作态。
胸前一尺清白都险些失守的女子依旧满脸的寡淡冷漠,和貌美剑主同样冰清玉洁的藏锋剑想要将这登徒子斩的稀碎,怎奈何这黑袍男子的贴身游龙身法实在诡谲多端,实在不是一个不谙近身游斗的女子可以匹敌的。
徐清当机立断向后撤去,常曦如影随形,偏头躲过剑气森然的藏锋,指头上浓郁到极致的琉璃色泽熠熠生辉,常曦屈成弹指在藏锋剑旁,蕴含拳打卧牛地真意的这一指若弹在剑身上,常曦有把握可以当场一指把这柄白剑弹成两截。
常曦目光从下往上,与徐清略显灰寂的双眸相视一眼,向来果敢的他再次叹出一口气,被女子又赏了一掌给拍在额头上,就势向后退去。
无情剑道如一座铜铁浇筑的牢狱,里面的人想出但出不来。这座由东吴剑窟剑老怪亲手修筑起来“美名”为传承的牢狱外,不知不觉有着几片杏花花瓣落下,脆弱花瓣触碰牢狱,微微一颤,毫无意外的化作齑粉。
当几片花瓣都毫无悬念的化作齑粉后,这座外人眼里坚不